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X时X刻。
郑家堡——洛阳数一数二的望族。
堡主、郑阿财、南北五省总瓢霸子,五年前息隐江湖。
郑阿财名声绝非凭空而来,不仅财多势大,一身武艺甚是高强。
他身长八尺,满脸须髯,手掌宽大且厚,一口斩马刀,武林之中能全身而退的,用手指都能算得出来。
他有二个儿子,郑进一与郑进二。
他很想再来一个郑进三、郑进四,可是他老婆半夜跟别的汉子跑了。
他恨。
恨不得找到那个痞子,剁成肉酱,做包子吃。
可是他找了十年都没有找到。
总之他只有两个宝贝儿子。他宠、他爱、他纵容他们。
所以郑进一与郑进二兄弟二人无法无天,可想而知。
郑阿财与洛阳之龙许正,同是洛阳两股势力,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十几年都相安无事。
说起这件事,全洛阳城的百性皆气愤不已。“
因为郑兄弟平日期压百姓,白吃白喝,为人不齿。
百姓都希望许正出马铲平郑家堡。
这次许正可是玩真的了。
因为郑家兄弟不仅打伤了许家的门丁、更把人家的老婆给调戏了。
而且是——先奸后杀。
许正将这件事交代给许不了去办,却有其含意存在。
他知道他儿子烈性如火,绝对会把这件事给扩大。
这也是许正所希望发生的。
许不了平生最恨做事不干脆的人,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他无论做什么事、往往都是用最直接的方法。
老爸要他去找郑家堡,扯下他们的招牌,他就去。
他永远只走一条路,既不用拐弯抹角,而且决不回头。
郑家兄弟正坐在大厅和他的师爷及打手喝酒,门丁送来一张名帖——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上,写着三个碗大的字:“许不了”。
郑进一皱了皱眉,道:“这个人的名你们谁听过?”
他的师爷接口道:“喔——他是许正的儿子。”
郑进一眉皱的更紧,道:“是不是叫洛阳之龙的那一个人?”
师爷爷点点头。
郑进二一旁道:“他儿子找我们干嘛?”
师爷巴结道:“听说许正很喜欢交朋友,八成是想跟你们兄弟交个朋友。”
其实他也知道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只不过他一向只选郑家兄弟喜欢听的话说。
郑进一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他进来吧!”
许不用不着别人请,自己走了过来,因为他不喜欢站在门口等。
所以他自己走了进来。
没有人拦得位他,想拦的人都已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郑进一霍然起身,瞪着他。
许不了并没有奔跑,但三两步就走到他面前,谁也无法形容他行动的矫健与迅速。
郑进一冷笑一声,出声问道:“阁下是许不了?”许不了点点头,道:“你就是郑进一?”
郑进一也点点头,道:“找我有事吗?”
许不了,道:“来问你一句话。”
郑进一望了望郑进二,道:“问什么话?”
许不了冷冷道:“你是不是认识胡大丰?”
郑进一点点头,邪笑道:“胡大丰我倒不是很熟,不过……
跟他老婆倒是挺熟的,听说他老婆被人先奸后杀,有这么一回事吧!“
许不了大声骂道:“他妈的,你这个满嘴仁义道德的痞子你问我,我问谁啊?”
话声一落,扬手一掌,击向郑进一。
郑进一邪笑数声,身形暴退四尺之多,口中骂道:“人家都杀进来了,你们还在那儿聊天嗑瓜子,还不快给我上。”
四周的打手们本想这种跳梁小丑,他们少爷一人对付就足够了,没想到他竟然邀人助拳。
这一惊非同小可,纷纷跳入场中,加入战圈。
许不了脾气虽然火暴,手底下的功夫可不含糊,左闪闪,右闪闪的,好不潇洒。
郑进二吐出口中的瓜子壳,对郑进一道:“大哥!这个小于好像是有这么两下子,咱们也该挺身而出去了。”
原来兄弟俩,在一旁自个儿聊天嗑瓜子。
郑进一轻呷了口茶,邪笑道:“你不觉得,咱们养的这群人成天吃饱没事干,把肚子都给养肥了,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他们做做运动,何乐而不为呢?”
郑进二答道:“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哇——”的一声惨叫。
一名打手痛的龇牙裂嘴的爬到兄弟俩座前,哀声道:“少你!
点子硬,您俩再不出手,兄弟们可全挂了。“
郑进一踹了他一脚,骂声道:“少废话、快给我上。”
郑进二一旁扬声道:“给他死,对……用力点,打——打的他满地找牙,裤底一包。”
是的!才不过眨眼时间,众打手们全趴下了,有的人抱着头!有的抚着肚子。
许不了拍拍身上的灰尘,骂声道:“他妈的,你们这两个杂碎,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郑进二轻声道:“大哥!看这个场面,咱们也该下场表演一番,省得人家说我郑家堡无人。”
郑进一接口道:“老弟,我看这种角色,就交代给你一个人足矣!”
郑进二摇摇头,拒绝道:“小弟不才,深怕耍宝,有辱郑家堡声誉,我想,还是你比较行,你是大哥嘛!”
“谢谢你呀!”
郑进一转动那双贼眼,无奈道:“好吧!你满口大哥长,大哥短的,生为大哥的我,只好客串一下无敌铁金钢罗!”
话一落,洒脱地将手中的杯子轻轻一摆,便悠闭的来到许不厂身前四尺之地。
他停下身子,邪笑道:“我发现你很‘宝’,宝的可爱,我甚至想封你为国宝级人物。”
许不了望望大厅的梁上,那块长八尺,宽约二尺的匾。
匾上有着三个镀金的大字:“郑家堡”。
他来此只有一个目的:“扯下他的招牌。”
因此,他不想说话,只想做。
现在他做了。
许不了大喝一声,身影暴起二丈之多,直往匾上抓去。
郑进一本想他只身一人,前来郑家挑衅,顶多较量个武功,打打仗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个浑小子,竟然是想扯下梁上的匾,他惊呼一声,人也朝前掠去。
许不了突觉身后有股暗劲,他顾不了许多,因为他一向的惯例就是直往,从不拐弯抹角。
他强自提起内力,“当”的一声,那保持了四十年的匾,就这么的落了下来。
“砰!”他的背后却硬生生的受了一掌,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他现在只是在想:“如何把这个玩意儿给弄回家”。
因为他达到老爸交代的事,他会觉得很光采,很兴奋。
郑进一见到眼前这种状况,也不免大吃一惊然而他还是淡笑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不了并未答话,他紧紧的抱着那块匾,望着郑进。
郑进一道:“喔!你是想把它带回去当纪念品是不是?”
不等许不了答话,他又接着道:“我是不会反对的啦,不过……除非你有自信,能走出这个大门,否则——”
话落于此,突见许不了抱起怀中的匾,往大门直窜而去。
好个许不了,说他是个浑人?可是却一点也不浑,他舞动起手中的匾,试图来个“玉石俱焚”。
说起这块匾,它可是郑阿财最引以自豪之物。
当初他创建郑家堡,又身为南北五省总瓢霸子,这块医后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人名。
因此,这块匾代表他的声份、地位。
郑家兄弟平日再为非作歹,也不愿这块匾有所损伤,因此,郑进一硬生生的刹住身形,整个人楞在那儿。
一旁观战的郑进一突然听他邪笑数声,扬手一抖,从他宽大的袖口中,射出几点寒星。
他口中说道:“不用追了,中了‘子午断肠针’的人,绝过不了明日午时,就等许正来此求我们吧!”
许不了将郑家堡的招牌抬回去的时候,人也倒了。
他只对许正说了一句话:“我做到了。”
许正激动的神色,赞许的点点头,使眼睁睁睦的他唯一的儿子倒了下去。
他差人将许不了抬去一隐密的房里便关切道:“他的伤怎么样子?”
莫神通扒光他的衣服,检视许久,摇摇头,叹声道:“情况不太乐观,据我的判断,少爷中的是‘子午断肠针’,明日午时……唉!”
许正心中虽然悲痛万分,然而江湖的历练已使他成为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淡淡道:“有救吗?”
莫神通从怀中拿出一块小小的磁铁,放置许不了背脊之处,没多久,就见着磁铁上,有根细如毛发的毒针。
他轻声道:“只要把针拿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他将许不了扶正之后,苦笑道:“若我不支,还望许你助我一手。
话落,闪电般的击出双掌,紧紧的贴住脊髓穴,将内力缓缓个断的输入。
大约盏茶时间,他两人的周围升起一阵淡淡的白雾,许不了整个晚蛋利时变的惨绿。
莫神通也好不到那里去,他那张俊逸的脸庞变得苍白,额头上微见汗渍。
斗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一颗颗,一颗颗的滑下。
许正神光一闪,一个纵身来到莫神通身后,使出‘借物转力’之功,援助内力不继的莫神通。
这钟输入内功的方式一个搞不好,三个人铁定回姥姥家。
许正内力之高,令人咋舌,诧异的是:他拿捏的恰到好处。
每当莫神通不继的时候,总是有股暗劲从体外窜人丹田,而与自己体内的力道合一,暗自在想:许正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有多强?
过了约半个时辰,才见许不了“哇”的一声,吐了一滩乌血。
就在这个时候,许正与莫神通才双双收回手掌,暗自一旁调息。
没多久,只见许不厂幽幽醒来。
他似乎很少熟睡。
因为他认为睡觉是一件没营养的事。
所以他一醒来,话就多了:“发生了什么事?”
许正淡淡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倒想问问你,你却先问起我来了。”
许不了想厂想,骂道:“他妈的那个郑家:二兄弟,真是够贼,竟然在我背后赏我暗青子,我找他去。”
说罢,便起身。
“你给我站住。”
许正威严道:“就你眼前的处境,人家只要一根手指头就可把你捏死,你以为你是谁?”
许不了一听,急忙暗自提气,发觉自己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气力;他又坐下。
莫神通一旁道:“少爷大伤初愈,还需要多多休息才是,一切事,等功力恢复厂再说,许不了也只有苦笑的点点头,并未答话。
许正不疾不徐的问道:“到底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于是许不厂便将经过情形,仔细的叙一遍。
许正迟疑厂许久,才淡淡道:“准备快马,尽速调集楚云前来共商大事。”
莫神通着厂一声:“是”,便消失于偏房内。
楚云——为岭南一名大善人之一。
他并不姓楚;姓赵。
江湖中,若说起赵云,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谁能够一夜之间踏平珠江十二水寨?
赵云能。
谁又能只身一人独战苍梧八雄,百招之内,将其八人力毙掌下?
还是赵云。
他与许正,杨雄,二十年前,效法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至今他们三人不仅情同手足,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更是成为生死至交。
赵云虽匿名而居,然而他却是许正最得力的助手之……“
他嗜性恬静,不想被盛名所累,因此,其些年除了许正的大寿之外,他很少外出。
但是,今儿个可就不一样了。
他连夜换了六匹快马,行了九百三十六里路,来到洛阳。
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他这么做。
只有一个人。
许正。
因为许正是他的大哥。
所以他来了。
蔷薇园内。
一股淡淡的雅香,冲入鼻息,颇有清新,舒爽之感,,然而此地,却是许正宅院之中,最为严密的地方。
除非他邀请你前来。
否则,十个顶尖的高手,也抵挡不住此地的埋伏。
因为这儿有大大小小三十六处暗桩、机关,而防守的人只有听许正一个人的指令。
就连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现在他正与楚云悠闲的散步着。
许正拿着把剪刃,细心的修剪杂枝枯叶,那幅聚精会神的模样儿、别人还可能错把他当成个花匠呢!
他来到一堆盛开的蔷薇丛中,微笑的道:“二弟!你看这花儿开得多么美啊!
每当我烦的时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