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在这个时代,心疾可以说是不治之症,患者很少有活过二十岁的。
“怎么可能不严重!”瞧他孱弱的模样,早料到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没想到居然是会要人命的心疾。
等待疼痛过去,水钥才安抚地对冷啸天微笑。“真的不是很严重,已经给大夫瞧过而且也动过手术了,不会很危险的。”
“手术?”
水钥眨眨眼,这才想到古代哪来的开心手术。“就是……一种特别的治疗方式,可以改善身体状况的治疗方法。”真是有够模糊不清的解释方式。
“那你刚才……”
“大夫说如果过于劳累,或者心情起伏太大,还是会引起疼痛。我只是有点累,不碍事的。”口里虽然这么说着,水钥却很清楚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以前不太一样,除了比较容易劳累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用完膳,回到啸龙堡就可以休息了。”不是看不出他脸色的疲累,只是路程无法缩短,他们已经是以最闲散的方式走这一段长途了。依以往的速度,他们三天内就可以赶回啸龙堡。
“啊!别急着回去好不好?我从来没见过市集,很想看一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下次出门不知在何年何月。
“你没见过?”
水钥很快地点头,“我顶多只去过书市。”而且还是有冷气吹的那一种。“会很麻烦吗?”
冷啸天摇摇头,“不会,不过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不过是一下子。”
冷啸天沉吟一下,突然起身扶起水钥,“午膳要过一会儿才会送来,要看的话现在去看,吃过午膳便立刻回堡内休息。”
听见他的话,水钥的小脸顿时充满光彩,他拉着冷啸天的大手就往楼下走。
他那孩子气的表现,再度令冷啸天露出笑容,紧紧反握住比他小了一倍不止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你不觉得啸天变了很多吗?”冉晨风自栏杆处望着牵手离开的两人,发出感叹。
冷啸天从来不笑的,这么多年的相处,不但没见过他笑,也不曾见过他皱眉,更别谈露出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是指他这一路来的两次大笑,及数不清多少次的微笑及皱眉吗?”他狂战虽然迟钝,可这么明显的转变,除非瞎了眼,不然谁都可以看出。
“报了仇,心中的大石头自然落下,而且水少爷又是那么惹人怜爱。”骆小笑剥着小碟子上的花生米,一颗颗抛上半空,落入嘴里。
“是这样吗?”
“当然,二堡主跟三堡主也一样,以前老是一副爱笑不笑的模样,现在还不是开心得很……咳……咳……”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说话就是有这种危险,他差点把东西吃进肺里。
狂战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原来我们也变了,那就是我们多心了。”冉晨风感叹。
“应该是这样没错,啸天以前不是有弟弟吗?他八成是把水钥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就连我也很想宠他。”
冉晨风微微一笑不再多话,他不喜欢考虑太多的事,该来的还是会来,想太多不过白累了自己的脑袋。
第三章
如果以为一回到啸龙堡就可休息的话,那他们可都错了。
也许是离家太久的缘故,所有人都忘了啸龙堡的当家可不止三位,而是四位,而且四堡主还是一只道道地地的母老虎。
早在他们进入眉山镇的时候,吕念涵就已经接到通知,准备好所有的迎接事宜。不过迎接归迎接,帐还是要算。
“这一路上玩得还快乐吗?”艳丽的脸蛋比十二月的风云还冷冽,看得直教人心里发寒。
他们下江南的这一段时间,所有的工作全推给她一个女人家,这么庞大的事业,使她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这笔帐不算怎么行?
“念涵,辛苦你了。”冉晨风首先讨好地说。
“对不住,我们会给你补偿的。”狂战也摆出小狗般讨好的脸色。
吕念涵没理他们两人,直接看向罪魁祸首水钥。
别以为她没跟着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啸龙堡的眼线遍布,这点小事瞒不过她。
这男人美得令人讨厌,刚才一路上就有一堆仆人为了瞧他而犯下不少错误,更令她厌恶的是,他很可能就是穆文乔的儿子,偏偏其他人还把他当成宝似地照顾。
“你好。”
水钥可以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敌意,不过他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耽搁了众人的行程所以才对他生气。
吕念涵没理他,回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冷啸天。“这位是我们的客人,还是未来啸龙堡的一份子?”
“当然是我们的一份子。”骆小笑对水钥眨眨眼。
似乎没把他的话当话,吕念涵只注视着冷啸天一人。
“小笑已经回答了。”这是他一直在考虑的事,他很清楚吕念涵为什么这么问。如果啸龙堡的客人住短期的就可以享受他们的招待,如果是要在啸龙堡长期住下成为里头的一份子,那就必须好好工作,啸龙堡不养废物。
问题是水钥不是工作的料。
“意思就是说我可以分配工作给他了?”
“念涵,水钥他……”狂战第一个出声阻止。
他是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啥事也不会做的男人没错,可是水钥不一样,他可是有病在身。
“没关系的,战哥,想要吃饭就一定要工作,这是一定的道理。”他本来就不打算在啸龙堡白吃白喝,吕念涵不是对他为难,而是站在一个理字上。
对他平心静气的态度,吕念涵秀眉微扬。
“你会做什么?”
“我只学过音乐及绘画,其他的必须从头来。”他的学习一向受限于身体状况,尽管还会四个国家的语言,可在这个时代却完全用不着。
“音乐跟绘画?那好,啸龙堡正缺一个乐师,平常的时候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有客人就必须奏琴娱乐。”
几个人听完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这句话是问水钥,也是问冷啸天。
“我相信你是一个能做好自己工作的人。”第一次见面,他从眼睛就可以看出她正直不偏的个性。
水钥的话同时让吕念涵及冷啸天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的容貌,时常使人忘记他拥有十九年的成熟及过人的智慧。
“至于住的地方……”
“梅轩。”冷啸天终于开了口,那是他心里早安排好的地方,一个最适合水钥的幽静的地方。
啸龙堡他最大,开口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不会有人反对。
“就梅轩。”吕念涵转头吩咐丫头整理好梅轩,不让眼中因冷啸天的安排所产生的情绪泄露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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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龙堡尽管盛名远播,不过却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除了四位堡主的好朋友外,根本不会要人来作客,换言之,这啸龙堡的乐师是一件很合的工作。
这一路上,因为水钥的关系多耽搁了很多天,因此一回来,所有人马上投入自己的工作中,没人有时间理会他这个大闲人。
本来以为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应该是很轻松自在,可是在闲了两天之后才发觉,自己是一个忍受不了寂寞的人。过去他一直是个被呵护着长大的人,不管何时何地,就连动手术的时候也会有二哥在他身边;现在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他熟悉的环境,没有他的家人,这才懂得空虚。
在梅轩的院落里已经弹了两个时辰的古琴,铮铮的琴声听起来很优美,不过还不够好。这琴声和自己以前弹的有差,琴音不够柔软。
又拨了两下。
水钥在琴弦上伸展双手。
不一样,他的手和以前不一样,这不是一双弹琴的手。
他真的是他吗?可铜镜里的那张脸的确是一样的没错啊!
心慌意乱地奏了一首乱曲,再接一首敦煌,蓦然,十指紧紧扣住琴弦,瞬间停止所有琴音。
为什么他会想起啸天的身影,而且来得如此突然?轻易将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心湖更是打成一片泥泞。
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他,最常想的是那一双眼睛及令人安心的怀抱。
这样的情绪以往从来不曾有过,他想念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草原香,记得他怀里的温暖,忘不了两人在一起时他为他整理一头长发的情景。
不曾留过长发的他,对那一头过腰的青丝时感烦恼,都是啸天为他梳理挽成髻,那么大而有力的一双手,出人意料的灵巧温柔。
这几天没了那一双大手,坐在镜前,他也不过是草草梳理,散在身后的青丝如何也无法挽成一个髻。若不是这个时代留短发是一件很怪异的事,真想动手一把剪了它。
下意识地又开始拨弄琴弦,看着微风吹过树梢落下一片片微黄的枯叶。
“小钥啊!你干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骆小笑坐在他面前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跟他打了招呼,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他只好拍拍他的双颊,把人唤回神。
“小笑,你来了。”
水钥终于注意到离自己不到五步远的人。
“我来了?我早来了,看看你,不但全身上下没一处整齐,连弹出来的琴音都像是快睡着了一样。”
“是吗?”水钥被他说得脸颊微红。
他不是个懒惰的人,一向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被人这样拐弯抹角说自己邋遢还是第一次。
“当然是,你刚才在弹什么?”
“温庭筠的‘南歌子’。”因为不长,所以很好反覆弹颂。同一个调子,心中反覆的却是这一首。
“温庭筠是谁?没听过。”
“是唐朝的诗人,也是词人。”
“内容讲什么?”
“内容?”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
“小钥,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全红了?”
“没……没的事……我……”水钥朝一脸好奇紧张的骆小笑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天啊……”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慌意乱。
为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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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轩离冷啸天住的置真楼其实只隔了一座竹林,但是不问也很少走动的水钥,当然不晓得他所弹奏的每一首曲子,皆一音不漏地传至冷啸天耳中。
冷啸天能文能武却少通音律,因此只觉他所奏的每一首曲子很多都是他不曾听过的,更别谈知晓其中的意义。
但,这样就够了。清脆优美的琴音,陪伴他处理堡内大小事务,连带着连奏琴的人儿,也在脑海中徘徊不去。总是带着一抹温和浅笑的水钥,一定是感到寂寞吧,否则琴音听起来怎如此空寂,像是风哭泣时的声音。
这几天瞧见念涵不时忙于探查,怎样也要将水钥的身份给探个仔细。虽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啸龙堡好,他却不感到一丝感动,他私心希望水钥就是水钥,而不是什么穆怜云。
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总是一古脑儿认为自己想要一个弟弟,而水钥正好是最好的不二人选。不但年纪像,那天真温和的模样也像。
“啸天?”第三天的无事,终于让水钥穿过一大片的竹林,瞧见正伫立在书前出神的冷啸天。多日来缠绕心中的人影,意料外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使他整张脸染上两抹红晕,想起了昨日弹奏的南歌子。
这么近,啸天不会将他心里的秘密全听进去了吧?
想到这里,水钥脸更红了。
一旁正惊艳于那两抹红运所带来的美丽的冷啸天,在看见红潮更盛之后,几乎以为那张脸就要开始冒烟,连忙举步走到他身前。
什么时候都可以,就是别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他的心跳已经快到无法负荷。
于是当冷啸天更踏进一步时,水钥也跟着往后退一步。
冷啸天为他的动作皱起两道剑眉,不信地再往前踏步,果不其然,身前那瘦小的人儿又往后退了一步。
才不过三天的时间,他的身份就从舒服的靠枕变成洪水猛兽了吗?这个想法使他不悦!踏步向前,长手往那熟悉的纤腰一揽。
水钥人本来就比冷啸天小了不只一倍,双腿哪有他长,退了数步,仍逃不过被他揽在身上的命运。闻到这思念多时的气息,心跳快得令他难以忍受,整个人无力地倒在那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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