菹ⅲ幻娓步狻=擦艘桓鍪背剑纸兴酒鹄垂小
两人从早晨到深夜,除了吃饭之外,没浪费一个时辰。这样练了七天,到第八天晚上,崔秋山道:“我所会的已全部传了给你,功夫如何,以后全看你自己的练习了。临敌的时候,变招换掌,七分靠功夫,三分靠机灵,一味蛮打,决难取胜。”袁承志答应了。崔秋山道:“明天我就要回到李将军那里,以后你好好练习吧。”袁承志从小死了爹娘,崔秋山和他虽然只相处了八九天,但他把伏虎掌倾囊相授,教之切,显见爱之深,听说明天就要分离,不觉眼眶红了,就要掉下泪来。崔秋山在军中杀人不眨眼,见这幼童对他情分很重,也不由得感动。
崔秋山抚摸一袁承志的头,说道:“像你这样聪明资质,武林中实在少见,可惜我们没有机缘长期相聚。”袁承志道:“崔叔叔,我跟你到李将军那里。”崔秋山笑道:“你这样小,那怎样成?”正说到这里,忽然听见屋外什么野兽一声怪叫,袁承志奇道:“那是什么?又不像老虎,又不像狼。”崔秋山道:“那是豹子。”他正要再说下去,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咱们去把这头豹子捉来,我有用处。”袁承志童心大起,忙问:“什么用处?”崔秋山笑而不言,匆匆走了出去,袁承志忙跟出去,见崔秋山不带兵刃,又问:
“崔叔叔,你用什么兵器打豹子?”
那知崔秋山并不从正门出去,反而走到内进袓仲寿的房外,叫道:“朱大哥,倪大哥,你们都在这里么?”朱安国等在房内聚谈,听见叫声,开门出来。崔秋山笑道:“请各位帮一下手,把外面那头豹子逼进屋来,我有用处。”倪浩是杀虎的能手,连说:“好,好。”拿了猎虎叉,抢先出门,崔秋山叫道:“倪大哥,别伤那畜牲。”倪浩遥遥答应,不一会,呼喝声已起。崔秋山和朱安国、罗大干三人也纵出门去,袁承志拿了短枪想跟出去,袓仲寿道:“承志,别出去,咱们在这里看。”袁承志无奈,只得和袓仲寿、应松三人凭在窗口观望。只见他们三人拿了火把,在东西北三方站定,倪浩拿了一柄猎虎叉,在山边和一只巨大异常的金钱豹翻翻滚滚的拼斗。他一柄叉护住全身,不让豹子扑过来,却也不去伤他。豹子见到火光,惊恐想逃,但崔秋山、朱安国、罗大干三人把牠的逃路阻住。豹子机警异常,见崔秋山一人手中没有兵器,大吼一声,突然向他扑来,崔秋山身子一晃,避开牠的利爪,右掌如铁,在豹子额头上掌,豹子登时翻了一个筋斗,转身向南。南面房门大开,豹子很是聪明,不肯进屋,东西乱窜,但被众人逼住,无路可走。崔秋山忽然纵上,在豹子后臀上猛力一脚,豹子负痛,吼叫一声,笔直窜进屋去。那时应松已把各处门户紧闭,仅留出西边偏殿的门户,豹子见各人手持火把追来,东爬西搔,胡胡吼叫,奔进西殿。罗大干随后把门关上,一只大豹已被关在殿内。
众人见把豹子关住,都很高兴,望着崔秋山,不知他要那豹子何用。崔秋山笑道:“承志,你进去打豹!”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袓仲寿道:“这怕不大妥当吧?”崔秋山道:“我在旁边瞧着,这畜牲伤不了他。”袁承志道:“好!”挺了短枪,就去开门,崔秋山道:“把枪放下,空手进去!”
袁承志怔了一怔,随即会意崔秋山是要他使用刚学会的伏虎掌对付豹子,不禁有点胆怯。崔秋山道:“你怕么?”袁承志跃起拔开殿门上的插头,推门进去,只听见“胡”的一声巨吼,一团黑影当头扑来。袁承志右腿一挫,让开来势,反手一掌,打在豹子耳上,他虽然打中,可是手小无力,豹子丝毫不以为意,回头一抓,袁承志窜到牠背后,拉住牠尾巴一扯。这时崔秋山已站在一旁卫护,惟恐豹子突然发恶,袁承志制牠不住,但见他虽然小小年纪,伏虎掌已使得相当纯熟,豹子三扑三抓,始终没碰到他的一点衣角,反受了他一掌一脚。
袓仲寿、朱安国、倪浩等见袁承志空手斗豹,虽说崔秋山在一旁照料,但终究关心,大家拿了火把,站在角落里旁观。朱安国和倪浩手中都扣住暗器,以便紧急时打豹救人。
火光中只见袁承志腾挪起伏,身法快极。他初时还东逃西窜,不敢和豹子过份接近,但后来见手学掌法使展开来奥妙无穷,闪避攻击,得心应手,于是越打越有精神。他见自己手掌打在豹子身上毫无用处,突然变招,改打为拉,每一掌出去击到豹子身上,回手时一定扯下一把毛来。豹子受痛,吼叫连连,对袁承志的小掌也有了忌惮,见他手掌伸过来时,不住吼叫退避,露齿抵抗。但袁承志手法极快,豹子总是闪避不及,一时殿中豹毛四处飞扬,一头好好的金钱豹,被他东一块西一块的抓去了不少锦毛,众人见这情形,都笑了起来。
豹毛虽被抓去,但空手想制服牠却始终不成,酣斗中他突然一招“菩萨低眉”,身子一矮,正面向豹子冲去,豹子一怔,随即四腿离地,当面扑来,眼见袁承志已在豹子腹下。倪浩大惊,镖飞出,那豹子竟有灵性,右脚一伸,把双镖拨落,这时袁承志却已不见。
众人仔细再看时,只见他躲在豹子腹底,一双小腿勾住豹背,一个头顶住豹子下颏,使牠咬不着抓不到。豹子猛跳猛窜,在地上打滚,袁承志始终不放,一人一兽,僵持起来。他知道时间一久,自己力气不足,只要一松手脚,就得伤于豹子爪下,忙叫:“崔叔叔,快来。”崔秋山道:“取牠眼睛!”一言提醒,袁承志右臂穿出,一下把豹子的右眼挖了出来,豹子痛得狂叫,窜跳更烈。崔秋山踏上一步,蓬蓬连环两掌,已把豹子打得头昏脑胀,翻倒在地,崔秋山一把将袁承志抱了起来,笑道:“不坏,不坏,真难为你了。”回头瞧瞧袓仲寿等人,大家已惊得满头大汗。崔秋山打开殿门,在豹子后臀上踢了一脚,笑道:“放你走吧!”那豹子直窜出去,忽然外面有人惊叫起来。
众人以为那头豹子奔到外面伤了人,忙出去看时,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满山都是火光,刀枪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原来明兵大集,来围攻老鸦山了,幸好袁党众人已事先散去,可是看这声势,脱逃正自不易,在山下守望的党人想已都被杀害,所以事先毫无警报,而敌兵突然来临。
袓仲寿等都是身经百战,虽然心惊,但并不慌乱,众人中袓仲寿过去官阶最高,他当即发令:“罗将军,你率领煮饭、打扫、守祠的众兄弟到东边山头上放火吶喊,作为疑兵。”罗大干应令去了。袓仲寿又道:“朱将军、倪将军,你们两人到前山去,每人各射十箭,教官兵不敢过分逼近,射后立刻回来。”朱倪两人应令去了。袓仲寿道:“崔大哥,有一件重任要交托给你。”崔秋山道:“你要我保护承志?”袓仲寿道:“正是如此。”
他说着和应松两人拜了下去。崔秋山吃了一惊,连忙还礼,说道:“两位有话请说,快休如此。”这时只听见喊声大作,又隐有金鼓之声,听声音是山上发出,想来罗大干已把祠中的大鼓大钟抬出来大敲猛打,扰乱敌兵。袓仲寿道:“袁大帅只有这点骨血,请崔大哥护送他下山。”崔秋山道:“我必定尽力而为。”这时朱安国和倪浩已射完箭回来。袓仲寿道:“我和朱将军一路,会齐罗将军后,从东边冲下;应先生和倪将军一路,从西边冲下。咱们先冲,把敌兵主力引住。崔大哥和承志再从后山冲下,大家将来在李将军那里会齐。”众人见他在危急之中指挥若定,很是佩服。袁承志经应松等数载教养,这时分别,心中十分难过,跪下去拜了几拜,说道:“袓叔叔、应叔叔、朱叔叔、倪叔叔、我、我…
…”喉中哽住了说不下去。袓仲寿道:“你跟着崔叔叔去,要好好听他话。”袁承志点头答应。
这时山腰里明兵喊声大作,向上冲锋,应松道:“咱们走吧。崔大哥,你稍待片刻再去。”众人各举兵刃,向下冲去。倪浩见崔秋山没带兵器,把虎叉向他掷去,说道:“崔大哥,接住。”崔秋山道:“我不用!”接住虎叉想掷还给他,倪浩已经跑得远了,于是拉着承志向后山走去。只见后山山坡上也满是火把,密密层层的不知道有多少兵士。崔秋山见山下箭如飞蝗,乱射上来,又退回祠中,跑到厨下,揭了两个锅盖,一大一小,自己拿了大的,把小锅盖递给袁承志,说道:“这是盾牌,走吧!”两人展开轻身功夫,往黑暗中窜去,不一会,明兵已发现两人踪迹,齐齐发喊,追了过来,数十枝箭同时射到。
崔秋山挡在袁承志后面,左手舞动锅盖,把来箭一一挡开,只听见登登之声不绝,许多箭枝都射在锅盖之上。两人直闯下山去,许多官兵上来拦阻,崔秋山使开猎虎叉,叉刺杆打,一时间打死了十多名官兵。袁承志那柄短枪虽然不能伤人,但也尽可护身,转眼间两人已奔到山腰,刚喘得一口气,忽然喊声大作,一股明兵斜刺里冲到,当先一名千户,手持大刀,当头一刀向崔秋山砍来。崔秋山举叉一架,觉得他膂力颇大,右手一叉“毒龙出洞”,笔直刺了过去。那千户举刀格开,叫道:“弟兄们上啊!”崔秋山不敢恋战,举起锅盖向千面前一晃,千户向右一避,崔秋山大喝一声,手起叉落,从他胁下直插了进去,待拔出叉来,转头却不见了袁承志,心中大惊,只见左边一群人围着吆喝,他大踏步挺叉赶去,明兵纷纷闪避,待得奔近,果然见袁承志被围在垓心。他手中一柄短枪已经跌落,一对小掌正展开刚学会的伏虎掌法,在和三名明兵对敌,只见他左支右绌,形势已十分危急。崔秋山更不打话,刷刷两叉,已把两名官兵刺倒,左手拉了袁承志便走。官兵大叫来赶,崔秋山斗然回头,使开回马枪法,把赶得最近的两名士兵刺倒,再踏上一步,叉杆抄起,把一名士兵挑了起来,直掼在山石之上,惨叫一声,跌得晕死过去。
众官兵见他如此神威,俱都止步不追。崔秋山把袁承志挟在胁下,展开轻功提纵术,直向黑暗无人处窜去,不一会,和官兵们离得远了。崔秋山把袁承志放下,问道:“你受了伤吗?”袁承志举手往脸上抹汗,只觉黏腻腻的,在月光下一看,满手是血,吃了一惊,看崔秋山脸上时,也是血迹斑斑,说道:“崔叔叔,血……血……”崔秋山道:“不要紧,那是别人的血,你身上有那里痛么?”袁承志道:“没有。”崔秋山道:“好,咱们再走!”
两人矮了身子,在树丛中向下面钻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树丛将完,崔秋山探头一望,只见下面又是火把齐明,数百名官兵守在那里。崔秋山悄声道:“不能下去,后退。
”两人转身来走了数百步,见有一个浅浅的山洞,洞前树木掩映,不易发觉,两人躲了进去。袁承志究竟年纪小,虽然身在险地,但十分疲累,坐下不久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崔秋山把他轻轻抱起,倚在自己怀里,侧耳静听,只听见呼喊之声,连续不断。后来又听见辟啪火烧之声,山顶红光冲天,想是袁崇焕的祠堂已被明兵烧毁了。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听见官兵收队下山的号令,不一会,大队人马的脚步声经身旁过去,崔秋山暗暗叫苦,原来这山洞就在官兵下山道路旁边。
第三回 重重遭大难 赳赳护小友
再过一会,忽听外面树丛中似乎有人坐了下来,崔秋山右手拿起钢叉,左手放在袁承志嘴边,只怕他梦中发出什么声响,凝神静听。只听见一人喝道:“那姓袁的逆贼留下一个儿子,他到那里去了?”这句话声音很响,登时把袁承志吵醒,崔秋山拉着他,叫他别动。又听见那人喝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先砍断你的一条腿。”一个声音骂道:“你砍就砍,我们在边庭上一刀一枪打鞑子,岂怕你这种奸贼!”听口音正是应松的声音,袁承志轻轻叫了一声:“应叔叔!”那人又骂:“你真的不说?”应松呸的一声,似乎一口唾沫吐向他的脸上,接着一声惨叫,大概已被他一刀砍伤,袁承志再也忍耐不住,身子一挣,挣脱了崔秋山拉住他的手,大叫一声:“应叔叔!”直窜出去,火光下只见一人持刀叉要往在地下的人砍下去,他和身纵上,施展伏虎掌中“左击右擒”之法,一拳打在那人眼上。那人只觉眼中金星直冒,右腕一痛,一柄刀已被夺去。袁承志顺手一刀,砍在他的肩头,虽然人小力微,没把他一条肩膀卸了下来,但也已痛得他头晕眼花。众官兵出其不意,都吃了一惊,但看清楚只是一个幼童,刀枪齐下,眼见就要把他砍成碎块。
突然火光中一柄钢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