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一位食客忙打岔,煽火道:
“老刘!可别是个骗局!”
“呸!你当我什么人,大江南北游山玩水的浪荡儿见多了,老子会受骗?难不成这黄橙橙的东西你也看上眼了!”
“别罗嗓,怎么赌?为什么要女眷离场?”
老板得意洋洋道:
“这位公子爷说,要我拿个空酒壶任意放在食堂那张桌上都行,他可以用小便射满,做不到就算输。所以需要在场各位作个见证。”
全场哄然大笑,那有这种新鲜事儿?就算这小伙子年轻力壮,小便也不可能投射得那么远,那么准。
伏在窗外的女眷姑娘大小姐们。听见刘老板宣布赌局,个个兴奋莫名,平生所末见闻,更舍不得离开。
刘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拿着空酒壶,跑到离李探花有五个桌面距离的食桌上放置,想了一下,似觉不妥,拿起空壶再跳过五个桌面,放走后,眉飞色舞的跑回原地。
全场的食客见酒壶离李探花有十个桌面远。都叫太远了,怪刘老板太过分了。反而同情李探花起来。
李探花清了清喉咙,大声道:
“各位乡亲!在下李探花,请靠窗户的几位朋友过来替我作个证!”
有好事者就要去垃李探花指定的人,其中一位公子哥儿面红耳赤,愤道:
“别拉,别扯!成何体统……我们坐在这里不会走的……”
李探花微笑道:
“这怎么行?你们是我的朋友,应该帮这个忙!”
四个公子哥儿半推半就,被众人拥了过来,坐在一旁,酒楼老板笑例了嘴。
李探花眨了眨眼,艘步丈量着距离,抓着裤档比了比角度,戏谨的神态令人发噱。
未了,提过一支板凳搁到桌面,一跃而上,掀开长衫,拉下裤头,掏出了宝贝家伙。居高临下。小便势如水龙喷射,越过五个桌面,再挺宝贝……
酒店老板就站在面前不远,正张口睁眼,紧张地望着。
“喂!老板!”
刘老板闻声回头,李探花顺势一抖宝贝,尿水喷得他一嘴,刚要骂出口,已经“咕噜!
咕噜!”真的“喂了老板”。
厅内大众个个傻愣了眼,继而爆出一阵如雷哄笑。
李探花挺着宝贝家伙,在那几个作证的公子哥儿和一干食客面前,还故意抖了几下,得意洋洋。
刚才说不来作证的那位少年双颊飞霞,红透了耳根,双手遮脸,低头不语。
刘老板受了屈辱,窘怒得脸红脖子粗的,挽起袖子,握紧拳头就要来揍李探花。
“老板!我输了!”
李探花跃下地面,摊开双手,故作无奈说道。
刘老板闻言,强忍即将爆发的火气,转怒为喜,露出胜利的笑容,赶紧将桌上的两锭黄金纳入怀里。
“公子爷!再赌一次,就是把尿屎拨到头上都没关系!”
李探花不理会刘老板,转身向着四位公子哥儿笑道:
“你们输了!每人两锭金元宝,总共八锭,扣除刘老板拿去的两锭,还要再给我六锭。”
司马谈见状,愕然问道:
“李公子!为什么他们要给你八锭金元宝?”
李探花剑眉一扬,谨笑道:
“司马兄!我找这四位公子打赌,说有办法令吝蔷刻薄的刘老板免费招待食客一餐,并且高高兴兴的喝下尿水,再看玉龙喷泉的戏法,结果他们输了!”
明白了真相,食客们哄堂大笑,甚且有人捧腹弯腰,泪水和着涎沫都流了出来。
那位独在一旁远观的俊秀少年极为不齿,满脸鄙夷,愤愤道:
“简直下流、无耻,有辱斯文,哼!”
李探花见他一副酸书生本色,咬文嚼字的骂他,也不以为意,懒洋洋的望着四个公子哥儿,通:
“骂我也不会少块肉!但看你们身为荣华富贵翁,公侯将相在命中,一世自有逍遥福,声名显达位崇隆。应该不是赖帐之辈!”
四位公子哥儿一听李探花似乎意有所指,神情为之一辣,其中一位较年长者踏前作揖说道:
“在下刘月券!因外出匆忙,末带太多银两,不过决不会赖帐!没想到小哥行事不落窠臼,又话含玄妙,敢请借光,找个清静地方讨教一番?”
“要交朋友?没问题,这里人多嘴杂,到我房间再说。司马兄!一起来吧!”
领着司马谈及四位华服青年,离开喧嚣的食堂,来到后院清静上房,分宾主坐定。
李探花不拘俗套,快人快语,道:
“刘兄龙章凤姿,不该有脂粉名字,“月”“券”合并是“胜”字,该叫刘胜吧!”
语出惊人,众人闻言皆错愕不已。刘胜如当头棒喝,霍然起身,抱拳沉声道:
“李公子行事难测,调侃戏谨之中显出识见不凡,率性直往,卓尔不辞,绝非泛泛之辈。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刘胜,这几位是小妹刘华、妻舅窦婴及好友周亚夫!”
刘华满脸绯红,努牙突嘴,填道:
“哥!怎可泄我的底,跟这种市井无赖称兄道弟,不觉有失你的身分?”
刘胜不快道:
“小妹!你难道怀疑为儿的眼光?再罗唆就不带你出门,都已经十五了,还不懂事!”
转向李探花,又道:
“李小哥!请别在意,舍妹与我相差了十岁,不变脂粉爱刀枪,心仪游侠生涯,常扮男装随我闯荡,只是口无遮栏的,不懂事,请见谅!”
李探花一时发窘抚额,觑觑道:
“刘兄!刚才无礼之举,实在抱歉,不知道有女孩儿家在场,都是小弟无心之过。这位是司马谈,我看亦非凡夫。”
司马谈离座而起,作揖为礼道:
“不敢当,小弟刚从夏阳龙门迁移茂陵县,对长安人生地不熟的,请多指教!”
刘华蹶嘴得意道:
“喔!两位初到长安,难怪不知道家兄媲美前人孟尝君座下食客二十,鼎鼎大名的……”
“好了!小妹,该学学周亚夫的少年老成,别像黄莺般整天矶喳个不停,人家的不认识为兄才真可贵,不贪图什么。”
刘华明眸眨了眨,狠瞪李探花一眼,消遣道:
“哥!怎么没有,不是输了八锭金元宝?”
周亚夫笑道:
“小姐!李公子智慧非凡,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刘胜注意司马谈已经一会儿了,虽半面之交,但见他有一种孤忠高节品行,开口问道“司马兄!传闻夏禹凿开龙门治水,龙门即地灵人杰,雅士名流辈出,当今有个司马忠,其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爵封第等五大夫,这位前辈与司马兄是同宗,不知认识否?”
司马谈闻言肃立,打损叙礼通:
“正是家父,料不到刘兄年纪与我相仿,却博古通今,听刘小姐说的有孟尝君美誉,莫非就是名闻海内外的“中山靖侯”吗?”
刘胜立即起座回礼,周亚夫则兴奋地抢着代答:
“司马兄,想不到在此巧遇名士之后,真是幸会!这位正是当今皇孙“中山靖侯”刘爵爷!”
果是名门,司马谈肃然起敬,立即跪拜叩见,“中山靖侯”刘胜急忙趋前扶起:
“司马兄!本朝最敬重黄老治术,不知司马老前辈安泰否?改口当登门拜访。敢问今日进城所为何事?”
司马谈正襟危坐道:
“禀爵爷,小生进城访友未遇,本想到“天麓道院”探望老师“黄子”的。”
刘胜与周亚夫皆愣了一下,急道:
“这位“黄子”不就是当代黄老学派领袖黄不群,尊称道门“黄子”吗?”
司马谈正色道:
“是的!司马谈学道于黄子,受易于扬何,学天官于唐都。”
刘华讶然插嘴道:
“唐都?当今闻名的天文占星家!有空带我去算算流年可好?”
刘胜不理会刘华,激动地握住司马谈双手道:
“太好了!司马兄,刘胜今日求见“黄子”不可得,请司马兄引见如何?”
司马谈面有难色,道:
“老师视功名利禄如尘土,一心传道授业解惑,不知是否接见爵爷,小弟一是。”
刘胜兴奋道:
“多谢司马兄!但望成全,本爵不敢强求。这位李小哥也一起来吗?”
刘胜不愧孟尝君风范,怕冷落了李探花,所以一同邀约。
李探花淡淡的说:
“好呀!一起去找找黄不群也好!”
在座皆怔了一下,怎会有这种不知礼貌的山林野夫?刘华郡主老气横秋骂道:
“小子真不懂得礼貌,“子”是尊称道德之士,例如“老子”、“孔子”,别去,免得闹笑话?”
李探花扮扮鬼脸,笑道:
“小姑娘!这么说,那我不就是“李子”了吗?”
刘华鄙夷道:
“呸!你这个“李子”是给人吃的便宜货,不要脸!你才没有这么伟大,不跟你说了。
周亚夫!叫人备车,我们马上出发!”
…
第 四 章 太叔公祖师
“天麓道院”位于长安城南渭水河畔,后枕青山,四周林木葱郁,环境清幽,有谚语道:“道林五百众,书院一千徒,座不能容,饮马池水立涸。”盛况空前。
道院幅员辽润,建筑皆暗合八卦五行易理,有老子殿、君子堂、半学斋、赫曦台、十器堂、崇武间等,正中的讲堂称“忠孝廉节堂”,是道院的核心。
饮马池畔立有圣旨碑一方,是汉文帝御笔亲书: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两辆马车停在饮马池边,司马谈带着“中山靖侯”刘胜、李探花、周亚夫、刘华,步上百级石阶,赫见汉白石玉精美牌坊耸立,上书“惟汉有材,于斯为盛”八个大字,笔力遣劲,一见即知出自名家之手。
白石玉牌坊下肃立守门人六名,持皇帝御赐的虎尾棍、燕翅镶、金头玉棍三对兵器,有违禁令擅闯者“打死勿论”。圣上对黄老学说当代领袖“黄子”之尊崇可见一斑。
司马谈趋前作揖叙礼道:
“林师弟!值班辛苦了,烦请通报,学生司马谈偕“中山靖侯”刘胜等求见师父老人家。”
林姓守门人回道:
“是司马谈师兄来了!“中山靖侯”刘爵爷不是早上来过了吗?师父没空,请他择日再来的。看在师门交情上,就再通报一次。”
李探花见如此气派,忙问道:
“怎么着?爵爷不是很大吗!对方怎么不见呢?”
刘胜轻声道:
“皇帝爷爷最敬重“黄子”,你瞧!看门人手中的御赐兵器是可以先斩后奏的,本爵可惹不起。”
片刻,林姓守门人出来回道:
“大师兄黄道生有请,约在“老子殿”见面。”
李探花好奇问道:
“司马兄!黄道生是谁?怎么不是“黄子”亲迎?”
“李公子,别说了,黄道生是师父独子,要约见大家,算是很给面子了!”
“为什么?“黄子”的儿子算什么!要刘爵爷去见他?他难道比皇帝大?”
“李公子!快别多话,给守门人听见可要麻烦,我们学生私底下就叫他“道门皇帝”,嚣张跋扈惯了,等会儿你就知道。”
老子殿魏窍壮观,门前一道玉石屏墙,刻画着“孔子求道图”,把儒门比了下去,可见道门之风光。殿门上一方大匾额,写着“道门正脉”四字,正是皇帝御笔。
殿内十分宽敞,正殿一尊老子骑牛铜雕塑像,足有三丈之高。老子单盘坐牛背,左脚垂靠牛腹,右手捧着一卷《道德经》,左手挣须,道服、衣袖褶纹分明栩栩如生。
老子慈眉书目,人耳垂珠,口角月悬,广额睁蝶,乃口厚唇,鼻有双柱,耳开三门,令人望之油然生起肃穆恭敬之心。
青牛昂首朝天,雄壮威武,一双牛角弯如新月,牛眼睁突,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慑人气魄。
李探花抿嘴经笑,喃喃自语:
“嘻嘻!不像!不像!小青雕得知孕妇般大腹便便,腹下竟然有根牛鞭,岂不是倒凤为凰了!师尊也画了形走了样,师兄要是瞧见,准会臭骂一顿。”
身旁的司马谈轻扯李探花衣袖,肃然道:
“李公子!应该生起恭敬道心,不可胡言乱语,放肆批评,被听见可要惹祸!”
李探花还吃吃笑个不停,实在是忍不住。
麻烦来了。
一位中年道长喝道:
“顽劣小子!出去!出去!入殿即应虔敬恭谨,才能与道相近,哪容得你嘻笑无礼,藐视道门圣地?”
其人面如敷粉,一脸鄙贱神色,势利得令人生厌。
李探花不平道:
“虔诚以心为重,你在大殿吆喝,目中无人,才是亵渎清净道门,哪像个修道人?”
“毛头小子!我需要你来说教?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不订定戒规约束行为,哪显得修道不易?”
“放屁,心戒为要,那些虚文教条把有心向道的人压得死死的,只会断人道根。“儒门”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