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山一瞧也笑了,因为他看到这姑娘正是他半年多以前在山道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龙在山笑,他还拍拍自己一身已穿脏的衣裳,那是他自这位姑娘手上赢的。
姑娘笑着走过来,她对龙在山道:“才半年多不见,你又长高了。”
龙在山冒出一句他也莫名其妙的话:“姑娘呀,你更漂亮了。”
那姑娘忍不住吃吃笑了。
她太懂得男人口中说出这话,那表示这男人成熟了。
龙在山说完半低头,还带着害羞怯样,姑娘却大方的道:“你不请我进这道观坐坐吗?”
龙在山道:“实不相瞒,我师父与哑巴驼子都不在现内,只我一人在。”
姑娘露齿一笑,道:“就是他们不在,我才来的,我是来看你的。”
龙在山吃惊,道:“你看我?”
他低头看看穿的衣裳,又道:“我都把你这一身衣裳穿脏了。”
笑笑,姑娘道:“我不是来索衣裳的,衣裳已是你的了,我怎可以再索回呀!”
龙在山这才把身子一边闪,道:“姑娘,请进!”
二人进入道观中,那姑娘抬头看着几尊神像,十分恭敬的施了一礼,过屏风转向石洞,只见迎面洞中一个供桌上那个神牌位,姑娘不施礼,反而冷冷一笑。
龙在山并未注意这些,只不过当龙在山带着姑娘走到另一石洞口,姑娘忽的站住了。
龙在山道:“我就住在前面石室,师父住大的石室。”
姑娘面色一寒回身问龙在山,道:“那么,这个洞中关的是什么?”
龙在山笑了。
他伸手拍拍石门,笑道:“只不过两头狐狸,它们已成我的朋友了。”
姑娘的面色一缓,道:“开了门我瞧瞧,好不好?”
龙在山道:“骚味奇重,会脏了你的。”
姑娘呵呵笑了,她笑着问龙在山,道:“兄弟,你说它们已成你的朋友了?”
龙在山道:“是呀,我常同它们一起玩。”
姑娘道:“那么,它们是不会逃走了?”
龙在山道:“那是当然。”
忽的,姑娘手是亮出三粒骰子来了。
三粒骰子的出现,龙在山两眼一亮,笑了:“姑娘,你想赌什么?”
姑娘笑着摇晃着手上的骰子,道:“我赌它们不听你的话,而且它们还会咬你。”
“哈……”龙在山大笑,道:“你输定了,姑娘!”
“你喜欢我这三粒骰子吗?”
龙在山早就喜欢姑娘手中的三粒晶莹剔透宛如金钻的三粒骰子,他立刻点头,道:“喜欢呀!”
那姑娘道:“你喜欢,我们就赌一赌,你如果真与石室中的两只狐狸是朋友,这三粒骰子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龙在山道:“我如果输了……哎,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会输的。”
姑娘笑道:“天下事,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的,我就遇上许多意外的事。”
龙在山道:“好嘛,我有四粒骰子,我输了,我把这四粒骰子送你。”
姑娘冷然一哂,道:“你的骰子不值钱,不过你也只有这些了,咱们就赌吧!”
她指向石门,道:“开门,我看你怎么同它们交朋友,表演我看。”
龙在山笑了,他拔去门上插梢开了门,口中立刻发出“啾啾啾”的呼叫声。
“过来,过来!”
两只狐狸原是往龙在山身边去的,也不知怎的,那姑娘双目如电,一声尖嘿,两只嫩白的细手拍了两三下。
嗬,两只狐狸突然冲着龙在山张口咬去。
龙在山吃一惊,所幸这半年多他也学了尤道士几手功夫,只见他带吼带拔,抽腿上跃,两只狐狸便立刻往洞外狂奔而去,逃之夭夭了。
龙在山吃一惊,他立刻往外追,只不过追到观外早已不见两只狐狸的踪影了。
姑娘走出来了,她笑对龙在山道:“你吹牛,哈……”
龙在山跺脚,道:“我师父回来会打我的。”
姑娘道:“你师父过一天才回来,不过你放心,你师父是不会打你的。”
“你怎么知道?”
姑娘吃吃一笑,道:“我说不会打你,就一定不会打你……”
她伸手,又道:“倒是你如果失去手上的骰子,也许那道士就会打你了。”
一怔,龙在山道:“为什么?”
姑娘道:“道士传你赌的功夫,要你为他发扬光大,你如果没有了骰子,他就会火了。”
于是,她把龙在山输给她的四粒骰子还给龙在山,倒令龙在山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对龙在山一笑,又道:“我走了,只不过我教你一招,可以免去道士打你。”
龙在山心中十分佩服这位美姑娘,他听说教他一招,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武功,立刻点头,道:“姑娘教我!”
那姑娘道:“记住,明日天亮的时候,你在道观门口练掷骰子,而且要十分用心的练,知道吗?”
龙在山道:“我天天在练呀!”
姑娘道:“你听我的定然不会错。”
她说完回身便走,而且还不时回眸笑,笑得龙在山似乎傻了。
龙在山是不会忘了姑娘对他说的话,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在道观的屏风后面用心的练掷骰子,几乎忘了了切的进入忘我之境。
尤道士就是要龙在山赌得入迷,尤道士当然是有其目的的,他似乎对于他的计划正一步步的顺利进行着。
他现在站在龙在山身后点头笑,露出得意的样子。
龙在山果然未发现尤道士已经站在他的后面了。
哑巴驼子也出来了,他的手上捧着一大碗面,那是送给尤道士吃的。
哑巴驼子的出现,令龙在山一怔,他抬头,便也发现尤道士就在他的身后面。
“师父回来了!”
尤道士点点头,道:“很好,很好,徒儿呀,想家吗?”
龙在山还未回答,尤道士又道:“你爹娘很想你的,我已决定带你回洛阳。”
龙在山心中当然高兴,道:“师父,真的呀!”
尤道士道:“我吃了东西睡一觉,你自己也准备一下,等我起来以后,咱们就走。”
尤道士说完便往后洞中走去,那个哑巴驼子一路端着一碗面送进去了。
龙在山收起骰子,他高兴呀!
龙在山更是佩服那位姑娘,他真想再见见这位美姑娘一面,他要向她致谢。
他也要告诉她,他是洛阳城万象更新两大绸缎庄的少东,希望她能去洛阳,他会好生的招待她的。
龙在山守在道现外面,但他却再也未看到那位美丽的姑娘再出现。
“呼”的一声,道观的门又关上了,那是哑巴驼子关的,他关了道观门便回到火房木床上睡大觉了。
龙在山紧跟着尤道士,心中着实高兴,想一想已半年多未见到父母了,当然还有个喜欢磨刀的兄弟龙在水。
尤道士边走边对龙在山道:“徒儿呀,见了你爹要叩头,别忘了对你爹说你这半年多我是多么辛苦的调教你。”
龙在山道:“会的,师父!”
他顿了一下,又道:“特别师父教我的赌技。”
尤道士忽的回过身来,一巴掌打在龙在山的头顶上,叱道:“小王八蛋,这话可不能说。”
龙在山挨一掌,还真痛,他半大声的道:“你叫我对我爹说的嘛!”
尤道士道:“叫你说好听的,谁家父母喜欢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外学赌的?”
龙在山道:“不说这那要我说什么?”
尤道士道:“我也曾教你练功夫呀,你就说跟我学了几手功夫也就够了。”
龙在山忙点头,怕点头慢了再挨打。
于是,尤道士带着龙升的儿子龙在山奔向黄河岸,天刚黑的时候,他叫龙在山先爬上一棵大树上,不听他的喊叫就不许下来,如果不听话,他就休想见到他爹娘。
龙在山当然听尤道士的话,乖乖的爬到大树上。
龙在山低头看,见尤道士耸耸两肩便往半里外的黄河岸边走去,他还在奇怪着。
龙在山奇怪,尤道士为什么如此安排他上大树,他也想着老爹会来这儿呀,不太可能的,因为老爹不会武功,怎么会跑来黄河岸?
黄河的水浪声并不大,因为当黄河的黄河水过了风陵渡而入河界面,渐渐的河面宽了,只不过河水依旧的湍急,平日里浪涛也吓人。
就快二更天了,只见尤道士十分悠闲的在石堤上来来回回的蹀踱着。
尤道士也不时的抬头望空,空中出现几片乌云,但月儿还是明亮的。
于是从洛阳方向走来一个人,那人的手上拄着杖。
虽然拄杖,但走的还是不慢,转眼便也上了石堤,是的,龙升来了。
龙升边走边骂:“娘的老皮,我的儿子呢?”
尤道士哈哈笑了。
有时候只要得意,便是挨了骂,也一样的愉快。
尤道士就吃吃笑了。
龙升的杖发出“叮叮”响声,很快的站在尤道士面前来,他的面色十分难看,要杀人。
尤道士却轻松的道:“腿伤已无大碍了吧!”
龙升道:“如想过招,放马过来。”
尤道士道:“没有那回事,江湖勇梁为的是钱粮,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动刀子,对不对?”
龙升道:“我儿子呢?”
尤道士道:“你得先满足我的两个条件。”
龙升道:“如果不答应,如今不只来我一人了。”
尤道士道:“我知道,贤内助的功夫也一流,只不过我有恃无恐。”
龙升立刻自怀中摸出一把银票,道:“呶,洛阳老正庄银号的一万两银票,你点收。”
尤道士伸手接,龙升立刻又缩回手。
“怎么了?”
龙升沉声道:“希望你拿出良心,把这些银子用在咱们五代教主尤化云的家眷身上。”
尤道士道:“听口气,你多少还有些良心嘛!”
龙升这才又把银票送在尤道士手上。
尤道士接过银票不点数,“哗”的塞入袋子里。
龙升道:“你不当面点清?”
尤道士道:“尤某心中明白,你龙大护法绝不会当头挨棒而不让屁股去受罪。”
“你什么意思?”
尤道士笑道:“少一分银子我还会找上门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可以告诉我第二个要求了吧?”
龙升大怒,叱道:“收了银子还不把我儿子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呀!”
尤道士道:“也罢,我这就叫你儿子,我的徒儿出来见你。”
龙升一听,惊怒交加的道:“可恶啊,你已引诱我儿当道童出家了,我要你死!”
龙升的杖不是杖,当年他成名的缅刀拔出来了。
尤道士哈哈笑了。
他对远处指指,道:“别急,别急,虽说你儿子叫我一声师父,我可不会叫他跟我无量佛,他不是出家人的料子,我也无心永远出家在空门。”
龙升道:“我儿子呢?”
尤道士侧过背去,就听他吼狮般的大声,道:“徒儿呀,你可以下来了,你爹在此呀!”
那声音真宏亮,凝在空中久久不散,这是内家真功夫,龙升也动容。
果然,远处一条人影奔来了,当然那是龙在山来了。
龙在山奔到石堤就狂奔,他也看到他的老爹了。
龙升很快的收回缅刀,他的眼睛也大了。
不错,来的正是他的儿子龙在山。
“阿山,阿山呐,爹来接你回去了,你娘……”
龙在山立刻跪下来,道:“爹!”
“好,好,看你这模样没吃什么苦,很好。”
尤道士一边吃吃笑了。
龙在山站起来,道:“爹,这半年多我跟着师父学了几把……”他未说出口,尤道士双目一厉,龙在山立刻又改口,道:“师父教了我几手功夫呀!”
尤道士又笑了,他对龙升,道:“听到了吗?你儿子在我身边我一直拿他当自己人呀!”
龙在山也点头,龙升看儿子的一身好衣裳,他便也点点头相信了。
“好,我这就告诉你,我知道铁大护法如今在开封东大街开了一家‘子牙赌坊’,你去了便知。”
尤道士一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龙升不笑,他冷冷的道:“姓尤的,你已达到目的,也开心的笑了,打从今天起,咱们双方两不欠,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光棍,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不要再看到你。”
尤道士收住笑,道:“如果姓铁的果真在开封东大街上开赌坊,我尤天浩自然不会再找来,龙大老板,姓尤的这就告辞了。”
他转身而去,龙在山还叫:“师父!”
他这么一听,尤天浩立刻转过身来,笑笑,道:“小子,人嘛,活在世上不容易,几十年光阴一闪而逝,所以你喜欢什么就尽管干什么,至于咱们师徒之份,打从现在起断了,哈……”
龙在山发愣,龙升却忿怒的道:“这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