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没有问题!”雪莲站在了车顶,“因为它根本不是一堆雪,而是一个雪人!”
雪莲的声音刚落,堵在路中的“积雪”便蠕动了起来,当真变成了一个四肢粗壮,腰圆体阔的巨大雪人。
雪人龇牙瞪眼,低声吼叫着,忽然对着陆槐挥来一拳。
他的拳头足有酒坛般大小,来势奇快。还没等陆槐做出反应,巨大的拳头已经砸中他的胸口。嘭的一声,陆槐被掀翻在空中。
陆槐凌空翻过一个筋斗,落在雪莲身边,揉了揉胸口,面露痛楚模样,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道?”
“这是雪宗的修士,他们可以借助寒冬的威能,增强自己的真元力。”雪莲面向巨大的雪人,看也不看陆槐,“他们居住在遥远的北方,在林木深幽之地过着隐居生活,从来不曾进入俗世,更不曾与其他宗派的修士为敌。不知为何,今日竟然出现在这里,真是件怪事!”
“陆槐与诸位并无仇怨,诸位为何拦截陆槐?”陆槐扬声询问。
陆槐口称“诸位”,掌柜自然奇疑,可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样。
“好眼力!”路旁传来一声赞语,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男人现身在山林中,举步行出。而在他身后,再又跟出十六位身形彪悍的男子。
雪莲双眉紧蹙,疑声道:“雪宗诸位同道多以修法悟道为主,侍武者不过十之一二。今日雪宗一举派来十八位道兄,恐怕已是倾巢而出了吧?”
身披白色斗篷的男人站在路中,对着车前的雪人令道:“吉索?退下!”
雪人咆哮一声,转过身,愤怒的瞪着来人。
“放肆!”身披白色斗篷的男人沉下脸来,反手拍出一掌,啪的一声,雪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紫红色的手印。
雪人像是挨了一棍的野狗,一声嗷叫,委屈的躲在了一旁。
“雪莲姑娘?”身披白色斗篷的男人对着雪莲拱了拱手,指向陆槐,“这位兄弟就是陆槐吧?”
雪莲并未还礼,也未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吉萨!”男人自我介绍着,指了指让去路旁的雪人,“他叫吉索,是我弟弟!”
“不知阁下拦住陆槐,有何指教?”陆槐眼中暴现出精光,因为他看到随同吉萨行出的十六个男子,纷纷幻成了身高过丈的巨大雪人。
“雪莲姑娘,请让开,以免我的兄弟们误伤到你。”吉萨确定了陆槐的身份,当即便要动手。
雪莲哼了一声,道:“你们是来抢魔刀的吧?如果是,就请回去。魔宗总坛已经对此事另有决定。”
“魔宗总坛的决定不关我们兄弟的事。”吉萨带领十七个雪人逼上,“这是天魔宗与雪宗的约定,如果天魔宗无力取得魔刀,雪宗可以代行,并为天魔宗铲除天魔狼,确保天魔宗渡过百年天劫。”
雪莲板起脸,严声道:“雪宗早已归附在魔宗旗下,难道你们敢违抗魔宗总坛的决定不成?”
“如果这个决定来自魔宗总坛,吉萨自然不敢违抗!”吉萨挑起嘴角笑了笑,“可那只是广陵真人的个人决定,不能代表魔宗总坛!”
雪莲一愣,“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不能说是跟踪,只能说我们比广陵真人早一步发现了陆槐的行踪。”吉萨微微一笑,看起来有些得意。
“你退下,我来领教领教这些雪人有什么厉害。”说话间,陆槐的肩旁炸起一团烟气,将雪莲轻轻送出数丈。
雪莲凌空拧身,滑过一个漂亮的半弧,落在树梢上,面带无奈,轻叹一声,道:“雪莲与雪宗诸位道兄同属魔宗旗下弟子,就算你不让我回避,我也只能退身旁观!”
陆槐和吉萨同时道了声“好”,两人均是一愣,再又相视一笑。
吉萨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他的手中突然捏出一柄白色的三角小旗,左右一摇,甩手丢出。
小旗迎风飞摆,轰的一声,三道雪墙突出地面,彼此首尾相接,将陆槐、掌柜以及整辆马车困在其内。
“飞雪令?”雪莲的一双妙目瞬时瞪得溜圆,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吉萨脚下一动,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射在一面雪墙的墙头,沉声道:“这位车夫不是修界中人,如果愿意离开,我可以放他出来。”
陆槐听出了言外之意,虚空抓住掌柜,甩手送上墙头,不屑的道:“吉萨,放心,区区一座雪墙,还没被陆某放在眼里。陆某更不会借机逃跑。”
吉萨接住掌柜,转手将他送落在地,对着陆槐发出一声冷笑,“陆槐,那是你还没有见识到飞雪令的厉害!”
“那你还啰嗦什么,还不让我开开眼?”陆槐傲声回应,九杆长枪与九柄利剑霎时浮现在他身后。
吉萨没能想到陆槐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真元力与法力,心头不由一惊,可他还是咬了咬牙,瞠目下令,“动手!”
一众雪人拥上前来,围住三面雪墙,怒声嗷叫。
陆槐被三面雪墙困在其内,虽然听到了雪人的吼叫,可有雪墙相隔,吼叫声锐减,变得沉闷而又怪异。
就在这种怪异的声音传入陆槐耳中的同时,噗的一声轻响,驾车的两匹马竟然被震成了两团血雾。
吉萨由鼻孔冷哼一声,道:“陆槐!如果你早些请出魔刀,或许还能冲破飞雪令。可现今血祭大。法已成,即便你请出魔刀,你也难逃一死!”
眼见吉萨说得有模有样,不像是唬人。陆槐提起了警惕之心,嘀咕了一声,“血祭?”定睛向车前的两团血雾看去。
只是一声沉闷的吼叫,两匹骏马全然不见,皮肉筋骨完全化作了血滴,如同雾气一般,悬浮在空中。
“这两团血雾有些古怪!吉萨也绝不是危言耸听!”陆槐抬头看向站在墙头的吉萨,狂啸一声,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飞雪令,三道雪墙罢了!你以为它们就能拦得住陆槐吗?”说话间,他已经激射而起,身后的九柄利剑也暴击而出。
“晚了!”吉萨叹声发笑,俯身尖叫。
九柄利剑已经射在吉萨胸前,眼见便要将他射杀。可就是他的一声尖叫,被雪墙瞬时放大,当即将九柄利剑震得粉碎。
陆槐跟随利剑射出,那声尖叫宛如一记响雷,贴着他的耳边炸响。震得他气血翻滚,眼冒金星,仰身跌落。
嘭的一声,陆槐砸在车顶。迷迷糊糊间,就见车前的两团血雾骤然回缩,凝结成两头巨大的猎豹,瞪着血色的兽目,呲起惨白的尖牙,低声吼叫,作势欲扑。
“这就是雪宗的飞雪令幻出的血祭大。法?”雪莲将一切看在眼里,颤声发问。
“不错!”吉萨的脸上带出惋惜之意,叹道:“血祭一出,有死无生!”
前传 154:炼血的修士
因为血祭而生成,如同两匹骏马般大小的两只猎豹,只是探爪一击,陆槐身下的车厢已经爆裂开去。
陆槐依旧悬浮在“车顶”,依旧是摔落车顶时横躺的模样。
车厢刚刚爆裂,九杆长枪骤然射出,分取两头猎豹。与此同时,被吉萨摧毁的九柄利剑,再又浮现于陆槐的身后。
嘭……嘭……两声轻响,长枪触及猎豹,猎豹立时化作两团血雾。九杆长枪穿透血雾而过,周身布起一层洁白的霜雪。忽然,陆槐感到一股强大的寒气,直侵心脾。
寒气之中,九杆长枪的速度逐渐变缓,再又停在半空。细看之下,枪杆周围隐隐散发出晶莹的光亮,竟然被冰冷的寒气冻结在了空气中。
血雾凝结,巨大的猎豹再又幻出,扑击而上。
陆槐的头脑已经恢复了清醒,直立起身,双臂狂张,激出九柄利剑。
嘭……猎豹再次化成血雾。而九柄利剑也步入长枪的后尘,被冻结在空气中。
陆槐催动长枪,长枪不动。催动利剑,利剑没有任何反应。法器并未损毁,想要再次幻出也不可能。这种情况陆槐从未见过,一时慌了手脚。
猎豹幻出,瞠着一双血目,扑身来到,探爪攻出。陆槐不敢硬接,凌空后窜。身后劲风又起,另一头猎豹偷袭而至,陆槐再次转向,退向雪墙的一角。
两头猎豹分左右,徐徐逼近。
陆槐已无退路,只得幻出魔刀,与这两头血祭而出的野兽一争高下。
两头巨大的猎豹逼近在一丈开外,作势欲扑。
墙头上的吉萨哼了一声,再又俯身长啸。
声音入耳,一股气血直冲脑海。轰的一声,上冲的气血在陆槐的脑海中炸响。陆槐浑身一震,像是一个醉汉般,脚下发虚,摇摆不定。
就在此时,两头猎豹大吼一声,扑身来到。
气血翻腾,头昏脑胀,陆槐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两头猎豹齐齐扑上,锋利的手爪已经抓到陆槐面前。
“啊……”雪莲眼见陆槐涉险,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娇呼。
噗……陆槐张嘴喷出一口污血,神智霎间恢复清醒,眼前立时呈现险象。此时再做反击抑或躲避已然不及,可他的身体却自然生抗,猝然激出一股烟气。
烟气暴击而出,喷溅的污血化成一支支小箭,射入两只猎豹的体内。两只猎豹瞬时化成血雾,再被炸出的烟气撞出数丈。
而那些由污血化成的小箭则嗖嗖掠回,各自由陆槐的肩头钻回他的体内。
“这是一个什么样修士?”吉萨的瞳孔急速收缩,显然对陆槐身上所发生的异象感到震惊。
陆槐仰头看去,厉声道:“吉萨?你不是想要魔刀吗?拿去!”竖摆魔刀,直射而上。
“陆槐!”吉萨一声断喝,借由飞雪令幻出的三面雪墙放大声音的威能。
“陆槐……陆槐……陆槐……”从上而下,乃至三面雪墙,吉萨的断喝被一波又一波反复弹射。每次经历过弹射,声响的威能便放大一分,经由顶部向陆槐压下。
魔刀在前,挥舞上突。一经与下压的声响相接,立即释放出万道金光。金光先涨后缩,凝聚成一面圆形的金色盾牌,顶在魔刀的刀尖前,与一**犹如惊雷般的声响相抗。
雪墙的高度不足十丈,可陆槐越向上飞跃越觉得困难,被放大的声响与魔琴的琴音具有异曲同工之妙,携带着巨大的威能,不断撞击防护陆槐的金色盾牌。
陆槐的上跃之势锐减,冲至七八丈高,两相开始呈僵持之态,再也无力继续突进。
吉萨眼见陆槐的上窜之势已然枯竭,神色稍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陆槐也知自己无力由墙头突出,在半空消耗真元绝非上策,当即掉头扑下,转而去劈砍身下的雪墙。
魔刀劈出道道金光,正中雪墙的根部。轰的一声,雪墙崩塌了数丈积雪,但却未能被这一刀洞穿。
陆槐心头一喜,不管雪墙多么厚重,只需如此劈砍,终有洞穿之时。欢喜之心刚起,却不曾想,受损的雪墙忽然暴涨三尺,竟然像是吸附了陆槐的真元力,转而为其所用,再又增强的自身的威能。
陆槐一愣,不知是何缘由。正在纳闷间,只觉得身后阴风突起,该是血雾幻化的两只猎豹偷袭而来。
魔刀回摆,扫出一道金光。金光近身,两只巨大的猎豹再又化成了血雾。
陆槐飞身跃起,离地四五丈上下,悬浮在那里,以避开两头猎豹的攻击。
吉萨冷笑一声,喝道:“陆槐?看你能撑得几时?”
陆槐劈出魔刀,幻出金盾,抵御头顶压下的巨响,心里却犯了难。
上不能出,下有猎豹相扰,雪墙又不能破。悬浮在半空虽然可以暂保平安,但他的真元也在慢慢消耗,长此以往,终有真元耗竭的时候。到了那时,恐怕真要葬身在此地了!
“吉萨道兄?飞雪令出,血祭已成,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雪莲神色凝重,发声询问。
“没有!”吉萨摇着头回道:“飞雪令可以凝聚寒冬的威能,除非具有击败严冬的真元和法力,摧毁飞雪令。否则的话,它会不断调集寒冬的威能,直至被困的修士真元耗竭,才会停止攻击。”
“还有一个法子!摧毁你这面飞雪令,阵法自消!”掌柜突然蹿出,直奔悬浮在雪墙上空的飞雪令射去。
雪墙下的六个雪人怒声咆哮起来,握起巨大的拳头,向着掌柜击去。
“不必理他!”吉萨制止住雪人的攻击,“他是凡人之躯,根本不可能对飞雪令造成伤害。”
掌柜蹿起一丈余,脚蹬墙面,再又升起七八尺。但他的上升之势已竭,身躯开始下坠。只见他双袖一抖,握出两只匕首,相互交替,插入雪墙,飞速上攀。
十丈雪墙,掌柜如同一只松鼠,嗖嗖嗖蹿上,而后凌空跃起,以一双匕首向悬浮在空中的飞雪令扎去。
嘭的一声爆响,掌柜的匕首没能接触到百色的三角小旗,却被一股巨大的威能震得倒飞出去。
雪莲叹息一声,手拨琴弦,一道白光射出,疾驰至掌柜身下,托着他堕落,以免负伤。
“陆槐!掌柜老而无用,帮不了你!”掌柜神色萎靡,呆呆的瘫坐在地。
雪墙内的陆槐正在苦苦思量对策,身下的两只猎豹相继上扑,可却始终与他存在数尺距离,无法触及,急得嗷嗷乱叫。得见此景,陆槐不由苦笑,自己此时的情形竟与这两头畜生一般无二。
“不要耽搁了!”吉萨在墙头对众多雪人发令,“该是出手的时候了,杀了他!”
十七个雪人竖起硕大的手掌,催动真元,纷纷拍向雪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