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仍然不动神色的问道:“你能把那人说的话告诉我吗?”
方天云道:
“那人说这玉柱峰已经来了不少高手……并且要我替你们介绍介绍……”
萍姑娘闻言,吃惊不小,她虽然不知发话之人的用心为何,但此人的功力之高,当真非夷所思了。
萍姑娘心中忽然一动,道:
“那话声是不是细若游丝,使人听来若有若无?”
方天云道:“不错!”
萍姑娘轻颔螓首,略一沉思,说道:“原来对方是以‘导音入虚’的功力传送话声,不过,当今世上会这种导音功力之人却不多见……”
方天云昕她这样一说,问道:“你知道这种功力属于那一门派呢?”
萍姑娘黛眉微微一耸,道:“据我所知,天南紫金宫的人物对此一道最为擅长,不过他们从来不问武林是非,如今宵在这玉柱峰出现,只怕有点不大寻常……”她凤目向四周瞥了一瞥,倏然住口。
方天云道:“如此看来,这玉柱峰的确已来了不少高手……”
萍姑娘向斗场一瞥,道:“能借此机会见识见识—下武学总是好的,不过到现在为止,两方面的高手似乎还未现身哩!”
话声甫落——
蓦然一声大喝,只见那位被青衫怪人逼的连连后退的老者,已随着喝声全力还攻,出手之间,劲风呼呼,倏忽间,便把青衫怪人逼退到二丈以外。
青衫怪人不由怒火陡起,一声凄厉怪叫,身如幽灵似的滑扑而上。
左手五指弯曲如钩,猛抓对方的天顶,右手若劈若点,挟着锐风,直捣丹田要害,两招并出,快速绝伦,灰衣老者的双掌尚未收回,已觉劲风逼人!
灰衣老者身躯忽地向左一旋,旋转之间,双臂推扫而出,登时卷出两股奇劲的掌力,击向青衫怪人的前胸要害。
青衫怪人眼见对方闪让出手,快速凌厉,急忙滑步收掌,斜飘数尺,但听呼啸风响,两股威猛的掌力,从前胸一掠而过!
他让过来势,立即进身反扑,右掌疾出一招“鬼灵陡现”快逾闪电,劈向对方的当头!
同时左掌蓄势胸前,要是对方旋身闪让,立即乘其不备,猝施杀手,其用心之狠 当真歹毒绝伦。
灰衣老者眼见他反身扑来,不由冷哼一声,左手猛出一招“一柱擎天”,举手便接一掌。
青衫怪人狡猾无比,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自然不肯硬拚,就在灰衣老者左掌甫出的刹那,身子一滑,右掌突然一推,斜劈而下,蓄势胸前的右掌,猛然疾出,运指如剑,点向对方的命门,经脉二大要穴。
灰衣老者心头—震,左掌来不及收回,身子登即右旋左飘,偏身暴退!
他退的虽快,青衫怪人攻的更快,他身躯刚自滑动,已觉身后飘然风响!
灰衣老者大吃一惊,情急之下,脚尖猛一点地,疾速的向旁一旋,双掌起处,“呼”的疾出两掌。
掌势一出,身子也如同飞矢一般,“嗖!”的倒射而出!
那知——
就在他身子暴退的当儿——
但听“扑!”的一声轻响,左肩已被对方的如剑锐指划破,登时现出一道三寸长短的口子,鲜血汨汨而出。
灰衣老者不由杀机陡起,一声凄厉叫喝,转身反扑而上,双掌疾出如电,圈起一轮威猛劲力!
他盛怒之下,全力施袭,劲风呼啸,宛如巨浪排空一般,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对方的天顶,前胸两大要害。
青衫怪人暴喝一声,身子忽地一转,双臂一张,冲天而起,半空中猛一弓身,十指若劈若扫,锐风“膨!嘭!”电射而出。
灰衣老者眼见对方狡猾绝伦,气得目眦欲裂,猛然吐气出声,挫腕扬掌,迎击过去。
他变招出掌,神速已极,青衫怪人的攻势甫出,两股锐风,已电射而至!
青衫怪人心头猛的一震,凌空的身子,陡地向左—翻,闪让开去。
灰衣老者怎肯让他从容让过,不待对方的身躯稳住,如影随形,疾追而至,左掌猛出一招“天外来云”,疾劈而到!
青衫怪人未料到对方的身法这等神速,为势所逼,挥掌硬接来势!
“嘭!”的一声暴响!
青衫怪人蹬!蹬!蹬连退了五六步之多,身子摇摇摆摆,几乎栽倒地上。
凝目望去!
只见对方目射光芒,注视自己,不由心头一凛,又自踉跄后退了二步。
灰衣老者蓦然大喝一声:“鬼蜮暴徒,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人随喝声,电射而至,星月之下,快的如同一缕轻烟。
青衫怪人接了一掌,已知功力不敌,若不以歹毒绝功,绝难制胜,眼见对方飞扑攻来,急忙身子一滑,斜身暴退。
斜退之间,全身骨筋一阵格格连珠暴响,瘦骨嶙岣的双臂,突然膨胀起来!
灰衣老者心头一震,扑势一缓,同时,击出的掌力,也因而减小。
但见对方身躯一转,须发霍然直竖,面色忽地变成紫黑之色。灰衣老者知道对力已潜运横练毒功,不由暴怒已极,猛然一声大喝,潜运罡气护身,全身扑击过去。
青衫怪人眼见对方离自己不及六尺远近之时——
蓦然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啸,双臂怪异一扬,快如雷奔电闪一般,卷射出两股黑色的毒烟!
毒烟暴射而出,立即化成雾状的腥风,势如移山倒海,卷袭而至,当真凌厉狠毒,凶恶慑人!
旁的方天云,眼贝青衫怪人施出毒功,心中不由一震,暗道:“糟糕,只怕那灰衣老者,要毁在那魔崽子的毒烟之下……”
突听一声厉喝,灰衣老者双掌神速一扬,那腥恶奇臭的毒烟顿时被一轮劲风卷往半空。
灰衣老者掌出身动,脚下一滑,上身倏然一弓,身如龙虾一般,快速绝伦,进身扑出!
他盛怒之下,施出“弓身暴长”的神速身法,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余地,挥掌攻到。
青衫怪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苦练了十数年的毒功,仍然伤不了他,心中不由大急!
就在他惊急的当儿,灰衣老者劈出的奇劲掌力,已划空击到。
青衫怪人心头大骇,要想掠闪,时已不及,霍然双掌疾出,又自硬接来势!
但听“波”的一声巨响!
青衫怪人猛觉胸口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到一丈以外,栽倒地上!
灰衣老者已把他恨入骨髓,厉喝一声,掠身追到,举手一掌,劈向青衫怪人的当头。
方天云眼见灰衣老者不但没有伤在毒烟之下,反而把青衫怪人震伤倒地,心中不由大慰,知道青衫怪人难以逃过一命之危!
蓦在此时——
一声裂石穿山的怪笑,突然响起!
笑声刺耳惊心,震慑心魂,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大惊。
啸声未落——
突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随着惨叫之声,但见血雨暴闪,灰衣老者的身躯,突然翻摔出四丈以外!
这暴突之变,在场之人无不哗然大惊,不自禁的凝眸瞥扫。
眼光到处,众人又是心头一栗!
原来青衫怪人身旁卓立着一条蓝衣人影。
此人来的太过神速,饶是在场之人都是武林高手,竟也没有看清蓝衣人如何来到斗场之中。
最使人震惊的是,乘人竟是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他背上斜插着一柄奇形长剑,剑柄之上金光闪闪,像是纯金铸成的,他人长的也是十分俊逸,朗月朱唇,潇洒英威,真不像是出手狠毒的邪恶暴徒。可是——
他那一付英芒如电的眼神之中,却带着一股狠毒,暴怒的诡谲神色,使人一看之下,油生凛骇之感。
隐在石旁的方天云,狠狠的盯了蓝衣少年一眼,侧目向萍姑娘道:“好狠毒的家伙,大概……”
他话未说完,竟见苹姑娘示意禁声,同时用手指了一指,方天云微微一楞,正欲顺着萍姑娘指的方向瞥扫之际——
蓦听—声吼喝响起!
随着喝声,一条灰色人影,快逾风驰电掣,扑向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双眸轻蔑的一瞥,身躯忽地一转,倏然弹飘开去。
他闪让之势,曼妙轻快,灰衣人扑势刚自落空,他便如同鬼影—般,突然又弹射飘回。
方天云只看得心头一震,暗道:“这家伙一身武学,必非同小可,只怕那灰衣人不是他的敌手……”
心念未完,突听灰衣人怒喝一声,道:“无耻叛徒,还不给我纳命来!”
喝叫声中,灰衣人双臂如电一张,十指弯曲如钩,抓向蓝衣少年的前胸!
蓝衣少年面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神色,但听他冷笑一声,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人便“嗖!”的一声冲天而起,半空中身躯滴溜溜一转,灰衣人的双掌刚自收回,他便飘落当地。
灰衣人见他身法诡异,不由心中微微一震,知道他窃取秘篆,叛离师门之后,武功又增进不少,今宵胆敢与师门公然为敌,自是有恃无恐,当下强按怒火,厉声暍道:“当年我昆仑一门对你不薄,尤其掌门师兄,把一身武学倾囊相授,想不到你这卑贱韵叛徒,不但不思师恩,反而勾结师门仇人,窃取镇山宝典‘—元秘篆’,如今竟又公然与师门为敌,猝然重创师兄老友‘皓首尊者’,现下,你且还个明白,否则休想活着离开……”
他越说越气,话来说完,面孔已变成铁青之色。
蓝衣少年傲然冷笑—声,不屑地说道:“你先别动火气,开口骂人,你以为六年前,我投在你们昆仑门下是想学你们那点微不足道的武学吗?嘿!你也太眼高过顶,看不起人了!”
灰衣人闯言大怒,厉喝一声:“无耻叛徒,胆敢出言不逊!”
喝叫声中,身躯突地向前一滑,举手劈出一掌。
要知道这灰衣人乃是昆仑五老中的皇甫居士,一身武学已臻化境,在众目暌睽之下,怎能受得了蓝农少年的冷言冷语,盛怒之下,用了十成功力,猛然击出一掌。
这一掌强劲绝伦,威力之大,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浪涌卷出。
蓝衣少年冷笑一声,身子倏然一转,让过了皇甫居士的威猛一掌,冷冷说道:“你既然想以武学分个高低,罗某自然奉陪,别以为你们昆仑五老那点小名气,就会吓倒我罗方林!”
说着,双眸之中,竟然射出一道残毒的煞光,接道:“告诉你,五百年前,那‘一元秘篆’乃是我罗氏门中的家传宝典,当时,竟被你们昆仑派的牛鼻子抢去,奉为镇山至宝,六年前,我罗万林所以投在昆仑门下,学艺五年,目的是要把秘篆取回,如今话已说明,是非曲直,也好让天下武林同道心里明白了!”
他这一番话,不们听得皇甫居士楞了一楞,就是昆仑派邀约来的高手,也都听得吃惊不小!
可是隐在暗中的二位老魔,却喜上眉梢,内心之中,对罗万林这份过人的机智和超人的胆识,却大为赞赏。
这当儿——
萍姑娘和方天云也觉得吃惊不小,想不到堂堂正正的昆仑派,竟会做出这等不可告人的下流之事。
蓦在此时——
一声冷笑,划空传来。
笑声充满了悲愤的音韵,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笑声戛然而止,一声铿锵震耳的话声传来,说道:“好一张锋利的嘴巴,竟敢在武林同道的面前胡言乱语,卖弄口舌,我且问你,如何证明‘一元秘篆’乃是你们罗氏门中的家传至宝?!”
话落人至!
一位银发银须,年逾百岁的红面老者,宛如一片瑞云般,倏然飘落到皇甫居士的身旁。
皇甫居土见老者飘然而至,立即恭身叫了一声“师叔!”退到老者的身后。
罗万林一见来人,心头猛然一震,霍地疾退了数尺!
他知道此人是昆仑派硕果仅存的前辈高人“寒天神指”,不但武学高不可测,就是见闻机智,也举世无双,自己刚才编出来的谎言,不料被他拿话问住,一时之间,不禁楞在当场。
但他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微微一楞,继而冷声说道:“你先别以老卖老,拿话逼人,在下虽然年幼识浅,却要先请教请教你又如何证明那‘一元秘篆’是你们昆仑派的镇山至宝?”
他话说的冷如寒风,神态也是狂傲无比,竟然不把这位昆仑高人放在眼里。
“寒天神指”双眸神光一闪,重重的哼了一声,肃然说道:“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这种油腔滑调,诡谲奸诈的无耻娃儿……”
他话未说完,脸色之上,突地泛起一股寒霜,显然他是气愤已极!
皇甫居土眼见师叔气得面色大变,忍不住怒喝一声,道:“卑贱的叛徒,胆敢如此无礼,还不给我躺下。”
人随话声,忽地欺到罗万林的身前,举手一掌,猛劈而出。
罗万林冷哼一声,身子一滑,让了开去,他本想立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