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道士忽的张大眼睛,道:“这狗生的拐子,他怎么尽在小船进进出出呀,他已经……”
龙在山道:“他已经进出七八回了。”
尤道士道:“他在干啥呀?”
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正在大树下狐疑不定,忽见小船离了岸,沿着河边移动了。
龙在山急道:“不好了,小船开跑了。”
尤道士也吃一惊,道:“他娘的,想逃呀!”
忽的,龙在山笑了。
他指着小船,道:“他没有逃。”
尤道士吼叱,道:“小船已动,还说没逃,小王八蛋,你又不用大脑了。
龙在山道:“师父,你怎不见小船是往哪儿去的?”
尤道士低头看向山崖下,道:“过来了。”
龙在山道:“是不是?小船过来这儿,这儿是个山崖石湾,如果逃走,他就不会划过来了,是不?”
尤道士一听哈哈笑了。
他拍拍龙在山,笑道:“我亲爱的徒儿呀,你似乎朽木也可雕了,哈哈……”
龙在山一听不舒服,他爹用这一句骂过他:“朽木不可雕也!”
尤道士手拍龙在山哈哈笑,但他的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小船,小船是划向这边山崖下来的。
尤道士心中又打主意了,他以为谢拐子这是在动心眼了,谢拐子为什么划船不上岸?
尤道士心中在琢磨,姓谢的这是玩手段,布疑阵,也正是虚虚假假的叫人猜不透他在干什么。
那河面上的小船就快划到岸子下面了,清楚的看到谢拐子一边划船一边抬头看。
谢拐子看的是山崖上两个人,他发现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仍站在岸上的大树下,便露出一个冷冷的,也是狠狠的咬牙笑。
小船宛如箭一般突然驶到崖下面,已被山崖堵住看不见了。
只不过山崖上的尤道士并不担心,因为龙在山刚才就说过,谢拐子是划向这一段山崖下的,他跑不掉的。
尤道士心中笃定,龙在山自然木再多口,等着看谢拐子把银子送来了。
等待总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尤其是等着拿一大笔银子的人而言,这个时候最是心不安。
尤道士已经十分不耐烦的直跺脚搓手骂大街:“这拐子是在搞什么名堂嘛?”
龙在山只听不开口,他心中明白,此刻多言必有失,失言就麻烦,反正银子又不是自己的,何必瞎操心。
尤道士骂了半天他忍不住了:“过去看看!”
龙在山仍然不回应,他在四下看风景。
龙在山又骂:“娘的,怎么啦,还是不出现呐,他莫非逃远了?”
龙在山面上微微笑,嘴巴不开闭的紧。
尤道士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这拐子是不是给咱们来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他溜了呀!”
龙在山就是不开口,尤道士破口一声骂:“小子,你怎么不回我的话?”
龙在山一怔,道:“师父,你骂我?”
“此地就你一个人,我不骂你我骂谁?”
“干啥骂我?”
“我说了半天你聋了,为何不说话?”
“我说什么呀,你又对我说了什么呀!”
尤道士几乎又把手掌扬起来了,但他忽的面上一团和气,道:“我的好徒弟呀,我是在问你呀!”
龙在山心中下决定,你敢再打我,我拔腿就回洛阳城,不跟你学赌了。
尤道士未打人,他笑了。
龙在山道:“师父,问我什么呀!”他不生气了。
尤道士道:“我问你,那拐子会不会溜掉了?”
“不会。”
“你怎么知道?”
龙在山道:“我没见他溜呀!”
尤道士道:“为何半天不见小船驶出来?”
龙在山道:“我怎么知道?”
尤道士道:“那就去瞧瞧呀!”
龙在山道:“那你去瞧呀!”
尤道士叱道:“如果我去,用得着同你罗嗦?”
龙在山道:“师父,我才不会去呐!”
尤道士一听又火了,道:“好小子,你想不想学本事?我还未教你,你就一副吃奶不认娘的拽起来了呀!”
龙在山道:“师父,我有理由不去呀!”
“你说,你不听师父的,还有什么理由可言。”
龙在山道:“师父,你难道忘了刚才谢拐子的话呀,谢拐子说,叫咱们站在大树下不能离开,如果离开,他就不把银子拿来,是不是?”
尤道士一怔,龙在山又道:“我如果跑去看,谢拐子不给钱,你一定把气出在我身上,我不就里外不是人了。所以我不当猪八戒,更不照镜子。”
他拍拍龙在山,笑眯眯的道:“娘的,我发现你不是朽木,你是檀香木,上材呀,哈……”
龙在山苦兮兮的道:“我如果是上材,娘的,我也不会把父母气得把我赶出家门了。”
尤道士道:“别担心,等我教好了赌技以后,你猛着赢银子,总叫你的父母用八抬大轿接你回去。”
龙在山笑了,尤道士的话等于搔到他的痒处了。
尤道士见龙在山又乐了,便小声对他道:“徒儿呀,我想你可以慢慢的爬去崖边上,再慢慢的把头伸下去瞧一瞧,瞧瞧谢拐子同他的小船还在不在崖下面。”
龙在山道:“如果被谢拐子发现怎么办?”
尤道士道:“所以我叫你慢慢的伸头呀,你找个有草地方伸头瞧,姓谢的绝对不知道。”
龙在山道:“师父,我去试一试,出事你可别骂找。”
尤道士重重点点头,道:“绝对不会的,快去瞧一瞧回来报告我知道。”
龙在山果然塌腰往山崖边上走过去,相差也有五七丈远,他突然来一个匐伏前进宛如似蛇一般往崖边移动着,看的尤道士也点头。
尤道士心想,这小子长大了,也成精了也。
龙在山已经到了悬崖边,他也看到那条小船了,也许他高兴,立刻回头对远处大树下的尤道士比了个手势,那意思是小船就在下边。
尤道士放心的也比了个手势,他叫龙在山看一看拐子在干什么。
这个手势很难叫龙在山明白,尤道士忍不住的又是一声低骂:“猪啊。”
龙在山仍然在看小船,他半天不见尤道士。
尤道士又不敢大声叫,他忍无可忍的自己动身了。
尤道士就像龙在山一个样的走一半然后趴在地上往悬崖边移动着。
现在,他也到了龙在山身边低声叱道:“小子啊,你怎么不回头告诉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龙在山道:“师父,这是什么时候呀,我还睡得着呀,你开玩笑不是。”
尤道士道:“别废话,我瞧瞧。”
他伸头往崖下看,小船就在崖下十几丈高的地方,他再细看,小船被一根绳子连在崖边的石头上。
尤道士看了半天不见人,他怔怔的道:“娘的老皮,谢拐子他在干什么?”
龙在山道:“他在钓鱼。”
一瞪眼,尤道士道:“钓鱼?”
“是呀,你看船尾下了竿,他在钓鱼。”
尤道士低声骂,道:“他娘的,他叫咱们树下站,他一人小船钓鱼呀!”
尤道士达骂边看,又道:“人呐?”
龙在山道:“人在小船上呀!”
尤道士道:“小子啊,你又知道了。”
龙在山道:“岸上水上没见人,他不在船上在哪里!”
尤道士道:“他怎么不出来?我看不对劲。”
龙在山道:“怎么不对劲?”
尤道士道:“他这是故布疑阵呀,他不钓鱼。”
“师父,你又怎么知道的?”
尤道士道:“如果是你小子即将要损失一万两白银,我问你,你还有什么闲情逸致的钓鱼呀!”
龙在山道:“有道理。”
尤道士又道:“所以他这是放布疑阵,八成他的人不在小船上。”
龙在山道:“如果师父说的真是这样,这个拐子一开始他就在把咱们导入迷魂阵里去了。”
尤道士道:“你小子忽然又聪明了。”
一阵静守之后,龙在山道:“师父,咱们怎么办,去站在大树下吗?”
尤道士叱道:“你是怎么啦,刚说你啦,刚说你聪明你立刻又笨蛋了。”
龙在山一怔,道:“我怎么又策了?”
尤道士道:“谢拐子已看不到咱们,再去站到大树下干什么?”
龙在山道:“咱们怎么办?”
尤道上道:“守着小船呀,守着小船就是守着谢拐子,咱们守紧了,大家耗,且看谁耗过谁。”
龙在山道:“师父要守,我当然守,只不过我奇怪呀,师父。”
尤道士道:“奇怪?奇怪啥子?”
龙在山道:“如果谢拐子在这小船上,咱们看守这么久了,怎不见小船稍稍动呀!”
尤道士一听,立刻一瞪眼,道:“娘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难道拐子在船上睡着了?”
龙在山道:“就是没法子去瞧瞧。”
这二人在这崖边迷惑了,尤道士抬头看看天,红日已经当头了。
龙在山几乎打鼾了,他累的超过尤道士,似他这样的年纪,闭上眼就会沉睡,一边的尤道士正聚精会神的看向小船呐,忽听龙在山在打鼾,他一指头就想把龙在山戳死。
尤道士的食中二指并起,他在龙在山的玉祝穴上方一寸地方未落下。
他此刻是不会杀了龙在山的,尤道士正用得着龙在山,因为他还有两个地方未去过,那是要拚命的,而龙在山这样的身子,他实在想永远掳为自己用的,便是不能,至少最近用得着。
尤道士的手指又收回来了。
指头是收回来了,但龙在山的沉睡令他恼火,不由得一掌拍在龙在山的面颊上。
“啪”的一声响,龙在山张眼在迷糊,他叫着:“干什么,干什么?”
尤道士道:“小子,你说咱们在干啥?”
龙在山一瞧,道:“太累了,我睡着了。”
尤道士道:“弄银子的事情是要小心的,你怎么就如此大意呀,再睡踢你至河里。”
龙在山忙点头,道:“我不睡就是了。”
就是这时候,忽听一声咒骂传来,道:“他娘的老皮,你二人真不是东西呀!”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来自身后面的林子里。
这段山崖林不多,十几棵树还真的大,错综在这道山崖上长的很茂盛。
这时候忽闻声音来自身后方,尤道士第一个往侧滚,因为他真担心谢拐子的那支铁杖打过来,那会被打成肉泥酱的。
龙在山也快,他一跳三尺高,就好像他被地面弹升起来似的。
两个人分左右这才抬头看林中,二人也吃惊了,因为谢拐子他就在他二人刚站过的大树下。
谢拐子并未打过来,尤道士已吃吃笑起来。
谢拐子变了,他改穿一件淡黄衣裤,足蹬快底靴,好像是个大商贾一般傲慢的站在大树下。
谢拐子的右臂挨过刀,但换了衣衫遮起来了。
他的右手抓着铁拐冷冷笑,道:“你们在看什么?”
尤道士道:“怕你跑了。”
真坦白,他这是开门见山的把心里话说出来。
谢拐子叱道:“谢大爷跑了吗?”
“你却叫咱们担心两个时辰了。”
谢拐子一听大怒,叱骂:“他姐的,老子们当年弄银子,姚家堡几乎玩命,而你,只不过叫你二人在大树下等一等,你们就不耐烦,娘的皮,这银子也太容易到手了吧!”
尤道士道:“换是你,只怕比咱们更不耐,你发个鸟的火。”
他把手一伸,又道:“银子?”
谢拐子道:“尤天浩,听你所言,你已弄了不少黑心银子了,你把这些银子……”
尤道士叱道:“并非黑心银子,姓谢的,你要弄清楚,尤家一大家四散各地,他们需要银子,而你们当年能在江湖上横着走,靠的是红莲教招牌,如今出些银子,也算为你们稍稍赎罪,求得个良心稍安,你就别在出银子之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大吼小叫,干什么呀广’
他伸出的手仍未收回来,他在索银子了。
谢拐子一声冷笑,道:“尤天浩,我们心中彼此明白,你弄了这么多银子,能花在教主一家人身上去的,大概多不过十之一二,多一半你吞了。”
尤道士道:“那是你以为。”
谢拐子道:“以你的作风,我就敢确定,银子多半被你吞了,你当然木会此刻承认。”
尤道士道:“随你说吧,我不与你作无谓之争,你可以把银子拿来了吧!”
就听“哗”的一声,谢拐子手中立刻抓了一把银票露出来,大大小小一大把。
谢携子的手在颤,口中咬牙“咯咯”响,道:“尤天浩,一万两银子你怎么花呀?娘的,你一个出家之人,心中仍然忘不了财帛二字……你…”
尤道士双目一亮,冷笑道:“奶奶的,我尤天浩出家为保命,方外之人官家不过问,你姓谢的就休为我烦恼吧,拿过来。”
谢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