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华服少年乃武功极高之人,他这一套掌法,是他师父化费无数心血,才参悟而成,对方竟能迅速化解。
他出江湖,从未有人能在他手中走出十招,对方竟在自己连施精奥杀手抢攻之下,极迅速地避过!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对方只有化解,毫无还攻,自己一招击出,对方手腕一动,脚步一错,任何一招便告落空。
顾盼间,已打了二十几个照面,看得场外索魂殊娥、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山独龙眼花缀乱。
这确是一场罕见的打斗,华服少年的奇奥招式,的确非他们所能体会,而宋青山且能化解不显吃力。
华服少年一面吃惊,一面着急,他这套掌法共十八招,已全部施完,开始演第二遍!
如果如此苦斗下去,一到身疲力尽,这银色铁盒之物,便会落在别人手中,场外高手不难向他抢夺,到时纵然自己打算逃走,恐怕也走不了。
心计至此,暴喝之下,连攻三招,身形一纵,衣袂飘风之声响起,几个纵跃,已消失不见。
单凭这华服少年露了这手轻功,已把各人吓得咋舌!
直到那华服少年消失不见,三手神君、沧海一圣、天山独龙才霍然惊醒,齐喝一声,直追过去。
宋青山似对华服少年掠走毫无所觉,呆呆站在那里,眉头紧皱,好像在推揣一件事情,倏然,竟挥手打起拳来……倏然,脸上升起一片笑容……
笑容又敛,又出神地推揣一件事……久久,又自打起来……
想想打打,一连十几次,索魂娘娥不觉奇怪,这人难道发神经不成?倏然,她心有所悟,心忖:“莫非他在把那……”
索魂娘娥心忖未毕,来青山突然问道:“那个华服少年呢?”
索魂嫣娥答道:“走了!”
宋青山一惊,脱口问道:“走了?你为什么让他走?‘银色铁盒’也被他带走?”
索魂娘娥心里不觉泛起一股怒意,心忖自己为他无缘无故缠斗了一整天,受了数次伤,对方不但不感激,反而说自己为什么让那华服少年走的?
自她出江湖以来,那曾受过这个气?她以心黑手辣出名江湖,如若不是宋青山,换上别人,她的“硫磺毒砂”,怕不早已出手了。
她冷冷一笑,伸手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口中,也不回答对方所问,坐地运气,疗伤起来。
宋青山一急,又问道:“我问你话,难道你没有听见吗?他从那里走?”
索魂媒娥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从那里走,你自己不会找找看吗?”
说完,粉脸罩现一层凄惋之色,滚下两行泪珠。
宋青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一声,心忖:“我难道非求你不成?”心忖间,口里说道:“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
说完,就想纵去,索魂媳娥恨得一咬银牙,一时冲动,“硫磺毒砂”竟脱手向来青山掷出——
这变动突兀,宋青山也估不到索魂嫣娥会骤然向他下手,而索魂螺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掷出毒砂。
这是出于她的冲动,没有经过任何考虑。
狂熟的烟幕卷起,宋青山一发觉,劈山一掌震落毒砂之际,鼻中唤进一股臭气,脑中一晕,往后便倒!
索魂赠娥理智一清,一声惊呼,扑向地上的宋青山。
宋青山强自坐起,剑眉一挑,怒目一瞪索魂嫣娥,就要发作,倏然,他又把那股怒气忍了下来。
他撑起身子,索魂媳娥已叫道:“你已中了毒烟,赶快坐下,吃上解药,否则毒气攻心,便没有救了。”
宋青山心里忖道:“你不是明明要我死吗?不吃解药,我不相信我就死得了。”
心甘间,口里说道:“谢谢你,这一点伤,在下还支撑得起。”
说话间,满脸不屑之色,向前缓移而去!
索魂嫁娥叫道:“我是无心伤你,难道你不肯原谅我吗?”
宋青山冷笑道:“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昨夜你救我一命,正感无以为报,现在情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感情债,希望你以后保重,我要走了……”
话犹未毕,强忍毒气攻心,身形一展,已向前泻去!
索魂娘娥失意叫道:“请留步!”然而,宋青山会留下吗?
不,他走了,空谷,只留下凄凉的回音,宋青山已走得远了……
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伏住一棵大树,放声大哭……
××××
再说宋青山一阵奔跑,已出三里之外,这时只觉毒气攻心速度甚剧,他知道如再奔跑下去,毒气当不难即时攻人心脏。
他只得放缓脚程,抬头望见林内一座古刹。
这座古刹破陋不堪,尘埃高积,蛛丝网到处皆有,阴森异常,宋青山步入古刹,坐在供台之下,摒息凝神,运气疗伤,把毒气迫出体外。
这是一门深奥至高武学,疗伤人内力必定精浑,方能做到,而且运真元疗伤,更见困难。
如本身真元未达炉火纯青之境,强迫毒气于体外,非但不能见效,反而促使毒气攻心更为迅速。
宋青山受狂笑一君打通各处经脉大穴,百年功力送聚他“七星静脉”,内力方面,足有半个甲子之上。
他这一阵疗伤,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不但将“硫磺”
毒气全部追出体外,内力又增进不少。
行功百穴方毕,已日斜西山,黄昏时分。
宋青山一天,未进食物,此刻不觉感到饿了,走出古刹门外,采了几个野果充饥。
蓦地,他瞥见两条人影,直向那古刹后院泻去。
这两条人影,急速如风,身影奇快绝伦,眨眼间,已进人这古刹后院之内,消失不见。
宋青山对于不关自己之事,十分淡然,他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宗旨,他对这两条人影,倒也不十分注意。
吃过几个野果,肚子已觉不饿,正想离去,古刹的后院,倏然传来一声勾魂拘魄的娇笑之声!
宋青山向来对女人十分厌恶,但这娇笑之声,也不觉听得他心里一震,这娇笑之声的确含有无穷的魅力,使人听之欲醉。
他心里震荡了一下,好奇之心油然而起,循声向古刹走进,经过人殿,隐于一座巨神之后,举目望向后院。
只见后院之中,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眉清目秀,英俊摊洒,女的背向宋青山,他无法看清她的面目。
但那女的身着蓝衣,秀发披肩,身材极窈窕,从她背影及那笑声看来,必然是个绝色美女。
蓦闻那蓝衣少女又一声娇笑,说道:“你说你爱我是吗?”
那男人满脸凄惋之色,答道:“此话在下出于肺腑,绝非虚言。”
那蓝衣少女又娇笑道:“你们男人呀,哼,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如果你能听我一支曲子,而毫无动容,我便嫁给你。”
男的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既然要那样待我,好吧!”
说完,脸上泛起一层极为艰苦神情。
那蓝衣少女从腰际拔出一根银箫,放置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箫声带着无限情意,初象一对情侣,诉说情意,倏然,声音一变,直若闺中男女调情,萧声里,带着极重的“淫”调……
这箫声听得来青山震荡一下,随着箫声传来,他的眼前骤现无数美若天仙,全身赤裸的少女……
他象着了魔,他知道那是幻觉,这是魔曲,这箫声带着无限的“魔”力,使人无法抗拒眼前的诱惑,心猿意马……
宋青山闭目凝神,真元内力护住血脉,不受那萧声感染……
那知箫声的“淫”调,越来越重,眼前的赤裸少女风情万千,粉脸直若一朵娇艳的芍药,媚目勾人魂魄,缓缓向他走来……
那展在他眼前的赤裸少女的风情,使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
宋青山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真元,尚无法克制欲火,由此可见这箫声是带着多么利害的“魔”力。
正在宋青山无法克制欲火之际,蓦听一声惨叫,那箫声倏然一停,眼前的无数美女即随萧声的停止飘然而散……
举目望去,那俊美的少年,已置于地上,蓝衣少女已消失所在,宋青山缓缓走向那俊美少年身侧。眼光过处,只见这俊美少年脸上苍白、宋青山伸手一摸,已气绝身死,在他的额角“太阳穴”上,浮起两个红色指印。
毫无疑问,这俊美少年禁不起箫声的魔力,在疯狂之际,那蓝衣少女点他“太阳”重穴而亡。这确是一件极为残忍的手段,以刚才对话看来,这两个青年男女并无仇恨,只是为着一个“情”
字。
为什么这个少女要杀这年轻人?来青山推揣了半晌,依然推揣不出一点结论。他不愿花费太多时间,去揣测这件跟他不相干的事,主要的是他必须赶快将“银色铁盒”寻回。
那么他上那里找那华服少年?而华服少年又是谁?
这的确是件非常困难之事,但“银色铁盒”在狂笑一君死时,遣言决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他无论如何也要夺回。
他漫无目的地走开,回头望了望死于地上的俊美少年,他不觉也黯然叹了一口气!
走着走着,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倏然,远处又传来那缕勾魂拘魄魔曲……
这一次距离甚远,宋青山并未受那箫声感染,但他也不敢向那箫声迫近,那箫声与刚才所吹奏的完全一样。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箫声又停……
宋青山已知又有人死在那魔曲之下,他一提气,直向那箫声起处奔去,转瞬间,他已经来到萧声起处。眼光过处。又是一个俊美少年死在地上,额角“太阳穴”浮起两个红色指印!这与刚才在古刹后院被杀的俊美少年,死得完全一样。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这女人为什么如此心黑手辣?
这两个俊美少年,均丧命在她魔曲之下。为什么?……
他开始用全部的智慧,来推揣这一件事,他对于这个蓝衣少女,心扉里泛起了一股寒意。他无论如何也推测不到其中原因何在。
他又想:“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去想?”心念中,又移动了脚步,凝望着那俊美少年一眼,缓缓走了开去。
倏然,距他五丈开外,两条人影健步如飞,身手极快,直向前面林内泻去。
宋青山心念一动,提气向那两条人影背后追去。
宋青山这一阵奔跑,快逾流星赶月,他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只要他能看到某种武功招式便能推揣出来。
顾盼间,他已经追上那两条人影,这两个人年纪均在花甲之上,一个是书生模样,手摇折扇,一个是身材瘦长,皮肤较黑的老者。
这两个老者脸上同样露出紧张之色,突然停下脚步,左边的书生老者,回头向瘦长的老者问道:“喂,排骨仙,对这件事我还不大明白,难道这些武林年轻奇才都愿死在这‘天仙魔女’的魔曲之下?纵然她人真若天仙,也未必能有此‘魔’力吧!”
那被称为排骨仙的老者纵声笑道:“想不到您神扇客倒糊涂起来,‘天仙魔女’长得如何,兄弟倒没有看见,不过,您想想,她既被称为‘天仙’,人自然长得不错,据见过她的人说:“天仙魔女’的确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独特气质,这气质象一杯醇酒,使人见之欲醉,只要回眸一笑,唐朝的杨贵妃也要黯然失色,凡见过她的人,决对无法逃过她那媚笑,而宁愿丧命在她的魔曲之下,天仙魔女出现江湖只不过数月,而丧在她魔曲之下年青高手,已达数十人之多,几乎每三天之间,便有一个年青高手,丧在她的魔曲之下。”
排骨仙这话听得远处的宋青山吓了一跳,如非他亲自见闻,他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宋青山听过天仙魔女的箫声,声音果是厉害,他自己也几乎要疯狂,至于天仙魔女长得是否如排骨仙所谈,这一点他倒不知道,不过从那蓝衣少女背影看来,此语似是不虚。
神扇客笑道:“兄长还是不大相信,人家既知她杀人如麻,还宁愿白送性命?”
排骨仙答道:“怪就怪在这里,年青高手虽知天仙魔女毫无感情可言,但却宁愿效飞娥扑火,而且最利害的要算她那魔曲了。”
神扇客又道:“那么,为什么这天仙魔女专杀年青人?”
排骨仙笑道:“这一点兄弟倒不大详细,你不妨问问她。”
神扇客也不觉一笑,又道:“那你有排骨仙之号,倒还可以斗斗这位仙女了?”
排骨仙大笑道:“我这个排骨仙,仙女决对看不上我。”
神扇客似有所悟,问道:“听说江湖一代奇人嚎哭一魔与狂笑一君,已分出胜负,‘银色铁盒’归于狂笑一君所有,但狂笑一君也受伤极重,在各高手抢夺‘银色铁盒’时,倏然失踪,听说‘银色铁盒’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排骨仙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