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十五年,元世祖封张留孙为玄教宗师,授道教都提点,赐银印。大德年间,元成宗加封张留孙为玄教大宗师,同知集贤院道教事。元武宗及元仁宗都由张留孙取名,足见张留孙以及玄教倍受元朝皇帝的宠信。
张留孙晚年见大都未有泰山神东岳大帝之庙,遂发愿筹资兴建。延佑六年,张留孙在齐化门外买好地,但还没来得及兴建庙宇便去世了。
嗣宗师吴全节继承师志,于至治二年春建成了大殿及大门,次年又建东西两庑,塑了神像,朝廷赐名“东岳仁圣宫”。泰定二年,鲁国大长公主捐资兴修建后殿,作为东岳大帝的寝宫。
玄教在元朝,因受到历代帝王的尊崇而盛极一时。但随着元朝的灭亡,玄教也从此没落。
明朝只承认龙虎山正一天师道,不承认玄教大宗师,玄教遂自行消亡。明成祖迁都北京后,将南京朝天宫的清微派道士禹贵黉委任为北京东岳庙住持,从此北京东岳庙的法派就不再是玄教,而是清微派。至此,玄教彻底在道教消失。
唐善曾在秘事房看到过有关于玄教的记载,可按照上面的说法,玄教早已没有了弟子。而今玄天魔女自称是玄教弟子,却不知是真是假。
邵元节听了玄天魔女的辩解,脸上露出了难色。九难师太在得道前便已经是道宗的大修士,如果当真如同玄天魔女所说,玄天秘籍真是九难师太从“东岳仁圣宫”剽窃而来的,道宗的声誉将受到严重的损害。
“阁下凭什么说玄天秘籍本归玄教所有?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九难师太从东岳仁圣宫剽窃了你们玄教的秘籍?”事关重大,邵元节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唐善高声插嘴,“玄教早已灭亡,你凭什么说自己是玄教弟子?”
金一针侧头看了看他,也道:“正是!”
玄天魔女咧嘴发笑,“玄教早已灭亡,本座若非玄教弟子,又何必冒充玄教的名号?”她像是在做解释,又像是不屑解释,随手显出一柄宝剑,竖直握在手中,挺臂向前,道:“邵元节,你可认得此为何物?”
中人定睛看去,但见宝剑上刻有“大元赐张上卿”的字样。
唐善心道:“难道是元世祖赠与张留孙的宝剑?”
邵元节脸色急变,厉声喝问:“魔女?玄教的开宗宝剑怎么在你手中?”
玄天魔女冷哼一声,道:“本座乃是继任的玄教大宗师,当然要持有我玄教的开宗宝剑。”
“胡说!”邵元节猛的收缩眼球,道:“玄教已经灭亡,哪里还有什么掌教大宗师?再说,继任玄教掌教,必须有皇帝正式任命的玺书,还要有张留孙遗下的大宗师印和宝剑相承传,才可以作为大宗师的继任凭证。你有皇帝任命的玺书么?你拿得出大宗师印么?”
“大元亡,玄教灭,你叫本座到哪里得到皇帝任命的玺书?”玄天魔女将宝剑收入衣袖,手掌在身后一转,托出一方玉印。左手猛的抓起玉印,对向邵元节,叫道:“邵元节,你看此印是不是我玄教的宝印?”
众人再又看去,辨出印上刻有“玄教大宗师”五个大字。
邵元节倒吸了一口冷气,“确是玄教创教宝印!”
“你认得就好!”玄天魔女突然将真元力注入宝印之中,宝印立时射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红光,将邵元节罩在其中。
金一针惊声叫道:“那是玄教的开山宝印,法力无边,若非一代大修士绝难抵挡,邵师兄不可顽抗,速速退回!”
“晚了!”玄天魔女尖声狂啸,“邵元节已被宝印所封,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真元就会耗竭。形寿消融,永远被封印在宝印之内。”
金一针闻声大惊,急忙招呼谢天魁等人,“大家一起上,务必救出真人!”
五道人影射出,除了唐善还在思量着退路,金一针与谢天魁四人已经高高蹿起,直扑石台。
“退下!”玄天魔女暴吼一声,衣袖挥摆。一股强大的威能随即涌出,金一针五人像是凌空撞到了一堵石墙般,数声痛呼,仰面跌落在地。
前传 146:大宗师的封印
“金一针,本座已经手下留情,希望你们好自为之!”玄天魔女看也不看金一针等人,傲声警告。
玄天魔女只是阻拦,并没有攻击,所以五人并未受伤。刚刚坠落在地,五人立即爬起,但却纷纷瞪大了眼睛,齐齐发出一声轻咦。因为他们看到唐善早已经背身逃离,一溜烟似地奔院墙冲去。
五人立时傻了眼,没有人要求唐善同仇敌忾,可见死不救岂是男儿本色,鄙视的哼声当即传出。
“唐大人要去哪里?”随着一声娇叱,两条白影落在墙头。灵雁和灵秋拦下了唐善的去路。
“滚开!”唐善双手拍出,分取二人。
区区一个武者,却妄想与修士相斗。灵雁、灵秋面露嘲色,不躲不避,挺臂竖掌,迎击而上。
两团黑气自二人的掌心窜出,正中唐善的来掌。
唐善的掌心忽然生出两股火红的烟气,不仅驱散了攻入的黑气,而且如果两只突击的拳头般,同时击中了灵雁、灵秋的胸口。
两声娇呼,灵雁、灵秋口喷鲜血,仰面跌出。
“噢?”玄天魔女侧目看来,张手抓向唐善。
唐善蹿身跳上院墙,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这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牢牢束缚,牵引着他急速飞退。眨眼间,唐善窜在了石台上落入了宝印射出的红光之中。
金一针凌空飘起,对着玄天魔女叫道:“玄教弟子均出自龙虎山,邵真人也是龙虎宗弟子。阁下若是玄教的大宗师,就该奉天师为尊,放出邵真人。”
“玄教自有印、剑承传,不必听命天师!”玄天魔女再又向玉印灌输真元,以求尽快消融邵元节的形寿。
金一针寒起脸,“既然如此,弟子只有放肆了!”翻腕之间,她在指尖捏出三根金针,抖手丢出。
三根金针带着破空的尖啸声,直取玄天魔女胸前三处大穴。近身一丈,金针忽然幻出一蓬蓬虚影,令人不辨真伪。
“不知死活!”玄天魔女斥了一声,对着射来的金针拍出一掌。金针随之折回,向着金一针,以及谢天魁四人射去。
“小心!”金一针高声示警,急急堕身落地,拦在谢天魁四人身前,激起一面护身光盾。
金针与光盾相撞,立时变成片片金粉。但随后又有一股强大的威能撞碎了光盾,将金一针以及谢天魁四人一同击倒在地。
金一针只觉得气血翻滚,眼冒金星,挣扎着想要起身,一时间却是不能。再看谢天魁四人,竟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唉……”金一针自知无能为力,侧躺在地上,轻声叹息,只能祈求邵元节和唐善自己想办法脱困了。
自从唐善进入玉印射出的红光之内,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到处是然烧的火焰,升腾的热气,无边无际,恍如跌入了人间炼狱一般。
不消片刻,唐善发现自己的身上开始冒出股股白气,整个人迅速萎缩,肤色也开始变暗、发黑。
唐善大吃一惊,失声出口,“这是什么妖术?”
“唐侍卫?”邵元节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快快来老道这里,否则你的形寿都会被玄教的宝印所消融!”
唐善也顾不得火焰与热气,判明方向,径直奔去。刚刚奔出数丈,一股清凉之气贯彻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只见脚下踏上了一块巨大的坚冰。
坚冰有丈八方圆,边际贴满了符咒。邵元节并指虚点,念念有词,正在不停的幻出符咒,贴在坚冰上,早已忙得满头大汗。
“邵真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唐善快赶两步,来到了邵元节身旁。
“这里是依靠玄教宝印的法力所形成的封印,完全与外界隔绝,五音皆不能入!”邵元节将一条符咒抛在头顶,驱散上空的热气,一屁股坐在冰块上,闭目调息起来。
唐善不敢打扰,四下打量起来。但见嗤嗤有声,贴在冰块上的符咒很快被外围的火焰所吞噬,化成一股白烟,消散于无形。符咒被毁,坚冰开始融化。
邵元节仅仅调息了片刻,再又起身,继续幻出符咒,在其上灌输真元,填补被毁的空缺。
“邵真人,你这样又能挺得了几时?”唐善忧心忡忡的道:“等到你耗尽了真元,我们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别慌!万物皆有根本,即便我们被宝印所封,也未必是死路一条。静心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生路,逃出封印。”邵元节一边说着,一边幻出一面薄薄的坚冰,在上面布下两道符咒,叫道:“唐侍卫,顶着老道的寒冰,冲出去找生路。”
眼见身在险地,左右是死。唐善把心一横,双手托着坚冰,冲入火焰之中。
炙热的烈火从四面席卷而来,唐善的眉毛瞬时被燎得干干净净。他眯着眼睛,急速前行,似一只无头苍蝇般,在火海里乱闯乱撞。
咚的一声,唐善像是撞到了一面无形的铜墙铁壁,额头上立时鼓起了一个青包。
刚刚奔出数十步,除了这面无形的铜墙铁壁,再就是火焰与热气,其余的唐善什么也没有发现。“你已经到达了尽头,块回来!”邵元节的呼唤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而在此时,唐善头顶的坚冰开始融化,不见水滴,融化的坚冰直接升腾为水汽。
唐善急忙顺着邵元节的声音返回,当他的手心里各自剩下一块鸡蛋大小的坚冰的时候,终于退回了邵元节的身旁。
邵元节再又幻化出一块坚冰,手指身侧,道:“现在走这个方向试试看!”
唐善也无二话,再又顶着坚冰冲入火海。
往来七次,邵元节已经转了半圈。但当唐善托着双手来接坚冰的时候,却见他轻轻摇头。
“怎么了?我已经搜索过了大半,再多几次,一定可以找到出路的。”唐善急急催促,索要坚冰,准备再次探路。
邵元节垂目看去,脚下的坚冰消融了大半,仅剩数尺方圆,禁不住叹息一声,道:“老道真元不济,至多再可幻出两块坚冰。你能把握住最后的两次机会,找到出路么?”
唐善愣了愣,猛一跺脚,叫道:“不管能不能,总要试试!”
“去吧!”邵元节放弃了左右两侧,手指正前方,“如果前面不是生路,那你只有跟老道一起在这里殉道了!”
唐善仔细的辨别了一下,邵元节手指的方向应该是他来时的位置,那里怎么可能是出路所在?
“还不快去?”邵元节将幻出的薄冰放在唐善手中,一掌将他推出。
“靠!这里是本官的来路,怎么会是出路?”唐善叫骂着冲出,脚踩火焰,踉跄着抢出数丈。他的判断没有错,这里的确是他刚刚进入封印时所在的位置,因为这里只有一簇簇燃烧的火焰,并不像他处似地全然像是一片火海。
“既然这里的情形不同,说不定真是出路所在!难道有门?”唐善顾不得多想,急速向前冲去。
前行数丈,景象又是一变。燃烧的火焰和升腾的热气越来越稀疏,一处宛如冷却了的岩浆般暗红色的空地显现了出来。
啪……啪……啪……有人鼓响了手掌。
唐善定睛看去,只见空地上转出一个佩剑的男人。得见此人,他立即瞪大了眼睛,因为此人竟然是左忆山。
“唐善?唐大人?”左忆山背着手,不紧不慢的在空地上踱着脚步,道:“感谢大人放了老夫一马,老夫现在的身份已经是玄教大宗师属下的嗣师了!”
“你是玄教的嗣师?”唐善吃了一惊。对于玄教的等级划分,他还是清楚的。玄教底层宫观设住持、提点、提举,县设威仪,州、道、府设道录、道判、道正,教内设提点、都提点,然后便是嗣师。
嗣师的等级仅在大宗师之下,左忆山竟然被授予如此高位,难怪唐善要感到吃惊。
左忆山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侧头看了看,道:“老夫身后便是大宗师设下这道封印的唯一出路。老夫此来,正是为了救大人离开封印……”
“但是……”唐善打断了他的话,“请你先说‘但是’,让本官听听你的条件。”
“拜在大宗师门下,做我玄教弟子。”左忆山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像是已经算定,唐善绝对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好啊!”唐善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跪下!立誓,入我玄教,誓死效忠,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永不叛教!”左忆山伸出手,手心里托出了一颗粉红色的药丸。
保命要紧,唐善不急多想,屈膝下跪,“弟子唐善在此起誓……”一股清凉,来自他手中托举的薄冰。清凉之气入体,令他猛然一醒。少年时曾经打算拜杨腾为师,奶奶痛心责斥的场景,突然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想及此处,唐善的下跪之势停了下来,顿了顿,挺身站起,改口道:“左忆山,既然出路就在这里,本官从这里逃出去也就是了,凭什么要做玄教的弟子,受你节制?”
左忆山哼了一声,道:“只要老夫挡在这里,你的生路就会变成死路!”
“是么?”唐善佯作认真的点点头,猛的板起脸,道:“滚开,不然小爷一刀杀了你!”
“想杀我?”左忆山呵呵笑了起来,“若是前日,老夫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的左忆山,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