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独孤怒叱道:
“找死!”
那右掌疾切的探了出去,手法真快,猛地抓住那人挥剑的手腕,往空中一抛,居然扔出去二丈多高。
半空中有人叫道:
“大掌柜,交给我——”
那汉子尚在半空,一缕剑光自上而下,只见空中洒出一片血雨,惨叫一声,那汉子的人头已滚落下来,而一点红自空中已随着击出的一剑而落。
一点红一落地叫道:
“大掌柜,兄弟早已等不及了。”
那杀人手法,那下落的身法,登时将场中恁多的蜈蚣教高手震慑住了,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一把手,但还没看过像一点红这样的杀人手法,那超绝的武功,几乎是很少人能办的到。
天蚣老祖愤愤地道:
“东方朋友,你今夜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这里?”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教主,今夜大龙堂的兄弟全来了,如果教主不将用小剑之人出来,哼,只怕教主的位子坐不长了。”
天蚣教主嘿嘿地道:
“你真当本教会寒了你,怕了你,今夜不管你来多少人,我教弟子必会和你周旋到底……”
一点红嘿嘿地道:
“狂夫,你他妈的还敢唬人……”
他是个独自作战惯了的人,一向对自己那手杀人的手法有很高的自视,今日大龙堂是为寻仇而来,一点红并不想留情,话声一落已冲向天蚣教主,挥剑斩去。
常春和十余个汉子急忙跃去,纷纷仗剑保护他们的教主,常春是教主的大护法,一见他们教主急危,沉喝一声,道:
“保护教主!”
他自己当先扑了过去,一点红是存心给蜈蚣教一点颜色瞧瞧,出手之狠,剑剑伤人,常春虽然武功很不错,但在一点红凌厉的攻击下,还是无法近对方的身边,而一点红却如溜闪的泥鳅似的,左一剑,右一剑,乘机又宰了两个汉子。
蓦然间,天蚣教主喝道:
“闪开!”
常春和那些黑衣汉子一听教主的喝声,立刻各自跃开,但他们还是紧紧握着剑,严密的戒备着,而一点红却借这空隙间,人已往天蚣教主冲去,一剑劈下。
突然,天蚣教主一声大喝道:
“滚——”
那沉重的喝声有如晴天巨雷似的,震得一点红耳中嗡嗡作响,而天蚣教主随着这声沉喝,口中蓦地喷出一道青烟,喷得一点红一脸都是,一点红身子一个踉跄,人已翻滚出数步之外,摇摇晃晃的……
一震,东方独孤喝道:
“一点红,你怎么样?”
一点红晕眩的几乎要仆倒地上,道:
“这老鬼玩邪法……”
天蚣老祖哼声道:
“他已中了本教的蜈蚣烟毒,三个时辰后就会毒发身死,东方独孤,你要救他么?很简单,立刻叫你的人加入本教,本教有你们这样身手的人入教,嘿嘿,将会独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蜈蚣的神威……”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我当然要救他,但不一定要加入贵教……”
一点红此刻似乎已没有刚才那么晕眩,一听此言,剑刃在空中一划,仰天一声大笑,道:
“他妈的,你当老子是个怕死的人么?中这么一点毒算得了什么,告诉你,在我临死之前,我要干掉你这个龟儿子,至少要宰你们几十个该死的东西……”
他素以狠辣著称,一生都在刀光舐血中过日子,大小之战,已不下数百役,有杀人,也有被杀的经历,他都在笑怒中度过,今日中了点毒,对他来说,那不过是博斗中的一点点缀,算不得什么,道上的,混世面的,从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当成一回事,他是中了毒,但他不在乎,他要在临死之前捞个够本。
剑依然那么狠厉,先砍了旁边的一个汉子,一点红又朝天蚣老祖跃去,挥开剑刃,身子一蹬,一溜剑光已如空中浮游的萤火,那么快速而寒厉的攻过去。
天蚣老祖一生也以狠辣为手段,但,他却没碰上有这么凶悍的人,中了剧毒之后,不但不速作调息御毒,居然犹能杀人反扑,他心里一震,道:
“好汉子。”
一点红能在蝙蝠中称雄,自有一套不凡的杀人手法,剑已挥出,一排寒星顺着他那挥洒的衣袖射了出去,谁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暗器功夫,连东方独孤都大出意外,啊了一声,天蚣老祖既要闪开剑刃,又要隐避这批寒星般的暗器,身子在空中疾拔,紧接着一拧,斜侧里飘向一边,剑刃却快的出乎他的想像,在他平臂上划了一道血口,虽然他受了点伤,侥幸的避过那无情的暗器。
他是避过于那寒厉的一击,可是,那疾射的暗器却忽然朝站立在两旁的汉子射去,在惨叫声中,已有七八个黑衣汉子的眉心上,各自钉了一根子午钉,那夺命的子午钉,钉在那些人的眉心上,仅露出一点钉尾,他们俱死的有些厉怖,脸上都有股子哀怨之色,因为这种死毕竟来的太突然了。
常春悲怒道:
“一点红,你手段好残酷——”
一点红冷冷地道:
“你们呢,狼跟虎在比,谁也别说谁……”
天蚣老祖愤怒的吼道:
“兄弟,拿下这两个人……”
四周的蜈蚣教徒在教主的狂呼中,已向这里扑来,可是在他身子才动的刹那,山谷上忽然扔下一排椭圆的巨石,那些石块如雨而下,砸得这些人顿时慌乱起来,而走避不及的已有十余个惨死在巨石下。
只听有人喝道:
“大龙堂兄弟在此,要命的立刻滚出这鬼谷——”
那群村夫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的拔腿而逃,纷纷寻路而走,那个村妇壮了胆子,将她那个赤裸的女儿拉起来,随便寻了件衣服给她套上,死命的拉着女儿逃命。大龙堂兄弟也很有分寸,石块决不向这些村妇村夫攻击,尽量射向那些黑衣汉子。
天蚣老祖眼见那些手下不是被石头砸死,就是被一点红和东方独孤的剑杀死,心里一急,吼道:
“梦见鬼呢?谢三雄……”
常春闪避石块的袭击,道:
“他俩巡查到现在还没回来……”
空中传来一声大笑,道:
“你们的朋友在这里……”
常春和天蚣老祖转头一望,只见空中吊着两个黑衣汉子,两人手脚被绑,吊在一棵树丫上,一摇一晃的,而在那斜插在半空的大树下,铁雄站在半山上,手里握着—柄利刀,畅声的大笑,望着谷下的那些人又道:
“我的刀一划,这两个龟儿子就要跌死……”
谢三雄人在空中,厉声道:
“教主,救我……”
梦见鬼和谢三雄平日在蜈蚣教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教中上下无不畏惧三分,哪知今日落在大龙堂兄弟手里,却像是个麻袋一样,在半空中瞎晃荡——
天蚣老祖叹了口气,道:
“东方朋友,咱们双方停手如何……”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兄弟的血仇仅凭你一句话就能解决了么?”
常春怒声道:
“别逼人太甚,我们教主不过是替人背锅——”
东方独孤一怔,道:
“背黑锅,这是什么意思?”
天蚣老祖黯然的道:
“东方老弟,你应该看的出,我们这批人并不是真正的会家子,虽然有点武功,但与你们大龙堂相较,的确差了很多……”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我也看出这—点,所以没有命我的兄弟下来冲杀你们,否则你的人将死的更多……”
他—挥手,空中的落石戛然而止,谷底已一片凌乱,许多死者已被踩踏的血肉模糊,而受伤的人更是惨吟不止,这一战虽不是正式交手,死伤之多,却不亚于—场屠杀。
常春悲伤的道:
“教主,咱们兄弟毁了不少……”
天蚣老祖感伤的道:
“再不停手,大伙只怕无一幸存——”
—点红嘿嘿地道:
“我还没过瘾呢,大掌柜,咱们这是报仇,不是善堂,跟他们这种人……”
摇摇手,东方独孤道: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略略—怔,一点红说道:
“证物都有了,他们也承认了,还有什么问题……”
微一沉思,东方独孤道:
“我觉得他们不够格,那一夜我曾在场,以我的武功居然没讨了便宜,你想想,蜈蚣教中有谁有这种功夫……”
说的有理,放眼蜈蚣教,真是没有能和东主独孤为敌之人,一点红虽未参与当年的之事,也觉得有问题了。
天蚣老祖一叹道:
“好思维,好眼力,大掌柜,你果非常人……”
东方独孤淡淡地道:
“教主,今日你不说清楚,我兄弟只怕很难饶了你。”
此刻一点红脸色已呈现出一片青蒙蒙的灰黯,他自己虽不觉得,东方独孤已看出来了,他移身一扶一点红,低声问道:
“你怎么样?”
一点红豪迈的道:
“死不了。”
天蚣老祖冷冷地道:
“别逞强了,蜈蚣之毒烈可致命,你放了谢三雄和梦见鬼,我立刻给他解毒,并谈谈关于那三枝小剑之事。”
东方独孤点点头,道:
“我不怕你玩花样。”
挥手下,吊在半空中的两人果然被放了下来,谢三雄和梦见鬼只觉颜面无光,灰头灰脸的闷不吭声,站在常春身旁,两个人都不愿开口,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栽的太惨了,栽的太令人难堪了。
天蚣老祖在祭桌上端起一杯水来,在酒杯上吹了口气,递给了一点红,道:
“喝下去。”
一点红见他像在变戏法似的,随便拈了点纸灰扔进了酒杯里,吹那么口气,叫他喝下去,他虽有点不信邪,但又不能不相信,仰起头喝进了肚子里。
酒一入口,脑子已清爽了不少,那证明有效。
天蚣老祖长吸口气,道:
“东方当家的,杀害你兄弟的三枝小剑是本教谢护法找一位老李铁匠打制的,但,这东西却非本教中人所使用……”
讶异的一怔,东方独孤不解的道:
“谢三雄千方百计的要老李打制这种暗器,而章非贵教所用,教主,难道贵教还有……”
天蚣老祖道:
“不瞒你说,本教看来很有规模,实际上,本教主只不过是个供人使唤的狗一样,我身不由主,全教都在别人控制下,我愚弄乡民,骗金骗银,诱骗少女,全不是我要的,金银要献给人家,少女也是为别人干的……”
这些话由天蚣教主嘴里说出来,的确是令人震撼的一件事,常春和谢三雄诸人一听教主说出这种话来,都神色大变,他们面上一片黯然,仿佛有很大的难言之隐,望着他们的教主,都愣愣呆在那里。
一点红激动的道:
“说,是谁逼你们干的……”
天蚣教主黯然的道:
“大掌柜的,陷我蜈蚣教于万劫不复之地者是我老婆,控制我蜈蚣教的是令狐梦……”
一颤,东方独孤惊异的道:
“你老婆?令狐梦?那个自命貌似潘安,嗜女色如命的令狐梦?江湖上传说他早已死了,怎么会藏在这里,又怎么跟你老婆扯在一块……”
天蚣老祖叹气道,
“这本是家丑,不足为外人道,但,我蜈蚣教存亡已是刻不容缓,既然大掌柜找上门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晓得,老夫少妻本是件可悲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老婆又是个很好看的女人,这问题就这样产生了,令狐梦挟其锋利的口辞,讨人欢喜的容貌,很容易的将我老婆骗到手,然后,我老婆就死命的跟着他,令狐梦就很容易的控制了本教,为所欲为的压榨愚民……”
一点红怒道:
“你不会杀了你老婆和令狐梦——”
摇摇头,天蚣老祖惨声道:
“难啦,令狐梦的武功倾全蜈蚣教的全力也对付不了他,再说我老婆也是武功的高手,两人合起来,那真是天下无敌,还有令狐梦手下还有几个相当身手的人……”
东方独孤不解的道:
“令狐梦既然有了你老婆,为何还要你替他搜罗少女,难道你老婆不介意……”
说到这里,天蚣老祖愤愤地道:
“那个贱人,被令狐梦迷昏了头,她唯恐令狐梦甩了她,容许令狐梦玩别的女人,令狐梦天生淫棍,夜夜风流,只要是个女人,他都想玩一玩……”
一点红冷冷地道:
“你这老乌龟,竟然咽得下这口气——”
天蚣老祖苦笑道:
“只要是男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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