,呼延真冷笑一声,先出左手一引,发了招“摩眉掌”。
史存明知道他这一下不外是虚招,必定有阴狠的后着,当下用个“穿掌劈闪”,向左一偏,呼延真陡的一声大喝,响如巨雷,右手闪电也似的穿出,向史存明的天灵盖用力一拍,他这手功夫有个名堂,叫“单掌压天门”,还藏了阴煞掌绝技,什么叫做阴煞掌呢?这完全是脾力发出来的一种阴劲,敌人只要给这种阴劲一罩,立即打个寒噤,全身气血逆脉上行,肺腑糜烂而死!
金山双丑当年练这阴毒掌法,为提应付冷霜梅,这一次却拿来应付史存明,以为他纵使有天大本领,也逃不掉这一掌之下,哪知道史存明跟天池三老练的三阴灭阳神功,名为灭阳,实在是一种阳刚之劲,少年壮士见对方伸掌打来,轻飘飘全不发力,他却福至心灵起来,立即把三阴灭阳掌一格,用了个“烘云托天”的招式,迎着来掌一格,啪啪,一阴一阳两股掌力,迎个正着。
呼延真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退后三四步去,头顶戴的缨帽,也扑一声掉了下地,廓尔额兵看在眼里,不禁欢呼呐喊!
呼延真估不到史存明这般年纪,竟然练了克制自己的阳刚掌法,不禁大为骇异!其实这时候少年壮士的三阴灭阳掌功,还未练到足以克制金山双丑的地步,金山双丑的武功造诣,比起铁爪魔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史存明虽然得到三池三老的青睐,迭传绝技,得到三阴灭阳神功、旋风掌、玄玄拳这几宗绝学,毕竟半路出家,功力不纯,如果眼呼延真对拆七八十招,必然落败,不过他一照面便心存轻敌,出其不意,吃了史存明的亏,心存畏怯,接着连拆两招,也占不到便宜,呼延真向后一跳,史存明还要进招搏击,智禅上人已经抢出中军帐前,叫道:“明儿,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不要动手!”又向金山双丑合十问道:“阿弥陀佛,贵官高姓?”
金山双丑看见这老和尚叫史存明作徒弟,吃惊不小!这少年的本领已经如此高强,这老和尚是他师傅:武功更加深不可测了!
呼延真完全敛了傲态,抱拳说道:“好说,我名叫呼延真,这是我胞兄呼延陀,江湖上的人叫咱们做金山双丑,言止于此,明天阵上再讨教吧!”说着不等智禅上人回答,转身急步走去。
智禅上人微笑说道:“幸会幸会!”跟在双丑背后,把他们一行人送下铜鼓关,然后返回中军帐篷,向中存明说道:“明儿!刚才你跟那满洲军官动手,真危险哪,险些儿送了性命!”
孟丝沦、伊丽娜大吃一惊道:“什么?这两个僵尸也似的家伙,自称什么双丑,难道是厉害人物么?”
智禅上人说道:“怎的不是,老衲在少年时候,已经听见人说,蒙古阿尔泰山地方,出了两个怪人,相貌奇丑,有如鬼魅,心黑手狠,他们的武功自成一派,从来不跟别的武林中之打交道,江湖上的人都怕了他,人人叫他做金山双丑,直到现在,他们算起来有百多岁了!以他们那样身分人物,怎会做起福康安帐下的军官来,真正奇怪!”
伊丽娜并不服气,说道:“老禅师,你把那个什么双丑说得那样厉害,可是他们的本领也很稀松平常,刚才明哥哥跟他过招动手,第二招两掌一跤时,便把他打出几步远去哩!”
智禅上人向史存明说道:“明儿!你把右手的衣袖卷起来,给我看看!”
史存明不明所以,可是师傅有令,只好把衣袖卷起,智禅上人留心一看,只见徒弟右手腕时脉门近寸关尺处,有一道微微的黑线,恍如淡墨影子,深嵌肉里。不禁吃了一惊道:“是了!”
他向史存明道:“明儿,你深深的呼吸一下,看看胸口的肺俞穴,是不是觉得有点痛楚!”
史存明听师傅的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觉得自己右乳下接近肺尖的部位,隐隐作疼,暗里诧异,说道:“师傅,您老人家的话并没有错,弟子的确觉得有点疼呢!”
金弓郡主吃惊问道:“师伯,明哥哥是不是中了毒?”
阿布敏王子和岳金枫、伊丽娜、范金驹兄弟等,不禁骇然,个个把眼睛定在智禅上人,智禅上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中毒,这是阴煞之气!明儿幸而内功功底还好,又练了三阴灭阳功,不然的话,单这一掌已经没有性命啦!”众人半疑半信,不约而同的想:这是什么功夫,怎的这么厉害!
智禅上人看出各人狐疑,便向史存明道:“明儿,你找一个帐幕,盘膝坐下,依照本门内功吐纳导引法子,用上两个时辰工夫,把阴煞之气导引出来,便没有事!快去!”
史存明应声去了,阿布敏王子立即吩咐左右准备帐幕,智禅上人方才向各人说道:“你们不明白阴煞之劲么?那是由肾脾二脏发出来的劲力,人的身体里面有内五行,五行就是五脏,即是心肝脾肺肾,一般所谓内功,就是用五行的力量来伤人,阴煞是属脾脏劲力之一,练这阴煞掌力,绝不容易,要挖一个六尺深的泥坑,高与人齐,然后跳入泥坑里面,按照吐纳功夫,尽量把泥土气味吸人身体内,跟本身先天阴煞之气合而为一,那就是阴煞掌了!
“内功极有根底的人,也要练上三年左右,方才可以成就,阴煞掌伤人的特点,就是只要掌风一着敌人的身体,立即现出一只黑色掌印,跟黑砂掌相同,可是它这黑色掌印不问中在身体什么部位,也会扩大开来,黑气入心,便要惨死,对付这种掌劲,只有纯然阳刚的武功才可以克制他,双丑只有一个出手,武功已经这样厉害,如果两人齐上,明儿哪里还有活命?所以我说他不死已算侥幸,就是这个道理!”大家听了咋舌不已!
伊丽娜道:“老禅师,照你这样说来,咱们日后如果阵上交兵,撞着了这两个魔头,怎办?”
智禅上人一想也是,自己说了金山双丑的厉害,使各人对他有一个惧怕心理,他日阵上交锋,未战先馁,岂不是兵家的大忌?
智禅上人沉吟了一阵,方才说道:“千军万马的交战跟江湖上一对一的打斗截然不同,不能同样的说,就算是和金山双丑动武,只要避开他掌风正面,左右三尺以外,便可以没事了!”大家方才没有言语。
有话便长,没话便短,过了一天,吏存明在这一天里面,果然把阴煞之气导出身体之外,恢复没事人一般,方才再进中军帐里,只见智禅、岳金枫、孟丝伦这几个正在那里和阿布敏王子商量三日后作战的计划,只听见金弓郡主道:“殿下,我们如果跟清兵堂堂正正的交战,双方的兵力比较怎样?”
阿布敏王子道:“福康安那厮号称精兵三十万,我看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至少也要留下几万人在西藏境内,维持后方的给养线,还有咱们日前在铜鼓关歼灭了他几万人,这样七除八拆,清兵可以作战的人马,顶多不过二十万,咱们有精兵五万人,可以跟他决战!”
史存明听了暗暗点头,心想:“这王子也很精通韬略和兵法!”
金弓郡主说道:“贵国人向来勇悍善战,五万人已经可以抵敌清兵二十万人,不过凡事不能够轻敌,比如清兵用起红衣大炮来,就不是我们能够抵敌,所以依我愚见……”
伊丽娜不等孟丝伦说下去,便道:“孟姐姐又有破敌的妙计啦!这次咱们又可以打一场胜仗!”
孟丝伦笑了一笑道:“伊丽娜,少要给我戴高帽于,如果跌起跟头来,我这张脸到哪里躲藏去!”
她说着一拉伊丽娜的手,向史存明问道:“明哥哥,你看我们两个人的相貌,像与不像?”
史存明恍然若有所悟,点点头道:“你们两位远看有点相像,近看却是不像!”
金弓郡主笑道:“远看有点相像便行了!我们两个都维人装束,到时和清兵交战,大可以施用妙计,如此这般,任福康安怎样的鬼灵精,也要上当!”
沥血伏龙第六十二章 真假郡主 大败福康安
第六十二章 真假郡主 大败福康安
史存明一听大喜,说道:“这个计策很好,可是清兵如果用起红衣大炮来,咱们怎样应衬!”
孟丝伦道:“我已经想过了,红衣大炮如果用在轰击城池密集作战的时候,方可以发挥最大的杀伤力,如果用在野战方面,炮火没有多大用处,咱们廓尔额多半是骑兵,怕它何来?请殿下挑选二万骑兵给我们,在这三天之内,操演战阵便了!”
阿布敏十分高兴,立即挑了两万名精兵出来,金弓郡主就在玛萨尔山下的空地上,操演士卒。她的军令十分严明,有哪个在操演时候,不依照阵法进退,立即斩首,就在第一天的操练里,已经斩了两名兵目,四名士卒,廓尔额兵个个心惊胆颤,兢兢照练。一连三天,金弓郡主已经把这两万入操演纯熟,举凡八门、八法、五行、六合、九宫,一切阵法演变,这两万人都受金弓郡主一个人的指挥,如手使臂,如臂使指,进退易位,后退前冲,无不依照法度。阿布敏王子看在眼里,觉得十分高兴,更加强了必胜信心。
三天过后,清兵营里擂起鼓来,福康安所有军马,倾巢开动,拔营出击。这次福贝子出动了一十五万兵力,好比秋日大潮,汹涌而至,在福康安心目之中,以为廓尔额兵方面,未必胆敢开关出战,哪知道出乎意料之外,清兵未到铜鼓关前,已经看见廓尔额兵列阵在山原上,中军珠盖云麾飘舞,分明是阿布敏王子亲自领军出战。
福康安十分诧异,下令摆开阵势,三通鼓响,门旗开处,福康安穿了贝子蟒袍,头戴三眼孔雀花翎,骑了大宛宝马,左右数十员战将簇拥,跃马而出,传令官扯开嗓子,高声大叫:“征西大将军在这里,叫阿布敏殿下出来答话!”
呵布敏王子由中军里搅辔而出,身边没有战将,却簇拥着一二十面生漆牛皮圆盾,福康安遥望对阵,高声叫道:“你就是阿布敏王子么?在你身为一国储君,不明顺逆之道,藐视天朝上国,包庇叛逆汉人,日前侥幸小胜一仗,便沾沾自喜,今天大军压境,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福康安这几句话一出来,阿布敏王于呵呵大笑道:“福康安,前几天那场大火,没有把你烧死,便自以为不可一世了!姓福的,别人慑怕清朝,我却不怕,别人害怕满洲鞑子,我却不把你们放在眼内!有种的只管过来,不把你杀得片甲不留才怪!”
福康安勃然大怒,回头向众将道:“哪位将军过去,割了这厮脑袋,本帅立即保奏圣上,赏金千两,官升三级,哪一位当先出马?”话未说完,背后一位巨雷也似的口音喊叫道:“大帅,让未将先见头阵!”
福康安扭转头来,向后一望,出战的是一员副将,却穿了巴鲁图衣服,“巴鲁图”是满洲土语,即是“勇士”意思,要经过皇帝殿试,认为勇力逾人,方才赏赐“巴鲁图”的称号。这副将名叫赛鲁格,是满洲有名的勇士,惯使一把雁翅溜金挡,重五千斤,只见他骑着黄骠马,泼刺刺的冲了出来,四盏马蹄荡起征尘,直奔向廓尔额兵战阵,阿布敏王子道:“鞑子向我们挑战,哪个出去斩他!”
话声未了,一骑黑马应声出来,马上坐着一员战将,铁盔铁甲,颔下长着褐红胡子,这是廓尔额有名的勇将,叫做西平,使一杆乌缨铁杆枪,西平这一出阵,赛鲁格更不打话,暴喝一声,挥雁翅铛拼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两人勇力都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战到分际,赛鲁格虚晃一铛,勒转马头,陡的向本阵跑了回去!
西平看见清将不曾力怯,便自败走,心里暗想:“你这厮未败先退,九成是放冷箭、看我可害怕你!”
一边纵马追赶,一边把马鞍边的铜盾摘了下来,擎在手里,准备对方射箭,哪知道赛鲁格坐马跑出十几丈,陡的一翻身躯,右臂扬处,嗖嗖两声,抛过长蛇也似的一恨套索来,这一下出其不意,西平陡觉眼前一花,身于连手臂给套索圈住,赛鲁格用力一扯,绳圈收紧,西平仰鞍落马!
原来这种飞绳本领,正是关东武士的拿手绝技,原来关外三省(即是奉天、吉林、黑龙江,奉天即是今日的辽宁省)地方,草原无际,到处都有牧场,经常放牧大批牛马,一般牧人为了控制疯牛野马,个个都要练习一种飞绳绝技,把一根几丈长棕绳,打成活的圈套,不论马上步下,随时使用,运用旋身挥臂之力,把圈套抛出来,一下套住牛马的颈项,把它拖翻在地,然后合许多人把它制服。赛鲁格出身是关东武士,当然也有一手飞绳本领,他这根绳长凡五丈,除了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