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仙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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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仙灯-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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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在心里说道,便是真要来此,也不能跟你这个死人来。
白希静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是么,我怎么不曾察觉?”
黄黥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曾察觉,谁知道你是被阉了还是怎得?只是实在忍耐不得,也顾不得那许多,用力挣脱了白希,狼狈不堪的爬上池边,胡乱的擦了擦,便把衣裳往身上穿。

白希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来,见他逃命一般的仓皇,只是说了句,“你扭到了脚,还是慢些走。”
黄黥见他这样若无其事,便愈觉得狼狈,勉强的笑着说道,“好说,多谢。”
白希也不曾穿件衣裳,倒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赤身露体的便走过来同他说道,“我要看一下。”
黄黥头皮发麻,眼前发黑,心里大骂,这个死性的家伙,就知道瞧病,也不看看轻重缓急。索性豁出去了,连声说道,“出了这里再说,我定力差得很,力气也比你大,你也不想铸成大错罢!”
白希眼皮一抬,看他片刻,才说,“那出去再看。”
黄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白希穿戴整齐,这才慢慢的跟了上来。黄黥朝着上风处走去,走出很远,这才站住。只是这兴头来了要散去却实在不易,他在小臂上用力得拧了好几把,最后才终于镇定下来。

黄黥神智清明了些,心里却想,这事情怎么这样古怪?方才情动的也厉害,倒好像排山倒海一般,真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若是方才不曾跌了那一跤,只怕真要做下来那桩不要命的事了。又想,这人莫不是算好了要看我笑话的,便有意问道,“你往日倒常来这里么?”
白希似乎也听出他话外之意,沉吟片刻,才说,“这里汤池甚多,我也是这几日才寻到的,并不曾一一去过。听你这样说,那汤池倒也古怪。改日换一处便是了。”


《看仙灯》 狐狸文 10

他都这么说了,黄黥自然不好再追问下去,况且这人到底也救了自己的性命,于是这件荒唐莫名的事就这么算了。
只是出了这样荒唐丢丑的事,少不得还要辩白两句。黄黥看白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知这人心里想些什么,又尴尬又窝火,赔着笑说道,“方才真是古怪,倒教你见笑了。情急时说的胡话,你也千万不要当真。”
白希哦了一声,反问他道,“什么胡话?”
不等他答,又说,“说你定力极差,力气又比我大么?”
黄黥干笑两声,说,“定力极差倒是真的,力气么,倒不见得,不见得。”
白希不解的看他一眼,说,“你这样小心翼翼,是怕什么?”
黄黥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想揍死他的心都有了,忍了忍,才说,“你医术了得,我是敬重你,怎么是怕你?”
白希哦了一声,却说,“你不必这样,还如同在宫里一般就好。”
黄黥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想,这个人说什么胡话呢?
还如同宫里一般?在宫里的时候,他每每看到这个死人脸同陛下说话那样的放肆无礼,简直都恨不得把这人踩在脚底下才好。若真的还如同宫里一般,只怕白希转念间就把他药死在这野地里了。

白希见他只是讪笑,却不做声,便说,“总之你不要怕就是了。”
黄黥转过脸去,忍不住对着天翻了翻白眼。
白希送他回去,临走时又一本正经的嘱咐他道,“看你方才情动得厉害,想是不惯寂寞的缘故。你不必担忧,偶尔自渎也是好的,并不会伤身。”
黄黥听得呆在那里,只觉得脸都僵住了,白希说完便径自离去了,黄黥见他走远,咬着牙关了院门,终于骂出了声来,愤愤的说道,“自渎你个头!”

只是回去了之后,黄黥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越想就越觉得怪异,越想就越睡不着。他走近那处汤池之前,倒也寻常,只是被那热气蒸腾了一阵儿,便有些神思恍惚起来。若要说那是幻术,他断然不信,若有人敢对他用法术,他怎么能瞧不出来?想来想去,就是那沸汤池有古怪,也不知是不是白希在其中下了药,好令他出丑。只是想想却还是不解,这里荒山野岭,族里也少有人来,便是教我出乖露丑,又能如何?所以迷惑得很。

隔天白希果然又来,还同寻常一样,替他看了伤口。其实那些皮外伤大多都快好了,只有胸口的伤重。白希的药日日敷在其上,肌肤虽已愈合,内里却还是疼痛难忍。他有时妄图施法,胸口便痛如锥刺,他才知道这一处是反噬所致,从此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白希自问过他一次幻境中所见为何的话起,并不再提起如何替他医治法术反噬的伤,他有几次倒想问起,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想,这人性子虽然可厌,可这治病疗伤的事上倒也从不见他弄什么虚头,想是治不了了。他越是这样想,便越是怕问出口,于是就再也不曾提起。

黄黥如今伤口已不再疼痛,白希手又轻,便是上药,也没什么知觉,坐在那里真是昏昏欲睡,见白希只顾着上药,便忍不住问他,“也不知几时能去挖那五彩石出来?”
白希原本在看他的伤口,他这么一问,白希就抬头看他一眼,说,“那片野地你也见过了,一眼也望不到头的,总得先找个法子探出五彩石的所在,才好下手去挖。”
黄黥点了点头,连声的赞同道,“有理有理,”又追问他道,“也不知用什么法子可以探得五彩石的所在?”
白希替他将伤口处一一上了药,又收起药箱,这才说道,“五彩石是女娲以神火所炼,只是神火为何,向来众说纷纭。我想女娲既用五色神石补天,凡间之火必然炼它不出,那便是天火了。若是有天火将那野地烧起,底下若有五彩石,被那天火烧灼,必应放出异彩来,那时一看便知。”
黄黥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说天火是什么?是雷火么?”
白希微微点头,说,“我也猜是天雷之火。只是这里雷雨相接,怕是难以燃起大火,还需另想他法。”
黄黥听后果然十分失望。他虽然自南地迩来,却也久居宫中,深知这长白山里雷雨虽然常有,雨雾却也都磅礴厉害,难以燃起燎原之火。

白希见他神色黯然,便又说,“若是此时这山中有精怪历雷劫的,倒也另当别论了。”


《看仙灯》 狐狸文 11

白希见他神色黯然,便又说,“若是此时这山中有精怪历雷劫的,倒也另当别论了。”
黄黥听了却越发的说不出话来,哪里便有那么巧的事,他这里等一把天火,那里便有妖怪要历雷劫么?他生下来这许多年,族里幻术上比他修为厉害的也有许多,不也都死尽了么?不然又怎会轮得到他出头这一日?
黄黥心里也明白此事无望了。这世上,从来最难的便是心想事成,他早该知道。
只是想到不能求得陛下的宽恕,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见黄英他们,心里毕竟郁郁。

他的脚踝自那一日从沸汤池回来,竟然慢慢的肿大起来。那只脚一旦落地,便针扎一般的疼痛,他也不敢教白希看,实在是怕白希借题发挥,又嘲讽于他,所以有意早早坐在房里等白希,不教他看出丝毫。
白希替他看完身上的伤,等他把衣裳穿好,却又开口问他道,“你的脚怎样了?”
黄黥不想他仍旧记得,便哈哈的干笑了两声,说,“不疼了。”
白希将信将疑的看他,半跪下去,去摸他的布袜,黄黥哪里知道他会这样?一时吃痛不过,便叫出了声来,白希微微皱眉,用力的捉住他小腿轻轻抬起,担在自己腿上,就要去褪他的鞋袜。
黄黥大吃一惊,说,“你这是做什么?”
白希理所当然的答道,“看你的脚,怎么?”
黄黥有些气急败坏,说,“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你怎么……”他说了两个你字,却突然顿住了。
白希还在看他,黄黥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勉强的笑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
白希低头下去,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左脚,轻手轻脚的替他褪去了鞋袜,微凉的手指碰在他肿胀的脚踝上,竟然觉得有些舒服。

都说医者父母心,但也不会有这样的。他也不是没见过白希替别人医病,黄英不就是这人治好的么?黄倩说黄英回来都饿得没了形状,身上的毛也污脏不堪,倒好像是丢在山野里许久不曾管顾的一般。
这人在宫里的时候也曾配了可教绒蝶动情繁育的药给他,却并不曾向他要过什么。他那时只是太过提防,竟然不曾想过,若这人果然是好意助他,他又当如何。
黄黥看白希低头凝神的抚着他的脚踝,轻轻的揉摁,心里便想,我记得在宫里的时节,我与他一同在陛下面前时,他说话也凶恶可恨。如今只我与他两个在这里,他说起话来虽然还是气人,比起那时却又要好了许多。
便试探般的说道,“白大人若是个个都这样的看,只怕实在要亏本。”
白希抬眼看他,说,“别个我并不会这样看。”
黄黥见他答得飞快,直觉这人不曾说谎,又惊讶又无措,干笑两声,才说,“鄙人何德何能……”
白希想了想,竟点头说道,“你这个人是不怎么样。”
黄黥吃惊不小,紧紧的盯着白希,生怕错过了一般的等着他的下文。哪里想到这人说了这句便仍旧拿了药油,慢慢的替他抹在肿大的地方,并不曾有半个多余的字吐出。
黄黥咳嗽两声,有些心虚的问道,“白大人何处此言?”
莫不是当年的幻境险恶了些,所以这人还有记恨?
白希替他上药完毕,拿了软布擦拭手指,才淡淡的说道,“单看你对着陛下那么谄媚,便也知道了。”

黄黥没想到白希是说这个。这人看他不上自然是可以,可这件事却实在冤枉的很。黄黥急忙分辨起来,说道,“这件事你还真错怪了我。我可不是青峰他们那些贪图陛下赏赐的家伙。我对陛下,都是真心的仰慕,没有丝毫的私心。”
他这是难得的真心话,一来是他的确景仰狐王得很,二来则是,他对陛下忠心耿耿这许多年,根本听不得别人这么说。
白希转过脸去,淡淡的说,“那又如何?你在他心里,还不如殿外的小狐,但凡有误,一样死罪。”
黄黥这下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想起那一日的情形,心里也难受得很,想,难道我就不明白么?这人性子实在可厌,非要说出来不可!
白希见他默不作声,神色郁郁,皱眉片刻,终于说道,“总是他有眼无珠,你还念他怎得?我若是陛下,断然不会如此待你。”

黄黥被他吓了一跳,当下里便呵斥他道,“你怎么敢说这样冒犯的话?”
白希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才说,“这便冒犯了?”
黄黥连忙去捂他的嘴,着急的说道,“陛下是天生的九尾,如何的神通广大。你在这里胡言,小心他取你性命!”


《看仙灯》 狐狸文 12

白希屏住了呼吸,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黄黥也觉得自己突兀了,便讪讪的放下手,解释道,“他终究也是狐王,怎可私底下议论陛下的不是。”
白希见他神色郑重,是十分认真的在说这番话,便转过话锋,说道,“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本想替你医治胸前的伤,不想你前日却又扭伤了脚,所以还要再拖延几日,等你可以行走时再说。”
黄黥听了又惊又喜,连声问道,“那伤能治么?”
白希也没说到底能不能,只是简单的说道,“总要试上一试。”
黄黥哦了一声,心想,这人说试试,怕是没什么把握的意思。
白希看他一眼,又问说,“你那一日究竟对陛下用了什么幻术,还是不肯告诉我知道么?”
黄黥在心里权衡了半天,究竟是保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最后终于想到,那一日在沸汤池里比这尴尬的事都有了,还避他怎的?也罢,说与他知道,说不准便救了我的性命!
便咳嗽一声,凑去白希耳旁小声说道,“其实我那一日也是好奇心大发,是想知道陛下心底究竟怕些什么,所以才使了幻术,哪里想到……”黄黥顿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希一眼。
白希的神情倒也寻常,并没有如何的好奇,黄黥便觉得没趣,心想,这人总是这样的波澜不兴,死井一般,又有什么意思?便索性直说道,“竟然看到他在幻境里与人欢好。”
白希哦了一声,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倒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还在等他的下文。黄黥咳嗽了一声,便说,“就看到这里,便被陛下挣破幻境,于是法术反噬,几乎将我害死。”
白希沉默许久,也不知想些什么,最后终于开口,竟然是问他,“你是看得动了情么?”
黄黥心里“啊”了一声,额头上就滴下冷汗来,想,这人怎么猜得这样准?也有些不好意思,哈哈的笑了两声,才说,“我一向最有自知之明的。定力实在太差,作不得大事,作不得大事!”
白希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却看不出是怒还是笑,只是沈声说道,“你方才还说如何的敬仰陛下,原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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