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狂笑道:“谁要谁的命还不知道呢?”左臂一扬,五指鬼爪夹着刚寒锐劲,疾逾电光石火抓向毛飞肩头。
毛飞见白帆出手奇奥迅快,不禁心头一凛,身形疾动,移宫换位,横飘开七尺,右手挽出肩后大环刀。
白帆哈哈一笑,左手五指如同附骨之蛆抓向毛飞“肩井”要穴,右掌横削击出,迅如奔雷制电。
毛飞大环刀未出,手背如中斧钺,澈骨奇痛,大环刀当啷脱手坠地,接着肩头猛感一麻,啊呀一声,翻跌在地。
戴阳仲雄两人不禁大惊,双双一跃扑出,两把钢刀振起一片如幕刀影,夹着刀环叮当悸人响声。
两人刀法当真是奔雷闪电,快绝无伦,转瞬之间,两人已攻出九招,辛辣歹毒,俱是攻向令人意想不到的部位,尤其是配合严谨,逼使白帆措手不及。
白帆无愧金面老人嫡传高足,一声狂笑出口,身形玄鹤冲天拔出六七丈高,肩头一对白骨镰已飞掣而出,半空中疾换身法,化为“天龙入海”,白骨双镰撒下漫天阴寒罡罩涌压下。
只听当啷啷金铁乱鸣中响起两声厉嗥,戴阳仲雄双双横躺在地,两人后胸衣被白骨镰划破裂口,鲜血汩汩溢出,大环刀飞出手外插入黄土中。
白帆飘身站地哈哈狂笑道:“陇西三刀艺业也不过尔尔,足证我那徐师弟并非丧命在你们刀下,是以在下手底留情,饶你们一命。”
正说之际,忽耳中传来细若蚊蚋语声道:“好毒辣的招数。”
此乃“蚁语传音”,倘非内功绝顶之高手无法施展,白帆心疑是那青衣少年所发,不禁脸色一变,目光凝视着青衣少年,只见这少年已倚树假寐,由不得呆住。
此刻已是暮霭苍茫,天际升起半弦新月,墓地平添了几丝恐怖荒凉气氛,白帆脊骨上不禁泛上一缕奇寒,暗道:“此人竟是莫测高深,委实拿捏不准是友是敌。”狐疑满腹,两道冷森目光凝注在青衣少年身上久久不移。
陇西三刀虽身受伤,却神智清醒,戴阳厉声道:“白朋友,何不爽快将我等杀死,如出盲羞辱,留下我等性命,他日必报此仇。”
白帆笑笑道:“在下话巳出口,绝不杀害三位,但须从三位身上找出杀害我徐师弟凶手。”
忽从一座半圯坟台上蔼起一个悦耳银钤娇笑道;“凭你也配找那凶手么?”
白帆不禁一怔,转目望去,只见坟台上走下一个红衣少女,月色映射之下,仿佛容颜绝美,迈步姗姗,衣裙飘舞,一至临近,但感红衣少女靥如芙蓉,瑶鼻樱唇,烟视媚行,风情万种,令人不禁泛起绮念。
红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真是金面老人门下么?”
语声甜脆悦耳,笑容销魂蚀骨,那一双媚眸则更是慑人心魄,白帆不禁心神一荡,目光不敢逼接,强行抑制心神道:“姑娘可是目击那杀害我徐师弟的凶手是么?”
红衣少女道:“不错,杀害你同门的是七杀恶判东方旭,你武功虽高,却不比死者强过多少……”
白帆闻是七杀恶判东方旭,暗中机伶伶打一个寒颤,面色微变。
红衣少女似发现了倚树假寐的青衣少年,荡魂慑魄目光瞟了少年一眼,接道:“是以妄欲复仇,不过是枉费心机。”
白帆冷笑道:“未必见得!”
红衣少女媚笑道:“你别嘴强,我与陇西三刀行至此处,即发现你藏身朽棺内,用意何在?”
白帆答道:“在下在此守候同门,飞鹰传讯,不见不散,只不知同门因何爽约。”
红衣少女忽荡起媚魂娇笑道:“天下竟有你如此蠢材,分明你同门师兄弟已先你而至,遇上强敌铩羽逃走,那三具尸体不就是你的同门么?”
白帆转首毅然答道:“不是!”
红衣少女目光凝望了白帆一眼,忽娇笑道:“风闻你同门二十八人,令师因人而异,就其秉赋各传授一宗奇奥绝艺,武功出自星河秘笈上……”
白帆道:“不错!”
红衣少女格格响起银铃笑声道:“真的么?那我非要领教令师旷绝武学不可!”
白帆道:“家师隐居山林,还不想与武林中人争强论胜。”
红衣少女媚眸一转,喝声笑道:“你领我前往不成么?”
白帆只觉心神一荡,面色凛然道:“在下恕难从命。’
红衣少女媚笑道:“那我得用强了。”纤纤玉手虚拍而出。
白帆神色一变,白骨双镰振腕欲起,那知红衣少女掌势似缓实快,迅奥绝伦,肩头已被拍实一掌,只觉一股奇寒阴冽气劲透穴而入,霎那间泛布全身,但感血凝髓冻,面无人色。
红衣少女笑道:“我这白骨阴风寒罡功力比你如何?”
白帆不答,目中泛出怨毒神色,森厉骇人。
红衣少女纤手一掠鬓边乱发,道:“白少侠,你我即刻起程如何?”
白帆道:“往何处去?”
“去见令师,此去江湖途中,必遇上你同门,见你被制,定纷纷营救,再从他们身上,逼使令师现身。”
白帆暗道:“此刻不顺从这贱婢,徒然受无穷痛苦,倒不如随着她走,见机行事,哼哼,日后你落在我手中,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默不作声,身形缓缓一步一步走下山坡。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突然发现那青衣少年身形已杳,连同那匹轩昂雪白神驹亦已不见,不禁惊诧出声。
白帆忽闻红衣少女惊噫出声,不由得旋面回顾,只见红衣少女满面惊疑之色,也发现青衣少年不知何往,大感震骇,他意识中认为,这青衣少年较红衣少女更为可怕,暗道:“恩师曾言我等二十八人习成绝艺,他日必纵横武林,闯荡江湖,所向无敌,看来武林中大有能人在。”
他身形未丝毫停顿,心中思绪万千,寻思逃出红衣少女手外之策,茫然地信步走去,耗尽了心智,仍然忖思不出适当之策,也不知红衣少女是否在身后随着。
蓦地——
—条人影飞落在陇西三刀身前,现出青衣少年,右掌疾挥,一片阳和之气拂向陇西三刀。
陇西三刀立时爽然若失,一跃而起,躬身抱拳道:“蒙恩公相救,宏恩大德无可相报,愿追随蹬后效犬马之驱。”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方才见危不救,乃逼不得已,致使三位罹受白骨阴功之苦,不过……说着目注陇西三刀接道:“三位倘欲相助在下,务望依照在下之话行事,免碍武林大局。”
陇西三刀眼力过人,知这少年来历似谜,武功高不可测,似为金面老人劲敌,足可倚赖,何况又有救命之恩,戴阳正色道:“我等虽出身草莽,但最重信守,恩怨分明,恩公有所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青衣少年颔首道:“但愿如此,不过三位最好不要以恩公相称。”说着用手一招,荆棘中忽跃出雪白神驹。
只见青衣少年疾飘而起,落在鞍上,扬鞭挥空,四蹄如飞奔去。
陇西三刀相视了一眼,施展轻功,疾如流星奔矢,月色迷茫下,只见一骑三人前后飞掠而去,蹄声渐远,人影渐杳。
晨光熹微,大地又现葱绿,道上青衣少年坐骑缓了下来,扬鞭指着前路,笑道:“距此不足五里之遥,有一小小镇集,白帆想必已至该处,三位随在下进入镇街,须慎防暗算。”
戴阳答道:“我等遵命。”
走进镇集,一株榕树之下坐着一个浓眉虎眼,耳垂金环,虬髯魁梧头陀,他一发现陇西三刀,虎目中不禁流露出惊异之色。
忽地,那头陀—跃而起,宏声笑道:“三位可是陇西三刀么?”
戴阳不禁心神猛震,望了青衣少年一眼,答道:“正是,大师是何来历?”
头陀道:“洒家行脚江湖,化缘十方,禅号无定。”说着略顿,喉中干咳了声道:“三位可是找寻白帆么?他方才投宿在晋安客栈内。”
奔雷刀戴阳暗道:“萍水相逢,陌若平生,他为何知道白帆之事,莫非这秃驴未存着好心。”不禁冷哼一声道:“蒙大师见告,甚为心感。”说着与仲雄,毛飞打了—眼色,抄过无定头陀身侧掠去。
无定头陀大喝一声道:“站住!”
陇西三刀不禁一怔,只见道旁纷纷窜出十数江湖人物,各站方位守住。
青衣少年端坐鞍上,微微一笑,似若无睹,陇西三刀见状心情立宽。
戴阳大喝道:“大师是何存心,拦截戴某何为?”大环刀寒光电奔,直劈而出,当真是出手快极,无愧刀势奔电。
无定哈哈大笑,横掌一刁,五指攫向戴阳刀尖。
那知三指堪堪触及刀背,突觉“曲池”穴上一麻,戴阳刀势凌厉,克嗦一声,无定头陀一条右臂被生生砍落下地,血涌如注。
无定头陀面色惨厉,蹬蹬蹬退后三步,忙闭穴止血,狞笑道:“贫僧不信戴施主有此精湛的武功。”
戴阳亦有所觉,大笑道:“大师如不信,不妨再试,戴某三招这内砍掉你一条左臂!”
语声方落,一身蓝色道袍中年羽士疾飘而出,道:“贫道方城山乾坤羽士蔡一修愿领教陇西三刀绝奇刀法。”
奔雷刀戴阳道:“戴某三人自觉与诸位无怨无仇,请问用意何在?”
蔡一修略一沉吟,微笑道:“贫道也奉命所为,仅略知一二,如今天下武林纷乱,目的在夺取易河秘笈,敝上不愿有何阻碍……” ,
戴阳大笑道:“我陇西三刀不过是武林中无名小卒,承贵上青睐有加,不胜劳幸,谅贵上是当今武林中极著盛名人物,可否见告。”
蔡一修道:“三位如胜得贫道掌中剑,无不相告。”
戴阳道:“道长一定要动手么?”
蔡一修道: “无定禅师是贫道师弟,断臂之仇,血债血还。”说着撤下一柄松纹古剑,腕力一振,流芒疾奔,袭向戴旧“章台”重穴。
戴阳心中一震,暗道:“好快的剑法!”大环刀一招“丹凤胡阳”望上一刁,一溜寒光迎着剑势接去。
蔡一修剑芒堪堪触及,突然一撤身形疾转,剑随身走,撒下满天剑影,带着悸耳锐啸,凌厉如山,罩向戴阳而下。
蓦地——
一串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两条人影疾分,只见蔡一修左臂被割裂尺许口子,鲜血涔涔溢出,戴阳肩头亦为蔡一修刺中,手抚肩头,殷红血液,在他那指缝间渗了出来。
忽从不远处随风传来一阵银钤娇笑,道旁林中姗姗走出一个美艳俏媚的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媚眸一荡,娇笑道:“我今日遇上了生平未曾一见的怪事,无定禅师及乾坤羽士蔡一修据我所知功力比陇西三刀为高,却伤在戴阳刀下,岂非怪异,你说是么?”
说到你字,目光有意无意地望鞍上青衣少年一飘,神态冶媚,娇艳如花。
青衣少年却目凝云天,冷冷说道:“高手过招,讲究是克制先机,功力二字不过是余事尔,陇西三刀武学亦不可等闲视之。”
红衣少女道:“这样说来,戴阳并非你暗中相助了。”
青衣少年道:”陇西三刀与在下萍水相逢,何能相助。”
红衣少女似畏惧青衣少年,明知所言不实,但也无可奈何,盈盈一笑道:“但愿我能相信你是真心实话。”手取出两颗丹药分赐与无定禅师及乾坤羽士蔡一修服下。
蓦地——
郊野远处忽传来一声清澈长啸,啸声激越,震回云空,红衣少女玉容微变,循声望去,只见两条人影疾逾流星飞掠而来。
这一双身影来势迅快无比,眨眼即至,现出两个形像怪异的老叟,红衣少女立时靥泛朝霞,娇媚笑容道:“原来是天池两位老师来了。”
陇西三刀闻言不禁心神大震,青衣少年星目望了天池双怪天残地缺一眼,道:“武林杀劫已萌,魃魅魍魉均纷纷出现江湖,看来是难以戢止了。”
地缺寒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天残独目中逼射出一道慑人精芒,皮笑肉不笑道:“车姑娘,你也来凑起热闹来了,难得,难得。”
红衣少女格格娇笑道:“不敢,有两位在前,我亦无耻不甘后人,星河秘笈旷世绝学,武林中人梦寐以求……”
话声未了,天残沉声道:“胡说,我俩对星河秘笈兴趣索然,此来为追寻老朽两位爱徒。”
红衣少女日露讶异之色道:“两位竟觅获衣钵传人了么?怎么我毫未耳闻?”
天残道:“老朽就是目前才收下,怎奈为七杀恶判东方旭掳来,所以追踪到此。”
红衣少女诧道:“奇怪,方才我见过东方老师,他并未谈起此事,他又是独自一人,我看其中必有蹊跷,可否见告详青。”
天残略一沉吟,遂道出其中扼要梗概。
青衣少年面色微变。
红衣少女诧道:“令徒乃形意门中第一高手董浩传人,想必根骨秉赋无一不是上上之选,难怪两位青睐有加。”
天残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