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
屋中陈设简陋,一灯如豆,榻上拥被躺卧着一个白发老人,形容枯槁,双目下陷,似是
大病初愈一般!
萧不二自然认识,这人非别,正是小鲁班司马长弘,他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多,居然已是
满头白发。
看的不由大怔,大声道:“小鲁,你这是怎么一回事,生了什么病?”
小鲁班听到声音,喜道:“是他,是萧二哥,老张,你们快把他放出来。”
张老头道:“老主人,他……”
小老鲁摇手道:“老张,他是萧二哥,不……假……”
张老头搔搔头皮,急道:“但他同来的那个小伙子,会‘黑煞掌’,老主人,唉,你别
上人家的当。”
小鲁班脸上变了色,吁气道:“黑煞掌?萧二哥,你……
是……摄魂掌班远派你来的?”
萧不二不悦道:“小鲁,你怎么搅的?人家唐小哥是四川唐家的嫡传,谁说是班远派来
的,你别疑神疑鬼了,快把铁笼打开了,我萧不二说一不二,可是出卖朋友的人?”
小鲁班点点头道:“咱们认识了几十年,我自然信得过你,老张,你快开了。”
张老头望望小鲁班,终于在床头底下取出一把钢钳,替萧不二钳断笼上的铁丝。
萧不二缩着头从铁丝窟窿中爬出来,伸了个懒腰,又舒展了几下手脚,身子也恢复了原
状。
阿菊拍手道:“原来你也和我爷爷一样大,我还当你天生就是这么小的。”
萧不二道:“我天生那么小,岂不成了侏儒。”一面回头道:“小姑娘,你该把唐小哥
也放了。”
张老头点点头道:“阿兰,你放手。”
原来那用锦绳套索的叫阿兰,听她爷爷一说,纤手一抖,收回锦绳套索。
唐绳武但觉身上一松,锦索已解,不觉回过头去!
只见那使锦绳套索的女子,也穿着花布衣衫,虽是村姑打扮,却生得眉目姣好,心头虽
觉有气,但也不好发作。
望着她尴尬的笑了笑道:“姑娘好俊的手法。”
阿兰别过头去,却飞红了脸。
萧不二道:“小哥,来,咱们进去。”
唐绳武跟着萧不二身后,走进木门,但见这间小屋,四壁都用木板木柱支撑着,地方不
大,除了木床,只有一张小几,和一条板凳,陈设十分简陋。
萧不二朝坐在床上的小鲁班一指,含笑道:“小哥,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司马老弟,快来
见过了。”
唐绳武赶忙双拳一抱,道:“小可唐绳武,见过司马老丈。”
小鲁班深陷的双目,打量着唐绳武,点头道:“小哥请坐。”
萧不二自己往床沿上坐下,指指板凳,笑道:“小哥,咱们累了半天,你只管坐下。”
唐绳武依言在板凳上坐下。
萧不二问道:“小鲁,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病?”
小鲁班叹了口气道:“萧二哥,一言难尽,兄弟是中了奇毒。”
萧不二吃惊道:“你中了什么奇毒?”
小鲁班道:“兄弟也弄不清楚,大概是班远老贼在兄弟身上做了千脚,每月十六,都要
发作,已经三年了。”
唐绳武听的暗暗一惊,心想,“原来是师父下的毒;那么他老人家怎么还要自己来找他
呢?”
萧不二道:“你和班远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在你身上下毒?”
小鲁班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他派田布衣来找兄弟,说他们教主要建造一处房舍,要
兄弟设计图样,报酬是五千两黄金,但必须立即跟他起程……”
萧不二道:“那是铜沙岛主。”
小鲁班道:“不错,班远原是铜沙岛黑衣堂的堂主,因为那时江湖上已经传说着铜沙岛
主企图颠覆九大门派,霸占武林,兄弟自然不敢应承,但也不好当面拒绝;当时故意一口答
应,推说回房去取应用之物,就逃入这里。”
萧不二说:“那他如何在你身上下毒?”
小鲁班道:“田布衣来的时候,曾带来了班远一封亲笔信,当时兄弟也不疑有他,那知
过了半月,就突然发作,那天就是十六,从此每个月十六,都得发作,兄弟才知是那封信出
了毛病。”
萧不二道:“田布衣就住在你庄上。”
小鲁班道:“不错,他一年前就来了,就是找兄弟来的。”
萧不二道:“你没和他见面过?”
小鲁班道:“没有,兄弟宁愿毒发身死,也绝不替这些武林祸首设计什么图样。”
萧不二道:“小鲁,你没找过大夫?”
小鲁班摇摇头道:“没用,老张替我找过几个专解奇毒的郎中,没到小石涧,就中毒死
了,唉!如今也不用再找大夫了。”
萧不二道:“怎么?你已经治好了么?”
小鲁班惨笑道:“不错,治好了。”
他随着话声,颤巍巍伸出双手,说道:“萧二哥,你看看,我指甲已经全黑,你要是下
个月来,就看不到兄弟了。”
萧不二看他十个指甲,果然悉呈乌黑,不觉吃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鲁班道:“这是田布衣告诉老张的,说兄弟中的是慢性剧毒,三年毒发,如果十个指
甲全黑,不出一月,就得毒发身死,除了他无人能救。”
萧不二突然想到小鲁班身上之毒,如果是班远所下,他自然知道他三年之后,会毒发身
死。
班远既要唐绳武前来找他,而且还要他替徒弟制造唐门暗器,那是定可解他身上之毒
了。
想到这里,立即回过脸来,朝唐绳武道:“小哥,把你师父的信取出来。”
唐绳武听的心头大急,暗想:“司马长弘身中奇毒,他认定是师父在信上做的手脚,自
然心怀仇恨,自己这封信,如何还能拿出来?”
小鲁班半靠着身子,问道:“小哥尊师是谁?”
唐绳武望望萧不二,那敢回答?
萧不二笑道:“没关系,你只管把信取出来。”
唐绳武从怀中取出师父的信,递给了萧不二。
萧不二接过书信,一手撕开封口,抽出一张字条,只看了一眼,不觉呵呵大笑道:“果
然不出小老儿所料,小鲁,你有救了。”
倒过信封,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纸包,当下就把纸包递了过去道:“这是解药,你快吞
服了。”
小鲁班望着他,奇道:“萧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不二笑道:“你先把这包解药服下去了,我自会告诉你的。”
张老头在门外听的大喜,一掀布帘,走了进来,满脸俱是感激之色,说道:“萧二哥,
你真能解得老主人身上之毒,老朽给你磕头。”说完,果然扑的跪了下去。
萧不二大吃一惊,慌忙跳了起来,一把将他拉住,笑道:“张老哥,你这是做啥?我和
小鲁,二十来岁就交了朋友,咱们是老弟兄啦,你千万别和小老儿多礼。”
张老头连声应是,转身倒了一盅茶,送到小鲁班面前,说道:“老主人,萧二爷既有解
药,你快服了吧。”
小鲁班把一包药未,和茶吞下,皱皱眉道:“好苦的药。”
萧不二笑道:“良药苦口,你服药之后,躺一会才好。”
小鲁班道:“兄弟没什么,萧二哥,这是唐门的解毒药?”
萧不二笑道:“唐门纵是以毒药暗器闻名于世,只怕也无法解你身上之毒。”
小鲁班奇道:“那么这包解药是那里来的?”
萧不二笑着把那张字条递了过去,说道:“你自己去看吧。”
小鲁班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阁下身中奇毒,三年必死,特遣小徒奉上解药一
包,温水调服可解,小徒有事奉恳,希先生成全,无任感幸。”
下面并无具名,小鲁班愈看愈奇、抬目问道:“唐小哥的令师究竟是谁?”
萧不二道:“摄魂掌班远。”
小鲁班脸色一变,道:“萧二哥,你说这包药末是班远叫他送来的?”
萧不二嘻的笑道:“这有什么稀奇?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班远,还有谁能解你所中奇
毒?”
张老头大吃一惊,怒声道:“萧二爷,你和老主人是几十年的朋友,你……你居然要来
毒死老主人么?”
萧不二摇手道:“张老哥莫要误会,小鲁方才服的真是解药,可不是毒药。”
张老头紧捏拳头,哼道:“老主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张就和你拼了。”
小鲁班冷冷的道:“兄弟早知这包解药是班远要你送来的,宁愿毒发身死,也决不服
用,萧二哥,你和唐小哥可以请了,替兄弟告诉班远,司马长弘并不领情。”
萧不二嘻的笑道:“小鲁,你缠夹到那里去了?”
小鲁班道:“兄弟如何缠夹了?”
萧不二道:“我又不是替铜沙岛作说客来,这包解药,不错,是班远送来的,但班远早
就脱离了铜沙岛,而且如今也已作了古人……”
小鲁班惊奇的道:“怎么,班远已经死了?”
萧不二道:“不但死了,听唐小哥的口述,他可能还是死在铜沙岛的人手里的。”
小鲁班道:“这位唐小哥,真是四川唐门弟子?”
萧不二道:“他是唐门掌门人唐老堡主的令郎。”
小鲁班道:“四川唐门,从不介入江湖是非,唐小哥怎会拜在班远门下?找兄弟又有何
事?”
萧不二道:“你可知道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小鲁班道:“你没看兄弟整日住在地底土穴之中,那里还听的到什么消息?”
萧不二道:“这两件事,一件是南海门梁令公夫妇,和南海门下十二大弟子悉数遭人杀
害,另一件是四川唐门唐老堡主一门十三口,同样为仇家所害,只有唐小哥一人逃得性
命。”
唐绳武听到萧不二提到父母惨死,禁不住眼圈一红,流下泪来,扑的跪了下去,连连叩
头道:“司马老丈,小可一门血仇,不共戴天,还望老丈赐助才好。”
小鲁班诧异的道:“小哥请起,老汉武功有限,久病之躯,如何能帮小哥复仇?”
萧不二道:“小哥,你不用耽心,咱们找到了小鲁班,这件事保在小老儿身上,你先坐
下来,咱们慢慢的说。”
小鲁班皱皱眉,问道:“萧二哥,到底是什么事?”
萧不二笑道:“这话说来可长,但你放心,咱们可不是铜沙岛来的。”
当下就把唐绳武如何逃出唐家堡,如何拜班远为师,班远死前,如何要他持书来找小鲁
班,如何在桃花凹山腹巧遇自己,由自己陪同他前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小鲁班等萧不二说完,过了半晌,才道:“兄弟久病之躯,双手没有丝毫力气,只怕无
法替唐小哥效劳了。”
正说之间,只见阿菊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说道:“爷爷,不好啦”,前面甬道上,又
发现了一行人,正在找寻门户。”
张老头猛然抬目问道:“有多少人?”
阿菊道:“不知道,是啊兰说的,听声音,好像有四五个人。”
张老头道:“他们如何进入了甬道?”
阿菊道:“不知道啊!”
她偏头瞧瞧唐绳武,又道:“那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萧不二嘻的笑道:“唐小哥是小老儿把他放进来的。”
阿菊道:“爷爷你快去听听,莫要让他们找到了门户。”
萧不二笑道:“小姑娘莫急,这座城堡的门户,连小老儿也找不到,谅他们……”
话声未落,突听外面传来阿兰的一声惊叫:“爷爷……”
接着但听一个尖沙声音呵呵大笑道:“小丫头,快让开去!”
小鲁班猛然一惊,道:“怎么,大门给他们打开了。”
张老头更不打话,身形一闪,手抓单刀,飞快的奔了出去。
阿菊惊慌失措,正待跟在她爷爷身后出去。
萧不二道:“小姑娘,你留在这里,照顾老主人,咱们出去瞧瞧。”
唐绳武道:“小可接应张老丈去。”抢先掠出房门。
只听前面甬道上传来阿兰娇脆的声音,哭叫道:“你快放我,放开……”
张老头怒喝道:“朋友还不放开小孙女?”
敢情阿兰已经被人家抓住了,但因这条夹弄,甚是逼仄,前面阿兰和张老头堵住去路,
瞧不到门口的情形。
唐绳武赶到张老头背后,低声道:“张老丈,请后退一步,让小可出去瞧瞧。
张老头因大孙女落在人家手中,空自暴跳如雷,听到唐绳武的话声,他方才试出唐绳武
的武功,高过自己甚多,急忙侧身让开,说道:“老朽小孙女……”
唐绳武一侧身,从他身边闪出,到了阿兰身后。
果见木门已开,当门站着一个黄衫老人,一手扣住了阿兰手腕,正在往外拉去,口中阴
笑道:“小姑娘。你只要乖乖的出来,老夫决不伤害于你。”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