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煞风啸海腾,怒浪漫天,禹宗奇大吼一声,屠灵刀起如天神舞锤,九宵翻覆,刀光挥霍,如雪如霜,一层层,一片片,一卷卷,一重重,那么无尽无绝,那么浩浩荡荡,几乎令人心迷神眩的自天隙地角包卷而回!
凄厉的狂吼一声,“银鹫”舒子全在地上亡命般向外翻滚出去,就在这剎那之间,他的全身,已有了十一处刀伤,热血如注,将他银色的衣衫完全染成了赤红!
远处,寒山重正生毙了七名穿着黑油布水靠,小短褂上衫的万筏帮弟子,一个庞大的黑影已凌空扑来,金色的鹰羽坎肩蓬飞拂动,滚荡雄浑的无极劲力随着自空中卷排而下,有拔山裂碑之威!
寒山重撇唇一笑,猝然滑出五步,转身之间就是一记“神斧鬼盾绝六斩”中的“二神垂眉”,在这一招尚未使尽,“鬼决天河”已跟着展出,银芒闪晃流灿中,紫红色的皮盾呼呼飞旋纵横,空气中连串沉闷的暴响,那条庞大的黑影已再度凌空弹起,寒山重也被对方那浩滔的劲气震退了一步!
极为迅速的,他将一口真气流畅的在体内循转了一周,冷冷笑道:“田万仞,你这才算找对了主儿!”
那凌空弹起的庞大黑影,正是大鹰教教主,此次主动策划进袭浩穆院的第一号强仇“圣鹰”田万仞!
这时,田万仞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翻了两滚,又霍的冲下,照面之间,就是山崩浪舞的三十九掌十七腿!
寒山重挺立不动,有如顶天之柱,一式“神转天盘”挟着一招“鬼手夺魂”,双腕倏震里,“神雷三劈”已有如电光石火,骤然施出!
“圣鹰”田万仞掌腿如风暴雨狂中,猛觉眼前寒芒流闪,盾影飞砸自四面八方,几乎在空气的隙缝里,在周遭的空间里,完全已被这些芒光所充斥,自己所施展的掌劲腿势,像是一面残破太多的渔网,这些冷森的光芒与盾影,似是一个个滑溜而狠毒的小精灵,自那些破绽中毫不容情的泻进,泻进那江湖第一流的高手也不敢力敌的“圣鹰”所布成的劲墙气网中!
于是──
这位老谋深算的大鹰教教主气得狂吼一声,双臂舒展斜出九尺,寒山重嗤嗤一笑,嘲弄的道:“田大教主,一年以还,寒山重功力尚未退步吧?”
田万仞大叫一声:“好个狂妄之徒!”
身形一旋之下,长衫之内一柄可以伸缩如意的“移山杆”已拔了出来,这柄移山杆通体乌黑紫亮,为纯钢打造,不但沉重异常,顶端的钢团上更布满了千百尖锐的刺锥,歹毒无比!
寒山重左晃右闪了三次,似笑非笑的道:“嗯,我是估量着呢,阁下这根打狗棒怎的还不亮出来现现世,哈哈,田大教主,你这就舞弄起来了吧!”
“圣鹰”田万仞紧闭嘴唇,一言不发,手中移山杆呼呼轰轰飞转伸缩不息,有平岳填海之力,有龙蛇腾卷之矫,有千幻万化之奇,有风云变色之威,他内力悠长,深厚雄浑,招式连绵之间,更是显得浩浩荡荡,有若万夫不挡之勇!
寒山重戟斧彷若匹练横空,纵横往来,挥闪劈斩,似太阳之正中,光芒万丈,浩大刚烈,锋利的斧刃划过空气,带起厉啸回转,皮盾在江河狂涌般的斧芒里旋飞,有若盘石漫天,纷纷流泻,又似陨星经天,四面曳炽,空气在排荡澎湃,暗力在回挤绞扯,声威之厉,几似地覆天翻,海倾流决!
双方全已动上真火,都是以硬碰硬,以力较力,在毫发间里过生死界,在瞬息之中,打轮回还。
金属撞击之声骤响骤息,火花在夜色里迸溅闪溜,人影晃掠如鸟飞鸿冥,眨眼里这名霸一方的两位雄才,已在连续不停的快速攻拒中拚斗了五十余招,而这五十余招,却又是那么一闪而过,像是衔接的画面在时间的虚渺里一下扯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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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廿六章 屠灵残逆 斧下落鹰
第廿六章 屠灵残逆 斧下落鹰
不须要鏖战多久,“圣鹰”田万仞已在心头打鼓,他惊异于对手功力之强悍,似乎较自孤山之战的一年以来,更有进展,彷佛他的体内蕴藏了无限潜力,那么绵绵不绝,那么深邃浩瀚。
只在剎那,二人又在极快的闪掠中互攻互拒了二十招,“圣鹰”田万仞已觉得心脏的跳动加快,双臂挥舞之间,肌肉也有些酸软,他明白,这是因为真力劲气耗费得太多的关系!而看看他的对手,老天,他的对手却仍似较手之初那么猛厉与骠勇,进退翻飞,有若八臂魔神!
寒山重纯熟的施展着他“神斧鬼盾绝六斩”中的前四招,加杂着他擅长的“六六大板斧式”及“滚盘盾法”长飞短跃,左右纵横,像是一条奔流无际的江水,一泻千里,意气豪扬。
于是──
“圣鹰”田万仞逐渐有些喘息了,他的绝活“横断五岳十七杆”法已缓缓的收敛威力,激厉的劲道亦不似原先那么锋芒四溢……寒山重飞斩七斧,皮盾横推,嗤嗤笑道:“田大教主,阁下已有些吃不住劲了,是吗?”
田万仞奋起全力,倏冲倏舞,怒吼道:“小子住口,今夜你便会知道孰存孰亡!”
一射七丈,斧刃突然斜斩骤弹,皮盾沉重的砸落旋飞,一口气连攻七招十九式,寒山重大刺刺的笑道:“田大教主,阁下恐即刻就要哭天号地了!”
周遭人影冲刺,杀喊震天,情景凄厉异常,田万仞双目怒突,青筋暴现,视若无睹的专心凝神,倾注全身功力与他生平最为痛恨的对手搏斗着,他十分清楚,眼前之战,不仅是为名为利,更为了自己的性命,若胜了,一切可全,若败了,则任何希翼──包括自己现有的形体,都将归向于永寂!
那边,紫星殿的五生陀罗正以一对一的和强敌杀在一处,“生恩陀罗”向渭长独战一个挽着高鬓,面容俏丽而冷漠的白衣少妇,那少妇一身肌肤真是欺霜赛雪,莹莹有致,双掌的“鸳鸯剑”挥动之间,衬着她卷到半肘的衫袖,那双露裸的小臂比羊脂白玉尚要细腻三分!
“生广陀罗”沙经与“生渡陀罗”赵百能分斗大鹰教的鹰坛首座“鹰眼”那贤及万筏帮老么“水豹子”林从忠,“生济陀罗”常德则力拚执迷不悟的“双笔分界”李烈,五生陀罗中年纪最小,却最是狠辣绝情的“生息陀罗”包川,正在满眼充血的狠逼着金流阁的叛逆“鞭绕新月”管逸。
一侧,金流阁的“腾蛇指日”夏厚轩一味往来游斗,出手攻拒之间,滑溜溜的从不伤人,更不硬拚,好象怀有什么心眼似的,他原是金流阁“妖老”“鬼叟”之下的第一把硬手,但是,他却更效忠寒山重,目前,他虽然表面上尚未表明身份,但“妖老”留仲若稍加注意,便会觉出情形不大对劲,可是,“妖老”留仲一心只在打算如何解决眼前的困窘局势,又哪里会想到自己费尽心血争取来的手下第一心腹会是寒山重及禹宗奇早就按伏下之反奸呢?
在“承天邪刀”禹宗奇的屠灵刀之下,“金鹏”、“银鹫”俱已受伤,他们两人却咬着牙根,拚出死力浴血苦战,穿心钻与风刃转交相挥展,往来冲刺,形同疯虎猛狮,二人心里雪亮,在此际的混战中,没有谁能帮助谁,只有靠自己的勇气,才可能拯救自己于沦亡!
寒山重突然隼利的挺砍十一斧,在田万仞的拦架中,他淡漠的道:“田万仞,那与向渭长较手的妞儿,可就是你的外甥女?”
“圣鹰”田万仞猛还七杆三腿,身形暴转两步,冷厉的道:“是又如何?”
斜偏而出,又似闪电般折返,呼轰十九斧连成光圈如流,长泻而下,寒山重嗤嗤笑道:“听说她的浑号叫‘玉凤凰’是吗?”
田万仞愤怒的连展“杆撑三山”、“六丁失颜”、“岳撼岭摇”三招,低吼道:“姓寒的,你休想动脑筋!”
寒山重骤然回转,倏进三步,欺身八斧斜砍而去,似笑非笑的道:“本院主要生擒这妞儿赏给手下勇士!”
一阵怒火,像江浪一样冲上“圣鹰”田万仞的脑际,他狂吼连声,杆展如风,呼呼轰轰,大有令天地浊荡翻覆之势,杆势飞闪中,他咬牙切齿的道:“下流,卑鄙,姓寒的,亏你还说得出口!”
寒山重将“二神垂眉”、“鬼决天河”、“神转天盘”三招并为一式展出,劲力狂涌,尖啸如哀号,他身形如鬼魁似的一进一闪,“呛”的一声暴响,已在紧跟着出手的一记“神雷三劈”中,削下了“圣鹰”田万仞肩头的一大片皮肉!
金色的羽毛蓬飞里,田万仞已痛得面上变色的急窜而出,他顾不得察看伤势,左手猛挥,一只长约尺许,精光闪闪的物体已暴射向前,嗯,那是一只尖端呈三角形,并附有两片极薄钢翼的淬毒暗器,也是田万仞成名江湖的绝技之一:“鹰梭”!
寒山重知道对方这玩意十分万害,他神色一肃,两目凝注,待那双鹰梭飞到身前五尺,始快得不令人稍有思维余地的闪出一步,反臂一看横击而去!
田万仞闷声不响,左手连挥,空气中响起一片“嗤”“嗤”破空之响,九只同样同式的鹰梭,已翩然翻舞射来!
老实说,在此刻,寒山重久战之下,滋味也不会太好受,他自己知道,内力的消耗十分严重,但是,他更明白,在今夕,除非躺下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停手,任是少多有疲惫与劳累!
满空都响着这嗤嗤之声,九只鹰梭,在空中杂乱无章的飞来,寒山重刚刚磕开了那第一只,又有三只骤然射向他的胸前。
哼了一哼,寒山重猛吸了一口气,人已轻飘飘的闪出五尺,右手蓦然一圈直起锋,利的斧刃已“当”“当”连声将眼前三只鹰梭劈飞,但是──
“嗤”的一响,像是恶魔的冷笑,那原先被他击飞的一只鹰梭,竟然未曾坠落,又贴着地面叮向寒山重的小腿!
“好杂碎!”寒山重大骂一声,两腿急盘,像是老僧坐禅般虚起在空中,那只鹰梭已贴着他的臀部擦过,“嘿”声吐气,寒山的身影竟使人骇异的仍然盘坐空中,像是迦罗之神降自九霄,神异极了,随着他的嘿声,紫红色的皮盾已蓦然旋转,似一面飞盘扬空,主动的飞砸向空中射来的另六只鹰梭!
田万仞目光瞥及,骇得心头大大的一震,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山重,天啊,寒山重目前的身法,莫不是连佛门都久已失传了的“灵台坐迦”?那已达虚幻之境的至高轻身气功?
思想在田万仞脑中一闪,空中已传来不多不少的六声“蓬”“蓬”闷响,他射去的六只鹰梭,尚未及发挥出它特有的转折妙用,已被寒山重凌空拋出,霍霍自旋的皮盾完全击落地下!
此刻──
寒山重满面凝肃,左手一抬一缩,飞出的皮盾,又呼的飞回,那么巧妙不过的套回在他的腕上,寒山重双目不瞬,在空中盘坐的身形猛然舒展,口中大喝一声:“阳流金!”
戟斧突闪,在他的皮盾适时撞击下斜出,几乎像是老天的安排,恰好在一片“喀嚓”声中,将再度转折而回的三只鹰梭砍成了六截,部位、时间、劲道、拿捏之准,无与伦比!
“圣鹰”田万仞心中的确已有两分心寒了,他有些进退维谷的楞在那里,寒山却不容对手有丝毫喘息之机,在他电光石火般的一连串翻腾冲击下,又似鹏鸟展翼倒射飞扑!
田万仞眼球上充满了血丝,他厉吼一声,狂冲迎上,移山杆暴伸,照面之间,就是山崩海啸也似的三十三杆!
寒山重轻轻一笑,立还九盾二十九斧,松腕的道:“田大教主,别急,咱们慢慢来。”
田万仞连架带拦,上下冲捣,狠狠的道:“寒山重,今日本教主与你誓不两立!”
寒山重身形如流水行云,飘泻无定,悠畅往来,招出滔滔不绝,他冷冷一笑,轻蔑的道:“大教主,本来,眼前就是这个局面,阁下想要两立,只怕亦不得了。”
田万仞目似喷火,却不再答话,凝注全神,与寒山重拚斗搏腾,他的左肩,鲜血染得金色的鹰羽坎肩更为艳丽多彩了!
极为轻悄的,一条高瘦的人影自黑暗里摸来,没有任何声息,这高瘦的黑影已有如一头豹子般的扑上,抖手就是雷击电闪似的十七式,成片成条的溜泻向寒山重身上!
这人突然发出的掌势,左边为柔,右边为刚,刚柔交汇,便形了一股极为怪异而难防的诡辣劲力!
寒山重神色倏变,他一飞冲天,头也不回的叫道:“留仲,你多妙的‘明幽掌’!多狠的心肠!”
“圣鹰”田万仞狂笑震天,移山杆长捣横扫,他大吼道:“姓寒的,因为你待人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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