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来真的啊!”
子骏装模作样地去追。他起初以为小青不会真逃,可她越跑越快,一溜烟闪进一条偏巷,消声匿迹了。子骏这才慌了神,急追进巷中。小巷里黑洞洞的,不辨路径。他小心翼翼走进去,唤:“小青,小青!别玩了,快出来吧!”
四周死寂无声。子骏晦气极了:居然被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骗去了钱!真蠢到家了!他不辨方向的乱找,心想这巷里黑,她走不远,或许藏起来了。找着找着,前方出现一条岔路。
“她走哪条路去了呢?”
无奈,子骏只好用抛硬币的方法,最后选择了左边的路。巷里比刚才更黑了,他借着火机的光往前走。忽地,他脚下不知踩上什么东西,“卟吱”地一声响。
“拷,踩狗屎了?不会吧,据说踩到狗屎会倒霉一个星期呐……”子骏移过火机去看,然后,他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踩到狗屎,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它是一只爬满苍蝇的死老鼠!他蹭蹭鞋底,继续向前,半明半暗的也不知走了多远,最后越走越后悔起来:这条巷没个头,找不到她便罢了,待会儿回去不知还要花费多少功夫,踩多少次死老鼠,唉……他越走越心凉,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灯火。他抖擞料神,加快脚步向它走去,只听——
“哥俩好哇,喝碗酒哇,街上的婊子人人搞哇!天天搞哇,两厢好哇,生个儿子做村长哇!……”
灯火由这间旧瓦房里传来。天气热,门也没关,房里一木桌边围着几个光着膀子的黑汉子正在喝老干烧,只有一叠花生下酒。子骏心知他们都是民工,生活清苦。他放轻步子从门口过去,依旧向前。
这样,子骏在这九曲十八弯黑巷里走了多时,已是不耐烦到极点——这里死老鼠多、垃圾多、蚊子多,一路上尽是扑鼻恶臭,还有,路上隐约的白色物体,不是废纸,就是不知谁乱丢的“日本国旗”(卫生巾)!子骏又沮丧又恨:这个杨小青,要是被我抓到你,我抓你去喂狼——吃剩了骨头再去喂狗!让你落个香消玉陨、尸骨无存!
子骏边走边骂,又过了一程。小青眼看是找不到了,照原路走回去也是受罪,子骏决定一直往下走,总会走到头的。不多久后,他终于看见宽阔的马路。
这一带,子骏一点不熟,身上的钱全被小青骗去,如今兜里只剩下几个硬币,真够落魄的!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悔,无从发泄,踹起一脚,将路上一石头踢得飞起来——他的脚趾头都踢痛了——石子横飞,撞上墙反弹进一条岔路里,只听一声——
“唉唷!”
岔路里响起一女子的喊痛声,子骏心想石子八成砸到人了,也不知是她倒霉还是我倒霉,忙开溜。他溜着溜着,忽来灵犀:“不对不对,那‘唉唷’一声,怎么这么耳熟?莫非……”心存这一丝侥幸,子骏折回头,几步跑到岔口一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子骏注定和小青有缘!
三十三 六年前的情愫(11)
“找死啊你!把石头扔过来……”岔路路口,小青正蹲在地上紧紧捂着脑门,泪眼渗渗地瞪着子骏。见她这般可怜,子骏怜香惜玉心发作了,笑着说:
“奇怪,你怎么知道石头是我扔的?”
“我才不管是谁扔的,反正谁过来看我就赖谁!”
“噫!真是贼抓不着,却抓个打更的抵罪!——唉,我也是无心之失,你还好吧?”
“好你个头!痛死了,呜……”
子骏愈加怜悯,抚着她的头说:“来吧,你打我几拳解解气吧。”
“打你又有什么用!”小青的眼泪又扑簌滴下一串来,“幸好是擦边,不然我死定了!唉唷,也不知破相了没……”
子骏细细看了看,说:“没事,连条痕也没有,绝对不会破相。”
“要是我破相了嫁不出去,我就——”
“就什么?”
小青耍赖道:“我就逼你娶我!”
“嘻嘻,我可没想过自己会娶个女骗子做老婆。”
“你才是骗子,我不知道有多清白!”
“骗我的钱跑路,还说不是骗子?好在老天爷有眼,让我捉到你。”子骏勾勾手指头说,“好了,捉迷藏结束了,只要你乖乖把钱包还我,我看在你是个美女的份上,就不计较了,照样请你去消夜。”
小青挠着头,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不是要骗你的钱,只想和你玩玩罢了。我若有心骗你,还会说出来吗?”
子骏不耐烦地说:“你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总之把钱包还我就是了,我没功夫和你耗。”
小青一脸苦相,“钱包……钱包……”她嚅嗫说,“钱包……被人抢了……”
子骏冷笑道:“呵呵,还贼喊捉贼哩!——别装蒜啦!快还来吧,我答应不和你计较!”
小青分辩说:“真的!真的被人抢了!我不骗你!”
“你还真赖皮!”子骏忍不住火了,“快点还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青吓得一缩,泪水夺眶而出,负气地说:“你要怎样才相信我呀?我没拿没拿一万个没拿!不信,你随便搜好了。要是有,随便你拿我怎么样!”
她的泪如走珠落玉般,看得人心痛,子骏反而没了主张。“你哭什么嘛。”他拍着她的手,和善下来说,“倒底怎么回事,你明白告诉我就是了,我不会怨你。”
小青用衣袖抹把泪,哽咽着说:“刚才我走出巷口时,突然闪出三个人来,说是抢劫,还用刀抵住我的肚子。我说我没有钱,他们就搜我的身,把你的钱包搜去了。有个男的极不规矩,到处乱摸,我不从,他就打了我一耳光。我心想保命要紧,就逃,逃到这里却把脚崴了,幸好他们没追上来,钻进刚才那条巷子里去了。我崴了脚,不能走,又找不到你,又怕又急,谁知道你一来就用石头扔我,还说我是骗子——什么嘛,我这么美丽,为什么偏偏这么倒霉?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呜,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死!呜……”
说完,小青就蹬开两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子骏半信半疑,没奈何,只能先治治她的脚再说,便说:“你脚崴了,我先背你上医院看医生吧。”
小青点点头,止住哭。好在不远就有间门诊部,子骏背她进大堂里坐下,然后去挂号。但走到挂号处前,他犯难了。小青喊:“你愣着干什么,挂急诊号就行了。你连病也没看过啊,真笨!”
“不是……”子骏支唔说,“我没有钱了,你有吗?”
“什么?我还以为你有钱呢!”
“唉,真不该把钱都放在钱包里……你一点钱都没有了吗?”
小青将口袋翻个底朝天,苦笑说:“他们真是伙穷贼,连零钱也不放过……”
子骏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剩两块钱零钱……算了,让医生先给看吧,我打电话搬救兵。”
小青咋舌说:“没钱看病,多丢人呀!”
“这有什么办法?”
“才不要呢!丢人现眼的!”小青离开座位,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子骏追去问:
“嗳,你去那里?”
“去抓贼!”小青头也不回地说,“那三个小贼,敢把姑奶奶我害得这么惨,我要抓住他们,剥皮抽筋放血喂狗!”
“先把脚看了吧。”
“不看不看!”小青一抿嘴,“省得有人怀疑我是贼!”
“你这话说的……唉!”子骏无法,只能跟着她,问,“人海茫茫,你去哪里抓贼啊?”
小青指了指说:“他们是往那条偏巷逃的,我们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有发现。”
虽然希望相当渺茫,但那钱包里有子骏一个月的伙食费不说,还有许多证件和提款卡。钱没了尚可,只证件和卡又报失又重办,不知要花多少功夫,他想:钱没了就没了,能找回证件和卡倒不错。毕竟贼对证件和卡一般不感兴趣,说不定丢在路上,':。。'还有找回来的希望。他遂说声“好,我们去找”,可抬头看时,小青不见了!
“这臭丫头,又被她耍了!”子骏气得暴跳如雷。不多时,却见小青一拐一拐地从门诊部里出来,他恼怒地嚷:“你又跑哪里去啦?!”
小青扬扬手里的手电筒,不紧不慢地说:“巷里太黑了,没有照明工具怎么行?所以我借了只手电筒来。”名曰“借”,事实上是小青乘医生不注意时偷的。手电筒是医生看病的必备工具之一。子骏不禁莞尔道:
“你这妞还真鬼机灵。”
有了电筒,那条黑巷就不再恐怖了。子骏背着小青走,小青打着手电,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两条路。想起踩死老鼠的事,子骏觉得走左边的路不吉利,遂说:“不如我们走右边吧。”
“干嘛走右边,我喜欢左边。”小青扬手一拍子骏的肩膀,“快走,驾!”
“‘驾’什么‘驾’,我又不是马……”
事实证明,走左边果然是不吉利的,那是一条死路,只有暗黄的一盏灯泡照亮一堵长满青苔的墙。子骏怨:“我都说走右边好,你偏不干,这下累死我也……”
“别抱怨啦,失败乃成功之母嘛,年青人受点磨练对成长有好处哩。”
“你骑在我背上还不够,还说风凉话?信不信我扔你进臭水沟里!”
“嘻嘻,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你喜欢我~~”
“嘁!你这女人又臭美又自大又不懂礼貌,还放荡!就算这地球上的女人全死绝了,我也不甩你一眼!”
“嘻~~你害什么羞嘛,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罪的,乘现在人少,你就大方认了吧,不要以后才来后悔没有向我表白。”
“哼!你头脑发瘟,精神有病,二十岁还不戴奶罩!”
“呸!你满脸生痘,三餐‘伟哥’,八十岁还是个处男!”
“你洗澡被人看,睡觉被人‘轮’,做鸡总被人砍价!”
“你说话有口气,脱鞋有脚气,晚晚手淫都发屁!”
“你每天每夜茶烟酒,男人冲你射‘奶油’!”
“你一天到晚讲粗口,‘打飞机’专用左手!”
“你……”
“啦啦啦~~‘你’什么‘你’!说不过我了吧?哈哈哈~~”
吵架斗嘴不是子骏的强项,他没奈何,憋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不多时,小青一拍他的背,指道:“呀!前面有灯!快去看看,说不定是贼窝!”
子骏认出来了,说:“不是贼窝,那里是间旧瓦房,里面住了不少民工,我刚才还路过他们门口哩。”
“那就对了!”小青说,“现在常有民工做案。刚才抢劫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八成是他们!”
子骏想想也是,遂背小青到瓦房前。他已累极了,靠在一边歇着。瓦房的门虚掩着,没锁,好像在等谁的门。小青蹑手蹑脚走近门边,偷眼向屋里瞅。瞅着瞅着,她不知看见了什么,恨得牙齿咬得“嗝嗝”响。子骏怪问:
“你看见什么了?民工在做爱?”
“你来!”小青一把楸子骏近前,“你看桌上放着的是什么?”
屋里一地花生壳,民工喝过酒,全睡下了。子骏往木桌上一看——唉呀!那不是他的钱包吗!居然真的找到了!只是,该如何进去拿呢?
“看你又笨又大的,就知道不灵活,还得我去拿。”小青脱了高跟鞋交给子骏,“他们都睡了,正是好机会,你帮我把风——机灵点!”
“好,你多加小心啊。”
小青轻轻推开门,探进头仔细张望一眼,正要进去,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床板响动,一民工掀开蚊帐。小青吃一大惊,忙掩上门,飞身扑到子骏身上。
“谁在外头?是李哥吗?”那民工开门走出来,刚出门,他就怔住了——
“噢,宝贝,快点……呜……”
一扎辫的男子正把一女子按在墙上,抱起她一条腿努力做“功课”。女子是个大美女,好像十分爽,呻吟之声滔滔不绝。那民工格格一笑,“搞什么鬼,居然跑这里来打野战,真会挑地方。”他掩门回去了,看来并没有怀疑。小青长松一口气,猛地把子骏一推,低声骂:
“喂,你放尊重一点,臭手!”
子骏挠挠头,脸红道:“这不能怪我,我的手不搁你胸上,就演不像了。”
“你准是小时侯妈妈的奶没吃够——手像跳交际舞的姿势就足够像了——做爱时乱抓波,是强奸犯的习惯!懂了没?”
子骏呐呐应了声。两人还没彻底分开,只听一阵脚步响,子骏哪管三七二十一,又抱起小青一条腿按在墙上“发功”——手依旧搁在她胸口。
“噢,宝贝,E ON——咦?好多人!”
听小青说,子骏好奇地回过头——乖乖,实在太热闹了!刚才那民工真义气,光自己看还不够,居然将满屋子的人全叫起来共同观瞻!子骏小声说:“不好,被他们注意到了!——只怕瞒得了一个瞒不了一群,未免露馅,你就将就点,让我真做吧。”
“别开玩笑了!”小青羞燥地说,“还演什么演呀,先撤吧!”
说完,她放下裙摆拉起子骏就走。民工们一阵阴阳怪笑,也散回屋里,各自安睡不题。子骏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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