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擅长讨女孩子欢心,只能谨慎地吃喝,偶尔主动攀谈两句,全
靠陪同的老伍一张巧嘴活跃气氛。
女方的母亲倒还挺爱说话,跟老伍扯了一会儿家常,也夸奖锺理道:
“模样是一表人才嘛。”
那女儿吃了口虾,阴沈道:“皮囊是最没用的。”
锺理有些尴尬。
“那是,长相不重要,人品啊能力啊是首要的,”母亲接过话头,“看
我女儿,现在薪水不用说,光是闲时教人学琴,收入都很可观呢,读书
的时候打工的钱啊,都赚得比坐写字台的多。家里还有两套闲著的房子
出租,一个月租金就近万了。”
“啊,是吗……”
“你买了房子没?”
“没有。但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始准备……”
对方“哦”了一声:“那算了。你父母做什麽的?”
“父亲去世了。我妈在老家,打点零工。”
对方又“哦”了一声,餐桌上陷入短暂的沈默。
还是老伍出来打圆场:“哈哈,我们锺理可是很能干呢,一流技师,音
乐方面也很有成就啊。”
母亲问道:“职业是技师?”
锺理老实地:“恩,在车厂修车。”
“学历不高,这样也挺不容易吧。”
“啊,”锺理挠挠头,“还好。这个主要是看经验。”
“音乐上拿了什麽证书和奖吗?”
“啊,那些是没有。不过我自己组了一个乐队……”
“自己玩玩的,还是有出去表演?”
“有一定演出……”
“收入如何?”
锺理有些为难。乐队是有收益的,但这跟维护添置乐器的庞大开支比起
来,差不多是维持了平衡。
大家做这个,原本也是出於兴趣,目的不在盈利。
母亲在细细地询问,相亲的对象则眼皮愈发耷拉,自顾自把玩起手上的
手镯来了。
眼看这场相亲不会有结果了,老伍突然说:“对了,锺理他认识杜悠予
呢。”
那女儿这才抬眼看他,不太相信地:“是吗?”
大排档上一片混乱,老板出来劝架,混混们要跟锺理拳脚相见,锺理被
杜悠予架著往後拖,还兀自挣扎著要去和他们混战。
“别闹了,你怎麽跟他们一般见识?”
锺理满心愤懑,劲道收不住,拳头落在杜悠予脸上。
这一拳突如其来,杜悠予结结实实被打中下巴,牙齿又磕破了嘴唇,半
天说不出话,锺理也愣住了。
两人回到车上,在空间较为宽敞的後座坐著,杜悠予拿出急救箱,开始
处理自己受伤的脸。
“对不起。”
听锺理道歉,杜悠予按住出血的嘴角,反倒笑了:“其实你想这麽做,
想很久了吧。”
锺理脸涨得通红。
“有什麽事都别憋在心里。在我面前,想说什麽想做什麽,就尽管来
吧。”
锺理脸上紫涨了一会儿,忍不住再给了他的笑脸一拳:“妈的对我做那
种事!你喝酒喝得脑子进水了?!”
杜悠予被打翻在位子上,还笑:“你那个样子,我又醉了,怎麽忍得
住。”
“我什麽样子了我?”
“就是招惹人的样子。”
“你放屁。”
锺理又羞又恼,扑上去又给了他一拳。
杜悠予自然也不会躺著当沙包:“你挂著那麽大条鱼不让猫吃,有这种
道理吗?”
“屁!我拿你当兄弟!你精虫上脑就忘了是不是?”
“是我不对,可你点的火,也该你来熄才是啊。”
“干!关我屁事!”
“还说不是?我本来不行的,被你招惹得行了,难道你不该负点责
吗?”
“胡说八道!”
边怒骂争吵,边痛痛快快打了一架,锺理累得呼哧呼哧喘气,但胸口憋
著的那口恶气似乎也消失了。
杜悠予为求自保不变猪头,也还手了。两人都挂了彩,精疲力竭各自靠
著一边车门,看著对方狼狈的样子,静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杜悠予被海扁了一通,道歉的样子还是很温和。
“靠。”
“下回跟你在一起,我一定维持在可以开车的清醒标准。”
“屁用。你还不是占了老子便宜。”
杜悠予笑眼弯弯的:“你要占回来也可以啊。”
“屁,我怎麽占?”锺理骂了一声,但已经不再觉得气了,“你欠我一
个人情。”
杜悠予笑了:“行。”
锺理被他面对面搂著,拍著背,下巴靠在彼此肩膀上,亲密的肢体接触
竟然也没有讨厌的感觉。
不管是谁对他做了那晚那种事,他都接受不了,杜悠予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对这个任自己揍了一顿出气的,丝毫没有架子的尊贵男人,
却莫名地觉得……
难以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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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春节快乐~~~
鱿鱼在跟LEE叔缓慢地龟兔赛跑中,不知道谁会先到终点……=-=#
锺理大叔遇到的那种交往对象……当性别为男时……大家切记要不客气
地给两个耳光……=-= 非友(八)
代〃我爱涩苹果〃发
非友(八)
更新时间: 02/08 2007
上章的结尾要修改一个字(不知道能不能看的出来--##):
杜悠予微微皱着眉:“我也不瞒你。说实话,我现在对你有反应。这样
下去,出于一些自私的原因……恐怕会对你造成困扰。”
钟理大概明白“困扰”的意思,头皮立刻一阵阵发麻,心下骇然,差点
就要“刷”的站起身来。
但不忍心打击那白晰儒雅的男人,终究还是把屁股坐稳了。勉强镇定下
来想想,杜悠予能对他如此坦白,已经难能可贵。人家那么坦荡荡的光
明磊落,他有什么好怕的。这样就被吓跑了,未免太没义气。
“没事的,我们是好兄弟,有什么能帮的上的,我一定会帮你。就算你
发现自己是同志,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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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友
8TH
杜悠予微微一笑,眉梢眼角仍然有些忧郁。
“钟理。我想,我恐怕就是同性恋吧。”
“没事没事,”钟理拍他肩膀,宽慰道,“这年头,同性恋多了去了,
我都碰见好几个了。你也别有压力。咱们以后饭照吃,酒照喝。有机会
我给你介绍男朋友。”
“男朋友?”杜悠予带点愁容的微笑确实很好看,“我这几天都梦到跟
你做那种事。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你……”
“不不不!”钟理忙否决,“只能说明你欲求不满罢了!”
杜悠予微微侧着脸:“可是你不害怕吗?万一我神智不清的时候对你做
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我就没脸再见你了……”
钟理忙秀了秀自己线条很好的胳膊,算是安慰他:“放心,就算你得失
心疯了,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论体力,他怎么也不会输给这么个文
弱读书人。
杜悠予低头露出宽慰似的笑容,垂着长睫毛的样子配上白晰的脖颈,非
常赏心悦目:“是吗……”
“当然,”钟理爽气道,“所以咱们以后还是好兄弟。没啥忌讳的。”
其实钟理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还是非常有限,男人跟男人亲热的画面他
没敢想象过。要是事先知道杜悠予是同性恋,他不会跟他走得这么近。
但已经感情深厚了才知道真相,他就无法这么抛下朋友。就像对欧阳希
闻一样。否则太不够义气,也舍不得。
接下去的日子钟理愈发对杜悠予嘘寒问暖。杜悠予一个人住,单身汉的
日子想必不好过,自己准备三餐都是个问题。因此每逢家里买了丰盛的
食材,欧阳要一展身手,他都会邀请杜悠予过来一起吃饭。碰上杜悠予
身体不太舒服,有个感冒咳嗽什么的,他便买点常用药送过去,还带上
欧阳煲的汤。
他对斯文良善的男人有种特别的好感,正如欧阳希闻那样的,温柔无
害,还因为性向而要承受额外的社会压力,正应该被他保护。
几天的忙碌过后,乐队的样带总算录完了。钟理他们虽然一直以来陆陆
续续也录过不少东西,对市内几家专业录音棚都很熟悉,但这次进了杜
悠予安排的地方,大家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专业”。
录制的过程并不顺利。大概是紧张过头的缘故,一开始状况频出,第一
天的时间几乎完全浪费了。之后有所好转,但进度仍比预计的慢,不得
不延长使用时间。
合作得也不甚愉快:素来接待的都是大牌歌手音乐人,工作人员难免高
高在上,挑剔起来丝毫不给面子。隔着玻璃也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不认
可的神情。团员们诚惶诚恐地录着音,滋味不太好受,其间脾气火爆的
阿场还跟录音师吵了起来。
从头到尾给杜悠予添了不少预料之外的麻烦。但杜悠予素来不动声色,
只对钟理说“没事”,也不知道他生气了没。
幸而最后样带拿到手,效果前所未有的好,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众人兴奋不已,免不了要一起出去痛快喝一场。
钟理从来没告诉别人他跟鼎鼎大名的杜悠予有交情,就算说了他们也不
会信,只说帮忙的是一个有本事的热心人。这回见大家这么高兴,气氛
满满,便很请杜悠予来一起喝酒的冲动。
“悠予啊”,钟理亲昵地称呼他,“你晚上有空没?”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带着微笑:“这要看是做什么了。”
“有空就来一起吃饭吧,就我们乐队那几个人,大家庆祝庆祝,趁这个
机会感谢你。”
杜悠予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怕我跟他们聊不来。”
“啊,不用担心,老伍他们是很随和的人……”
“我还是不去了吧,有点忙。”
钟理心情很好,笑哈哈地:“来吧来吧,就喝两杯,不耽误你时间,大
家热闹热闹嘛。”
“钟理,我不方便去。你最好也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认识我。”
“啊?”
“毕竟我是做这行的,想进圈子的人太多,你身边就不少,到时候会有
很多不能不帮的忙,你明白的吧。”
钟理楞了楞:“哦哦,我明白,行,那你忙吧。”
“不好意思。”
“那,以后你有空了,记得再让我请你喝一杯。”
“嗯,再说吧。”
虽然杜悠予始终很礼貌,而且他们的差距也不是今天才存在的事实,钟
理放下电话,还是失望了一会儿。
晚上大家在相熟的餐馆里要了个包间,热闹地围着大桌子吃火锅,喝啤
酒。有女朋友的把女友都带来了,热闹又和睦,喝得十分尽兴。啤酒开
了一整箱,羊肉白菜一盘一盘地上,锅里的汤底不停翻腾,桌上酒气腾
腾,雾气缭绕。
钟理喝得跑了好几次洗手间,羊肉也涮了不少。想起杜悠予,这种地方
确实不适合他。
那个在杂志上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跟他们挤在一起捞汁水淋漓的
白菜梗子吃,这种场景想象着也觉得不可能。
吃过晚饭,又去KTV唱歌,乱哄哄地闹腾到深夜,享受着适用于他们的热
闹。边唱边喝了一场,走出KTV的时候钟理脚步都有点踉跄了。
没了歌厅里震耳欲聋的背景音,才听得见手机的铃声,钟理努力把手机
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看显示,是杜悠予的来电。
“打了你好几个电话,怎么都不接?”
“嘿,我们在钱柜唱歌呢。”
杜悠予似乎笑了:“嗯,听得出来,你嗓子都哑了。现在在哪?”
“刚散了,正要回家,”钟理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醉意,“明天不用上
班,嘿,我啊,要睡到……”
杜悠予在那边微微笑:“我也不用上班。刚好,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
带点啤酒到我家来吧。”
“啊……”钟理勉强清醒了一下,“行,那你等着。”
虽然今天喝得已经有点过了,但习惯使然,只要杜悠予召唤他,他总是
会受宠若惊地跟过去,
男子气概十足的豪饮过后,超市的袋子和空啤酒罐摆了一桌,两人微醺
地,一横一竖躺在沙发上。
钟理脑子发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咕咕哝哝的:“这次真是麻烦
你了……我知道你不方便……”
乐队里的阿场是很要强的人,唯一对进高级录音棚没表现出兴奋的就是
他,他反对任何一种“高攀”,觉得尝试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东西是种勉
强,只会自取其辱。钟理也有些同感。
像他邀请杜悠予来家里吃饭,没有一次不是先把屋子上下清扫过一遍
的,角落都不放过,餐具太旧的也不敢用了,重新买了套新的,还专门
买了把舒服的椅子留着给杜悠予坐,只生怕怠慢了杜悠予。弄得欧阳每
次也都如临大敌,要为一顿饭忙上一整天。
也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