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重傲然一笑,缓缓的道:“浩穆一鼎,大威震天……”
金色的大门,在他自豪的语声里慢慢启开,门内,有两百名左右身着纯黑紧身衣,披着虎皮披风的彪形大汉,静静的肃立两边,这两百名大汉之前,有四个人已急步向外迎了出来。
这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纪约在五旬左右,面色赤红似火,漆黑的头发结成一个高鬃,双目如凤,开阖间光芒闪射有如金蛇流灿,挺拔的鼻梁下,有一张方正的嘴,嘴角微微下垂,显示着这是一个具有坚强毅力的人,他沉雄的走到寒山重面前,躬身行礼:“紫星殿禹宗奇率众恭迎院主。”
寒山重亲自上前扶他,边坦荡的大笑道:“禹殿主,半载以还,院中一切琐碎之事,多有偏劳了。”
这双目如凤的老人,果然正是浩穆院掌管紫星殿,坐于第二把交椅的“承天邪刀”禹宗奇,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霸才!
他连声不敢声中,另一个面目粗犷,留着一大把于思胡子的独目豪士,亦已抱拳肃立,另外两个枯瘦如竹的老人,也早已恭谨的站在一边,神态异常崇敬,这三个人,可都不是等闲之辈,那位面目粗犷的中年人,乃是浩穆院双极堂堂主,江湖上提起来素有“生死一拋,左回金刀”的左回刀仇忌天,一个承天邪刀,一个左回刀,是浩穆院的两根砥柱,力能顶天地,功可泣鬼神,这两把刀,不知道曾经使多少黑白两道武林人物见而飞魂!
那两个瘦长枯干,仿佛欲乘风归去似的老人,则是金流阁切正副阁主,叱诧江湖垂三十余年的“妖老”留仲、“鬼叟”凌玄,这两个老人,都是出了名的狡诈百出,心黑手辣,缠不得惹不起的人物。
寒山重笑着向各人还礼,边为大家引见了梦忆柔,承天邪刀禹宗奇冷电似的目光在梦忆柔脸上一转,庄重的一笑道:“院主,梦姑娘美艳清丽,足当国色,此后院主将有人管束了。”
寒山重哧哧一笑,挽着羞涩不堪的梦忆柔,大步向门内行去,在二人足尖刚刚跨过那尺许高的金色门槛时,肃立两侧的劲壮大汉,已蓦然暴雷似的齐喊三声:“大威,大威,大威!”
梦忆柔想不到还有这种排场,吓得她一激灵,心腔儿似小鹿乱撞,而庞苍白,寒山重微微向两边壮士颔首,边低低的道:“柔,你已进了象征浩穆院的大威门了。”
梦亿柔心神未定,只有紧紧依着寒山重,承天邪刀禹宗奇率着众人一直跟随左侧,寒山重并没有问他其它堂阁之人为何不见,因为,寒山重知道,必定有着他们不能出面的原因,他们才会不在场的。
进入大威门,是一条打磨得光可鉴人的信道,直入三十丈,三十文前,有三栋宏大的楼阁一字矗立,那实时“长风”“卷云”“金流”三阁了,在三阁前的三十丈空间。
除了有数排龙柏种植,小亭三两处之外,全是空荡一片,在三阁左近的任何一个角度,皆可一目了然。
三阁之后,有花庭九方,此际正时满秋菊,粉黄红白,清雅引人,九方花庭之幽,便是左右分开的两幢黑色屋字,这两幢屋宇建造得方方正正,却是高大雄伟,有如两幢黑色行宫,这便是“银河”与“两极”两堂了,两堂之后,有枫林一片,婿红欲滴,枫林之侧筑着粉墙,三个小巧的月洞门留做通路,但是,此刻虽是白天,每个月洞门却都有八名黑色劲装的大汉持刀挺立着,看倩形,浩穆院的机要重地便在后面了呢。
寒山重等人缓缓行向银河堂,边走着,寒山重频频顾视,状甚欣慰,他一面察看,边沉和的道:“禹殿主,大概情形,在下都已清楚,现在形势可有变化?”
禹宗奇赶上一步,低声道:“昨夜自甘陕传来快马探报,谓大鹰教已有好手三十余名整装出发,方向似朝两湖,五天前,‘红巾队’的瓢把子遣专人来报,狼山派的大部人马忽然在深夜失踪,极可能亦潜向两湖……”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我们自己地方之内,有哪一道的同源不稳?”
承天邪刀禹宗奇双目一闪,迅速的道:“这一点,请恕本殿尚未查明。”
左回刀仇忌粗悍的道:“院主,咱们还等着干什么?咱们应该采取主动,先行调集人马,一举将这些鸡零狗碎斩绝吧!”
微微笑了笑,寒山重缓缓的道:“敌暗我明,且不知到底有多少江湖朋友欲与吾等为仇,是而吾等兵力不应分散,集中固守,以逸待劳。”
说着,各人已来到以铜匾草体大书着“银河堂”三字的黑色石阶之上,在踏上阶石之前,寒山重忽然止步,回首向一直沉默无言的“妖老”“鬼叟”道:“留阁主,烦你与二阁主实时率人将本院红旗掌法赵思义逮捕,为敌人卧底者非他莫属。”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俱皆有如焦雷轰顶,瞠目结舌,寒山重卓立台阶之上,冷峻深沉,将怀中一面作三角形上雕有一座卧佛之像的白金令牌,交到妖老手中,再度狠辣的道:“赵思义若欲拒捕,便做强仇格杀勿论!”
妖老手持令牌,微微犹豫,寒山重神色一沉,厉声道:“留阁主,寒山重的话你听见么?”
这位金流阁的阁主连忙躬身称是,脚步却移动得缓慢,鹏翼巫尧慌忙上前,惶恐的道:“启禀院主,赵红旗乃为本院开山功臣,跟随院主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本阁担保,他决非卧底之人……”
寒山重淡淡的一笑,笑容又在剎那间变为冷厉:“巫尧,你敢袒护于叛逆么?”
鹏翼巫尧全身一震,黄豆大的汗珠顺脸而下,而低弱的道:“本阁不敢,但……”
“住口!”寒山重大吼一声,转向妖老及鬼叟:“你们还不拿人,莫非尚要寒山重亲自动手?”
妖老连连答应,招呼鬼叟一声,像两道飞虹,直奔前院而去。
巫尧顾不得擦汗,以祈求的眼光投注紫星殿殿主禹宗奇,这位举足轻重的奇才却微微摇头,转目他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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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十九章 是耶非耶 内忧外患
第十九章 是耶非耶 内忧外患
空气中充满了冷瑟与沉闷,像是冻结了一般,是的,寒山重这突然的举止,实在是太出人意外了,怎么会呢?在浩穆院执掌红旗的首座赵思义,他是那样的公正无私,赤胆忠心,在浩穆院十年以还,谁不知道“红旗赵”是一个忠义坦荡的正直之人?他又怎么会私通于敌?这,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每张面孔都紧绷着,没有人敢大声喘一口气,但是,每一双眸子都含有无法隐讳的痛惜与凄苦,他们知道,在浩穆院的规律之下,通敌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那令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的后果!
梦忆柔显然也被这突来的转变所骇住了,她怔怔的站在一边,想劝劝寒山重,却又不敢启齿,只要一看到那双冷酷而森严的眸子,她又如何敢启齿呢?
像是一下子鼓足了勇气,“左回刀”仇忌天嘴角抽搐了一下,艰辛的道:“院主,这……这可是真的?”
寒山重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承天邪刀”禹宗奇以目光阻止了仇忌天再问下去,他稳重的道:“赵红旗掌握本院一切刑职,他之心怀为人,院主所知,不会较吾等鲜薄,院主若没有十成原因,亦绝不会做此惊人之事,各位,一个人,不论他是如何精练卓越,到了卖友通敌,舍义求安的地步,也就毫不足取了!”
“但是……”仇忌天仍然微弱的争辩道:“这似乎不可能……赵红旗会做出这罪大恶极之事……”
“承天邪刀”禹宗奇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天能倾颓,海能倒流,云会变,地能震,仇堂主,除了已经证明之事,天下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寒山重沉着脸,一直没有再讲话,“鹰翼”韦峰舔舔嘴唇,暗中扯了“鹏翼”巫尧的衣角几下,巫尧流着汗,又提心吊胆的道:“禀院主……这件事,本阁认为……认为是否应该再做仔细审查推敲?这恐怕,恐怕有冤……”
寒山重厉烈的狂笑一声,道:“冤枉?巫尧,这会是冤枉?在下已获有赵思义通敌之据,罪证确凿,足可令他死而无怨,巫尧,你以为寒山重是一个乐意向他自己多年兄弟探上手的无情之辈吗?”
巫尧连忙垂下头去,一边用力拨开了扯着他衣角的韦峰的手,“左回刀”仇忌天跺了跺脚,正待做最后努力,前面人影晃闪,一个体魄修伟,方面大耳,颔下留着一大把黄须的六旬老人,已像疯狂了一样飞奔而来,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妖老”及,“鬼叟”,另外还有五名身披虎皮风披的浩穆壮士!
这留着黄须的老人此刻面容扭曲,那张方正的面孔,已全然被一片悲戚、愤怒,痛苦的神色所挤变了形,他喘息粗浊,一到寒山重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下,沥血似的嘶喊着:“院主,院主,老夫接到院主的大威令了,院主,老夫会做奸细吗?老夫会是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信的小人吗?院主,老夫执法十余年,老夫跟随院主在刀山打滚,剑林舐血,院主你相信老夫会做出这种事情吗?院主,老夫自院主幼年相护,亲如兄弟,老夫会丧尽天良在老夫迟暮之年再出卖院主吗?院主,院主啊,你要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赵思义是一条什么样的汉子啊!”
寒山重冷漠的面孔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之色,他紧咬下唇,仰首望天,赵思义的每一个字,每句话,都像尖锥一样深深札入他的心底,他这时的歉疚与抱憾,实较面前跪着的老人更难受千百倍!
“鹏翼”巫尧大叫一声,“噗通”跪到在寒山重身前,颤着嗓子道:“卷云阁阁主‘鹏翼’巫尧愿以性命为赵红旗求情,乞请院主看在赵红旗往昔忠诚,一番汗马功劳之面,予以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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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寒山重蓦然大吼一声,厉色道:“仇堂主,你身为两极堂首座,红旗通敌你竟尚朦在鼓中,这失察之罪已是难逃,你尚有脸面再为他人说情?”
仇忌天神色一黯,低弱的道:“是,本堂当自请议处。”
“妖老”留仲及“鬼叟”凌玄忽然诡密的互视了一眼,这极快的,却已含有难喻之意的一眼是甚堪寻味的,但却因为太快,没有人注意,此刻,他们两个也缓缓跪在一边,垂首无言。
“承天邪刀”禹宗奇面色谨肃,他躬身道:“本殿忝掌紫星殿,却疏于防范,致出内奸,失察之罪,尚请院主发落。”
寒山重目光不动,冷冷的道:“寒山重自会聚召全院首座定议。”
说到这里,他忽然高声叫道:“长风阁阁主何在?”,随着他的呼唤,一条人影已似闪电般自银河堂虚掩的紫铜门内跃出,向寒山重长揖到地道:“长风阁大阁主‘生死报’姜凉谒见院主。”
这位三阁之首的长风阁阁主,是一个一眼望去就会令人产生无限寒瑟的人,他只有四十上下的年纪,面孔上不带一丝表情,冷漠而刻板,五官突出而鲜明,有如刀削斧凿,给人一种强烈的,代表力量与残酷的感受,尤其是,他身上的一袭黑色长衫,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庞大“千锥环”,更散发着一股森森的寒意。
寒山重平静的道:“姜阁主,你陈述赵思义的罪状!”
姜凉转过身来,刻板的大声道:“本院掌法赵思义,半年前乘院主他去之际,即有通敌卧底之嫌,他私通匕首会,有来往信函三件可资证明,包庇隐藏大鹰教遗孽,有本阁所属张子诚目睹为证,同时策划刑堂所属叛逆响应,刑堂执事两人可以为证,他亦曾游说银河堂之‘万圣剑’曹波及‘赤眼’关皓同流合张,亦有该二人之秘报可作左证,罪行确凿,无可遁避!”
赵思义悲愤之极的狂喊道:“冤枉、诬蔑、陷害……院主,你认清老夫是谁,老夫是‘万字血夺’赵思义,赵思义啊……”
寒山重胸膛急剧的起伏着,他厉吼一声,吼道:“禹教主,你亲自押送赵思义入紫星殿‘困龙洞’听候处决!”
“承天邪刀”禹宗奇恭应一声,目光一瞟,后面的五名浩穆壮士已拔出雪亮的朴刀,拥着狂喊怒叫的赵思义向一侧的月洞门行去。
禹宗奇微微躬身,大步跟上,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寒山重的脸色才稍见缓和,他撇撇嘴唇,平板的道:“仇堂主,通令所属,严格戒备,只怕就在这几天就要发生事故!”
“左回刀”仇忌天躬身答应,寒山重已微微颔首,携着梦忆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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