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又撞,犁出一道百余丈长直线深沟。
轰然再响,炸中那头岩块,碎石为之散喷四野。
山崩地裂之嗡嗡之声,久久不能平息。
众人心绪跟着震荡,全然浸沉于地毁山崩之中。终于——
轰声渐息,天地一片煞静,静得连心跳声皆可闻及。扑通扑通,沉得让人血脉翻涌。
好不容易,于双儿已清醒,惊叫唐小山,飞命奔下山峰。安玉人、安香儿跟着清醒,亦自追来。
她们只见着血光喷天,莫要连老公小命也赔上才好啊!
三人拼命追往地面,却发现洞口一片血肉模糊,宝剑晶莹弹在一旁,唐小山根本未见踪影,吓得三人泪水横流,直叫唐小山,便要扑往模糊血堆翻找什么。那悲泣之声,直叫人闻来心酸啊!
忽见唐小山从内洞爬出,他满身满脸是泥是血,快脱力似地苦叫:“不必哭的那么伤心吧?我还活着!”
此语一出,吓得三女往里头瞧去,以为见鬼,然却发现心上人没死,登时破涕为笑,心花怒放,急扑过去,把他抓拖出来。
于双儿喜叫:“我就知你不会死。”
安玉人亦叫:“你敢死,我就揍扁你!”
安香儿讪笑:“没死,也脱层皮,全身是伤啊!”
安玉人、于双儿见状惊急道:“快躺下。”
两人将心上人扶倒,便扯下黑水靠,数着伤口治伤,老天,背部竟然十数道之多,有的更深得见骨,直叫两女疼心怔目,边抹边拭热泪,实在不忍见及心上人受伤如此严重可怖啊!
唐小山是只关心一事,急问:“老妖可除了?”
安香儿笑道:“这次活不了啦!只剩一堆烂肉!”指向秘道口那堆红东西。
唐小山见状,轻轻一叹:“死了便好,否则不知多少人会糟他毒手。”
心愿已了,真气一散,连连打咳,迫得两女赶忙替他调气推拿。
三女忙着替唐小山治伤,己无法处理现场。
忽见黑影行来,原是迷魂婆婆感伤行至,安香儿登时喝道:“不准过来,否则……”
她正待抽鞭防范,却见老太婆两眼含泪,声音哽咽直叫:“我的小绝啊!你为何不听劝告,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啊!”
老太婆悲切行向那堆肉泥,根本不听安香儿喝止。
安香儿瞧她伤心模样,亦自轻叹,便守在一旁,不再干涉她行径,且瞧她难过些什么?
迷魂婆婆果然泪水涕流,悲切直道:“都已六七十年,你从未叫我一声情妹,可是我却死心塌地跟着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劝告?如若听了,你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她边泣,边把衣衫张开,然后拾起碎肉往怀中放,风烛残年老者,做此悲情殓尸收骨之事,瞧来待别感人。
众人不胜唏嘘,若非想及不死老妖种种罪行,死有余辜,他们甚且会责备自己,为何如此残忍?
唐小山轻轻一叹,已明白,原来老太婆和不死老妖以前是对恋人,难怪老太婆死心塌地跟着老妖上天入地卖命,在所不惜。
然而,一段深情并无法弥补她所犯过错。
唐小山道:“废了她,免得她想不开又兴风作浪,尤其摄心邪功,实在叫人头疼!”
于双儿自知除此之外,已无法保住她性命,便趁机凝指截破老太婆气海穴,老太婆根本不管,只顾着捡拾烂肉。
于双儿暗道如此也好,否则她若鬼叫,自己多半会内疚。
她想到什么,随又从老太婆身上搜出不少玉瓶,交予唐小山,道:“这里头可能有解那迷心丸之解药,你试试看。”唐小山试着找寻。
迷魂婆婆好不容易捡拾完毕,捧着烂肉悲切步行而去。
瞧她落寞背影,总让人感慨万千。
唐小山甚快找出解药,交予安香儿,笑道:“得请你把那些人扛下来,再喂服解药啦!”
安香儿立即照办,接药之后,掠往山峰。
安玉人和于双儿好不容易将其伤口上了药,却找不到布条包扎,两人只好撕下大半腰带,缠了过去。
安玉人乃黑带,于双儿偏淡青,两带交错,又如两人感情交流,深深缠在一起,不可分。
包扎方妥,林区已喊来黄得贵声音:“师父安在?战况如此激烈,怎能缺我一人?”
黄得贵扛着大口箱子,匆匆快步赶来,唐小山则立即而起,捉笑相迎:“你来得正好,这里正缺你这种人手。”
黄得贵大喜:“何事?还请师父吩咐,弟子在所不辞。”
唐小山指向树林,笑道:“那里少一排树,你想办法种回去吧!”
黄得贵怔诧,哭笑不得:“您叫我去种树?不是去杀敌?您不觉得太可惜?”
唐小山笑道:“一点儿也不,凭你身手,一定非常出色。”
黄得贵苦笑:“师父可怜弟子飞奔数千里,想讨个彩头,立个功,却只叫我种树,回去炫耀给谁听?”
唐小山道:“可是敌人真的已除,我拿什么让你表现?”
黄得贵道:“哪有除尽,不是还有个仇冠群吗?听湖边那群人说他逃了!”
唐小山忽有所觉:“对啊!”
然而想及仇天雕,心想那是他们家中事,便道:“此事仇天雕自己会料理,我看你到林区,把我那半箱暗器和龙吟宝剑剑鞘给捡回,我会向人宣布,宝剑最后是在你手中完好无缺捡回,足够你扬名京城了。”
黄得贵委时兴奋道:“再加上几句,经过一番生死斗之后才夺回,更让人光彩满身哩!我去也!”这才放下箱子,往林区掠去。
唐小山呵呵笑道:“这小子日后必是个臭屁精!”
于双儿笑道:“有其徒必有其师。”
唐小山怔愕:“我臭屁吗?”于双儿、安玉儿异口同声说道:“非常臭屁!”
唐小山一楞,干笑:“怎会?怎会?”
安玉人斥道:“说你暗器天下无敌,便是臭屁!”
于双儿道:“你还说过一个月要赚一万两金子,更是臭屁!”
唐小山干笑:“可是,这全都是事实啊!”
“臭屁!”安玉人、于双儿猛地挥手欲敲响头,吓得唐小山赶忙逃开。
他干笑:“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臭屁了,原来真的事情,也要谦虚说成少一点儿,就像明明有两个老婆,却得说成一个……”
两女顿时斥喝:“你说什么?”登时追来。
唐小山见状不妙,转身即逃,一场家庭大战因而展开,山谷中立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全书完·秋草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