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尸魔”喘息一阵之后,又道:“你……我相信……能办得到……”
陈霖点点头道:“在下当尽力而为!”
“白骨尸魔”一顿又道:“百幻书生……兄妹……既然也是……你的仇家……我在九泉……之下,当能看得到……他俩遭报……”
陈霖星目放射奇光,将头连点。
仇踪已明,想不到全集中在“白骨教”总坛之内,只要自己能入得白骨总坛,将可快意恩仇,目前既不能从这绝谷飞升这倒悬的孤峰,只有出谷仍从正面的“白骨锁魂大阵”着手……“白骨尸魔”似乎心愿已了,双眼缓缓阖上,面上的那抹红光,逐渐消退,变为死灰之色,喉头一阵咕噜急响……陈霖正想向他追问进出“白骨锁魂大阵”的诀窍,忽见他已然进入弥留状态,不由心中大急,放声高叫道:“阁下……阁下……我请你指示如何破解‘白骨锁魂大阵’?”
连叫三遍,对方反应毫无!
陈霖计无所出之下,急将对方身形侧转,右手掌心紧贴对方“命门穴”
要想以本身真元,供他暂时维持住片刻生命。
但,来不及了!
他掌心所逼出的真元内力,已无法透穴而入!
“死了!”
陈霖废然的叹息了一声,收回了手!
这一代魔头,就这样无声无息结束了他生命的旅程。
陈霖悔恨交集,想不到对方这么快便断气,使他无法打听出“白骨锁魂大阵”的诀奥,他望着那已死的白骨教主呆呆出神!
世事的诡谲变化,使他心力俱疲,他感到江湖风涛的险恶,任何一件事,都不是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单纯,其中所包含的复杂成分简直无法想象。不能问出破阵之法,是他最大的失策,血海仇家都在白骨教中,同时“白骨尸魔”临死吐露的“四毒书生”炼制奇毒之秘,如果不及早予以制止,任其炼成而普遍由白骨教徒使用的话,武林真的要面临末日了!
……陈霖埋葬了“白骨尸魔”之后,才把思念回复到那支稀世奇珍“血参”之上。
听“白骨尸魔”说起,这“血参”服下之后,可平添一甲子以上的功力,而且最奇的是能保元护气,与人交手,决不虞重伤而死!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奇遇,自己再加上一甲子功力,当可把本门“血影神功”发挥到十成,如是,“血影门”的各项武技,也必创一新的纪元,师父地下有知,也必含笑九泉了!
于是…—他就地盘膝而坐,把“血参”送入口中,一股冽冷奇香之味,立冲鼻观,“血参”入口即融化,化为津液,顺喉而下……半刻之后,一股暖流,自丹田之中升起,渐渐热力频传,转眼工夫,已是炙热如焚,陈霖内力本来雄厚,忙以本身真元接引,穿经走脉,循周身运行……盏茶时间之后,陈霖已被包裹在一座赤红的光幢之中。
光幢由红转淡,最后,只剩下淡淡一层血影!
这就是“血影神功”的极限!意动即可伤人!
待到血影收尽,陈霖已告功成果满,只觉全身真元充盈满溢,气爽神清,身躯飘然欲起,不由大喜过望!
心里忖道:“我现在不知功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不知是否已达到了师父遗柬之上所示的极限,照遗柬所示,‘血影神功’到了极限,只剩一层淡淡血影,意动即可伤人,而师父他老人家穷其毕生修为,也只练到了七成,我何不试试!”
心念之中,运起“血影神功”,五成之时,血芒立现,运到七成,周身赤红如火,再加紧凝运,血芒渐敛,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血影,若有若无的绕着身躯。
不由喜极而仰天祝祷道:“师父啊!您的遗命传人迭获奇缘,已完成了您遗柬中所示的最大限量,三百年后的今天,本门武功,将在武林中再放异彩!”
但当他念及“血池”已然被“百幻书生”以白骨教主的身份,假借“烈阳神火教”之名而予以炸毁,自己一时托大,未能及时阻止,致令本门发祥之地的“血池别府”永沉地下,又不禁恨火中燃,怆然不已。
他转身对着“白骨尸魔”的新冢,长身一揖,道:“阁下,安息吧!当在下手刃仇雠之时,会把你的事提出,正如你阁下所说,如泉下有知,当可见到彼獠遭报,在下并谨志谢相告先父被害经过和仇家,及惠让‘血参’之德,绝谷弱水,常伴君魂,再见了!”
身形一展,如长虹经天而起,凌空三折,轻而易举的越过弱水,到达彼岸,神功再运,施出“血影冲霄”绝技,只见一圈圈的淡红光晕,在薄雾之中盘旋升空,工夫不大,安稳的登上了峰头,仰望白骨总坛所在地的孤峰,仍如巨灵魅影,隐现在云雾之中,下望绝谷,依旧是雾气迷茫。
绝谷之行,他感到些微的失望,因为他不能从绝谷登上对面的孤峰,但却有着更多的收获…巧获“血参”,使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得悉了父亲确已死于血池之中,而主凶是“百幻书生”兄妹!
揭开了“四毒书生”被“白骨教”追杀而失踪之谜,原来所谓追杀,是为了要掩江湖人的耳目,实际上是与“白骨教”狼狈为奸,暗炼毒物,以资横扫武林!
还有,现在的“白骨教主”是“百幻书生”鹊巢鸠占,恐怕除了“百幻书生”兄妹和自己而外,再无人得知了!
他望着不久之前,被自己劈开的“四毒书生”的假冢,不由从心里发出冷笑!
他又想到“百幻书生”把“白骨尸魔”暗算在绝谷之中,凭着易容之术,幻化为“白骨尸魔”掌理“白骨教”,如非自己身入绝谷,恐怕这个谜永远也不会被揭破,那自己今后又到何处去觅仇踪,这真是天网恢恢了!
而“百幻书生”假他人之名炸毁“血池”,却又要俟自己出池之后,才发信号点燃炸药,这就不可思议了,难道他故意要为自己留下祸胎?这其中可能又是一个阴谋……他愈想愈迷离莫测……蓦然…—一条人影,朝陈霖立身之处,电闪射来!
陈霖此刻的功力,已到了意动即能伤人的地步,闻声不惊,缓缓侧过身来。
人影一泻落地,赫然是那神秘的绝色少妇。
陈霖不由心中一动,她竟然还没有离开幕阜山。
绝色少妇乍见陈霖之面,那一份惊喜,简直无法形容,一把握住陈霖的双手,连连摇撼道:“弟弟,你……你……竟然能平安出谷?”
陈霖被她的这一份纯情所感,也激动的道:“姐姐,我没事,让你担惊了!”
“啊!不!弟弟,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
说着在陈霖的额上亲了一下!
陈霖不由一颗心怦怦而跳。
绝色少妇又道:“弟弟,你在绝谷之中,有所见么?”陈霖心念急转道:“还是以不说为妙,不然话就长了!”随即漫应道:“正如你所说,下面是一道鹅毛不浮的弱水!”“还有呢?”
“倒悬的孤峰!”绝色少妇盈盈一笑道:“如何,我说要想从绝谷登上孤峰是不可能的事?”
陈霖赧然一笑道:“我放弃了!”
绝色少妇激动不已的道:“你放弃了再闯白骨教?”陈霖面容一肃,摇摇头道:“不,我只是放弃了由此登山而已,白骨教我岂能轻易放过!”“可是你无法通过‘白骨锁魂大阵’?”
“会的,有一天我会的,虽然目前不能!”
绝色少妇粉面一黯,跺了一下脚!
陈霖故作不见,顾左右而言他道:“姐姐,那蒙面怪客哪里去了?”
“你下峰之后就离开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陈霖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姐姐,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
绝色少妇粉腮一变,道:“为什么?”
“我对你的神秘感到不安!”
“你说过你永远爱我的?”
“不错,但我爱在心里,我在心里永远保留着你的倩影,但在行为上我们还是以分开为妙,不然我会觉得痛苦!”绝色少妇粉腮顿呈苍白,妙目之中流露出极为凄怨之光,颤声道:“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陈霖心里不由一荡,忖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我连你的名号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隐秘身世,这畸恋的结果将是什么?”于是一横心道:“姐姐,我又何尝舍得离开你,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这使我痛苦,我不希望这痛苦随时日以俱增,所以……”
“你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世!”
“不!我不强迫你!你可以照你的意思去做!”
绝色少妇面上掠过一抹痛苦的光影,道:“好,我告诉你!”陈霖想不到自己随便这么一说,对方竟然真的愿意揭开本来面目,这在他正是求之不得的事,究其实,他决不可能从心上抹去她的绝世芳姿的,心里虽然激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如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洗耳恭听!” 绝色少妇微微一顿之后,毅然道:“我叫沈君璧!”“沈君壁!君璧……这名字好极了!”
“贫嘴! 我极少在江湖中走动,所以没有外号,也没有人知道我的姓名!”“啊!我该称你一声璧姐!”
绝色少妇展颜一笑,有如春花怒放,娇声道:“弟弟,你满意了?”
陈霖俊面又是一整,道:“璧姐,你有丈夫?”
绝色少妇笑意忽敛,一副憾然之态道:“不错,有,但是死了!”
“死了?”
“嗯,你不再说离开我了吧?”
“要!我仍然要说!”
绝色少妇沈君璧松开握住陈霖的纤纤玉手,退了两步,讶然道:“为什么?”
“我血仇在身,大事未了!”
沈君璧秀目之中,射出两缕奇光,往陈霖面上一边几绕,道:“现在我可以问问你的身世了?”
陈霖点点头,慨然道:“我叫陈霖,先父是桐柏派掌门陈其骧!”
沈君壁一怔之后,道:“你的仇家是谁?”
陈霖俊面之上,立泛杀机,咬牙切齿的道:“四毒书生’和‘百幻书生’兄妹,还有太极和华山两派掌门,但这两个掌门人死了,我知道是死于‘百幻书生’之手,他要灭口,可惜!哈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了同路人,却灭不了口……”
沈君璧粉面顿呈铁青之色,一连向后退了三步,两手紧紧地抱住螓首。
陈霖不由大感骇异,急道:“璧姐,你是怎么了?”
沈君璧痛苦的道:“哦,霖弟,我恐怕是旧疾突发了!”
“那怎么办呢?我们下山去找医生诊治?”
“不用,一会就好!”
陈霖忙过去扶住她的娇躯,沈君璧乘势倚在陈霖的怀里,双双坐地下来,兀自娇哼不已,一声声敲落在陈霖的心板上,弄得他愁眉苦脸,没个理会处。足有盏茶工夫,沈君璧呻吟渐止,倚在情郎怀中,沉沉睡去,香泽微微,娇鼾吁吁,软玉温香,伊人似玉,陈霖不由意马心猿……正在此刻…破空之声,倏告传来!
陈霖疾推沈君璧道:“璧姐,璧姐!有人来了!”沈君璧星眼半睁,娇慵的伸了个懒腰,“唔!”了一声道:“什么?”
“有人来了!”
“哦!”
哦字出口,人已一跃而起,只见数条人影,朝这边飞驰而来!远远地就可分辨出那刺目的白骷髅号志!
陈霖双目一红,道:“白骨教徒!”
沈君璧粉腮一变,杀机立现,急道:“霖弟,你别动,交给我!”不等陈霖回答,她已飞身划去!
陈霖忽地忆起在枣林之内,两人初次邂逅之时,沈君璧就曾毁了数个白骨教的高手,她声言与该教有仇,现在她抢着出手,自也不好再岔一枝!数个白骨教徒,见有人迎面驰来,纷纷停下了身形,只见沈君璧射到众人身前之时,更不打话,出手便是杀着!
惨嗥之声,接连响起!
只听其中为首的那个惊呼道:“啊……你……你……”两个你字出口,也跟着横尸就地!
陈霖疾移身上前道:“璧姐,都解决了?”
“唔!”
“我记得你曾说过与该教结有梁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哦!这个,我有一个师妹,死在他们的手中,所以我立誓凡见了白骨教中人便杀!决不容情!”
陈霖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沈君璧看了地下的尸身一眼,道:“霖弟,我们走吧!”“好!”两人并肩驰下了幕阜山,将及官道南北分歧之处,双双停下了身形。
陈霖道:“璧姐,容我向你说声再见!”
沈君璧不由花容惨淡,幽幽的道:“我们何时再见?”“山不转路转,随时都可以见面!”
“你准备何往?”
陈霖几乎脱口说出“鹰愁涧”一想不妥,漫应道:“我先赶去赴一个友人之约!”
“如此,你珍重了!”
“再见!”
陈霖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