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长青笑道:“那我可不能相信,我看过林佛剑的出手了,你们的估计都有错误,他绝不在你们之下。”
翁寒梅突然拔剑道:“我立刻击败他给您看看。”
翁长青一摆手喝道:“不许胡闹,把剑收起来。”
翁寒梅犹自悻悻地道:“爹,你不是说过,您是天下第一把交椅时,我就是第二把了,甚至于十名之内,都不可能有本谷以外的人。怎么又改口了呢?”
翁长青的语音中显出一丝欢愉之情道:“不错,我没有改口,从一到十名,外人绝不能染指。帝王之学,必须高于其他一切,但林佛剑例外,他的剑法跟我是一个路子,都是由武林秘籍上变化而成,因此算不得外人。”
翁寒梅愕道:“爹,您的剑术是得自武林秘籍的吗?”
翁长青笑笑点头道:“不错,我来此地之前,是以武林秘籍上的剑术为基础,跟你母亲结偶后,我才参照两处剑法的长短,加以融会变化而创新途径,但基本的变化,仍是武林秘籍上的记载为主。这个九娘比较清楚。”
桑九娘忙道:“老奴不知道主人的剑法与武林秘籍有关。”
翁长青道:“你也许不知道,但你应该想得到。你的老主人的确是五行剑主的后人,五行剑法的攻势凌厉,可谓天下无匹,但守势不足。武林秘籍上的剑式刚好就针对了这些缺点,一直到我融会两家之长后,才成为帝王之学。”
翁寒梅道:“难怪林佛剑在泰山会上说我们是五行剑的后人,当时我还加以否认,想不到竟是真正的事。”
翁长青笑道:“他猜得不错,你否认也有理,因为你们的剑法已经超出五行的范围,成为一代至尊,举世无双,独步天下的帝王之剑了。”
翁寒梅还想问下去。
忽而门外飞也似地扑进一人,匆匆的行了一礼道:“启禀主人,谷外又来了很多的人。”
那人是侯六官。
“差不多参与泰山会的人全来了,在谷口要硬冲进来,现在由仁寿老爹带人堵住。但对方人数太多,势力颇盛,恐怕难以堵截,属下特来请援。”
翁长青问道:“他们是一起来的吗?”
“不,乾坤剑派与柳大树合在一批,青城的闻氏兄弟与另外几起人又合成一批,虽然不同路,却是由两个方向,几乎同时到谷口。幸亏他们分成两路,互相不合作,本谷的剑士尚能分头抗敌。如果他们合成一起,本谷的门户恐怕早就被他们攻破了。”
翁寒梅怒道:“刘半盲,你到底干什么?被人找到了门口,你却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刘半盲愕然道:“小姐,属下的防御措施完全是禀承主人的指示,被林佛剑来闹了一阵……”
翁寒梅道:“那你也该负责,来人的底子我们都很清楚,你所辖的一级剑士应该抵得过的。”
“属下所领的二十名一级剑士,有五名被人暗杀在谷中,剩下的一大半又被调来布置开府会场。”
翁长青却笑了一声道:“别再推究了,两批人中都有青城的元老在内,我们的布置是难不住人的。他们来得正好,恰恰赶上开府大会。寒梅,你带人去把他们都带进来。”
翁寒梅愕然道:“现在就放他们进来吗?”
翁长青大笑道:“不错,我本来就打算在今天举行开府大典,难得他们不请自到,真是再理想也不过了。你尽管带他们进来,但是要约束他们遵守秩序,除了观礼的场所外,不得随意行动,违者格杀勿论。到了我们的帝王谷中,就得遵守我的律条!九娘,带着你的二十四罗刹金吾剑卫,协助小姐行事,尤其是青城的人,万不可对他们客气,稍有不逊,就给他们颜色看。”
翁寒梅与桑九娘立刻带着那一批中年妇人去了。
翁长青又朝侯六官道:“你帮刘半盲将禁营中的人押到会场内,只许对后来的三位姑娘客气些,她们将来都会是帝王谷中的上宾重臣,地位说不定会在你们之上呢!”
林佛剑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绝不会屈服。”
翁长青仍是笑道:“话别说得太早,我知道你是他们这群人的灵魂,只要你同意了,他们都会跟着行动。”
林佛剑道:“我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但我担保自己永远不会屈服。我承认剑法可以有天下第一人,但我不以为你用高压的手段能使天下人屈膝。”
翁长青哈哈大笑道:“等着瞧吧,回头会有你最大的惊喜与意外出现呢!那时可由不得你倔强。”
说着又挥手催促道:“六官、半盲,你们怎么还不去?”
刘半盲道:“主人这儿没人侍候了。”
“糊涂东西,难道我还照顾不了自己吗?”
刘半盲道:“那么这两个人呢?”
“我带他们到会场去。”
刘半盲还在犹豫。
翁长青已怫然道:“你还想啰嗦什么?假如我不带他们去,你镇得住他们吗?”
刘半盲这才与侯六官行礼走了。
翁长青等了一会,才以带笑的声音道:“我们也走吧,外面大概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阮雄朝林佛剑看看。
林佛剑道:“走吧,有问题等回头再解决,我真不知道柳老伯与你师父又来干什么呢?”
阮雄道:“他们突然失去了我们的踪迹,自然十分着急,一定也是缀着这里的眼线,追踪而至。”
林佛剑皱眉道:“我留下丽娘,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前来。不把情况摸清楚,怎么可以遽然率众涉险而来呢?”
翁长青却大笑道:“你们放心好了,只要他们乖乖地听话,我绝不会为难他们,我并不希望以杀人来达到目的。”
林佛剑道:“可是你强迫别人屈服。”
翁长青笑笑道:“不错,所以我只称为剑帝,我只以剑中之尊自居,而不以天下至尊为目的。剑道的境界有二,一是以技争胜,一是以剑养性,他们如果不肯屈服,可以放弃剑事,闭门在家中练剑养性,我绝不去干涉他们。如果他们不甘雌伏,那就是走向争胜的路子,我以剑技压倒他们,以公平的决斗叫他们屈服,有什么不对的呢?”
这番理论虽近偏激,但不无道理。
林佛剑一时倒想不出什么话去驳倒他,只有付之沉默。
还是阮雄抗辩道:“练剑学武乃用以行侠,除暴安良,这才是武人的天职,您凭什么把人限制在一小圈子里活动呢?”
翁长青大笑道:“除暴安良的责任由我这剑道王国来负担,绝对比个人单独行动更有效果。天下之所以乱,就是坏在武人持这种论调,所谓行侠,完全是以个人的好恶来作是非的标准。”
“你又凭什么标准呢?”
“我设立一个铁的纪律,违律者杀无赦,自然会使宵小绝迹,奸邪不生。仗剑以行侠,只是以暴止暴,而且是事后的惩罚,我却能防患于未然,以严饬的纪律来约束剑手的行为,使他们不敢犯一点错。”
林佛剑道:“你的构想很好,但是你自己犯了错,又有谁来制裁你呢?”
翁长青道:“没有的事,我既为剑帝,就不会做错事。”
“人非圣贤,哪有不做错事的?”
“这话我承认,但一个人的地位越高,他所作的错也越少。人的本性是趋向于善的,作奸犯科,只是人欲之所使然。我相信我也许会做点错事,但绝不会易黑为白,混淆是非。”
林佛剑叹了一声道:“我不知道用什么道理来驳你,但我始终认为你的手段不是正常合理的。”
翁长青笑道:“天下没有绝对不易的真理,对与错,善与恶,都只是人为的看法。现在你对我杀人之举不满意,认为我残暴,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影响,因为你使用无刃之剑,易名叫佛剑。但你杀过人没有呢?”
林佛剑顿了一顿才道:“我今天才开了戒,杀死了两个你的手下。以前一个都没有过。”
“我那两个手下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吗?”
“没有,但我是为了自卫,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由此可见杀人并不是真正的罪恶,有时乃出于必要。”
“可是你并非为了必要才杀人。”
“不错,但什么时候是必要的呢?我如果以剑技镇服天下时,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死我而取代我的地位吗?我必须先立威于先,挫折他们反抗的意志,这也是为了自卫。”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应该明白,你在青城受过欺压,在迫害之下,人会产生两种心情,一种是痛恨那个迫害你的人,发誓非报复他不可。一种是对那个人养成恐惧畏怕的心清,永远都屈服在那人之下,即使你的能力远超过他,也不敢反抗。我要大家屈服就是为了……”
“可是那一部分不屈服的人呢?”
“我给他们反抗的机会呀!他们可以杀我。但他们杀不了我而为我所杀时,就不能怪我了。”
依然是一片歪理。
但林佛剑被他弄糊涂了,想不出用什么话去辩驳。
他们三个人走的不是正路。
翁长青领他们下楼之后,折入一条小路,居然从一个假山洞里穿进去。
翁长青笑道:“此地直通我剑帝的宝座,我必须在一个戏剧性的高潮气氛下突然出现,才能增加我的威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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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绝世奇技
那是个很阴暗的地洞,幽长又曲折,而且是用许多木架支撑起来的,有时高,有时低,左拐左弯,走出一程之后,使人连方向都迷糊了。
洞中每隔丈许就插了一支火炬,而且有编幅在里面乱飞,可见这地道很少有人通行,那火炬也是临时才点燃的。
地下有积水,也有煤屑,以前一定是挖取煤的矿洞。
翁长青走在前面,低头沉思,似乎在想心事。
阮雄追上林佛剑,以极低的声音道:“林兄,你对以后的事作何打算?”
“我不知道,现在我觉得一切都迷乱了。”
“林兄会不会受了他邪说的影响?”
“不,我认为他的想法虽然有些道理,但绝非正途。”
“那就好了,我见你不作声,真怕你被他说服了。”
“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小孩子,轻易就被人说动了,是与非的观念我还是把得定的。”
“那现在我们有一个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突然出手,流血五步,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不行,不可以这样做。”
“这是最简捷的方法,必须当机立断,不能存妇人之仁。”
“我不是讲究这些,而是无此可能,他既然以剑帝自称,剑技之高,已超出你我太多了。”
“正因如此,才必须用这个方法,否则更难击倒他了。”
林佛剑还在犹豫。
阮雄已抢先出手了,闷声不响,挺剑直刺,袭向翁长青的后背。
翁长青连头都不回,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反手一拂,不但撩开了阮雄的长剑,而且在他的手背上一敲,阮雄痛得将剑脱了手。
翁长青只冷笑一声道:“别做傻事,一个剑手要杀人,必须面对面,在背后出手,你连起码剑手的资格都没有。”
阮雄不服气,脱手掷出两颗迷魂弹。
翁长青如若未觉,迷魂弹在洞壁上爆裂开来,扬起两团轻雾。
翁长青吸了一口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呢?挺好闻的。”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子软软的坐了下来。
阮雄弯腰拿起长剑,正待要向翁长青刺去。
林佛剑突然拔剑挡住了道:“阮兄,不可以,你不能这样杀他。”
“为什么?杀了他不是天下太平了。”
“不见得,他的手下,他的女儿都是绝顶高手,你杀了他,那些人采取报复行动时,后果将更不堪设想。”
“不杀他,后果会好吗?至少别人没他这么难斗。”
“最主要的是我们的存心,刚才你在背后偷袭,他要杀你易如反掌,他并没有下手,可见他的内心,还不失为正。”
“但他的行为,却邪到极点。”
林佛剑正色道:“我们反抗他是因为我们的立场正,站得稳,可是你用这种方法杀了他,完全失去了我们的立场,我们的行为比他更卑劣,我绝不同意。”
‘林兄的意思要怎么样呢?”
“面对面的杀他我绝不反对,但绝不能如此。”
阮雄想了一下道:“好吧,刚才我是、时冲动,现在再叫我下手,我也下不了手,可是怎么处置他好呢?”
林佛剑道:“没有别的办法,用解药把他救醒过来。”
阮雄愕然道:“那不是纵虎归山吗?”
林佛剑轻叹道:“是的。假如我们抬着他出去,事情更严重,翁寒梅那支剑发起狂来,谁能挡得住?何况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