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辔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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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辔红缨-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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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炎面色一变,倏地离座而起,向中年儒生道:“兄弟调遣人手赶援,去去就来,尊驾稍留,由程堂主陪待,兄弟暂且失陪了。”
  中年儒生微笑道:“钟离老师请便。”
  钟离炎抱了抱拳,快步迈出大厅。
  中年儒生立道:“程兄腹笥渊博,一身武学已臻化境,意欲烦请展露一手,大开眼界如何?”
  霍文翔逊笑道:“无师自通之学,难登大雅,程某别无他长,只是记忆力特强,擅于剽窃别人之长补已之短,故不堪寓目,倒是两年前奉命外出,偶经天山绝顶,无意发现一老僧坐化该处,栩栩如生。”话音略略一顿,又道:“他那坐化之处,面对一块冰崖,光亮如镜,老僧以‘金刚’指力刻下一式剑招。这一式剑招经程某潜心研悟,只觉威力绝伦,集各家剑招神髓于一炉,阁下如不见笑,程某自当现丑。”他在说话时,由袍底溜而出一只小巧翠绿神猕,蹲在脚下,慢慢向中年儒生身前移去,小猕手中握着一支铁手令赝晶。
  中年儒生为霍文翔之话大感惊异,道:“那武林高僧是谁?”
  霍文翔摇首笑道:“不知,那天山绝顶积雪坚冰亘古不化,因寒冽澈骨,尸体难腐,据程某观察此僧已坐化了十余年,谅是前辈异人,不愿将绝学失传,故镶之于冰壁上。”说着略略—顿后,接道:“程某获此奇缘后,便将冰崖上雪迹削平,老僧尸体亦搬入一处冰穴藏起。”
  中年儒生双肩微掀,道:“如此说来,这招剑式定然厉害
  绝伦了。”说时神情似不尽信。
  霍文翔也是聪明已极之人,从中年儒生神色瞧出对自己所说迹近夸张,逐微笑道:“陈贤弟,你可取出三十六支‘七步午魂梭’。”
  陈耀立时在胁下豹皮革囊取出“夺魂梭”,长仅二寸,通体碧光闪闪,中刻一槽,梭尖犀利。
  大厅灯烛辉煌,霍文翔道:“韩贤弟可将灯烛熄灭,仅留下二盏。”
  韩广应声而起,逐一挥掌,将灯烛息去,大厅中立呈惨淡阴森。
  中年儒生屹坐不动,口角擒着一丝笑意。
  蓦地。
  霍文翔喝道:“陈贤弟将‘七步夺魂梭’扬空洒出?”
  陈耀纵身跃开七尺,掌心扣着夺魂梭扬空飞洒,手法奇异,宛如万空吐蕊。
  霍文翔亦立时拔空而起,长剑离鞘,健腕疾振,青虹爆射万朵寒星,霎那间虹影疾卷,转瞬尽敛。
  只见霍文翔已端端正正坐在原位上,剑巳回鞘,神色自若,宛如无事人般,舒开左掌,掌心赫然显露七十二支断梭,根根齐中削断,毫厘不爽。
  中年儒生不禁骇然变色,在霍文翔挥剑之际,巳瞧出剑式确是威力惊人。
  一俟霍文翔舒开掌心,更是钦佩不止,嘴角一丝笑意突然消失无踪。
  就在中午儒生聚精会神观察霍文翔剑式之际,神猕小灵已在他怀中动了手脚,以假换真。
  这时,钟离炎已返回道:“兄弟已调遣人手赶援,方才闻讯护龙寺情势危殆,兄弟意欲亲身赶去。”
  中年儒生笑道:“既然令主离坛外出,在下陪侍护法相助一臂之力。”
  钟离炎道:“令主明晨即可返转,且在宾舍略事休息,怎好劳动佳宾。”
  中年儒生笑道:“久未活动筋骨,未免技痒。”
  程南淮道:“程某亦同往效力。”
  护龙寺突成一片火海,浓烟冲照十余里方圆,夜空反映成一片红色。
  恶鬼堡援手距寺五里外,即知护龙寺不保,不禁相顾失色。
  钟离炎等人亦相继赶至,程南淮长叹一声道:“护龙寺看来无一幸免,我等此刻扑去,恐将遭百花老贼伏击毒计。”
  中年儒生目露疑诧之色,道:“程兄认为百花翁尚未撤去么?依在下推测,百花翁来此志在探听虚实,未有全力侵犯之意,获胜立即回撤。”
  程南淮摇首笑道:“尊驾仅料中一半,百花翁志在探听总坛所在,怎奈寺中仅有一名住持才知总坛确址,必然誓不吐露,自绝而亡。”说着略略一顿,面色凝肃,又道:“倘不见信,我等将调来人悉数遣回,只剩我等二人前往,如遇伏袭,以我等武功不难逃出,否则其余弟兄,如不慎落在敌手,生死难能,将为总坛带来一场危难。”
  钟离炎略一沉吟,只觉程南淮之言委实有理,挥手将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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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形,双目之中逼泛杀机。
  中年儒生淡淡一笑道:“在下知道你还有再战之能。”继而脸色一变,道:“在下要断除你的双臂。”右腕上扬,犀利短剑一挥。
  寒光闪奔,那瘦长个子只觉无法闪避奇奥诡绝的剑式,猛感双肩一凉,两只臂膀脱肩坠地,鲜血洒飞如雨。
  “在下再削掉你两只耳朵!”
  寒芒流闪,瘦长个子似束手就割,血淋淋两只耳朵坠地。
  只听中年儒生森冷语声又起:“在下还要取你双目!”
  百花翁目睹中年儒生奇绝辣毒的剑式,不禁大感骇凛,喝道:“住手!”
  手中奇形兵刃一式疾展,幻出万道金蛇。
  中年儒生剑招已出,只听起了一串金铁交击声,两人身形疾飘开去。
  虽只一式,但其中却经过了无数凶险的变化。
  百花翁风目中吐出两道浓重杀机,左掌一挥,示意随来西域高手合击钟离炎程南淮两人,自己疾攻出三式,袭向中年儒生。
  护龙寺外又展开一场惨烈搏斗。
  夜色更沉,火势仍炽,呼呼熊熊映着天际暗红,股股浓烟中冲起无数火星,炙热焚人。
  霍文翔不愿被钟离炎、中年儒生瞧出本身武功,而且防避佛面人屠铁少川已暗暗蹑来窥伺,只施展程南淮独门武学迎敌。
  西域高手似瞧出程南淮武功最弱,分出七人围攻,招式辣毒,如叠浪涌潮般迫袭而去。
  其实双方均是身负绝乘武功,出招均是攻向意想不到的部位,程南淮另有用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剑式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无懈可击,七人无法得逞。
  中年儒生与百花翁功力悉敌,两人狠毒绝伦,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百花翁招式突变,一连七式,将中年儒生逼得连连倒退。
  但中年儒生封守谨严,七式已过,短剑如剑穿出一道寒虹点向百花翁眉心要穴。
  百花翁不愧为西域第一高手,举笔一式“月落星移”,碗大群芒疾射出一串千百颗金星,迎击中年儒生此一奇绝剑招,宛若千百道笔影冲击青虹,叮叮当当,似流星飞撞,万斧砍山般,中年儒生身形又连连倒退了七八步。
  钟离炎知身处危境,一挥铁杖展开狂风骤雨招式,左掌吐出七毒黑耆,西域高手虽多,一时之间亦无法得逞。
  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大笑道:“百花老儿别来无恙?”
  百花老翁闻声即知是佛面人屠铁少川,不禁大喝道:“快走!”
  牵着一个西域高手疾逾电闪转身遁去。
  半空中电泻落下青衣老人,目光炯炯道:“百花老儿为何不战而退?”
  遥处传来百花翁语声道:“老朽若无万全把握,岂能与你放手一拼?”
  中年儒生淡淡一笑道:“他并非真退,暗中窥视我等行踪,以便循迹找我总坛所在?”
  才步出宅外,即见钟离炎一闪而前,附耳密语道:“方才闻讯,百花老贼已在谷外现踪。”
  青袍老人面色一变,道:“如有潜入堡中者立即格杀勿论,传令外三堂搜捕谷外强敌。”说着手一牵中年儒生如飞奔去。
  钟离炎一跃穿空而起,去势如电,转眼已落在三重屋面外。
  程南淮立在门外略一沉吟,向花九鹏宅内走去。
  一个锦衣大汉伸手一拦,道:“程堂主,奉令不准任何人与花老师相晤。”.
  程南淮不禁一怔,知道老贼已受钟离炎蛊惑,面色一寒,厉声道:“奉何人之命?”
  “钟离护法!”
  程南淮冷哼一声道:“好,本座去找钟离炎问他,此是何意。”身形疾转,忽又一个倒翻,五指一挥而去。
  四个锦衣汉子站立方位距离不同,只觉被一缕寒气着体,立被“虚空点穴”旷绝手法制住。
  墙外一株繁柯密翳巨榕之上突电泻疾落下陈耀,神色惊诧道:“堂主,这一来岂非败露行藏了么?”
  程南淮道:“不妨。”随即附耳密语数句,一闪而入与花九鹏道:“老贼已萌毒杀花大侠之念,今晚若不逃出堡外,明晓即插翅难飞。”猿臂一探,拉着花九鹏掠入里间而去。
  日正伫午,万里无云。
  四个锦衣汉子挺直立在墙外,阳光射在锦衣上反射出绚烂光彩。
  一人眼神不时左右巡视,忽发现远处青袍老人疾奔而来,不禁心神微凛,暗道:“老贼不待明午即赶来此处,分明怀有恶念,霍少侠可谓料事如神。”
  青袍老人身形如电,转瞬即至,慢步走入宅内,进入屋中,只见花九鹏伏案聚精会神执笔绘一图形,双眉微剔,低声道:“花老师!”
  花九鹏转面回望之际,青袍老人两指虚空点出,一缕细如毫发银芒穿入花九鹏眉心,只觉眼前一黑,立即气绝死去。
  青袍老人口角微泛一丝森冷的笑容广飞步趋出,向锦衣汉子道:“汝等各返属舵听后效力。”话落穿空疾掠而杳。
  四锦衣汉子互望了一眼,快步如飞离去。
  第二十八章 幽壑潜龙
  谷口要隘上恶鬼堡高手密布如云,守护严密,堡内不时遣出一拨一拨匪徒,疾逾流星奔出谷外。
  蓦地——,恶鬼堡内奔出七匹快马,风驰电掣,蹄声如雷,骑后荡起一片滚滚黄尘。
  骑上人玄巾覆面,紧伏在马鞍上,按辔疾驰,骑势迅快,转眼奔至谷口,忽纷纷飞窜出八人,一列雁翅般挡住,大喝答道:“是何舵弟兄,取出信符缴验。”
  为首一骑勒马停住,冷笑道:
  “信符在此,拿去瞧好啦!”
  说时,随后六骑并未停住,反更挥鞭冲出谷口。
  阻拦匪徒不禁一怔,但见蒙面骑上人右腕倏地按向肩头,寒光离匣,青虹匹练挥卷,血光进射,八个匪徒头颅飞起。
  蒙面人剑势一发,两腿立即紧夹马腹,座骑立时泼喇喇四蹄翻飞冲出谷口。
  只见峭壁放出十数道告急旗花,爆射出漫空流焰异形,绚烂夺目。
  那七人七骑冲出谷口数里,转入一片叠障群峦中,树木森翳,古干参天,障空蔽日,幽暗如暮。
  七人一跃下骑,只听韩广语声道:“韩某料老贼此刻必追踪而来,恶鬼堡建立总坛之初,老贼遣出三十六人查明百里方圆内地形,以明何处险危可设暗桩,韩某亦是三十六人之一,此处由韩某查明,但韩某发现一处崖腹,深邃曲折,钟乳倒弯,宛如锋芒利刃,寒气逼人,乃藏身隐秘最佳所在,秘不上报。”
  霍文翔道:
  “留为日后退身之计,是为上智。”
  韩广道:
  “少侠过奖,我等速牵马藏身崖腹。”
  七人七骑身形缓缓消失于阴暗丛中。
  一顿饭光景过去,微风飒飒破空声响,魅影纷纷投林射入,但闻青袍老人阴恻恻语声道:“蹄痕在数里外消失无踪,必藏身附近,我等展开搜索,谅不难擒获。”
  中年儒生道:
  “令主可查明这七人是谁么?”
  青袍老人答道:
  “堡中弟兄何止千百,片刻之间难以查出。”
  钟离炎道:
  “无疑是花九鹏程南淮等。”
  青袍老人冷笑:“花九鹏程南淮已化血水,除非借尸还阳。”
  中年儒生不禁一怔,穿知青袍老人已暗下:毒手,但不信程甫淮智慧卓绝,料事如神竟罹惨祸,口虽不盲,却满腹疑云。
  霍文翔藏身崖穴入口,外有藤蔓荆棘掩蔽,穴外景物可一览无遗。
  只见青袍老人与中年儒生及一中年美妇站在七八丈外,中年儒生眼中锐利目光四巡了一瞥,向青袍老人道:“这七人谅遁之巳远,搜捕无益,令主堡中消息设施尚未启用,仅令主一人知之,不虞外泄。”
  青袍老人冷哼一声,目露不甘之色。
  中年美妇嫣然一笑道:“令主请回吧,我留此率领坛下弟兄再作缜密搜索,若叛徒仍在,定无所遁形。”
  青袍老人道:“有劳了?”
  中年少妇目送青袍老人中年儒生离去后,似有意无意望了崖腹一眼,又嫣然一笑,妩媚已极。
  霍文翔已觉心中一跳,暗道:“莫非她知道咱等人藏身之处么?”
  少妇年岁巳逾花信,穿着一袭淡黄罗衣,杏脸桃腮肌肤胜雪,瑶鼻樱唇,目若秋水,丰腴绝美,吐声清脆道:“你可出来啦!”
  霍文翔知是为自己而发,伸手一拨藤蔓,飘然走出。
  中年美妇目睹霍文翔现身,不禁星眸一亮。
  霍文翔道:“姑娘何以知在下藏身之处?”
  中年美妇道:“你在钟离炎宅中露出一手旷绝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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