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凤道:“他没有死,只是被我点了灾道。”
江晓峰转目望去,果见那白眉老僧斜靠在是壁之上,双目微闭,心中突然一动,暗暗道:“如若他已取得金蝉归来,此刻那金蝉恐已落入这丫头的手中了。”
他虽然不知金蝉有什么奇妙的作用,但蓝天义和这白眉老僧,都极为重视,定非平常之物了。
心中焦虑,口中却问道:“你点了他的死穴?”
蓝家风伸手捡起一振根松枝,拨动一下火势,使火势烧的更为旺盛一些,抬起目光,摇头说道:“我点了他的睡穴。”
江晓峰心中暗道:我和她敌对相处,如是问她问题,必将受她奚落,目下情势,只好暂时忍耐,希望那公孙成和王修等,能够及时而至,援手相救。
他心中存有一份希望,果然逐渐的镇静下来。
蓝家凤原想那江晓峰必然有很多要说,一事接一事问个不停,那知江晓峰只问过那白眉老僧的生死之后,竟是不再多言。
她忍耐了良久,终于忍耐不住,缓缓说道:“别说你扮装成一个小道士,就是你装成和尚,我也一样能认出来是你。’”
江晓峰淡淡一笑,道:“那是说姑娘对在下很留心了?”
蓝家凤道:“你已是我爹爹心目中可怕之敌,我自然留心你了。”
江晓峰道:“那是说你爹爹早已存了杀我之心?”
篮家风道:“何至我爹爹呢?就是蓝福,如若知晓是你,他也不曾放过呢。”
江晓峰道:“现在,就是你蓝姑娘也可以杀我了?”
蓝家风沉吟了一阵,道:“你是不是很想死?”
江晓峰道:“生死之事,在下一向不放在心上。”
蓝家风冷笑一声,道:“你可是觉着我不敢杀你么?”
霍然站起身子,顺手捡起长剑,寒光一闪,冷锋抵触在江晓峰的前胸之上。
江晓峰闭上双目,心中暗道:“完了,她如一剑把我杀死,那也算了。如是把我惩治的不死不活,有得一番罪受了。”
只听蓝家凤轻轻叹息一声,道:“识时务者为杰俊,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非要和我爹爹作对,使咱们敌对相处?”
江晓峰心中暗道:“她喜怒难测还是不理她的好。”
蓝家风不闻江晓峰回答,心中火起,怒道:“你耳朵聋了么?”
江晓峰睁开双目,道:“在下听得很清楚。”
蓝家凤道:“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
江晓峰造:“在下很难回答?”
蓝家凤道:“那你是不答应了?”
江晓峰道:“你杀我为父尽孝,我也不会怪你,但如你想劝我追随令尊,受他之命,为害江湖,那是万万不能的事。”
蓝家凤道:“这么说来,咱们这一辈子,是永远无法和解了?”江晓峰道:“你爹爹无情无义,你虽是他的女儿,但也不一定要助他为恶…”蓝家凤玉掌一挥,拍的一声,打了江晓峰一记耳光,怒道:“你敢骂我父亲。”江晓峰内功未复,这一记耳光,只打的江晓峰眼中直冒金星,脸上指痕宛然。蓝家凤望着江晓峰脸上指痕,和口角缓缓流出的鲜血,忽然闭上双目,幽幽说道:“很疼吗?”
江晓峰道:“这一点痛苦,在下还承受得了。”
蓝家凤黯然说道:“我打你那样狠,你为什么不骂我几句?”
江晓峰过:“骂你……”
蓝家凤道:“是啊,骂我几句,消消你心头之恨。”
江晓峰道:“我心中一点也不很你。”
蓝家凤睁开双目望去,只见江晓峰脸上一片平和神色,果然是毫无怨恨之情。
江晓峰长长吁一口气,道:“我说你爹爹无情无义,你心中很不服气,是么?”
蓝家凤道:“他终是我父亲啊!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他无情无义?”
江晓峰道:“有一桩事,只怕姑娘还不知道。”
蓝家凤道:“什么事?”江晓峰道:“你爹爹杀死了你的母亲。”
蓝家凤呆了一呆,道:“你胡说,我爹爹一向对我娘敬重无比,怎会杀她?”
江晓峰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我亲眼看见他下毒手杀了你母亲,唉!本来,你母亲的武功,强过你爹爹很多,但她顾念夫妻情份。不忍下手。却给了你父亲施下毒手的机会,取了你母亲之命。”
蓝家凤道:“我不信,你…,”
江晓峰肃然接道:“在下说的都是实情,你如不信,不妨回到镇江蓝府中瞧瞧,我说他无情,就是指此而言。”
蓝家凤道:“我爹爹武功,何等高强,你若在场,岂不为他杀死。”
江晓峰道:“个中自有内情。”
当下,把蓝夫人传授武功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蓝家凤只听得双目圆睁,泪涌如泉。
江晓峰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姑娘节哀。”
蓝家风突然弃去手中长剑,面南而跪,拜伏于地,吴道:“娘啊!你死的好可怜,女儿虽然知道杀你的人,却又无法替你报仇。”
她哭声哀痛,江晓峰虽然想劝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蓝家凤哭了一阵,止住悲声,问道:“你说我爹爹无义。那又是指何而言?”
江晓峰道:“他在寿宴之上下毒,中毒之人,都是为祝贺他寿诞而来,这些人都是他亲朋好友,他竟是全无半点道义,难道还不算无义么?”
蓝家风轻轻叹息一声,举步行近那白眉老僧,拍活了他的穴道,转身同外奔去。
江晓峰急急叫道:“姑娘止步。”
蓝家风停下身子,道:“什么事?
江晓峰道:“姑娘要到哪里去?”
蓝家风道:“回镇江去。”
江晓峰道:“你爹爹能忍下心,杀死你的母亲,只怕也能下手加害他的女儿,因此,你要特别小心一些。”
蓝家凤道:“那是我们父女的事,疏不间亲,不用你操心了。”
不待江晓峰答话,纵身而起,跃出室外。
这时、那白眉老僧,血脉己活,望着蓝家凤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回首对江晓峰说道:
“老衲惭愧的很,几乎害施主丢了性命。”
江晓峰道:“老禅师能和那蓝福力拼打斗数十回合,对付蓝家凤自是不致落败,想是为她暗算所乘了?”
白眉老僧道:“她躲在这崖洞之内,老衲未想到室中藏有敌人,出其不意,被她点中了灾道……”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她对你一直很好,询问老衲用药之法,亲自动手,扶持你用下药物。”
江晓峰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白眉老僧道:“施主醉酒未醒,自然是不知道了。”
江晓峰沉吟了一阵,道:“在下的伤势,还要几日时光,才能完全康复?”
白眉老僧道:“老袖已取回金蝉,对症行药,七日可愈,但施主的内功,似是强过常人很多,也许不要这久时间。”
江晓峰道:“在下希望越快越好,目下有很多事,都待我去求证……”
他想到公孙成和自已来此,何以竟然不闻讯息,方姊姊留下信函,也应赶到此地了,早些和他们会面才是。
心中思虑重重,恨不得立时离开。
但闻白眉老增长长叹息一声,道:“施主心存仁侠,忧天下之忧,老衲当尽方施为,尽快疗好你的伤势。”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老禅师把治伤的药物,交给在下,在下一边服用,一面借机调息,不知是否可以?”
白眉老僧沉吟了一阵,道:“施主一定不能多留几日么?”
江晓峰道:“实不相欺,在下心急似箭,恨不得立刻离此。”
这时,他脸上的易容药物,早已被蓝家凤洗去,露出了本来面目。
白眉老僧道:“施主不是玄门中人?”
江晓峰道:“晚辈江晓峰。”
白眉老僧道:“施主既急欲离此,老衲愿尽全力,明日午时之前,让你离开就是。”
江晓峰道:“那很好。”
脸色一变,笑容尽敛,缓缓接道:“唉!老禅师是有道高僧,晚辈也不愿把老禅师拖人江湖恩怨之中,但那蓝天义派遣蓝福来取金蝉,想那金蝉定然是十分重要之物,希望老禅师妥为保
管,不要让它落入了蓝天义的手中。“
白眉老僧道:“实不相瞒,这金蝉生出的蝉子,乃是解毒圣品,但老衲收藏金蝉之事,知晓的人不多,算上蓝天义不过三五人而已。”
江晓峰道:“所以蓝天又要得到金蝉,使天下再无人能解他调制的毒药。”
白眉老僧道:“除了金蝉子可制解药之外,这金蝉还有很多用途……”
江晓峰笑道:“在下对金蝉一事,不希望知晓大多,只希望老禅师善为保护,别让它落在恶徒手中就是。”
白眉老僧不再多言,扶着江晓峰躺了下去,接道:“老衲用金针刺你几处穴道。”
江晓峰道:“老禅师只管动手。”
白眉老僧施展金针过穴之法,刺了江晓峰几处穴道后,解了被蓝家凤点中的穴道,笑道:“施主可以放心坐息一下,运内功迫出身上的寒毒,老衲替你设法。”
江晓峰依言施为,闭目调息,顿饭工夫之后,渐人忘我之境。
这一阵坐息,足足有两个时辰,醒来时,已是日光满帘。
白眉老僧双手捧着一个瓦碗,笑道:“小施主请喝了这碗中药物,就可以动身了。”
江晓峰接过药物,只觉奇腥扑鼻,中人欲呕,不禁一皱眉头。
白眉老僧答道:“良药苦口,时间太急促,老衲无法除去药中的腥气。”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举起瓦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出意外的是,那药物间来虽腥,入口之后,却是不觉有何异味。
江晓峰心中急欲早日找得公孙成的下落,一跃而起,道:“老禅师,在下可以走了么?”
白眉老僧道:“可以走了,下此悬崖,直向南行,翻过几座山峰,就可以瞧到弥陀寺……”
语声一顿,接道:“施主去后,老衲也就要离开此地了”
江晓峰道:“老样师意欲何在?”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道:“江施主但请放心,老衲已经想通了,覆巢之下无完卵,蓝天义他不会放过我,何况,武林中千百位被他奴役之人,都待人拯救,老僧已决心仗凭金蝉之助,研制出解毒药物以解救武林中受他药物控制之人。”
江晓峰道:“老禅师有此心愿,那是武林之幸了。”
白眉老僧道:“分手在即,老衲有一言相赠。”
江晓峰一抱拳,道:“晚辈恭聆教诲。”
白眉老僧道:“蓝天义的武功,得自丹书、魔令,看蓝福的成就,蓝天义必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江施主如无法取得丹书、魔令,那就很难胜过蓝天义。”
江晓峰道:“老禅师说的是,但此书谈何容易,在下根本不知那丹书、魔今藏于何处,如何一个着手之法?”
白眉老僧道:“如若蓝家凤能够全心助你,不难取得,老衲言尽于此,罪过,罪过。”
合掌作送客之状。
江晓峰心中暗道:“出家人也许别有规矩,他并未说错话,不知他罪过的什么?”心中虽有此想,口中却不便再问,挥手告别。
这是一处绝峰间的突岩,峰上长满了青藤。岩洞为垂藤所遮,外面看去,十分隐密。
江晓峰攀下削壁,越过了两座山峰,已可见矗立的弥陀寺。
他地势不熟,只有先行设法找到公孙成之后,才能再定行止,找寻公孙成的办法,只有再回弥陀寺中一行。
行至寺门口处,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际,道:“江兄弟,不用再进寺中了,蓝天义已经亲自赶到,寺外不设埋伏,旨在诱你人寺,快些折向南行。”
江晓峰已听出是方秀梅的声音,但寺外五丈之内,一片平坦,无处可以容身,方秀梅虽然施用的传音之术,但江晓峰听出那声音,决不会超过两丈。两丈内几乎是没有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
但闻方秀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兄弟,快些走啊!不要左顾右盼的耽误时间了。”
江晓峰本想找出方秀梅藏身之地,但听她一再催促,只好转身向南行去。
正南方是一条可行牛车的大道,江晓峰快步奔行,一口气赶出了七八里。
路上虽然奔行甚速,但一直留心着两边的景物,希望能瞧到接应之人。
但他一直奔行到一处十字路口,仍然未见有人接应。
这时天已正午,烈日当空,四处不见行人。
江晓峰停下脚步,心中暗道:“如若那寺外真的是方姐姐,至少应该在这十字路口上留下暗记,指明我该走的方向。
突然间,目光触及到一座福德小庙,不禁心中一动,忖道:“如若他们留着密件,定然在那小庙中了。”
四顾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