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两个贼人水性这般好,在水底下将船底凿穿了。”
小魔女大惊:“那我们怎么办?这船会不会沉?”
“一时还沉不了。小姐。我们赶快把船靠岸,到岸上去吧。”
这时,一个阴侧恻的嘶哑声在江水中说道:“你们想靠岸?别发春秋大梦了,跟我到江中去喂王八吧。”
原来嘶哑声在江里救了紫酱脸,问:“老二,你怎么突然翻下船的?”
“大哥,我不知怎的叫人封了穴位。”
嘶哑声愕然:“谁封了你的穴位?”
“我也是莫名其妙。在我想将那鸟先生丢下江时,突然凭空一股劲力,便封了我的穴位,叫我不能动弹。偏偏那鸟先生从我手中掉下来时,他那死人脚一下便将我踢到了水里。大哥,别说了,你快带我到岸边去。”
嘶哑声负水将紫酱脸拖到岸边,解开了他的穴位,问:“老二,你看是谁封了你的穴位?是不是那鸟先生?”
“不会,我看出那乌先生根本不会武功,极可能是那碧云小女妖。果然她没有给我们蒙倒。看来她内力极浑厚,能隔空点人穴位。”
嘶哑声听了半晌不能出声。
紫酱脸问:“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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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声半晌才说:“想不到这小女妖剑术精湛,内功也这么强,怪不得三位甘爷不敢正面与她交锋!”
“大哥,我们就此罢手不成?”
“我们这样空手回去,怎向甘爷交代?”嘶哑声咬咬牙,“老二,我们干脆赶上去,将船弄沉了,就算这小女妖武功再好,只要她不懂水性,在江水里便不是我俩的对手。”
“万一她懂水性怎么办?”
“就算她懂水性,也决不会比我们好。即使失手,我们也可逃命,逃不了,我们亦只好认命。”
紫酱脸迟疑地说:“大哥,那鸟先生说我今夜会有杀身之祸……”
“嗨!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去相信算命先生的胡说?老二,走吧,万一我们得了手,拿到两万两银子,就够我们快活一辈子。”
这两兄弟,原是湘江的两水鬼,水性极好,能在水中潜伏三天三夜,一向在这湘江上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自从他们为甘氏三然收服后,慑于甘氏三煞的武功和通天猴的手腕,便将自己两条贱命卖给了甘家。他们一来害怕甘氏三煞的万蛇噬心指;二来贪图这笔偌大的赏金。他们悄悄地潜入江水中,很快追上了这条大船。这条大船是他两兄弟特制的,船底有一个活塞。他们在水底下不费吹灰之好,便将活塞弄开,让江水涌入船舱……
他们在江中听到小魔女的大声叫喊,又听到徐半仙想把船靠岸,知道他们不懂水性,更放下心来,便阴恻恻地说:“你们想靠岸?别作梦了。”
紫酱脸也说:“小女妖,只要你乖乖地自断两手,我们可以饶你一条命。不然,你只好喂王八去。”
小魔女大怒,手一扬,两支无形梅花针激射出去。只听见紫酱脸惨叫一声,手掩双目,直沉江底。这时小魔女的功力,不知比三年前高出了多少倍,两支梅花针不但刺穿了紫酱脸的双目,而且劲力直穿后脑,登时取了他的性命。这紫酱脸便应了徐半仙的话,遭到了杀身之祸。
嘶哑声大惊:“老二,你怎么样了?”话没说完,突然感到一股极强的劲力,将自己身体似捆败草拍飞起来,五脏俱裂,然后直沉江底,追随他的老二去了。
小魔女本来想再发射梅花针,见嘶哑声身体突然从水中飞起,又坠落到水中,心中一怔,一跺脚,说:“想不到这贼子有这套奇怪的武功,叫他逃走了。”
徐半仙却摇摇头说:“看来,他也活不了,到江底去喂王八。”
“你怎知他活不了?”
“鄙人看出,他从水中飞起时,已是一具尸体,不是个活人。”
“真的?”
“鄙人自问不会看走了眼。”
小魔女疑惑:“难道有位高人在水中暗暗助我们不成?”她不由想起了紫酱脸在抛徐半仙时突然翻到江中的情形。
这时,小魔女那匹千里乌雕追风马长嘶起来。小魔女大惊:“不好,我的马。”
徐半仙说:“小姐,我去看看。”
“先生,这船快沉了,你不怕黑麻麻跌到江里去?”
“小姐,你放心,鄙人多少懂些水性。”
徐半仙说着,已沿着船舷走去了后舱,将小魔女的乌雕马牵了过来,说:“小姐,看来你这匹马懂水性,你快骑上它到岸边去吧。”
“那你呢?”
“鄙人会水,只要有一块木板,便淹不死。小姐,你懂不懂水性?”
“懂一点。”
“那太好了。小姐,你抱一块木板骑上马吧,万一马不行,你也可以抱着木板漂到岸边的。”
“你真的识水性?”
“小姐,你别管鄙人了,鄙人不会淹死的。船快下沉了,你快走吧。”
“先生,我们一块骑上马吧。”
徐半仙摇摇头:“这匹马在水中驮不了两个人。”徐半仙不再理会小魔女,执意催促小魔女骑上马背,自己朝马臀部一拍,乌雕马长嘶一声,跳入江水中,踏波分浪,驮着小魔女直朝岸边游去。小魔女心想:早知这匹马能涉水,我又何必去搭这条贼船?她回头看看徐半仙。淡淡的月光下,只见徐半仙站在船篷上,向自己扬扬手,风中传来他的声音:“小姐,小心了。”
小魔女一阵感动,感到这算命先生临危中却先人后己,象是武林中的侠义人物,心中升起了敬意,说:“先生,你等等,等会我上了岸,叫这匹马来接你。”
“小姐,不用了,鄙人自会上岸。”
好一会,小魔女到了岸边,回头一看,只见江面波光粼粼,那只大船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下沉了,还是漂到了下游,江面上,也不见徐半仙。心想:这先生去了哪里?他不会沉到江底吧?要是他不幸给淹死了,自己可欠了他一片情。便暗运内功,将自己的声音送到远远地叫:“先生,你在哪里!先生,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半晌,仍听不到徐半仙的回答。小魔女心里暗想:他不会给淹死吧?会不会随江水漂到下游去了?小魔女立在江边遥望了一会,只要看到一点游动的黑影,她便会赶马下河。蓦然间,她听到不远处一阵水响。一个黑影子从水底冒了出来,借着月光定神一看,那不是徐半仙又是谁?小魔女大喜,奔过去说:“先生,是你吗?”
“小姐,正是鄙人。”
“我怎么在江面上见不到你的?”
“鄙人是潜水来的。”
小魔女惊讶他有这样的好水性,说:“先生,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好水性。先生,你能不能教我?”
“小姐要是高兴,鄙人正好借此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几时救过你了?”
“小姐真是贵人善忘。小姐在慈恩寺、苗寨,不是杀退了强人,救了鄙人么?”
“哎!你别说了,那些强人,都是冲着我来,倒是我连累了你担惊受险。”小魔女看见他从水中站起来时,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袱,又奇怪了,问:“你提着什么?”
徐半仙笑了笑:“这是小姐的衣服和金银,另一个,却是那两个贼人的东西。这两个贼人,船里藏的金银还不少哩!”
小魔女又是一阵感动,笑了笑:“你也真是,保住一条命已算好了,还要这些金银干什么?”
“为,不,鄙人没有盘费,自问还可以给人算命看相混日子,要是小姐没有盘费,总不能向别人讨吧?”
“噢!你怕我没盘费么?到处都有些大户人家,只要我一伸手,二三百两银子便随时都可以拿到。”
“他们会那样大方?肯给你?”
“怎到他们肯不肯的?我拿了,他们还不知道哩!”
徐半仙怔了怔:“小姐不问自取,那不成了小偷么?”
小魔女笑起来:“什么小偷不小偷的,看你说得多难听。世上为富不仁的人有的是,我取了他们的不义之财,没要他们的性命,也算是便宜他们了!难道你取了这两个贼人的金银,问过了他们吗?”
徐半仙怔了怔,然后笑道:“小姐,这可不同。”
“这有什么不同?都是不问自取。我要是真的缺盘费了,所取的人家,都是些为富不仁,昧了良心的坏蛋,或者是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以及杀人越货的贼人。那些正正当当的人,我半个铜钱也不动他们。”
“原来小姐是侠义心肠的人物,鄙人还以为小姐是富豪人家的子弟哩!”
小魔女一笑:“你没背后骂我是不可理喻,刁蛮任性割人舌头的小姐吧?”
“鄙人不敢。”
“好了,先生,那两个贼人的金银可不少吧?”
“大约有百两左右。”
“这也不少了!先生,连同我的金银,你一并拿去。”
“鄙人怎敢动小姐的金银?”
“我叫你拿你就拿去好了!这样,你可以回家买回买地盖房子,再也用不着在江湖上担惊受险,过那风餐露宿的日子。”
徐半仙摇摇头:“鄙人可不想回去当什么财主和富豪。正所谓:‘财多身子弱,钱多睡不着’。一怕小偷光临,二怕强人打劫,三怕官家敲诈,四怕自己……”
小魔女奇怪了,问:“你怕自己干什么?”
“小姐,人心贪得无厌,有了钱又想做官,做了官又想当皇帝,当了皇帝又想长命百岁做神仙,倒不如无钱一身轻,凭自己一技之长混口饭吃,无忧无愁,在江湖上虽然担惊冒险,却乐在其中,自由自在,岂不更好?”
小魔女笑问:“你既然不想当财主,要那两个贼人的金银干什么?”
徐半仙笑了笑:“这些无主的不义之财,鄙人准备散发留那些无依无靠的鳏、寡、孤、独、老、弱、病、残之人,鄙人怎敢要这些不义之财?”
小魔女听了又是惊讶,想不到这个胆小如鼠的算命先生,竟有这样一颗仁慈之心,这样一副侠肝义胆。比起武林中自称侠义之人,不知高多少!心下更是敬佩不已。着来他不是一个骗人财物的算命先生,而是江湖上的一位奇人异士。可惜他不会武功,要是他会武功多好。
徐半仙说:“小姐,我们现在好不好去找一户人家借宿一夜,烘干衣服,明天好赶路?”
小魔女四下看了看说:“这江边四下无村落,去哪里找户人家?”
“小姐放心好了,这一带鄙人曾经来过,知道离这不远处有一座观音庵,庵里的主持是位老尼,我们去她那里借个地方好了。”
小魔女大喜:“这更好了。”
果然走了三里地远,在江边山拗一处竹林中,便有一座观音庵。徐半仙便上前拍门求宿,向老尼一揖说:“鄙人主仆二人,因贪图近路,不幸失落水里,望师太行个方便,借处地方住宿。”
老尼见是一位中年汉子求宿,象只落汤鸡似的,先是一怔,后见他身后站着一位生观音似的姑娘,又是惊讶,听他这么一说,便点点头说:“出家人与人方便,两位施主若不嫌弃小庵浅窄,只管住宿好了。”
徐半仙又是一揖:“多谢师太,还望师太借个火,好让我主仆两人烘干衣服。”
老尼命人给他们准备一炉炭火,又安排两间静房让他们住宿,然后自己到后庵去了。老尼一走,小魔女间徐半仙:“你为什么说我此是主仆?你不能说我们是兄妹吗?”
“小姐是千金之体,鄙人怎敢放肆认兄妹?还是主仆的好。”
“什么千金万金的,以后你见了人,说我们是兄妹好了。”
徐半仙忙摇手:“这使不得。”
“为什么使不得,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鄙人怎敢瞧不起小姐的?我们年纪相差甚远。相貌不同,说是兄妹,更弓除别人的猜疑,反为不美。”
“别人猜疑,理他干吗?”
“小姐恐怕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江湖上人心险恶。鄙人这等身份,怎能认小姐为妹?还是主仆适合,不为别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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