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辔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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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辔红缨-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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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住大师立即稽首合掌为礼,道:“施主维护少林,相救掌门之恩深重似大海,特命老僧问讯今后武林大计。”
  霍文翔抱拳一揖道:“不敢,相烦大师转告贵掌门,穷寇勿追,不可操之过急,待时而动,在下尚有要事待办,暂不与贵掌门相见了,一俟找出老贼潜迹确处,即当通知贵掌门人。”
  无住大师道:“施主一言九鼎,敝掌门人定当遵命,但石林寒潭内星河三宝至今真象不明,武林群豪深感不安,此次若让老贼逃去,今后武林各大门派恐为保全实力,将持观望不前之态。”
  霍文翔闻言叹息道:“老贼虽已获有玉勾斜,不啻如虎添翼,但星河秘笈在下却敢断言他未得去。”
  无住大师合掌躬身道:“少侠只此一言便已够了,贫僧告辞,他日有缘再行拜见。”转身双肩一晃,瞬即杳失。
  霍文翔忽面色一变,道:“不好,此人有诈。”忙向陇西三刀问道:“这僧人是与三位同来否?”
  陇西三刀不禁互望了一眼戴阳答道:“武林群雄犯险闯入阵中,形势极危殆,死伤垒垒,后得无名老人指点,转危为安,老贼党羽忽悄然撤去,群雄正欲破墓而入,被无名老人阻止,言他与霍少侠有一面之缘,少侠必无危难,墓中机关歹毒,若群雄破墓闯入,必将一网打尽,群雄在外,老贼投鼠忌器定弃墓图逃……”说着语音略顿,又道:“是以武林群雄中止破墓之意,散布周外守候,不想有人扬言发现蒙面老贼行踪望南遁走,群雄纷纷赶去,突然无住大师跃在我等之前,云奉少林掌门人之命要见少侠,戴某不疑有他前来,在墓道中相遇魏老英雄寻来此处。”
  霍文翔骇然变色,顿了顿足道:“老贼委实心机至工,佯命无住贼秃冒作少林高手,一则有意相探,再为延阻在下赶去,幸亏在下尚未详实吐露。”说着又道:“相烦诸位与在下救出被囚群雄,快走!”
  天色薄暮,墓外林中阴森如晦,霍文翔等人将被囚群雄一一救出,只听数声霹雳巨震,墓穴炸毁,硝璜砂石冲空爆飞,火光浊天,地上撼摇不止,声闻数十里外,声威骇人。
  粟雷骇然咋舌道:“定是那无住贼秃所为,贤弟怎察知他的诡谋?”
  霍丈翔道:“无住贼秃奉命而来,定蕴有重大阴谋,怎会三言两语轻易就走,何况在下与无住大师无一面之缘,少林掌门怎能命无住传话。”说着一一为被囚群雄拍开穴道。
  隗独缓缓立起道:“老贼门下手法阴毒,隗某等人罹受禁制过久,武功已是半废,皆是少侠之赐……”
  霍文翔脸色一沉,喝道:“为恩为怨,全在你一念之间,快走!”
  隗独目泛怨毒,偕同门大步走去。
  才走出七八步,塞外人魔蓝景辉忽鼻中冷哼一声,穿空飞起,掌吐内罡如潮挥出。
  隗独等人只觉后胸一闷,眼前发黑,声都未出,便已心脉震断倒地气绝身死。
  经霍文翔救治的被囚群雄见状齐齐色变。
  霍文翔不禁大惊道:“你这是为何?”
  蓝景辉正色道:“老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老贼此举意在将老弟及被囚群雄葬棰在墓穴内,目前绝不能让老贼得知我等尚活在人世,隗独若容他离去,定张扬开来,于老弟及武林大局将蒙受极大不利。”
  霍文翔不禁长叹一声。
  蓝景辉向群雄道:“诸位请迷离此是非之地,不能泄漏今日之事.免惹杀身大祸!”
  群雄如释重负,深深望了霍文翔一眼,抱拳一揖到地,转身纷纷疾奔而去。
  蓝景辉突然将隗独等人尸体一一飞掷在硝烟弥漫中,那爆炸余势仍然未竭,落石如雨,霎时将隗独等尸体击成粉碎。
  霍文翔与粟雷魏韶蓝景辉低语数句,衣袂一动,身如行云流水望南走去。
  暮瞑四合,新月初升,山野间浮起来柔和迷朦光辉,高树、田畦、竹篱、茅舍,均似在有无之间,呈现梦一样的美。
  霍文翔来到一片幽邃山谷,忽闻隆隆如雷瀑声入耳,不禁信步循声走去,只见一条玉龙飞瀑悬曳倒泻注入潭中。
  他坐在潭侧一块岩石,让激起水花泡沫扑洗他的面孔,合上双睛沉思着。
  相依为命慈祥祖母,恩师阎鹏展、端木长春……秦丽琪、虞凤霞、翠萍等等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脑际,心情激动如潮,只觉无名愧疚有负他们恩情,前尘往事,不绝如缕涌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纷乱的心绪渐平,又兴起一种无端地惆怅空虚。
  月上中天,他才缓缓立起,向山径小道走去。
  扑面杨柳轻似烟。
  一夜清风花枝繁。
  朝阳正上,隆德集人潮似水,满街叫卖声,距街心十数家可见一块高悬黝黑陈淖木招牌,字迹模糊,但依然可辨“李记刀剑老铺”,门前各分植着一株老柳木莲树,柳丝翠拂,阳光下微风过处满树摇金,苍干绿叶的木莲树头缀满着碗大花朵,雪白似玉,浓郁芳香沁心脾。
  从这两株树龄来瞧.李记刀剑老铺怕不已开了百十来年,祖孙袭替,老铺两字当之无愧。
  忽地,李记刀剑老铺内走出一俊美如玉,翩翩丰采的青衣少年,肩头斜背着一柄鞘套斑烂,形式苍古长剑,用略带郁忧的眼神望了街上纷沓人群一眼,神态从容横穿而过,向对首一家万和楼饭庄走入。
  这日正是隆德镇当墟之期,(注:北方称之当集),买卖兴旺,门庭若市,万和楼饭庄已上了八成座。
  小二瞧见青衣少年衣着华丽,气宇不俗,奔前领着登楼就座,青衣少年神态昂然端坐一张临窗的座头,点了几味酒菜,目光便凝视着窗外。
  只听邻座响起一个宏亮的吸子道:“老朽自然去过寒潭,躬逢其盛,留着一条老命回来已算是侥天之幸,石林中尸体狼藉,杀戮之惨,亘古未有。”
  说话的是一个须发斑白,红光满脸的老者,言下不胜唏嘘感慨。
  对座一个长脸瘦汉道:“侯老师,那星河三宝究竟得主是谁?”
  老者鲸饮了一杯酒后,道:“据老朽所知金面老人得了一柄‘玉勾斜’,锋利无匹,西域第一高手百花翁指断,含恨而逃,那天龙丹却被七杀恶判东方旭得去,至于星河秘笈老朽尚未耳闻得主确讯,唉,刘老弟,武林杀劫已萌,你我今日有酒今日醉,莫管这些江湖是非,来,我俩干一杯。”
  青衣少年虽目注街心,却字字清晰入耳,不禁泛出一丝微笑,回过脸来,却见一个面色阴森的中年汉子向邻座走来,略一抱拳道:“两位兄台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须发斑白老者不禁一怔,欠身离座立站道:“老朽侯华,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面目阴森中年汉子道:“原来是关外长白侯老师,八步赶蝉,轻功身法名噪江湖,有幸得亲尊颜,兄弟姓何,江湖无名小卒,不知天龙丹为七杀恶判东方旭所得?这消息可是实在?”
  八步赶蝉侯华似被何姓汉子恭维得心神舒畅,笑口颜开,道:“这传闻千真万确,老朽是听车素玉女侠言说。”说着,面色一正,接道:“七杀恶判东方旭乃武林中有数绝顶高手之一,武功旷绝,飞花摘叶,伤人于无形,何朋友也生攫得天龙丹念头么?”
  何姓汉子哈哈大笑道:“兄弟那有如此大胆起这妄念,不过敝主人志在必得,故而动问。”
  “贵上尊姓大名,定是武林中卓著盛名人物。”侯华惊疑地道:“东方旭现在何处,恕老朽不知,贵上必须向车素玉问明东方旭来踪去迹,不然,恐心愿成空。”
  何姓汉子呆得一呆,道:“这是为何?”
  侯华哈哈大笑道:“天龙丹若然为东方旭服下,岂非一场幻梦空花。”笑声宏亮,震动四座。
  万和楼上有不少江湖人物,均早注目侯何两人,窃窃私语。
  何姓汉子面露嘿然之色,咳了一声道:“承蒙相告,不胜心感,容兄弟禀明敝上后行再相见。”略抱拳一拱,目光转注四座一眼,大步向自己席上走去。
  蓦地,楼口忽走上一个中年商贾,面色白晰微髭,见座无虚席,不禁皱了皱眉头,只好在青衣少年对首坐下,略略颔首,以致歉意。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便自举杯一饮,伸筷夹菜,耳闻对首商贾中年人用蚁音传声说道:“果然不出少侠所料,那无住贼秃似与金面老贼失去联络,在一处绝崖上守候,蓝老前辈蹑向近处施展‘摧心指,点中无住贼秃命门穴上,无住虽中暗算,却浑如无觉,直至黎明,不幸,有百花门下无意路经,一言不合动手拼搏,无住贼秃施展内力引发伤处,口吐狂血而死。”
  青衣少年正是霍文翔,闻言低声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中年商贾和霍文翔话意,无住贼秃如不死,他等行踪必落入无住贼秃眼中,行事必受阻骤,但无住贼秃活在人世,便可从他身上找出金面老贼潜迹之处,事已成定局,霍文翔不浮不躁,淡然处之,中年商贾不禁暗暗钦服。
  这时,楼口又冒上一双玄衣劲装,肩头丝穗飘拂的面目森沉的汉子四道锐厉的目光朝楼面一巡,忽瞥见霍文翔睚擎杯吸酒,不禁面色一变,一人说道:“这不是无住禅师所说的那小辈么?”
  “叶老四,无住禅师语焉不详,误树强敌,惹火烧身,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无住禅师现不知何往,造次行事反为不美。”
  那汉子鼻中冷哼一声道:“咱们令主得手星河三宝,已名震寰宇,谁人敢捋虎须。”
  此两人是为了无住贼秃一句话,墓穴炸毁未详细检视尸体,对青衣少年生死还存着一个谜,令主临行严命非将青衣少年致之于死命不可。
  但这一双汉子自负武功,认为一个黄毛未干,乳臭未褪的小辈,再高的武功也未必强过他们。
  于是一双汉子目光冷厉,缓缓望霍文翔席上走去。
  霍文翔与中年商贾早发现这一双汉子形迹可疑,佯作无睹,只觉得两人竟朝自己席面空着的一方双双坐下,高声招呼店伙道:“喂。”指着桌面上的鸡鸭酒肉接道:“照样来一份,要快,咱们还要赶路。”四道眼神不时觑望着霍文翔。
  霍文翔与中年商贾埋头进食,不加理会。
  一个额突青筋的汉子似沉不着气,阴阴笑了一笑,向霍文翔道:“阁下这柄宝剑兄弟似曾见过,莫非‘射阳剑’?”
  一语惊四座,喧哗如潮的食客立时鸦雀无声,数百道目光投注在霍文翔席上。
  “射阳剑”从飞鹰帮童骏骑身死失去,已盛传遐迩,如今在此青衣少年身上发现,怎不震人心弦。
  只见霍文翔慢慢抬起脸来,道: “兄台目光委实锐利,竟能瞧出在下这柄剑的来历,但何以兄台能瞧出,可否赐教。”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射阳剑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霍文翔面色—沉,冷笑道:“信口乱吠,指鹿为马,兄台可知射阳剑的异处么?”
  那汉子不禁一怔,答道:“射阳剑锋利无匹,切石成晕,此乃武林中人无人不知,尽人皆晓的事。”
  霍文翔立即解下肩上宝剑,递向那汉子道:“兄台请拿去察视是否为射阳剑?”
  那汉子立时觉察情形有异,面色一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霍文翔微微一笑,将哑簧一掀,长剑拔出鞘来,那有夺卧寒光,黄澄澄地剑身一片金色,锋口钝迟。
  那两汉子不由愕然瞪目,面色苍白,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
  四座食客中传出数声讥笑。
  那额突青筋汉子忽狞笑一声道:“幸亏阁下这口剑不是射日剑,不然,兄弟可断言阁下走不出这镇口外三里,横祸立至,身首异处。”
  霍文翔呆得一呆,道:“这话却作何释?”
  汉子冷笑道:“据在下所知,金面老人得手玉勾斜,扬言天下无敌,宇内称尊,武林中人将不准用剑……”
  食客中忽传出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气。”
  一双汉子闻声霍地起立,阴森慑人的目光向外一瞥,喝道:“是谁?”
  霍文翔冷冷说道:“两位最好安份饮食,否则横祸将迫在眉睫。”
  额冒着青筋汉子突然纵身一跃,掠过三张桌面,悄无声息落在一席之前向一浓眉大眼黑衫汉子厉声道:“方才冷语讥嘲是尊驾所发么?”
  黑衫人双眉一挑,冷笑道:“是又怎样?”
  额冒着青筋汉子右臂疾仲,五指疾如电光石火,一招“骊圮探珠”抓去,端的奇奥神诡。
  黑衫人似未料到对方武功如此高强,面色一惊,而且危在转瞬,不容闪避,疾施一招“脱袍挂印”横臂一挡,两指朝上飞点对方眉心要穴。
  一式两招,本是武当最上乘武学心法,辣毒神奇,而且黑衫人存心两败俱伤,来个硬拼硬封。
  双方抢至半途,额冒青筋汉子耳边忽生起霍文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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