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蓝福高声说道:“高世兄,放他出来。”
高文超超疾攻两剑,向后退去。
江晓峰收了匕首,抬头看去,只见蓝福,黄九洲,乾坤二怪等,并排站在大厅和廊道口处。
显然,敌人存心把自己诱入大厅,施展群攻。
江晓峰回头望去,只见蓝家凤也正瞪着一双清澈的双目,望着自己。
一阵强烈的英雄感,在玉人美目凝注下,泛上心头,虽然明知厅中人,都是武林中绝顶高手,江晓峰仍然举步向前行去。心中暗暗忖道:今日宁可战死此地,也不能让她笑我胆怯。
蓝家风突然放步追来。
江晓峰明明听到脚步声,迫近身后,但却强自忍着不肯回头瞧看。
只是暗暗的凝神戒备,防她暗袭。
出人意外的是,蓝家风并非下手暗袭,只是追随身后而行。
江晓峰缓步行到大厅和廊道交接之处,蓝福等却突然向后退开,散布厅中。
江晓峰心中已存宁为玉碎,不叫蓝家凤小看的打算,故而神态十分从容,举步行人厅中。冷冷的望了散布四周的群豪一眼,道:“诸位既是存心群攻,请亮出兵刃吧?”
蓝福淡淡一笑,道:“江公子很有豪迈之气,不过,老夫没着以阁下的能耐,还不值我们群攻,老夫一人,足可对付阁下了。”
江晓峰缓缓说道:“老管家口气不小,想来定是身怀绝技,江某亦愿领教。”
蓝福仰天打个哈哈,道:“那很好,不过,咱们定下约法,老夫才肯和阁下单打独斗。”
江晓峰道:“老管家请说。”
蓝福道:“阁下的金蝉步法,乃是武林中第一等逃命的奇技江晓峰接道:”你怕我逃走?
蓝福道:“不错,老夫想领教阁下的真才实学,不愿见识阁下的逃命之技。
江晓峰道:“金蝉步暗合阴阳、八卦,除了避敌攻势之外,亦可用作杀人。
蓝福道:“哼哼,老夫倒是想见识那金蝉步杀人之法,因此,要阁下答允,未分胜负之前,不能逃走。
江晓峰道:“但在下也不能答允你永远留此不走。
蓝福道:“只要你胜了老夫,随时可离开此地。
江晓峰打量了蓝福一眼,冷冷说道:“你讲的话能不能算数?
蓝福怒道:“老夫出口之言,岂有不算之理。”
江晓峰道:“别人的话,你可以不听,如是蓝天义的话呢?”
这几句话表面听来,平淡无奇,骨子里却是把蓝福损到了极处,言中之意,无疑是说蓝福纵然身怀绝技,也不过是一个奴才。
蓝福虽然城府深沉,也不觉听得脸上发热,但他仍然能压制下心头的忿怒,冷笑一声,道:“只要你真能胜我,就算敝东主到此,老夫也负责让你离开。
江晓峰道:“希望你说的话能够算数。”
蓝福冷然一笑,道:“厅中之人,非只你我,老夫出口之言,他们都已经听到了,难道我还会抵赖不成?”
语声一顿,接道:“你要和我比兵刃?还是比试拳脚?
江晓峰道:“悉凭尊便。
蓝福道:“咱们先比拳脚,以百招为限,如是百招之内,无法分出胜败,咱们再比兵刃。
江晓峰道:“好!老管家请出拳。
蓝福道:“老夫让你先机。”
江晓峰心中暗道:敌众我寡,时间拖的愈长,敌人愈多,对我不利,不用和他客套了。
心中念转,立时踏中宫直欺而上,口中喝道:“小心了。”
呼的一声,直向蓝福前胸捣去。
蓝福一侧身,左手如封似闭,右手掌势“穿云取月”五指半屈半伸的,反向江晓峰抓了过来。
江晓峰心中暗暗一震,道:这老头子果非夸口,这一招,守中寓攻,攻中寓守,不知是何奇学,叫人有着无法封架,还击之感。
心中忖思,人却疾快的向后退出了两步。
蓝福冷笑一声,左脚踏前一大步,右拳一招“直捣黄龙”,击向小腹。左掌却轻搭在右臂肘间,不知是何作用?
强烈的拳劲,带起了呼啸风声。
江晓峰一吸气,向后斜退两步,避开了拳势。
这一招“直捣黄龙”,并非是什么奇奥之学,破解不难,但蓝福左拳轻搭右肘,一齐攻来,显是有着巧妙的变化。
江晓峰自出道以来,从未见过这等奇怪的拳势,不论攻守,都是与众大不相同。
由于蓝福的拳路难测,使得江晓峰大为慎重起来,不敢轻易出手封挡。
蓝福冷笑一声,突然间展开了快攻,双掌有如缤纷落英,招招都击向江晓峰的要害大穴。
江晓峰原想瞧出了蓝福的怪异拳路,然后再行设法还击,但蓝福双掌的连环快攻,迫的他不得不施出“金蝉步”先求自保。
但见他双肩晃动,有如蝴蝶穿花一般,游行蓝福的快速双掌之下,觑空还击。
但他终于扭转劣势,转守为攻。
蓝福掌掌如巨斧开山一般,一口气劈出一百多掌。
但江晓峰金蝉步,步步含蕴玄机,蓝福掌势虽快,始终无法击中对方一掌。
突然间一个娇脆的声音,传人耳际,道:“住手!”
蓝福收掌而退,转目望去,只见那发话之人,正是蓝家凤,不由一怔,道:“小姐有话说?”
蓝家风目光一掠江晓峰,只见他满身汗水,湿透衣衫,显然,他已用尽了全力,闪避那蓝福的快速攻势。当下一挥手,道:“老管家,你已经多攻了五掌,你们讲好的一百招,但你攻了一百零五掌。”
蓝福啊了一声,道:“既是老奴在百招拳掌内,无法取他之命,那只好比试兵刃了,老奴在兵刃上扣除五招就是。”
原来,江晓峰全力迎敌,竟然不知对方已然多攻了五招。
蓝家风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老管家,我求你答应一件事好么?”
这蓝福虽是奴仆身份,但他追随蓝天义数十年,情意深重,就是蓝夫人也要对他奉让三分,是以,蓝家风言词间十分婉转。
蓝福道:“小姐有何吩咐,老奴洗耳恭听。”
蓝家风道:“这人救过我一条命,老管家早已知晓了。”
蓝福道:“老奴知道。”
蓝家风道:“老管家武功绝世,早杀他,晚杀他并无不同,是么?”
蓝福道:“小姐说的是,不过,这人是老主人严令缉拿的的人,老奴…”
蓝家风接道:“武林中讲究恩怨分明,我欠了人家的债,如果不能报偿,心中实是难安。”
她顿了顿,接道:“小姐我想要你放他离此,我先还了他一次救命之恩,不知老管家意下如何??
蓝福道:“小姐的吩咐,老奴本是不敢不从,但老主人严命缉拿,格杀勿论,小姐之命,和老主人之命冲突,倒叫老奴无所适从了。”
蓝家风轻轻叹息一声,道:“所以,我求你助我完成这个心愿,如是我爹爹当真的怪下罪来,自然由我出面承当。”
蓝福缓缓说道:“姑娘之命,老奴不敢不从,不过老奴也有一个条件,希望小姐答允。”
蓝家风高扬柳眉,道:“蓝福,我敬重你是爹爹多年的从人,你不要太过份了。”
蓝福道:“老奴不敢。”
蓝家风道:“好!那你说吧!
蓝福道:“要他留下夺命金剑。”
蓝家风怔了一怔,回目望着江晓峰道:“你现在应该认了,你虽然身负绝技,也难和我们抗拒,夺命金剑和你的性命,你应该有个抉择。”
江晓峰道:“在下似是用不着骗你。”
蓝家凤道:“你若那夺命金剑真的不在他身上,那将如何?”
蓝福道:“这个老奴不信。”
蓝家凤道:“我瞧他不似说的谎言,那夺命金剑,又不是微小之物,也不难搜查出来。”
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缓缓说道。“你如是讲的实话,可敢让我搜查一下。”
江晓峰冷冷说道:“那有什么不敢?”
蓝家凤缓缓行到江晓峰的身前,道:“让我搜搜。”伸手向江晓峰的腰间摸去。
日光之下,只见蓝家凤玉指尖尖,肌肤似雪,江晓峰本想避让,但目睹那美丽的玉掌,顿消反抗之心,任那蓝家风出手搜查。
蓝家凤玉手触及江晓峰腰间之时,突然五指加力,点了江晓峰三处穴道。
江晓峰骤不及防,被她点中肋间三处要穴,心中一惊,道:“你……”
蓝福呵呵一笑,接道:“小姐机智过人,老奴佩服的很。”
蓝家风不理蓝福的夸奖,叹口气,望着江晓峰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在你身上摸来摸去,所以,我不得不点了你的穴道,让别人搜查。”
江晓峰原想大骂她一顿,但见她目光中满是惭咎之色,又自忍了下去。
蓝家风美目流转,投注到高文超的身上,道:“你去搜搜他,我相信你不会暗施毒手伤他。”
高文超轻咳一声,行到江晓峰的身前伸出双手,很仔细的江晓峰身上搜查一遍。摇摇头,道:“果然没有。”
蓝家凤转目望着蓝福,道:“我相信他不会说谎,果然没错。”
就在蓝家凤转望向蓝福时,高文超突然暗用血手神功,轻轻在江晓峰左肩上,按了一掌。
他手法快速,用的力道又极有分寸,场中人大都没有注意。
江晓峰虽然有点感觉,左肩上似是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不疼不痒,也未放在心上。
蓝福一皱眉头,道:“小姐,你真的要放他么?”
蓝家风道:“他救过我,我救他一次,觉着很公平。”
蓝福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好吧!下不为例,你让他走吧!”
蓝家凤回转身子,拍活了江晓峰身上三处穴道,道:“你可以走了!”
江晓峰略一沉吟,举步向外行去。
蓝福既然答应了释放,厅中群豪,也无人再出手拦阻。
江晓峰行近厅门时,突闻冷喝一声:“站住!”
江晓峰本是强按心头怒火而去,闻得喝叫之声,立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怎么样?”
蓝福道:“我还要问你一事。”
江晓峰道:“那要看我是不是高兴回答了。”
蓝福道:“你身中奇毒,怎会不死?”
江晓峰道:“这叫吉人天相,自然会逢凶化吉。”
蓝福想道:“老夫想知道什么人救了你?”
江晓峰道:“在下不愿回答。”
蓝福气的双目一瞪,道:“错开此时,老夫随时可以杀你。”
江晓峰道:“到那时再说不迟。”
蓝福道:“好!你记住这句话……”
语声一顿,接道:“那夺命金剑现在何处?”
江晓峰仰天打个哈哈,道:“你似是很怕那夺命金剑,是么?”
蓝福道:“老夫相信那夺命金剑虽然利害,还未能伤得到我,但它太过歹毒,留在武林终是祸害,老夫准备把它毁去。”
汪晓峰冷笑一声道:“这个么?在下也不愿回答。”
转过身子,大步向外走去。
蓝福圆睁怒目,望着江晓峰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
蓝福双目中暴射出忿怒光芒,回顾了蓝家风一眼,道:“小姐,老奴已从你之命,放他一次,下次他如再遇上老奴,小姐大约是不会管了?”
蓝家凤道:“他救我一命,我还报他一次,早已恩怨两清,下一次你把他乱剑分尸,我也不管。”
蓝福平日里对人十分自谦、恭顺,对待蓝家凤更是爱护备至,此刻满脸怒容,大有怒忿填胸之慨,蓝家凤心中亦是不乐,回答了两句话,转身自去。
高文超目睹蓝家凤背影消失,低声向蓝福说道:“老管家不用气苦,江晓峰纵然逃得性命,也得吃上一次大苦头。”
蓝福道:“怎么?你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高文超道:“晚辈打了他一记血手掌,不过,为了不让蓝姑娘发觉,晚辈不敢太过用力。”
蓝福突然放低了声音,道:“那小子内功精深,血手掌虽然是武林奇功,但如不用力,只怕也无法伤他。”
高文超微微一笑,道:“晚辈自信血手奇功,已有了七成的火候,虽然用力不大,无法发挥十成效能,但它受伤则决无可置疑,纵然他内功精深,未必会死,至少也身受重伤,需要一段时间调息,才可复元。”
蓝福道:“你的血手掌功,几时可以发作?”
高文超道:“大约三个时辰之内,可以发作,至少他需要七天时间坐息。”
蓝福道:“三个时辰能走多少路?”
高文超道:“他如若急赶路,伤势发作,要较预定的时间快些。”
蓝福道:“如若他急急赶路,大约要几时发作?”
高文超道:“这个,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内,伤势就要发作了?。”
蓝福道:“一个时辰,算他不停奔走,也不过走上三五十里路而已。”
高文超道:“老管家算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