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解的。所以在一众不可置信望向他的目光中,以左涤尘的眼神最是锐利:“你内力如此高深,只怕纵然是化功丹这一类的药,你一入口也立刻逼出体外了吧?” 傅汉卿悠然负手,仿似漫不经心地道:“我可先卸去内力,你命宫中高手以银针制我奇经八脉,断我气机,再点破我气海|穴,然后,你再觉得什么化功药物可靠放心,就让我吃什么,这样……” 他懒洋洋扫了众人一眼,眉目之间,仿佛已有些不胜其烦,恨不得这无聊的一切,快些结束“你们放心了吗?” 这一天,傅青麟的世界,天翻地覆,这一天,傅青麟看尽了背叛与出卖。 他本是傅家长子嫡孙,天潢贵胄,天之骄子。从他出生,就注定了所有的阳光都属于他。而他,也从来不是锦绣丛中,温柔乡里甘度一生之人。从小就习文练武,时人以神童相称。年纪幼小,便已为国家立下许多功劳,傅郎美名,传于天下。便是大王太后,也时常相召,常有赏赐,说起青麟,无不是笑容满面,看他若子侄一般。 年少的他,以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属于他,年少的他,曾立下志愿,要为家族,为国家,为百姓,献出他一切的力量。 年少的他,还有着梦的翅膀,还有着飞翔的心,还有着火热的血,飞扬的志。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就一日之间,便再也无处寻觅。 那一天,他白马白衣扬金鞭,在一片灿烂阳光下,奉旨入宫。他是宫中最受欢迎的少年臣子,他有骑马进宫之特权,他是大王最常夸奖的子侄。 面对他自小发誓效忠的王,处在那无数次进见的宫殿中,依然是如旧的平身赐座赐茶,不同的是,一杯茶之后,那屠龙搏虎之力,便如流水而逝。不同的是,那永远笑意慈祥口口声声说,疼爱他如疼爱自家子侄,时时满目欣赏,望着他说,将来必要大大用他的王,苦口婆心,开始为他讲解宗主国的意愿。 不同的是,那个总是说和自己情如兄弟,时常约自己去玩耍,从不对他摆架子,动则拉着他的手说将来继位后,大事皆需仰仗他的太子,在旁边,满脸带笑地劝他要以国事为重。 不同的是,那个永远温和微笑,不管自己如何飞扬任性,也总是为他打圆场,每次自己与他的儿子吵架,总是把儿子痛骂一顿,却对他细加安抚的左世叔在旁笑得悠闲自在,站在一旁,不断地对他说起,家国之义。 不同的是,那个从小和他斗到大,从来看他不顺眼,他也同样看不顺眼的左涤尘,在三人之后,用那样森冷而得意的目光望向他。做为王家近臣,专门负责王族欢娱之事的左家公子,很久以前,就开始掌管调教宫中娈童的差事。这个自己从来看不起的家伙,将要肆意玩弄他的身体,折辱他的尊严,以便给宗主国,送上最完美的礼物。 一夕之间,他的世界完全崩塌了。所有的光明变做了黑暗,所有的幸福,只余痛苦。 他是傅青麟,傅家长孙,傅氏一族的继承人,从他懂事那一天,他就立志,要为他的国家,为他的君主,献出他的生命,和忠诚。直到这一天,他才明白,原来,他爱了十几年的国家和君主,其实从来不曾爱过他。 好一个家国之义,好一个国事为重。 就在他暗暗立下死志时,转机却出现了。 那个只看一眼,就叫人一生不能忘怀的人,那个轻轻一掌,重新把光明与力量交还与他的人。那个微笑着轻轻说“如果从辈份上算,我应该是你的叔叔。”的人那个抬眼望向左涤尘,淡淡说“若能保证让他离去,要废我武功,也是无妨。”的人,成了救他出苦海的生机,那个人,将会代替他,留在那污秽与丑恶的黑暗当中。 而他,唯一的念头,只是不可以。 他不记得他是谁?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但是,他觉得,不可以。 不可以…… 在他已知道被出卖被伤害被背叛,原来会这么这么这么痛时,不可以已再让另一个人遭出卖遭伤害遭背叛。 即然他痛恨别人举着为国家好的旗帜,把他自己出卖时,他又怎么能因着为自己好,就要将旁人出卖。 这个人说,我应该是你的叔叔。 即使他不记得了,但,即然,那人是亲人,即然,那人也是傅家人,那么,就不可以眼睁睁看他被傅家交出去。 梁国出卖傅青麟,而傅家出卖傅汉卿。 梁国说,为了国家好,所以,傅青麟,你该去牺牲。 那么,傅家是不是也同样对傅汉卿说,为了傅家好,为了我们的希望,我们的继承者,你去代他受罪吧。 不,不,不,这不可以…… *****************2月20日晚11点16分更新线************************************** 傅青麟想冲上前,想要阻止,然而父亲那忽然扣紧脉门的手,以及在他毫无防范时,完全侵入他体内的强大真力,在转瞬间,让他失去了动作与说话的能力。然后,在父亲与国王的一番礼仪对答后,他被生生拖出了宫。 傅卓一直死死扣着儿子的脉门,一出宫门,就上马疾驰,驰出城门。城外,早有傅府家将数百人整装列阵。傅卓猛力把傅青麟自马上推下,厉声道:“立刻快马加鞭,到军中去,为防有变,除非有我的亲笔信,否则就算是大王的旨意,你也不准离开军队。” 傅青麟大叫一声跳起来:“父亲,你不能……” 傅卓居高临下望着他,冷冷道:“你现在赶回去也没用,他的武功应该已经被废了,你打算再次用你自己,用整个家族的未来,去换回一个废人吗?” 傅青麟怔怔站了一会儿,望着他的父亲,脸色一点一点白下来,然后一语不发,转身上了马,四周众家将立刻围护在他的身旁。 傅青麟没有再回头,一抖缰绳,纵马奔驰。四周都是马蹄声响,无数家将随从而行。 他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把第一根手指握紧,在心头一字一顿地发下誓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 傅汉卿的奇经八脉被银针锁住,那一针针扎下,应当都是彻骨之痛,在漫长的制脉过程中,傅汉卿却只是懒懒坐着,并没有什么痛楚的反应,即不呻吟,也不痛叫。等到一干高手,满头大汗地退开,临走用眼神一再保证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其他高贵的大王王子们,只怕根本就在怀疑,那些针根本没扎准位置,无关痛痒。 而在整整一个时辰的制脉中,傅汉卿开始还有点精神,渐渐竟不知不觉闭上了眼,倒似睡着了一般。就连最后左涤尘一指点破他的气海,他也没有睁开懒洋洋闭上的眼,仅仅只是略略皱了皱眉,仿佛只是睡梦中稍有不适。到最后,左涤尘不得不流着冷汗,用力推他。傅汉卿简直就象要赶走吵他睡觉的蚊子似的,只是无意识地挥挥手,略略调整他在椅子上的姿式。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得不怀疑,他们目前做的事,到底是废人武功,还是请人在这里休息睡觉。 左涤尘把嘴凑到傅汉卿耳边,大喝一声:“你给我起来……” 傅汉卿被惊得一震而起,两眼有些迷朦,低低惊叫一声,迷迷糊糊抬起头,望着左涤尘:“结束了吗?” 左涤尘面色铁青把一整碗黑乎乎的药递过去:“喝完它就结束了。” 傅汉卿连眼也没完全睁开,一手接过,看都不看就一口气喝完,然后往左涤尘手里一递:“好了吗?” 看那表情,是只要左涤尘说一句好,他就即刻闭上眼接着睡。 左涤尘面目扭曲,一把揪起他的衣裳,怒喝一声:“你给我认真一点,我们这是在废你武功。” “我知道啊,可是你们用的时间太长了,我太无聊了,休息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吧。”傅汉卿答得漫不经心。 左涤尘气得全身发抖,平空生起从来不曾有过的挫折感,猛得把傅汉卿往后一推,怒气冲冲退到梁王身旁“陛下,微臣有一个小小建议?” “何事?” “此人之美,天下无双。上天即将如此尤物送到陛下之前,陛下又岂能辜负上天的美意,何不先行……” 左涤尘的话,傅汉卿听得迷迷糊糊,漫长的废武功的过程,实在让人会情不自禁地打磕睡,而一个明明睡得很舒服被突然叫醒的人,总是会有一瞬间,很迷糊的。所以,左涤尘虽然故意把声音提高,想让傅汉卿听到,但傅汉卿也只模模糊糊听到前半句罢了。 不过,有的话,其实也用不着听得太清楚,就可以猜得到。特别是当傅汉卿用力晃了晃头,抬眸看向一众梁国最高贵的人物脸上眼中,那无可掩饰的垂涎表情时。 他们此刻想的会是什么呢? 第一世的阿汉,会迷茫而不解地问,你们怎么能把人当礼物,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为国家立功的人,你们不知道人生而自由,人拥有尊严吗? 第四世之后,阿汉就再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 第七世里,傅汉卿已经可以仅仅一眼,就大至猜出面对他的人,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依然不懂人心,只是看得太多,历得太多,依例类推,也不会太出意外了。 梁王在想什么?这样的尤物,反正是要送出去,任人做的,不如先由我来尝尝鲜? 太子在想什么?父王用过之后,总不至于对我太小气吧,反正用一次也是用,二次也是用。 左伯伦在想什么,没准是,主子用过之后,会不会也赏臣子一点呢? 傅汉卿微微侧侧头,淡淡笑笑。他很懒,所有辛苦的事都避之唯恐不及。他无心上进,他随遇而安。但有的事,他多少还是有些厌恶的。虽然以他的性情,不至于非常积极得反对,但要是不用太费力而能够避免让人不喜欢的事,那又为什么不做呢? 多年前,在那庭院深深的傅府,一个小小年纪,却已美丽无双的孩子,又是如何,即不太费力,又在一众心怀叵测的族兄族叔手中,巧妙得以自保,最后进入那一片清净之地的呢? 傅汉卿微笑,今日的他,已经不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叫做阿汉的,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 ***************************23日零点六分更新************************************** “难道是我误会了。”傅汉卿喃喃自语。 “你误会了什么?”左涤尘冷冷问。 “我一直以为,献给宗主国的侍宠之人,必然是要身子干净的。”傅汉卿慢慢地道“原来不是啊?” 他抬头望向众人,微微地笑:“原来,我们的宗主国,自有上国气度,一点也不介意与下属小国的君臣,分享枕边人,绝对不会为这种事生气,更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闹得两国不愉快啊。” 他点头,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一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上国之腹。” 众皆愕然,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忽然想起,献给那荒淫无度却又残忍刻薄的上国国主的人如果不是处子,将会引发怎样的灾祸。然而,这种几乎是最简单的常识,刚才他们在面对傅汉卿的时候,竟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甚至于在左涤尘提出建议时,每一个人,都燃起疯狂的欲望。 所以,当傅汉卿看似浑然无意,掀开众人不自觉中故意忘怀的大患时,几乎每一个人都倏然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梁王惊惶地与左伯伦对视一眼,急急忙忙错开眸子,再不敢多看傅汉卿。太子依旧恋恋不舍望着傅汉卿,牙齿无意识得咬得咯咯响,可见理智在与疯狂进行着何等激烈的搏斗。 直到梁王沉下脸,怒喝一声,太子才猛然打一个寒战,勉强用最后一丝清醒,移开了目光。 估计唯一还能在傅汉卿面前,保持着正常思维的,也只剩下,因为满心激愤,所以反而不太容易被那惊世之美所震动的左涤尘了。 他死死瞪着傅汉卿,好一会儿,才慢慢绽开残忍的笑意:“不错,你说得对,献给上邦的礼物,当然要绝对干净,但也要绝对完美。要做一个完美的男宠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地调教你的。” 傅汉卿静静看着左涤尘,那样的一双眼,清澈明净如青天碧水,清明无碍,却又似能倒映世间一切,千般尘世,终不能动摇如斯止水。那样的一双眼,仿若婴儿般,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却又似已看尽了无数生无数世无数的红尘,于是,这万丈红尘,便也再无法留一丝一毫于那双清瞳之内。 似这般止水清瞳,却叫左涤尘莫名地心间颤抖起来,他不得不靠猛然扎入掌心的指甲来提醒自己,不要莫名其妙地屈服,不要软弱得转开眼,不要在这样一场无端的对视中示弱。 傅汉卿定定看了左涤尘一会儿,这才淡淡说:“是我自己答应换傅青麟的,我答应过的事必会做到,所以,男宠也罢,调教也好,只要真是需要的,我也不会拒绝,不过,在此之前,请给我一张很温暖的床,一间舒服的房间,还有一些好吃的东西,另外,还要三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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