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晃荡着一双细腿,道:“不会。”
“对啊,狗不敢咬主子,这小子就敢,你说谁的皮厚啊?”
道爷一愣:“啊,倒也是,倒也是。”
施永浩、陶森一见这一老一少,心中舒了一口气,华山派今日有救了,钟吟说话算数。
施永浩大喝道:“许天华,你背叛师尊,出卖华山派,猪狗不如,还敢妖言惑众,华山弟子有投敌者,开除山门,一律诛杀!”
华山弟子一时皆醒,对许天华增加了鄙夷和仇恨。
丁申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上当受骗,许天华你这条毒蛇……”
吴霜玉赶忙劝道:“师兄,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天华大师兄他也是情不得已……”
“怎么?你还为他说话?”
“听我说,申哥,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天华大师兄所说也是实情,武功不如人家,何必白白送死?不如保存华山一脉,暂时低头,将来再图东山再起……”
“那么怎么办?”
“我们跟大师兄,不会错的。”
“那好,你去吧。”
“申哥,你……”
“我算把你看透了。”
“申哥……”
“顾艳红,你呢?”
“我虽是女子,却不作叛师叛派的无耻之事,宁死也要跟着掌门!”
“好!好女子,走。”丁申一把拉着顾艳红的手向师傅走去。
散在四周的弟子,不愿投降的,也跟着丁申走去,分列在掌门两侧。
丁申抽出长剑,朝天一指: “我丁申生为华山派之人,死为华山派之魂,今日誓与叛师叛派、出卖同门的许天华一拼到底!”
众弟子全都高举长剑,齐口大呼: “生为华山派之人,死为华山派之鬼,誓与许天华一拼到底!”
声调悲壮,却是雄浑浩荡,显示华山弟子不惜一死血战妖邪的决心。
云刚如梦初醒,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肩上长剑,恨声道:“云刚愧对祖师,今日誓与妖魔一战!”
施永浩、陶森一边一个,跃至云刚身旁,从此一刻起,华山派才团结一心,同仇敌忾。
站在场中的二十多个弟子,愣愣地瞧着这悲壮的一幕。
吴霜玉孤零零站在一边,瞧瞧两边的同门,最后哇地一声哭出来,直奔师傅一边。
那二十多个弟子中,有十多人不约而同又冲到云刚面前跪下。
“弟子等一时糊涂,受了许天华的骗,乞望恩师恕罪,誓与敌人拼死一斗!”
云刚没出声,似在犹豫着。
那公鸭嗓又响起来了。
“我说混小子,这些人悬崖勒马,倒也不失为一个人,你说呢?”
“依我说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呀!”
“呸!什么金不换,是宝石珍珠美玉都不换!什么金不金,银不银的,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一言点醒云刚。
“道爷,许天华那小子马上只剩孤家寡人了, 你信是不信?”
“道爷我会算命,华山派那些小子一时间昏了头,等这些浑小子清醒清醒,许天华就只剩自己了,剩下他一个,掌门也做不成了,当看门狗人家也不要了!”
“那就当野狗吧。”
“野狗也当不成,人家见了就打。”
“唉,只好当死狗了。”
“唔,算你小子聪明。”
云刚听懂了,明白了。
他沉痛地说道:“华山派有此内变,为师难辞其咎,以致内奸有隙可乘,尔等弟子,只要诚心悔悟者,为师决不计前嫌,只要不甘作别人鹰犬的,立时回头不晚。今日即使命丧当场,也不失为铁铮铮好汉一个,切莫做那被人耻笑,辱及父母的无耻叛逆!”
场中又没命般跑回来一些人, 只剩下许天华、魏山、张青莲三人。
矮雷公观完了这场戏,气得七窍生烟:“好小子们,生路不走,走死路,今日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少林广济大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上官施主何以如此残暴,少林派少不得要介入这场比斗了。”
上官侯一声冷笑:“秃驴等不到少林灭派那天,要早日下地狱么?”
静因师太道:“无名岛横行一时,毁帮灭派,峨眉派断不能坐视,任尔倒行逆施!”
“无量寿佛!贫道来晚,幸会幸会!”
随着声音,一群清俗武当弟子从山侧岩石后转出来。
云刚躬身一揖:“清明道长,别来无恙!”
清明是武当掌门清虚道长的师弟,率武当八剑与几个俗家弟子赶来助战。
华山派与江湖避难人士一时精神大震。
“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个赶来送死!上官总管,开始动手吧!”一个高昂的声音说。
众人循声望去,是无名岛人中一个长相俊秀而双目中带着阴损之色的年青人,看来身份极高。
“是,少庄主。”
众人不禁动容,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亲临,今日之战,非同寻常了。
那破公鸭嗓偏偏又在此刻响起。
“你瞧,小子,那个家伙神气得很呢。”
“当然罗,少庄主嘛!”
“他旁边站着个老家伙,瞧见了?”
“那个像刺猬不像人的老东西么?”
“不错、不错,老东西最喜欢吹哨子玩了。”
“就是刚才吹得人心烦的哨子吗?”
“对、对对,老东西还会耍一种飞轮片,嘻嘻,好玩得很呢,那破片片飞过来,你躲哪儿它追到哪儿,像捉迷藏一样,好玩得紧!”
“哦,耍杂技的呀!”
“老东西大名叫什么‘死见人’。”
“不通、不通,死了怎么见人?”
“混小子,人家姓史,宝剑的剑,仁慈的仁,这老东西挂羊头卖狗肉,其实一点也不仁慈。”
众人听老少对话,妙趣横生,不由都笑了,不过,最使人惊奇的是,老少蹲坐的石崖下,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一排人,最引入注目的是六位身穿荷绿、面罩绿巾的女郎。其中有四个分站在一个青年书生两边,书生面带微笑,双手环抱于胸,斜靠在岩石上,一个女郎似正在对他说着什么。
众人相继认出,是侠义会的男女小侠。
中间那个书生,就是侠义会会主玉神龙钟吟。
和他说话的是汤文媛。
姑娘们怕她被无名岛人认出,让丁香、罗银凤、陈竹韵和她站一起。
汤文媛道:“这史剑仁功夫诡秘,是庄上护法,平日多不露面,他要是出山,老庄主也一定来了。还有,少庄主功力高深,我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我已看见你能用三昧真火烧牛筋,但七煞指专破内家功力,所以……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
钟吟笑道:“放心,少庄主伤不了我的。”
汤文媛又道:“那么我师傅来了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咦,你说的轻巧,光那史剑仁,恐怕你就对付不了。要是真的落得惨败,我只有和你们一同死!”
“哼!我要看看史剑仁到底像不像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偏找他斗上一斗!”
“哎呀,你这人真是,让疯道爷去斗他吧。你不是对手!”
这边讲着,那边矮雷公叫阵了。
“喂!那个疯疯癫癫的破花子,有种的下场来领死!”
公鸭嗓嚷嚷起来了:“了不得,臭小子,人家叫阵啦!”
清脆爽朗的声音:“咦,我怎么没瞧见?”
公鸭嗓:“浑小子,那场中不是站着个大活人?”
脆嗓子:“啊,当真是的,只怪他生得太矮啦,难怪我瞧不见。”
公鸭嗓:“人家叫阵怎么办?”
脆嗓子:“那矮小子厉害吗?”
公鸭嗓:“他手一扬,会放响响儿。”
“那又有什么稀奇,我放个小爆竹还不是一样响响的!”
“是的、是的,那你小子不怕?”
“哼,我才不怕这个矮小子哩!”
“那你就和他打一架吧!”
“打就打,你以为我不敢?”
方冕说着,手一按,跃出来一丈,又一跳,也是不多不少一丈。他就这么左跳右跳,才把十多丈距离跳完了。
天!这种见不得人的轻功,也要拿出丢人现世!
少林和尚们愣了。
华山弟子呆了,笑了。
峨眉、武当弟子直抽冷气,这不是送死吗?
姚菊秋是真急了:“小孩子家只会闯祸,还不快给我回来!喂!回来!”
她要飞身去拉,被田秀秀扯住了。
“你急什么,等着看好戏吧!”
“他会死的!”
“不会、不会。”
那边场中,气坏了矮雷公。
他叫道:“自命侠义道的老家伙们,自己不敢出阵,却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送死!武林人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方冕笑吟吟地说道:“矮小子,小爷乃侠义会会主座下正旗护卫方冕是也,出招吧!”
汤文媛也急了:“吟哥,方弟……”
钟吟安慰她:“别怕,休要小觑了冕弟。”
“唉!”汤文媛一顿莲足。
钟吟却笑了。
矮雷公道: “你不是对手,胜了你也是以大欺小,甘遥,你出第一阵!”
“是!”甘遥一晃铁扇走出。
方冕道:“和你动手,小爷蒙羞!”
破公鸭嗓远远一声大叫:“说得好!”
甘遥恼羞成怒,存心下毒手击毙方冕。
铁扇一晃,猛点方冕胸前大穴。
方冕一晃,人没了影儿。
甘遥急忙转身,还是不见方冕身影。
他大吃一惊,急忙展开家传武功,一柄扇子使得泼水不透。
要知甘遥的武功在江湖已属一流,但方冕可是剑神邵天龙亲自教出来的,再加上学了绝世高人三绝剑客的三绝剑和三绝迷踪步,岂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方冕恨他投靠无名岛人,把他戏耍了一番,让他白白施展招数,碰不到人,见不着影。
公鸭嗓又叫开了:“浑小子,你怎么只会逃呀,没出息的东西!”
方冕嘴里应道:“谁说我只会逃了?我打给你瞧瞧!”
说着闪电般攻出两剑,把甘遥逼得手忙脚乱。
“撒手!”方冕在第三剑时一喝。
“当啷”一声,铁扇掉在地上,甘遥左手捧着右手,鲜血滴滴往下掉。
侠义道人士这才知道方冕的厉害。
连姚菊秋也愣了。
公鸭嗓又嚷开了:“浑小子,打那个矮雷公老小子!快揍他!”
方冕立即挺剑刺向上官侯。
他施展出天罡剑第二段式,其中夹以三绝剑的诡密招式。
矮雷公被他逼得连退三步,气得拔出短剑,狠命攻出三招,才算站稳了脚步。
这一场好斗,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华山派人士自云刚以下,无不变色。
上官侯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后生娃娃,居然使出了最上乘的剑法,使他惊诧不已。
汤文媛叹道:“我错了,大大错了,低估了你这位冕兄弟啦!”
丁香甜甜笑道:“对吟哥呢?”
汤文媛道:“我这下才真正放心了。”
再说场中一老一少,一晃斗了三十多招,矮雷公上官侯已经露出败象。
上官侯又惊又怒,剑法上明摆着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有施展看家本领了。
他陡身运起五成功力,短剑上立即暴起尺余剑芒,劲风萧萧,迫得方冕喘不过气来,他也急忙运起内力,剑尖上也闪出尺余长的剑芒,与上官侯相抗。
上官侯忙把内力加到八成,短剑剑气已到二尺余,威力大增。
方冕立即展开三绝迷踪步和上官侯游斗,又把劣势扳回。
上官侯气得脸都白了,他突然凌空一跃,翻出圈子。
破公鸭嗓立即大呼:“矮小子要放爆竹啦,这下好玩的来了。”
果然,矮雷公一扬掌,只听一声霹雳大震,一股劲气呼啸而至,向四周散发出蒸蒸热气,卷起了石屑土粒,声威好不惊人。
方冕听疯道爷一嚷,急忙以流星赶月身法,朝一边电掣般闪去,避过了凶狠的一击。接着又流星般扑向矮雷公,刷刷刷三剑,虚实相间直刺上官侯。
上官侯料不到这小子轻功如此了得,忙纵身跃起半空,从半空又是一掌,掌风罩及一丈方圆,轰雷般的声音响彻群山。
方冕此时与他一般已跃起空中,这一掌着着实实打在地上,把岩石地表面一层击成粉末。
公鸭嗓笑道: “哈哈,老小子又打个空,好玩好玩,喂,浑小子,回来吧,让别人去拼命,道爷和你小子看热闹才有伴。”
方冕只一跃,已飞出了七八丈,未落地时,剑尖轻轻一触石崖,人已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圆脸笑眯眯的,就像没和人狠拼过一般。
姚菊秋骂道:“臭小子,小姑奶奶饶不了你!”
方冕一愣:“我什么时候又惹上你了?”
“你把我瞒得好苦!”
“什么瞒了你呀?”
“你还装,看小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