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嘿嘿地道:
“精武门果然跟他们干上了,金胡子年獒果然料事如神,我们快追上他们,乘他们疲惫之时,给他们痛击……”
另一个汉子在地上看了片刻道:
“他们并没有离开这附近,你看地上的脚印,虽然凌乱,却没有离去的迹痕,大虎哥,咱们……”
那被叫大虎哥的汉子嘿嘿地道:
“咱们在这里等,年獒和百胜客的人就快到了……”
话语间,远处又响起了蹄声——
这阵蹄声密集而快速,眨眼之间,已有七八道骑影向这里奔来,只见金胡子年獒陪伴着七个银衣汉子疾驰而来,迅快的飘落在地上。
年獒嘿嘿地道:
“这几位是西门大爷派来的雪雁七煞……”
那雪雁七煞乃是西北横行的七大高手,老大洪流、老二洪品,接下去是洪善、洪旋、洪烟、洪灰、洪土,这西北七大高手对北国汉子来说,并不陌生,他们兄弟七个一向是同进同出,出手狠辣,便得雪雁七煞之名。
只听洪流嘿嘿地道:
“年兄,咱们搜……”
此刻天色已灰黯的有些朦胧,草摇风吼,这些人俱是北地的汉子,在洪流的吆喝下,他们已自各处搜起来。
藏身在苇草里的大龙堂兄弟,俱已等待这—刻的来临,当知道这样如猎鹰般的高手在搜寻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刀已对准了敌人的咽喉,瞄着他们的对手,他们知道放过一只狼,狼会引来一群狼,所以,他们知道,唯有拼命博杀才是自救之道。
金胡子年獒生冷的道:
“洪兄,他们会不会跑了?”
洪流嘿嘿地道:
“我不明白,精武门和大龙堂既然交上火,一定有一方是败者,也一定有一方要退走,可是,从这打斗的场面上看,两方都没有走,难道他们长了翅膀不成……”
“管他妈的,哪个让咱们碰上,咱们就捅他两刀子。”
在那些搜寻的高手中,已有几个向草业里摸去,他们愈去愈远,而整个人都进入草堆里,只听几声闷哼,再也没有动静了。
黄玲的手在抖颤,她不是畏惧这场杀伐,而是他看见辛家这群高手,使她想起辛达的无情,辛家的无赖,她双眸散发着一片杀机,手里握着那柄从不离身的剑,但她并不急于立刻出手,她必须等待大龙堂东方独孤的讯息,他们要一鼓作气的给予对方一次痛击,一次能令对方很难立刻恢复无气的杀伐……
空中静的可怕,有种山雨欲来的凄怆。
数十位辛家高手已各自散开,金胡子年獒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他的两只眼像狐狸样的在搜寻着各处,以他那惯有的经验,他知道就在这附近,一定有他需要寻找的人,只是他还无法判定他们藏于哪个方位。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中,大声道:
“洪兄,咱们放把火将这里烧了。”
洪流哈哈大笑道:
“着呀,咱们来个火烧山猪,那些龟儿子不给烧的屁股生毛,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洪晶哈哈大笑道:
“放火我最在行,当年北大荒的怪物惹上我们雪雁七煞,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寒子,屠了他们大大小小的九十六口,那次呀,杀的真过瘾……”
话音一落,他的眼珠子一下子定住了,只见进入草丛里的十几个汉子,居然没有一丝动静,无声无息的失了踪影,他一呆道:
“草里的兄弟呢一一”
在那声大叫里,忽然自四周的草堆里涌出二十余道黑影,逢人便杀,这群人的身手好快好疾,猝不及防下,他们的手下已倒下了十几个。
五十余人的人手,居然折损了将近二十余人,这对雪雁七煞来说,的确是体寒心的事情。
洪流吼道:
“何方鼠辈,先报上名来。”
黄玲首先叫道:
“精武门黄山黄玲兄妹在此……”
金胡子年獒眼珠子一转,立刻哈哈地道:
“误会,误会,这是咱家人……”
他这样一说,那些辛家汉子立刻停下手来,可是精武门的兄弟早已得到黄玲的暗示,辛家汉子的剑刃一松,他们却毫不念情的借机冲杀,一下子倒伤了好几个。
年獒大怒叱道:
“黄玲,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灰吼道:
“妈的,这算哪门子自己人……”
黄玲冷冷地道:
“别跟我装样了,你们在镇上是怎么说的,逢人就杀,不管是大龙堂还是精武门,有机会一个不留……”
洪流面上杀机一涌,道:
“好个丫头,居然敢偷听我们说话。”
他愤愤的挥手劈倒一个精武门的汉子,人已如风的扑向黄玲,他以为黄玲是这儿的主,出手根本不念情份,哪知他的攻势才发,草丛里冒出个人来,道:
“洪老兄,留点力气吧。”
一股暗劲无情的向他推来,他急急刹住势子,回身一掌迎去,砰然声中,他的身子一震,一阵气血翻涌,稳住了身子,定眼一望,啊了一声道:
“云龙……”
云龙面上一冷,道:
“洪家七煞,居然找上我们大龙堂,哼哼,老洪,你那条命不想要了,尽管放胆过来,我云龙先宰了你。”
洪流嘿嘿地道:
“拿人钱财,予人消灾,云朋友,这情非得已……”
一点红缓缓走了出来,道:
“杀手的日子不好过,洪朋友,刀头舐血的事我干多了,这一行,你们差的远呢……”
洪灰嘿地一声道:
“蝙蝠的大头头,嘿嘿,老哥呀,想不到在这里遇上咱们的同行,咱们洪家兄弟可要向人家多学学。”
洪流双目一寒,道:
“你就是一点红……”
一点红嗯了一声道:
“不错,如假包换的一点红就是我,杀人这一行,我有千百种手法,你们想在这方面下功夫,我可以教你们三天三夜,包你们学不完,吃不完……”
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洪流冷冷地道:
“杀手这一行,也许你早我们兄弟出道几年,但,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朋友,别倚老卖老……”
一点红双目一瞪,道:
“你们来了多少人……”
洪流嘿嘿地道:
“足够你们大龙堂呛的,我兄弟七个今日是为人卖命,不能空手而回,先将那位东方朋友归位……”
一点红哈哈两声道:
“别吹了,兄弟,看我的——”
他的身子有若惊鸿一闪,一只剑更如江河倾泻般的疾快点出,冲进那些汉子身前,剑起人落,连着刺穿了四个闪避不及的汉子,在惨叫声中,血光崩现,那四个汉子顿时翻了白眼,翘了蛋去。
他这一出手,剑快人亡,出手之辣,连洪氏七兄弟都不禁暗自咋舌,他们七人自认是绝高的剑手,但和这位蝙蝠的大当家相比,又觉差了半截。
金胡子年獒怒声道:
“他妈的,一点红,你找咱们辛家的人出气——”
洪流嘿嘿地道:
“年兄,别生气,咱们今日要让他们跑了一个,辛老爷子和百胜客那边,咱们也甭想回去交待了。”
雪雁七煞能被百胜客请来对付太龙堂,自非泛泛之辈,他们不仅有超绝的功力,还有那深沉的智慧,眼下他们已很明白的看出,在人数上,他们占尽了优势,如果他们集中所有力量,以金胡子年獒和他们七兄弟的能力,硬拼之下,当会给大龙堂和精武门一个严重的痛击。
年獒叹息一声道:
“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大龙堂东方当家的,的确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东方独孤站在那里,冷眼的道:
“年兄,今日只怕你不会有上次那种运气了,我一向有个坏脾气,头一次饶了你,不会再饶你第二次……”
金胡子年獒不愧是北国第一高手,当他和东方独孤二度相遇之时,他一直保持着极端的冷静,他知道再一次杀戮,决定各人生命留存的时候,是需要耐力和沉着,固然大龙堂和精武门在人手上是少了点,但,高手较技有时候众多的人手未必就是决胜的要件,他认清了这桩事实,所以他尽量去平复心中的不平衡。
他的心蓄集了胸中所有的杀机,面上那股浓烈的寒意令人畏惧,缓缓的,他朝前跨了一步,道:
“大掌柜,我向你二次请教……”
洪流嘿嘿地道:
“年兄,这个人应该让给我们七兄弟,你是知道的,我们奉了西门当家的令谕,务必取下他的头颅,此人听说武功很高,许多人都毁在他手里,我倒不认为他这样,那只能说他的运气比较好,遇上我兄弟,嘿嘿,那就要看临场经验了。”
此刻双方虽然剑拔弩张,但,双方都不急于动手,他们已清楚的了解,只要双方一接上手,就是要横尸的场面,那种肃杀的气氛早已深植人心。
淡淡地一笑,东方独孤哈哈地道:
“洪朋友,你的那些大话要比你的武功强的多工,大龙堂能历经千变而屹立不摇,那证明我们兄弟的确有着超人的艺业和功夫,决不是凭空得来的一点虚名……”
洪流冷笑道:
“好,好,好,大掌柜,咱们兄弟就和你这个嘴硬的东西拼一拼,看看你行在哪里。”
洪灰和洪烟似乎早已企待这一刻了,他俩双双自两边跃了出来,各握着一柄锋利的剑刃,阴冷而沉着的瞪着东方独孤,洪烟沙哑的道:
“我兄弟俩是双胞胎,一同学艺,一同应敌,几十年来从未分开过,不怕你笑,我们连讨老婆都同一天举行,今天,我兄弟俩要同时向你讨教一番……”
施浪不屑的道:
“两打一已经不要脸了,还编那么多理由……”
洪灰怒声道:
“那你也可以上来——”
施浪早想给这群豺狼一点教训,闻言移身行去,却给一点红一把拉了回来,道:
“老施,大掌柜的不喜欢有人插手。”
果然,东方独孤很闲散的走出来,道:
“洪流,你们七兄弟何不一起上……”
洪灰叱道:
“大胆,江湖上还没有我七兄弟同时出手的人,那种人我也不信世间上会有,小子,你上吧。”
东方独孤哼声道;
“好,我不打得你们七个混帐满地找牙,跪地求饶,实枉我这身功夫了。”
他说的很平淡,仿佛在自言自语一样,洪灰和洪烟哪能听得进这种话,他们兄弟在西北一带自成一派,所见所闻,自认高人一等,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谁不巴结他们,在气焰上自是高人一等,东方独孤那种渺视他们的言语,他们认为是毕生之辱,双双大吼一声,两个人自两个交叉的方位挥剑扑向东方独孤。
洪流对这对双生兄弟一向很有信心,在兄弟中,他俩聪慧超人,功夫进境最快,再加上两人心心相通,洪烟一个动作,洪灰能立刻测知他的下一个动作,在西北,道上不少好手,全栽在这对兄弟手上。
两道人影如空中划过的流星,快速而劲疾——
剑刃在闪颤中,透出了无比的杀机,而速度之快,果然较一般人狠厉,一点红是剑道的高手,看了两人的出手,暗中也不禁一叹。
但,洪灰和洪烟也太小看东方独孤了,他能领袖大龙堂那么多的菁英,岂是一般省油的灯,在长笑声中,人如箭镞的射出,穿过那两道剑影,然后旋身疾飘,沿着他那扭转成弧形状的身子,铁牛角如一抹流闪的光影,淡淡幽幽的射了出去。
尚留着光影的余尾,铁牛角已在冷啸声中,射进洪灰的左肩胛骨上,带着一声脆响,夹着洪灰的惨叫,那一条膀子全给卸了下来,他如锯断的巨木般在地上翻滚,惊恐的瞪着大眼睛,颤抖的呻吟着——
铁牛角有如勾魂慑魄的幽灵之手,在削断洪灰的肩胛之后,夹着那内震之势,又快捷的扫向洪烟迅快劈来的长剑,叮地一声,那柄剑已被震断为二截,铁牛角不知何时已握在东方独孤之手,朝前那么一送,真快,铁牛角的尖牙已戳进洪烟的肚子里——
洪烟惨叫道:
“呀,我……”
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了,仅在眨眼之间,场中人影纷飞,洪家的兄弟全往场中奔去。他们怒叱暴喝中,已顾不得去攻击他们的敌手,而纷纷去抢救地上的洪烟和洪灰,洪烟已仅余那一口气,瞪着他们大哥洪流,目中已浮现出一片泪影,颤声道:
“大哥……”
洪流强忍着眼里的泪珠,惨声道:
“别怕,这笔帐一定要讨回来。”
洪烟似乎熬不过穿肠破肚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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