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重大的事,骆小笑当然没有参加讨论的份,理所当然地又闲下来,他干脆抓同样很闲的路小信抱着无法自行下床的水钥,一起溜到后山决定享受一下入秋的温泉。
北方的季节刚才就可以感受到凉意,这时候的温泉泡起来虽没有冬天来得享受,不过依然舒服得紧。
路小信跟骆小笑两人长得很像,只是骆小信比较秀气斯文。两个人都是北方人的身高,比水钥高了将近一个头,比冷啸天矮半个头。
“我很少看见水钥,没想到近看这么好看,跟假的一样。”骆小信在帮水钥解开衣扣的时候,对着那完美无瑕的脸蛋发出赞叹。
“你少说一些没大脑的话好不好!什么叫作跟假的一样?”骆小笑赏了骆小信一颗大爆栗,而后熟练地脱下水钥的衣服折好放在一旁。
“到底我是哥哥还是你是哥哥?哪有弟弟这样打哥哥的!”骆小信横抱起脱好衣服的水钥,慢慢地走入温泉里,找了块大石头使水钥可以半卧。
“真奇怪……”瞧着自己环着骆小信的臂膀,感觉到揽住自己腰身怕他滑倒的双襞,水钥突然发出感叹。
“什么很奇怪?”骆家兄弟两人同时出声询问。
没想到自己喃喃自语的话会被两人听见,水钥双颊瞬间晕红。
“没什么……只是在想为什么啸天触碰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舒服,心跳得好快,可若是其它人就不会有这种感觉。”水钥说到后来越说越小声,若不仔细拉长耳朵听还真听不清楚。
“那是当然的,因为你心里头觉得他是特别的人,自然他的碰触也就特别。”骆小信很能理解地回答。
“可是我不觉得与眉山镇的妓女有什么分别,她们摸起来也很……哎哟!你干嘛打我?”骆小笑用力揉了揉被了一记的脑袋瓜。
“我们说的是感觉,你说的是性欲,你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一点风花雪月的细胞都没有。
“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性欲是要能满足你的人都可以,而能给你感觉的人却少之又少。”
水钥点点头,骆小信所讲的大概就是二十世纪所谓的灵肉合一的性爱吧!他懂得真多。
“我还觉得都一样……”骆小笑咕哝。
意见不合的两人干脆打了起来,让一旁的水钥看得很羡慕,更让想起他的家人。婆婆说二哥也在这里,而且还比他早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面的机会?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好想跟家人谈一谈,想知道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的想法,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不高兴?如果他们在身旁,一定又会说他不懂得爱惜自己吧!
“小钥在想什么?”
“想家,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水钥老实回答。
“其实你可以回去的。”老太婆的话骆小笑时时记在心中,他还是希望水钥能回去自己的地方。
“我知道,但我至少还想见二哥一面。”他不可以为了自己的任性让爸爸他们伤心。即使失去啸天会让他伤心一辈子,可是一个伤心,比大家都伤心来得好。
“你不是会画画吗?等你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多画几张你二哥的模样,我们帮你找。”人多找起人来也快,他跟小笑都有一群热心的损友。
水钥露出感激万分的傻笑,隔着一层氤氲水气看得两人一愣一愣,有那么一刻,他们以为自己真来到了天上,遇到天仙。
“唉,我真舍不得你。”骆小笑一脸可怜兮兮地抱住水钥。
“为什么这么说?”骆小信还不知道水钥的事。
水钥微笑,与路小笑相视一眼,这种令人烦恼的问题,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秘密!”
话刚出口,一道猛烈的水柱马上打向骆小笑那张作怪的脸,毋庸置疑地,两个玩了起来。
在高热的地方做剧烈运动,下场就是最后两人几乎爬不出水池,水钥两人轮流背下山的。
第二天起床,水钥又很吓人地吐了大半碗的血,照例吓坏了骆小笑,更不巧的冷啸天在这时候进来。
两个人一个坐床上,一个踏在地上,两个人都僵着身体,努力将手里沾血的衣服跟抹布往身后藏。
“小笑?”看到骆小笑又在水钥的房里,还没问清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头就开始泛酸。
“堡……堡……堡主早。”骆小笑眼尖地了发现脚凳缘还有几点血迹没擦,幸好是黑檀木不容易发现。
“你怎么会在这里?”冷啸天习惯地走上,到床沿坐下。
骆小笑傻笑,背着手移动到屋子的另一边,将抹布塞进书柜里头。
这厢解决了,那厢却正精彩。
水钥也发现床单边缘的血渍,可现在手中还抓着沾血的衣服,连手都沾满了血,怎么掩饰啊?
“我……我来陪小钥聊天。”骆小笑拍拍衣服下摆吸引冷啸天的目光,让水钥有机会用薄被遮住床单。“这几天小钥不舒服,一个人待在床上无聊,所以我只要有空就过来陪他。”
水钥立刻点头,赶紧在背后把手擦干净,顺便将衣服塞进枕头底下。
“没事你就先离开,我想跟钥说几句话。”冷啸天还是不喜欢其它人跟水钥相处久,他心里头会不舒服。
“你慢说、你慢说。”骆小笑赶快奔离现场。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冷啸天这才发现水钥的脸色真的很糟,他记得上次至少双唇还是很漂亮的朱红色,这次却不见任何血色,人看起来也瘦了一圈。
水钥苦笑,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刚才吐血,脸色一时无法恢复红润。
“昨晚没睡好的关系。找我有事吗?”水钥赶紧转移话题。
“没事就不能找你?”冷啸天露出几天来难得一见的微笑,伸手取过一旁的梳,习惯性帮他理头发。
“你可是个大忙人啊!”
“这是埋怨吗?”冷啸天扶他转身,让他轻靠在他怀里。
“小的怎敢!”露出淘气的笑容,小钥舒服地枕着他的胸膛细细数着他平稳的心跳。
冷啸天扬眉,几日前依然犹疑的眼神再也不复见,换来的是深情的爱宠。睇着水钥诱人的双唇,虽失去血色,仍让他心动。
“你……”水钥抬头惊讶地看着他的眼,手指触摸双唇。
刚刚是他吻了他吗?还是只是想象已久的错觉?
心疼他期待怕受伤害的神情,像是了确定他的感觉,冷啸天再次俯首吻住那一张小嘴,不再只是蜻蜓点水。
“啸天……”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是我不好。”很久以前他就从水钥看他的双眼中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不过因为他的犹疑及胆怯,迟迟无法给予响应。
面对这样懦弱的自己,他才发现他已经深陷情海。若不是因为早已投入感情,又怎会害怕失去?
“你没有错,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愿望突然实现,水钥不及防备的心神仍有一半在恍惚之中。
“可是你接受了不是吗?而且毫不犹豫。”他的勇气让他这个堂堂八尺的男人感到汗颜。
“那不同。”活在不同的时代环境,自然是他接受能力比较强,而且自己以前就曾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只因一直不曾出现能让自己心动的人,才不能确定自己的怀疑。
“没什么不同。”冷啸天自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跟小笑似乎很亲密。”
“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感觉到他的语气怪怪的,水钥转身仔细打量他的表情,然后笑了出来。“你吃醋了?”他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
冷啸天冷哼。
水钥笑得更开心了,“真的只是朋友,也是好兄弟。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是他在照顾我。”
“这才可疑。”他相信水钥的专情,却不相信骆小笑那家伙真的没打歪主意。
水钥呵呵笑出声,“你这么说会伤了小笑的心。”
“我管他。”爱极了他爱娇的模样,他低头又是一个深吻,吻得水钥气喘吁吁。
“你啊!”捧着他阳刚的俊脸,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一双美丽的大眼蒙上层楚楚动人的水气。
“怎么了?”他不愿意瞧见他难过的样子,滑下雪白双颊的泪珠一颗颗像打在他心坎上,又酸又疼。
水钥躲进他的怀里猛摇头。
他好想好想留在他身边,可是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谁能够告诉他怎样才能留下来?不管必须遭遇多大的痛苦他都愿意,他只求能留在他的身边。
“钥?”水钥的眼泪、水钥的无助让他心焦万分,却又不知如是好。
忧伤的心情似乎能互相感染,让他也有想哭的欲望。
“我没事。”水钥很快擦去泪水,振奋精神,,露出一脸笑容。
“没事为什么哭?”记忆中的水钥虽然纤细却从来不哭,就连上一次心疾发作疼痛难当的时候,泪水只是在眼眶里打转,从来就不曾真正流下泪来。
“我本来就爱哭。”
其实他很少哭的,但是扯上了感情二字,自己却变成了泪人儿,他已经算不清这些日子以来哭了多少次,而这全都是为了他。
“别瞒我。”他的水钥永远学不会说谎。
“真的。”知道他能看透他,水钥将脸埋进他宽厚的胸膛,学鸵鸟逃避现实。
冷啸天叹息。“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离开?”
水钥刚才理进去的头马上抬起来,还因为速度太快而有点头昏眼花。“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他不想与他分开一分一秒。
“你不能去。”冷啸天斩钉截铁地回答了。
讨伐黑虎寨是一件危险、充满血腥的事,说什么他都不能让天真纯然的水钥跟他一起去。那种场面不适合他看,会吓坏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跟着一起去的?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既没有功夫又不能保护自己,当然不可以去。”想到水钥可能受伤,他的心就绞成一片。
“既然危险为什么要去?我知道你会武功,但那并不代表安全。”他不要啸天受伤,他不要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他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我的责任,我是啸龙堡的大家长,啸龙堡有敌人侵犯,我怎么可以不出面而任别人欺负?”他也想留下来好好陪伴他啊!
“有敌人侵犯?”他一时之间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是发生战争吗?”
从水钥的问话就可以知道他的单纯,并不是只有战争时才会有敌人,他怎么能让如此单纯的他去看杀伐的场面。
“不是的,我们的敌人是一群强盗,他们对啸龙堡庞大的势力与财力感到眼红,因此计划要偷袭我们,夺去我们的财产,伤害我部下的性命。”
活在二十世纪,除了电视报导过国外战争之外,他哪听过这等群起杀伐的事!水钥整个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想象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唯一能懂的,就是有人要伤害家人,自己一定会出保护。啸天现在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吗?
“你要怎么做?把他们捉去关?”
当然不是,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也就不会有“江湖险恶”这句话了。不过他要做的事,他的水钥不必知道。
“是啊!所以我不会有太大危险,可是如果你去了,我就必须担心你会不会被捉去当人质,那分了我的心,增加不少危险。”
“那我不去了。”如果这是一定要做的事,如果他去只会妨碍到啸天,那他还是别去的好,他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回来。“你要去很久吗?”他会想念他。
“放心,大概六、七天的时间就够了。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在堡内待我回来。”回来时必须记得沿路多找点补品,瞧他一天比一天瘦,身子不强壮些怎么能带他四处游玩?
他都已经想好了,等这次事情结束后就将大部分的事交给晨风他们。尽管他跟钥不介意其它人的眼光,也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但是断袖的事实还是别传出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烦恼。最好的方法就是退居幕后或是干脆拋下一切,少了啸龙堡如此大的目标,就不会有人特别注意。他在蜀地有一个别院,那里的气候很隐密,适合两个人安静生活。
“你一定要完整无恙的回来。”水钥紧紧抱住他,希望能将自己的祝福传达。
“会的。”
两人缠绵了一整天,等到冷啸天离去,路小笑进房去,就看见水钥一个人愁容满面地发呆。
“小钥”!
喊了一声,水钥依然呆愣愣地注视着薄被上的双手。
“小钥!”再大声一点。
失去焦距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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