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银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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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银牛角-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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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去随意探听。十年以远,姓秋的夜夜高寐,时时心安,毫无愧对天人之处,姑娘,这一切,狼牙帮何止赶不上我的一半,这一了点也不够呐。”梅瑶萍一下子被秋离顶得窒住了,她的面色在苍白中涌现出一抹红晕,喘息也急了些,好一阵,她忿忿地道:“但你的狠毒阴险却是事实!”秋离望着她,有趣地一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手段,对好人,我会用一片赤诚去交结,对恶人,我也会用更歹毒的方法去宰杀、譬如说.对付你们狼牙帮,你们用下九流的闷香来薰我,我就以取他们的性命及折他们的手臂来报偿,这是极为公平的,大家两不吃亏。”小巧的鼻翅儿微微翁动着,梅瑶萍委屈地道:“但你毁了我……”秋离摇摇头,道:“你错了,我是救了你。”梅瑶萍又怒道:“救了我?我已被你害到这种地步,基业失去了,前程没有了。我私自潜出来刺杀你又落得眼前的境遇,我……我现在不仅达不成我的心愿,连帮里的人也不能见了,他们一定以为我畏罪逃逸,叛帮潜行……”秋离一拍手,道:“如此甚好,这一下你算是脱离苦海了,而且,你那心愿还是最好不要达成,丫头,我的脑袋只有一颗,你拿着我这颗珍贵的吃饭家伙去完成你的心愿。去恢复’你的基业地位,这,也未免太残酷了点吧?”梅瑶萍咬着牙没有做声,秋离又道:“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凭你想对付我这颗脑袋,只怕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而我又非十分宽大之人,如若你对我仍有恶意,那就说不得我又要照你所讲的‘狠毒阴险’来整治你了。”一仰头,梅瑶萍咬牙切齿地道:“我不会忘记这些的,秋离,记得古时豫让击衣的故事吗?最好你杀了我,就是现在,要不,我总有一天会杀你的!”秋离哧哧一笑,道:“你看着办吧,到了时候,可别说我姓秋的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梅瑶萍气恼地闭上眼,道:“你杀人杀得已够多了,又何必在乎多加我一个?”站了起来,秋离淡漠地道:“你还勉强可以救药,因此我暂时不想超渡你,我说过,我也不愿向女人下手,但是,你不要逼我太甚!”侧过脸去,梅瑶萍不再说话,她的肩头却在微微抽搐着,轻细的啜泣声里包含着许多的悲切与无望,好可怜。

  悄悄地,宗于娴端着一方木盘自里屋掀帘而出,她看见眼前这情形不禁一怔,目光中有着询问意味地瞧向秋离。

  秋离一笑道:“嫂嫂,东西摆在桌上吧,我来请她,真是辛苦你了。”宗于娴静雅地笑笑,道:“叔叔不要客气,听孩子说这位姑娘还受了伤,叔叔可别欺负人家,她大约也是身不由己。”说着,宗于烟将木盘轻轻摆在桌上,细细地道:“碗里熬的是莲子粥,能以怯除心火,叔叔,你招呼这位姑娘喝吧,我进去了。”秋离点点头,目送宗于烟转身离去,他往椅子一靠,懒洋洋地道:“丫头,等你哭过了,气平了,再尝尝这碗莲子粥,顺便也尝尝人家这种以德报怨的味道。”



银牛角第七章 缺肥山上



第七章 缺肥山上

  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又是十天过去了。

  在这栋幽静而清雅的茅屋外,那一片疏疏齐齐的桃林之中,桃花正开得娇艳欲滴,粉嫣配红,象是一张丽人含笑的面靥。

  秋离穿着一身黑色银扣的紧身衣,外面松松披着一袭黑色襟口洒着雪白碎竹图案的长衫,他目注着半山下的景致,目光沉凝,又似在思考着另一件极为重要的问题。

  缓缓地,他回过身来.,顺手摘下一朵桃花在手中玩弄,轻轻地,他又将花瓣一片一片地取下,那么淡逸无心地随手抛出,于是,那片片斜斜飘出的花瓣,竟无声无息地全然嵌入三丈之外坚实的桃树中,更布成了一个巧妙悦目的“心”形,好美,好脱俗!

  有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秋离拍拍手,目稍子一转,低沉地道:“梅姑娘,你醒了?”来的人,果然正是梅瑶萍,她仍是一身白衣,面上脂粉未施,神色在苍白清淡中,带着一股特异的素净幽婉意味,象是一朵白莲,没有丝毫污染。

  秋离笑笑道:“起来了?”梅瑶萍冷冷地道:“你更早。”背负着手,秋离道:“晨间空气鲜美清新,有益身体,我为了身心两全,是而每每起个大早,吸取这种纯净之气。”梅瑶萍目光注意到三丈外的桃树干上,那以桃花瓣嵌就的心形,她显然是吃惊了,有些愕然地侧首瞧着秋离。

  “那个以花瓣嵌成的心形图案,是你做的?”秋离眨眨眼,道:“好不好,心心相樱”梅瑶萍黯然颈项,幽幽地道:“秋离,你的武功实在太高笑了笑。秋离道:“马马虎虎,普通人打不了我便是。”顿了顿,他又道:“你也别难过。多下苦心练上几年,说不定还可以取我老命。”梅瑶萍猛然抬头,微带颤抖地道:“你……”摆摆手,秋离道:“不用掩饰,我喜欢直直爽爽的人。你心里对我的怨恨我十分了解、我并不要你冰释此想,而且、我答应你到时以光明手段与你比斗。”梅瑶萍沉默了片刻,低细地迈:“我……我要走了。”秋离点点头,道:“何时?”梅瑶萍形色凄伦地道:“今天;”镀了两步,秋离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梅姑娘.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悔瑶萍咬咬嘴唇.道:“说起来很巧,我起先判断你们离开虎脊坡不会太远,因为你们有一辆篷车,而且,听说你与周云都受了轻伤,因此我想你们极可能找个地方先停下来养息。离开总坛后,我专朝僻静的乡村寻找探询,到第二天路过这里,我正想到村子里找些吃的东西,刚走到山下的那条樵道上,就远远看见宗贵正从半山的山径走下来,我悄悄顺着山径上去,正好看见你抱着孩子在往山顶的方向走……”秋离顿首道:“你还真是误打误撞对了,那天害你受伤我实在有些抱歉。”望着秋离,梅瑶萍认真地道:“希望你这句话出自内心秋离笑道:“当然。”想了想,忙又道:“离此之后,你有何打算?”这一句,不由使梅瑶萍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她转道身去,低怨地道:“没有什么打算,走到哪里算哪里了。”秋离搓搓手,道:“狼牙帮会找你么?”梅瑶萍垂着头,轻轻地道:“只要遇上总不会善了、他们那一套,我是太明白了。”伸手又摘下一朵桃花,在鼻端闻了闻,秋离道:“梅姑娘、江湖上风云太险诈,太诡危,对你来说,不太适宜、能退出去,还是早退出去的好……”’摇摇头,梅瑶萍黯然道:“这象一潭污水,既已插足进来。想退也不容易了,况且。我心愿未了,又如何能轻易言退?”秋离惑然道:“心愿未了?”梅瑶萍直视秋离,缓缓地道:“是的,你赐予我的,我尚未报还。”秋离笑道:“恩,还是仇?”走出一步,梅瑶萍道:“全都有。”秋离舔舔嘴巴,道:“恩可免,仇,你来报吧,梅姑娘。你不一定会失手,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姓秋的早就准备着这一天了。”’梅瑶萍的双眸深处,有一片迷离而复杂的神情流露,她怔仲地注视秋离,看的那么真,那么直,又那么毫不掩饰,倒反而令秋离赧然了。

  良久……

  梅瑶萍低回地道:“秋离,我好苦……”听到后面这三个字,秋离不禁愕然地瞧着她,在此时此景,秋离估不到这三个字会从如此一个倔强而敌对的少女口中吐出!梅瑶萍双手掩面,转身向桃林的那一边奔出,她走得这般匆忙,这般突冗,以至使秋离一时倒无所适从了。

  过了好一阵,秋离才长长叹了口气,讷讷地道:“走了好,走了也好……”他摇摇头,大步往林外行出,桃林之外,周云正在等他。

  秋离没有内涵地一笑,道:“起来了?”周云答非所问地道:“梅瑶萍走啦?”秋离点点头,道:“你怎知道?”周云用手朝山下一指,在那条婉蜒曲折的山道上,晤,正有一个小小的白影在逐渐消逝……朝那淡渺的白影看看,秋离懒懒地道:“那是她,走了。”周云低沉地道:“这十天来,我发觉她对你,在情感方面似是改变了不少……”秋离拍拍周云肩膀笑道:“胡扯,她恨不能食我之肉望着秋离,周云慢慢地道:“有很多时候,情感的演变不能以常理来推断,随着环境的迁移,事故的刺激,印象的增进,往往发展得完全出人意外,秋兄,外面传说你如何残忍,如何狠辣,但你并不是,相反的,你还十足是一个性情中人。就以我为譬,识你之前与识你之后的感觉便完全不同了。”秋离拱拱手,道:“老友,承你看得起,我秋离多谢啦。”周云笑了一声,道:“秋兄,我还没有问你,你那亲家你打算如何安排?是否送去三浪山庄那位姓紫的庄主那里?”几乎没有考虑,秋离一摆手道:“这件事我已思付过了,赵三浪山庄并不安全,那位庄主昔日也是武林中人,号称“狂莽一枪’,叫紫寿全,他如今等于是半归隐的性质,根本不与道上之人来往。不错,他与宗老太爷是八拜之交,但凭他的力量能否挡得住八角会与狼牙帮实在是个疑问,一个弄不好再害得他家破人亡,那就未免太对人家不起了,而八角会和狼牙帮的朋友们皆是疯狗一窝,仁义道德他们哪还顾得了?所以我再三沉思,还是以不去为妙……”周云又道:“那么,送去哪里才算上策呢?”秋离傲然一笑,道:“老实说,我生平单人匹马,独来独往,沾的是满身风沙,迎的是朝露夕霞,可以说没有什么知友,不过,似我这等角色,交朋友固然不易,但臭味相投哥儿却不能说连个把个也没有,周兄,你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位‘翼腕玄影’洗如秀?”“洗如秀?”周云叫道:“那位面孔团团,慈眉善目,心广体胖,却又杀人如麻的仁兄?”秋离哈哈笑道:“你如此批评老洗,他不气晕了才怪。不错,正是他,但他却并非‘杀人如麻’,这也是外面传言失实,老洗嫉族恶如仇,心直口快,脾气火爆再加上嘴巴缺德,当然别人便给他扣上这顶帽子,他本人心地善良,重义崇仁,双手既便染血,也全是些不可救药的歹人恶徒之血,他从来没有乱杀过一个无辜,这一点,我姓秋的可以拍着胸膛担保!”周云忙道:“好吧,便算我说错了话,秋兄,你是否打算将你那亲家送去洗如秀那里?”秋离颌首道:“老洗不是单人匹马的光棍,他——”周云接道:“我晓得,他是‘飞狐帮’的总瓢把子,对、送去他那里是比较可靠,飞狐帮人多势众,洗如秀的手下个个彪悍勇练,其中高手车载斗量,便是八角会与狼牙帮想怎么样,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吁了口气,秋离道:“老洗大约有五千多名弟兄,他在滇境一带的势力根深蒂固,那里的黑道买卖几乎叫他老兄一个人给包了,他竞还开设了一间最大的私塾学堂,又加上三家药材店,六家大布行,四家钱庄,一家米店,老小子一走出来,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大富翁哩。”周云忍不住笑道:“不错,记得五年多以前我在滇境第一次看到他,他身穿宝蓝富寿团字长袍,外罩黑缎子马甲,足蹬青丝粉底鞋,腰系金玉带,带上还垂着以一条姆指粗细的金链挂着的翡翠大如意,他老先生肥头大耳,走路一摇三摆,再加上手里一根镶着金嘴的青玉旱烟袋,贸然一看,我差点以为他是大理府里的哪一位大员外出来看买卖了,气派十足秋离脸上带着一抹回忆的欢容,他愉快地道:“他就是这副德性,和他在一起,水远不知什么叫寂寞,什么叫忧愁。看对了眼的人,他可以把心掏给你,不顺心的人,他十年也不多撩上一眼,老家伙如今快五十了,有时候脾气还和五岁的孩子差不多,胖胖去了那里,他一定会喜欢,两个宝贝算是都找着朋友啦……”忽然,周云插了一句道:“秋兄。洗如秀和你的关系怎样?”秋离正色道:“十二支香,一杯血酒的生死弟兄!”周云怔了证,道:“生死弟兄?”秋离严肃地道:“谈到生死,是最不易,但我与老洗却俱可做到和仰宛县的马大哥一样,他们为了我可以卖命、我为他们,也可以舍生。”有些羡慕地瞧着秋离,周云缓缓地道:“相识满天下,知己几人?秋兄,你总算还有个知己,我,我却连个可以倾诉心曲的人也没有……”秋离在他肩上又是一拍,道:“别发愁,让我们慢慢来,说定咱们也能交到这种地步,若,如今我不是整日听你放屁?”一句话逗得周云忍伎不住了,秋离笑道:“好了,我们进屋去吧,今天是个大好日子,进罢朝食,付了房钱,我们也上道了。”于是,两人携着手行向篱门,而晨阳的光辉柔丽,不错。今天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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