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一
寒山重力展他的七七大连环,攻守如电,上下翻飞,但是他自己明白,这已是强驽之末了,方才,他虽然用自己独擅的内家精气元阳力卷飞揉碎了噶丹拋来的一大篷毒蚁,但是,仍有三只透过空隙叮在肩背之上,现在,他可以察觉出肩头一片火热.有如烧红的烙铁在炙烤,疼痛无比,而且,这病苦更在逐渐透向肌肤。向心脏附近延伸扩展中!
寒山重知道刚才他糅合着元豆真力的一招“神哭鬼嚎”已重创了噶丹,劈碎了他的赤铜人头兵器。可是,对方的“大心灯”绝活反震之力也是极大,本来,在寒山重的体力正常时间,噶丹的那招“大心灯”不见得能使他如何,但是,他久战之下,体内积毒已在隐隐扩散侵蚀,寒山重自己明白,他今夜的武力,只怕仅及平素的六七成,虽然,这也已足够敌人胆寒了!
霹雷虎郭长风肩头血浸衣衫,一条丝绣的白龙已染成了血龙,但他仍然咬着牙,瞪着眼,不休不饶的力攻寒山重,与闪手索彪,苍龙余甫,龙阁九爪四弟子站成了一个多角方位,各人出手之间,惧皆不留丝毫退路。
又过了半盏茶的光景,寒山重已觉得脑中的晕眩开始加强,视线也转为朦胧起来,肩背之处的刺痛更剧,仿佛有数柄利刃,在侵吞吞的挖掘着自己的肌肉,间歇性的五腑翻涌,更令他逐渐有些忍受不住了。
他连出七斧三盾下,一脚逼开了对方两人,口中低沉的道:“非到血洒至尽不行么?”
闪手索彪倏进十四掌四肘,飘然退出,冷冷的道:“自然。”
霹雷虎郭长风一双金钩挥舞更急,泼风似的狠打快攻,边尖厉的大笑道:“寒山重,你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吧?小灵州你一战不死,今夜命丧蟠龙山麓也是一样,你命中注定要不得好死,现在求情,已是迟了!”
寒山重左闪右挪,连消带打,语声悠远的道:“大板牙,寒爷是在为你们行善留命,你别会错了意!”
龙须杆似天外飞来,急捣猛挥,余甫大吼道:“你死到临头,犹自嘴硬,姓寒的,看看是谁难逃公断!”
寒山重冷冷一笑道:“老匹夫,你!”
这个“你”,方始在他舌尖一滚,寒山重瘦削的身躯已突然仆倒,手中戟斧脱手飞升一尺,左手的皮盾却已恰巧不过的猛然撞在斧柄之上,好象是神鬼在暗中施法,又像是恶魔凶厉的诅咒,这柄沉重的朝斧已“呼”的一转,以令人绝对不敢置信的快速猝然斩向苍龙余甫,仿佛就那皮盾撞上斧柄的同时,这戟斧的刃口已似飞切到了余甫的双腕之上!
无法躲避,更无法救援,余甫只见寒光一闪,自己的双腕已连自己也不能相信在一阵彻心之痛后断折,速度是如此快捷,宛如是自己的双腕本来就已经折断了一般!
在这瞬间,苍龙余甫已如雷殖般怔住,那双如鹰的双眸立即黯涩下来,楞楞的瞧着落在尘埃,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双手,神情木讷而痴呆。
寒山重方才所使的这一式,乃是他在他的盾斧战法上苦研了十余年才练成了的“双阳式”中的一式,名为“阳流金”!
这双阳式可谓是寒山重最为卓绝的几种绝学之一,其威辣诡异之处,与他的“神斧鬼盾绝六折”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双阳式属于散手,着重狙袭,“神斧鬼盾绝六斩”乃是正式招法,适于缠战,但双阳式威势之凌厉,却已对这正式招法毫不相让呢。
此刻……
寒山重好象早已知道了自己兵刃将落的位置,他脚步一滑,己巧妙至极的将戟斧握在手中,身影突然一挺,蓦地半旋,哉斧却自肋下穿过,身子随着力量淬而旋为一弧,于是,根本没有时间给任何人思虑,更没有时间给够上距离的人们逃避,“呱”“呱”连响中,几声惨厉得不似出自人类口中的嚎叫倏起,血肉横飞,肚肠溅洒,龙阁九爪存下的四人顿时再死其主,连闪手索彪的右腹也被戟斧的尖端划破了一道血槽。
不错,这是寒山重的“双阳式”中另一式……“阳灿芒”!
霹雷虎郭长风呆了一呆,猛冲而上,口中疯狂的大叫道:“好杂碎,老子这条性命也给你吧!”
寒山重不易察觉的脚步一浮,他感到两眼一阵昏黑,咬紧了牙,候然向侧旁移出,他已觉得身躯沉重得太多了。
闪手索彪久经战阵,何等精明,见状之下,振吭大吼道:‘“护门二使,请率众弟子上!”
刀锤双雄陆氏兄弟齐齐暴叱一声,抖手之间,一柄刺锤,一柄紫鳞金刀,已交叉袭向寒山重,同时,围立四周,一直未曾动手的十来名白龙门弟子,也刀枪齐举,冲刺而上!
寒山重心头一阵迷糊,脚步一个踉跄,一种本能的反应,已使他身形暴转“二神垂眉”加上“鬼决天河”两招一起展出!
于是……
“砰”“砰”巨响渗着“叮当”之声,陆氏兄弟俱被震五步,双臂发麻,面色发青,五颗斗大头颅却滴溜溜的着串串鲜血飞拋三丈,长枪银刀在空中穿舞越跃,落满地!
闪手索彪果然不愧闪手之名,窥准时机,身形倏进修,“砰啪”两掌,已实实击在寒山重肩背之上,而寒山重戟斧,却稍差一线的自索彪衣角“呼”的扫过!霹雷虎郎长风金钩伸缩如电。连钩连挂,寒山重只觉头晕目眩,四肢沉重酸软,他倾力躲闭之下,身上衣衫被划破数处,鲜血津津溢出!
陆氏兄弟又再度扑上,刀锤扬飞,交舞而至,劲风激中,寒山重骤然扑地,又是一招“阳流金”戟斧猝闪,一闷啤过处,陆魁的半边头颅已经飞出寻丈,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四溅,在寒山重方才接过自己的兵器之剎那,武已目眦皆裂,形同疯狂般冲到,刀光挥处,“吭”的一,寒山重腰部已被他那锋利的紫鳞金刀切入寸许,而同时间,寒山重的左肘亦已重重斜击在他的脸上,陆武吼一声,颧骨尽碎的仰跌而去,寒山重双腿齐飞,已将陆踢得在空中连转三转,方才砰然摔在地上!
就在陆武始才落地之一瞬,闪手索彪又已电火似的六击在寒山重身上,另外的一条长枪,一柄竹节鞭,已分戳砸在他的大腿与肩骨上,寒山重咬牙强忍住这些刺骨痛苦,翻滚而出,皮盾架处,挡开了郭长风又来的金钩,一脚踢跌了另一名掩上的白龙门弟子,但是,在此刻……
一条人影自夜色里如一头野兽般冲到,合身便往寒山重身上扑来,这人目光青绿,仿若鬼火磷芒,他扭曲着面孔,吁吁的喘息,喉中低嗥着,亮着一口尖厉的牙齿,硬生生咬向寒山重的咽喉,他,竟是那己断手的苍龙余甫!
寒山重这时全身好象已被凌迟了一样的痛楚,尤其腰间的一刀,背上的几掌,更是使他承受不住……其实,寒山重的忍耐力已是太强了,若换了另一个人,此刻便是未死,也早就不能动弹了,他的四肢,寒山重觉得宛如千斤之重,现在,余甫的凄怖的面孔在他的眼前迅速扩大,那怨毒的眸子,那闪亮的利齿,都是这么接近了,这么接近了……
一股不甘的意念,像奇迹似的发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寒山重蓦然大吼一声,双腿一绞一拋,已将余甫夹个正着,只听他喉间低嗥了两声,头骨起了一阵“砰砰”轻响,那庞大的身躯,已被摔出五尺之外!
这只是在剎那之间发生,已在剎那之间结束之事,余甫的身躯才被摔出,厉比起处,刀、枪、鞭、钩、掌已如’狂风暴雨般向寒山重身上落下!
寒山重苦涩的一笑,奋起全力举盾招架,边拼命连连翻滚,这时,他的腿臂之上又已挨了两下,于是,在他又滚动了三次之后,他已来到了一片小树林的边缘,一声虽不响亮,却极尖锐的呼哨之声,已突然自他口中发出!
随着这声尖锐的呼哨,遥远处,一阵激昂高烈的马嘶已隐隐传来,深夜荒郊,这马嘶声听来像是龙吟虎啸!
闪手索彪蓦然一惊,急扑上来,边大叫道:“快下手,姓寒的想逃!”
寒山重以戟斧之尖技地,抖手便是九掌十一腿!
皮看沉重的拦架,但是,却已不能完全封住了,寒山重咬住牙关,身躯已被震出三步之外!
霹雷虎郭长风两只大板牙怒掀,率着众人围攻而上,他一边破口大骂:“寒山重,老子看你今夜还有几条狗命,妈的,老子要活活分你的尸!”
说话中,金钩如风,尽朝要害下手,其它的各般兵器,也纷纷暴落,寒山重倾力拦挡,伤处又增,但是,在这时,他已听到一片急骤的马蹄声,那片马蹄声初初入耳,已若雷电来自九天,剎那间到了近前:叱雷!是的,叱雷已昂首扬步,怒奔而来!
闪手索彪冲向寒山重,与郭长风成为一个角夹击之势,他:─边焦厉的大吼道:“拦住那匹马,快!”
两名白龙门弟子返身截去,手中一柄厚背刀,一条九节鞭,猛然劈缠向已奔到眼前的龙马叱雷四蹄!一声“希聿聿”的嘶叫,随着一片雾气喷自叱雷口鼻之中,它四蹄急撑,整个马身已掠过那两名白龙门弟子的头顶,后蹄翻处,这两个年青壮汉竟被踢出三步之外,一个踉跄仆倒地上!
这时……
闪手索彪与郭长风二人的钩掌,以及其余的数名白龙门弟子的兵器,都己犀利的攻到寒山重的身体之前,而且,寒山重已实在无力将这所有的攻击挡开了,他疲惫而痛楚的睁大眼睛,忽然哧哧一笑,大吼一声:“阳流金!”
右手的戟斧,突然拋高一尺,银铃响中,左手的皮盾已经迎上,自然,索彪等人不是呆子,他们早已察觉出寒山重这一招的威力是如何歹毒狠辣,每一出手,定必断魂!而这时,对方又已用上了!
于是……
闪手索彪一拉郭长风向后急退,边此道:“大家小心……”
寒山重抓住这短暂而狭小的空隙,并未施展此招─一老实说,他已无力施展了,他接住戟斧,蓦然向侧翻出两尺,右脚一伸一钩,嗯,已巧妙得令人喝彩的钩住了来到一旁的叱雷的马镫,叱雷奔速未减,眨眼之间,已将它的主人拖出十丈之外,寒山重倾力向内一滚,抱住了爱马的肚腹,从起落如风的后蹄档隙中望去,地面在迅速倒退,白龙门每个人的愤怒急惶面孔也在逐渐隐没,他喘了口气,沙哑的大叫道:
“白龙门的朋友,寒山重若得生还,你们的西淀白龙碑将被血洗!”
叫声嘶哑,拖曳而去,这虽然已十分居弱,却包含了无比悲毒的语声,尚在每个白龙门的人物耳际回绕未散,那一人一马,却早已鸿飞冥冥了。
闪手索彪等人迫了一段路,全都废然而止,汗水流自每个人的面孔,粗浊的喘息出自每个人的口中,霹雷虎郭
长风呆呆的望着远处浓重的黑暗,满脸流露着愤怒,仇恨,不甘之色,当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兴奋过去了,激昂过去了,理智、热血也平缓的流循,于是,一层翳重的阴影笼罩到各人的心上。谁也没有说话,都陷入深深的忧虑中。
半晌。
闪手索彪撕下衣襟一条,拭净小腹的血槽,这小小的响声,已将其余的人自沉思与懊恼中拉回,郭长风一板牙,愤恨的道:
“积山九仞,功亏一篑,未杀死这厮,实是不甘!不甘!不甘!”
闪手索彪没有答腔,回首注视着满地残尸,鲜血四溅的斗场,不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多凄凉,那睦方才还能说话能动的活人,只在这片刻之间,都已变成一堆堆的死肉,与顽石腐木无异了:郭长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阵,又道:
“这小子一去,如能留得活命,咱们以后永无宁日了,真是纵虎归山,遗患无穷,可恨!”
闪手索彪叹了口气,道:“这倒不用担心,据噶丹说,寒山重的剧毒并未治愈,仅是暂且用药物将毒性压制住了而已,至多一月,必定毒发而死,算算时间,也没有几天了,长风,龟花之毒,是没有人可以救治得了的,而且,寒山重身受重创数处,又被那噶丹以毒蚁咬上一通,据为兄判断,这次寒山重便有两条命也该完了!”
郭长风却不以为然的哼了哼,道:“师兄,你以前还判断寒山重早死了呢,今夜他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又给了我们这记下马威,连四哥及陆家兄弟都断送在他手上了,六剑士也全完了……这小子太邪,我老是觉得……觉得他好象有一股子超然的力量,而且,他的生命之火也好似较之一般人来得强烈与根固!”
闪手索彪看了郭长风一眼,道:“老六,别胡思乱想!”
郭长风肩头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他现在感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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