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好过,斗争的过程,变成了神经病对神经病,不论是多么荒谬可笑的罪名,他父亲一律承认,结果被活活打死。)(在那个疯狂的运动中死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数以百万计,其中不乏国际知名人士,一个本来就是神经病患者死了,除了死者的儿子之外,谁也不会在乎。)(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全世界都非常清楚地知道,而且已经写入历史,成为人类永久的耻辱。)(寄信人在叙述了这些经过之后所写的就很重要。)在运动进行中,对我从小长大的住所,进行了超过五次以上的「抄家」行动五次是我被押去,在当场被毒打逼供,要我坦白交代「当年财神老板交下保管的大量财富」藏在甚么地方。我不在场的抄家行动还有多少次,我也不知道。
那时候,原来住在老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那个保险箱在灶间做炉趸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经过许多年来的烟熏油腻,连颜色都变了,根本没有人知道那是甚么柬西,也完全没有人加以注意,那么多次抄家,也没有人发现。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自己为甚么当时在毒打之下,也没有交代出这个保险箱来。或许是为了有报复被毒打的对抗潜意识,更或许是知道如果说了这个保险箱,一定会被命令打开,而戎又无法打开那就肯定会被认为是抗拒到底,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打死。
所以这保险箱竟然能够奇迹一样地被保存了下来。
(看到这里,我不禁吸了一口气,回头向白老大看了一眼,问他:「这保险箱有用处吗?」)(白老大道:「你只要稍为想一想,就会知道太有用了!」)(我略想了一想,同意白老大的说法:这保险箱太有用了!」)(这保险箱是银行保险库中大保险箱的缩小,而且老板设定了同样的开放密码。)(那就是说,如果能够开启这保险箱的话,就可以开启银行保险库中的保险箱。)(虽然要是打不开的话,始终是打不开,可是有这个保险箱在手,就可以无数次进行试验如果我们早有这保险箱,至少江海可以省下四千万瑞士法郎,我和白老大也不必改装。)(而且有了保险箱,要从保险箱身上还原找出开敢保险箱的密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保险箱太有用了!)(我急急地看下去。)我在运动后期,被押回边远地区去,又过了很多年到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怎样挺过去的日子,终于等到了政策改变,取消了我的罪名,准我回老家,而且发还了被充公的房子。
发还房子非常象征式房子住满了人,我也无法叫人家搬走,只好在灶间腾出一些空间来栖身,就是放炉子的那一个角落,在那个保险箱上放一块木板,就是我的?。每天晚上我睡觉,躺在?上,就自然而然想起我身下有一间银行,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
当然我也会自然而然想起那隐语,那密码…先祖父和先父都间接或直接因之而死,对这些当然印象深刻之极,所以各位可以想像,当我偶然之间,知道你们公布了这段隐语,征求解答的时候,所受到的震动是如何之巨大,几十年的噩梦一下子浓缩为巨大的铁锤,敲打?我的灵魂。
(寄信人在这里忽然大耍「文艺腔」,可发一噱。不过我也可以想像他当时的震动。)(那件事情是他家庭的魇咒,使他们租孙三代都遭受了非常悲惨的命运,是他想忘也忘不了的噩梦,忽然又有人把这样的梦现实化,等于是把没有愈合的伤口又硬生生地挖了开来,自然不免鲜血淋漓,痛苦无比。)我考虑了几天,才决定写这封信,盼望你们能够看完,而且给我一个回音,我并不要求甚么报酬,只是想在我有生之年,弄明白整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日九泉之下,和先祖父、先父相会,也可以有交代。
如果各位需要,那保险箱我随时可以出让,代价只要给我一张正常的?即可。
我借用他人的电脑发信,回信我可以收到。请相信我说的一切,虽然这一切听来很无稽,像是一篇蹩脚小说。
信到这里为止。
我和白素看完之后,我立刻按下「回信」,问:「如何回答他?」
白老大吸了一口气,口述回信:「来信收到,相信阁下所说一切,请告诉地址,立刻有专人造访,商量一切。」
白素手指运作飞快,将信打好,传送出去。
这信给我们带来的震动,也十分巨大,没有想到当年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当年这样的事情,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件小事,可是结果却形成了一个家庭半世纪的悲惨遭遇任何荒谬剧都比不上事实的荒谬。
江海立刻道:「我去走一遭,将那保险箱运回来。」
白老大慷他人之慨,道:「出手要宽。」
江海笑道:「就给他一张?」
白老大陡然扬眉,江海立刻接下去:「放在一幢新房子里,虽然没有整间银行,可是有足够银行存款,这差不多了吧。想起那四千万瑞士法郎,再花四千万又何足道哉!」
第二天,有回信来,知道了地址,江海说走就走,半分钟都不耽搁。
而从看了那信之后,白老大和白素就一直很不对头,他们眉心打结,喃喃白语,显然都是在思索同一个问题。
我很担心他们也会步当年白龙山人和他儿子的后尘,为了想这个问题而变得不正常,那就太不值得了。
本来我的好奇心只有比他们更强烈,但是那信上所叙述的悲惨故事,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使我感到整件事情非常诡异,确然像是有甚么魔法诅咒一般,非常不祥,所以我不是很愿意深人去想。
到了三天之后,白老大和白素的情形还没有改变,我就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白老大叹了一口气:「难道你不想探讨这个问题的答案?」
白素乾脆将这个问题提出来问我:「为甚么破解了隐语、得到了数字之后,还是打不开保险箱?」
本来我们对自己得到的数字还不敢肯定是不是一定正确,在看了这信之后,就没有了这个疑问,因为这些数字经过隐语原创者的肯定,而且又找不出老板当年要欺骗白龙山人的原因。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关键就是在老板所说的「奥妙」上。
当时我在很不愿意的情形下,没好气地回答白素:「当然是这些数字」
当我作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原意还是想说「这些数字有问题」,可是有时候事情往往是这样子,努力去想,越想越没有结果;不去想它,会突然有一些主意冒出来。
当时我的情形就是那样,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闪出了「排列」两个字,而且立刻加在说话之中,使得我的回答变成了:「当然是这些数字的排列有问题!」
白老大和白素征了一征,显然他们想了很久,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我在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之后,随即又想到了很多,也立刻有了更多的发挥,道:「数字全对了,并不代表这些数字就是正确的密码!」
第八部稀世奇珍
我的这样说法,听起来好像非常不合逻辑,可是白老大和白素一听就明白,连连点头。
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十二句隐语之中,得到了十四个数字,并不等于得到了正确的密码,而只是得到了正确的数字而已。
数字不等于密码。
我们在得到了数字之后,很自然的按照隐语的次序将数字排列起来,将排列之后的结果,当成了密码。
如果正确的密码虽然是那些数字,可是不是照隐语句子的次序而排列的呢?
那么得出密码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例如我们原来以为是「1234」,其实却是「3142」,四个数字还是那四个数字,可是我们用「1234」为密码,当然不能开敢保险箱!
老板所说的「奥妙」,一定就是这样!
刹那之间,连我自己也不禁兴奋之极,因为竟然在完全无意之间,找到了开放奥妙的钥匙!
然而我们只不过高兴了半分钟,就立刻静了下来,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因为我们立刻想到:我们面对的是十四个数字。十四个数字排列组合,可以有多少个可能?
(中学的数学课程中,就有计算排列组合的公式,谁有兴趣。谁都可以计算一下。)其可能的数目之多,超乎想像,如果一个一个轮住去试,只怕几百年都试不完!
当然也有试到了第三个就成功的可能那种偶然性的或然率差不多也等于零。
所以我想到的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苦笑道:「没有用。」
白素道:「不,有用。我一直感觉到的关窍,就在这里。我们得到了十四个数字,可是不知道该如何排列,排列正确了,就有了正确的密码。」
我摊了摊手:「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排列」!」
白老大和白素父女齐心,道:「只要我们继续想,总有想得到的一天!」
我怕的就是他们一直这样癡癡呆呆地想下去,连连向他们打拱作揖,道:「拜托拜托,求求你们不要想了好不好!这天文数字的排列可能,岂是平空想就想得出来的!」
对于我的请求,他们显然没有答应之意。
我又道:「根本不必想,等江海将那个保险箱弄了来,我另外有办法找出密码来。」
白老大瞪了我一眼:「别胡说八道!」
我道:「绝对有道理,戈壁沙漠是所有机械装置的超级专家,请他们从保险箱中找出开放的密码,应该并不困难,两位可以让自己脑部休息一下。」
这一番话总算打动了他们,一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这三天之中,江海和我们不断的联系。
江海第一个电话来,很是兴奋,第一句话就是「非常顺利」,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白龙山人的孙子,立刻看到了那个保险箱,而且对方完全不要他提供的任何报酬,真的只要一张?来交换。
可是第二个电话来,开口就说「有了麻烦」。原来事情让当地官员知道了,用很多藉口,阻止江海将保险箱搬走。这电话是我听的,我只告诉了他两个字:「用钱!」
钱之作用大焉哉!在一个农民可以用钱买下中央的部长、海关关长等等大小上千官员的地方:耍对付官员,这「用钱」两个字是不二法门,而且必然无往而不利。
果然第三个电话,江海就道:「一切顺利,已经空运,立刻可以人箱并到。」
江海直是人和箱一起来到他将那超过三百公斤重的保险箱当成行李了肯「用钱」真好!
搬运工人将保险箱搬进来,白老大一看,就道:「是按照银行保险库中保险箱八分之一的比例做的,具体而微,相信构造也是一模一样。」
我仔细观察,只见保险箱虽然经过清理,可是还有一些污迹,这是几十年来作为煤球炉趸的痕迹,这保险箱在这些日子,是名副其实的「蒙尘」了。
我用耳朵贴在保险箱正面的数字键旁,随意按下数字,听到有很轻微的声响,我叫了一声,冲上楼梯,取了一套工具,才又下来,白老大和白素正在听江海说得到这保险箱的经过。
我取出可以放大微弱声音的仪器,将连接仪器的耳筒戴上。白老大知道我要干甚么,就示意江海住口,不要有其他的声音妨碍我的听觉。
白老大是行家,知道这时候仔细听按了数字键之后,保险箱里面发出来的声音,有经验的人,可以在所发出的声音之间做比较,找出有非常不易发觉的差异,通常有不同声音的那个,就是开敢保险箱所需要的数字。
当然我们都看得出这保险箱制作非常精密,绝对不是普通的产品,所以我只是因为性急,才忙看试一试,并没有存在多大的希望。
果然我按遍了十个数字键,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分辨不出哪一个数字为开放保险箱所需。
我请白老大和白素来听,白素何等细心,可是也分辨不出所有的数字键发出的声音有任何不同。
我和戈壁沙漠联络,他们从那个长老被困的山洞外面回来之后,我还没有见过他们。
电话一接通,他们听到了我的声音,就十分紧张地问:「长老那边出事了?」
我忙道:「不是,另外有事情。」
戈壁沙漠也不问我另外有甚么事情这和他们平时的作风非常不合,他们的声音也很紧张,道:「卫斯理,那个长老,让他一直在山洞里,我们想来想去,觉得不是办法!」
我实在没有兴趣在现在和他们讨论有关长老的问题,可是听他们说来十分紧张,就道:「那怎么办?放他出来?」
戈壁沙漠惊叫起来:「那更是万万不能!温宝裕说,长老要使地球上人口减少,减少的幅度简直是神经病,绝对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