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也报以一声冷哼:“我可想不到,你还敢留在京师兴风作浪!”
丁老板突然一声令下:“把他们拿下!”
七八名壮汉一拥而上,可惜尚未冲近,只见玉妙容右手一扬,惨呼惊叫声,几个家伙已同时倒地不起。
薛魁失声惊叫:“啊!冰魄神珠!”
金福元、丁老板不由地大惊失色,想不到江湖上闻名丧胆,谈虎色变的杀人利器,竟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而出手之人竟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
这一来,其他那些正蠢蠢欲动的壮汉,全都趑趄不前了。
就在对方的人被冰魄神珠震慑住的一瞬,江小婷已扑向金福元,挺剑直刺他胸膛。
金福元的身手不弱,身形向右一闪,避向了薛魁的身後。
他的双臂经王尚风以金针渡穴神技,连续多次治疗已几乎完全复元,但仅能行动自如,尚无法出手与强敌展开硬拼。
江小婷的一剑刺空,招未用老,即时一个转身,剑势跟著转向右侧,却被薛魁亮出的一对狼牙钢锏架住。
玉妙容扣在左手的一把冰魄神珠,原是打算对付金福元和薛魁的,只要把这两个罪魁祸首解决!来个杀鸡儆猴,使丁老板失去倚恃,不怕他不乖乖交出江小娟。
但小婷为双亲报仇之心,比救妹妹更心切,眼见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眼前,不顾一切地就抢先发难了。
她的剑被薛魁以一对狼牙钢锏架住,一时抽不出来,身体正好挡在他们面前,使得玉妙容的冰魄神珠不敢贸然出手,惟恐误伤到她。
幸而铁铮身形一晃,绕过挡在面前的赌桌,欺近薛魁出手就攻。
其实他是虚晃一招,却吓得薛魁魂不附体,急忙撤开架住的剑,顾不得掩护身後的金福元,一个暴退,倒跃至两丈外的赌桌上。
玉妙容见机不可失,左手一扬,两点寒芒疾射而出,使金福元欲避不及,被射中两肩的“肩井穴”。
她这一著相当狠,因为上次铁铮是将金福元发出的六粒铜骰震回,身中双臂,使他两条胳臂报废,想不到王尚风能以金针渡穴法,神乎其技地为他治愈,恢复了双臂的正常功能。
冰魄神珠可不是铜骰,可从胳臂内取出,被它射中立时入体即溶化,纵然是华陀再世也束手无策,无法再让金福元的双臂两手恢复,何况王尚风已死。
金福元靠的是双手,才能施展赌技手法,这一来使他比死更痛苦。
只听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竟情急拼命,霍地纵身而起,形同疯狂一般,奋不顾身地双脚狠狠向江小婷迎面踢去。
江小婷闪避的同时,挥剑横扫,剑锋过处血雨飞洒,金福元的双脚已被齐齐斩断。
“哇!”
金福元又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叭”地一声摔在地上,痛得昏死了过去。
跳在赌桌上的薛魁吓呆了,刚想转身逃走,铁铮已挡住了他的去路。
薛魁心知不是铁铮的对手,只得急向後退,不料顾此失彼,被杀性已起的江小婷冲来,挺剑刺进了背心,贯穿前胸而出。
“啊!”薛魁跪跌了下去。
江小婷用足了力,才将剑拔出,接著飞起一脚,踹倒了薛魁,恨声道:“我就是把你碎尸段,也不足以泄恨!我……”
薛魁尚未死,见这少女又举起了剑,惊恐地叫道:“我,我完全是被人拖下水……”
铁铮及时阻止了江小婷刺下的剑,喝问:“拖你下水的是谁?”
薛魁衰弱地道:“就,就是金……金福元……”
铁铮追问:“那麽你替王尚风搭上线,弄两个老女人在他武馆里搞的勾当,又是怎麽回事?”
薛魁更衰弱了:“那……那只是训练一批批女子……送!送到苗疆去……”
“送去干嘛?”
“不,不清楚……”
“那又是什麽人拖你下去的?”
“是,是一个叫来自苗疆的大……大财主……”
话犹未了,薛魁已气绝而亡。
丁老板俩口子的武功都不弱,而且尚有二十多名保镳打手在场,但这时却惊得呆若木鸡,那还敢轻举妄动。
铁铮的眼光才一扫过来,丁老板就不打自招地叫道:“铁,铁大侠,我只是为了求金福元,教我们神乎其技的赌技和手法,才提供他大量金钱,杀人掳人的事跟我们毫不相干……”
“哼!”铁铮走向了他面一刖,怒问:“那麽他们掳来的江姑娘!是不是藏在你这里呢?”
丁老板情急道:“是,是,……可是,是他们非要把那姑娘藏在我这里,我又有什麽办法……”
铁铮怒问:“人呢?”
丁老板忙向李总管吩咐:“快去把密室里的那位姑娘带出来!”
李总管恭应一声,忙不迭带了两名壮汉,匆勿进入通後面的那道门。
铁铮监视著丁老板夫妇,示意玉妙容过去察看倒在血泊中的金福元,不料他因失血过多已毙命。
不消片刻,李总管已带了两名壮汉,架挟著穴道受制的江小娟出来。
江小婷怒从胆边起,冲上去推开两名壮汉,抱住江小娟就失声痛泣:“妹妹……”
铁铮忙上前劝阻:“小婷,不要伤心了,你已亲手为双亲报了大仇,又救出了小娟,我们走吧!”
随即一伸手,为江小娟解开了受制的麻穴。
江小娟受制时间大久,两腿已无法行走,也不能言语,玉妙容忙趋前协助江小婷合力架扶住她。
铁铮则毫不客气,过去把他自己的金元宝,及赢的一叠银票,全部揣入怀中,笑道:
“我赢的,该我拿走吧?”
丁老板苦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铁铮又向丁妻笑道:“老板娘,谢啦!”
老板娘铁青著脸,气得一言不发。
丁老板更是一脸无奈,示意壮汉们开了大门退让开一旁,目送铁铮他们从容不迫地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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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色已渐明。一出赌坊,铁铮就交待玉妙容和江小婷,先护送江小娟回烧饼店等他,自己则决心赶去“雄风武馆”一看究竟,必要时逼那两个老女人说出真相。
可是,当他赶去时,非但两个老女人和少女们早已不知去向,连那批戒备的壮汉也逃得不见人影了。
整个武馆已成了空宅。
铁铮费尽口舌,总算说服了江小婷和江小娟,交给她们赢得的两万两银票,要两姐妹即日离京,先回山东老家去等他,俟一切事情告一段落,再偕同玉妙容去与他们相会。
有了这个承诺,她们才算勉强同意。
这时天已大亮,铁铮和玉妙容索性也不必睡了,各骑一头骏骑,鲜衣怒马,双双并辔,踏上了妙峰山。
这一天不是香期,却正是春风解冻的三月天,妙峰山上一片新绿,也有不少早行人扶杖登山赏春了。
这一对子很出色,引得那些人不时驻足,因此黑白双骑在文武观外停下时,後面也有好几个人跟了上来。
观门还没有开,铁铮跟玉妙容没有敲门,把马匹拴在旁边的林子里,信步在庙的四周溜了一圈。
周围很静,虽然有不少烧早香的人,但他们都是赶玄女娘娘的香期,聚集在玄女娘娘庙一刖面,玄真观是个没有香火的小庙,除了他们两个人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人。
可是铁铮已经隐隐发觉不大对劲,逛了一圈到庙门前时,他低声对玉妙容道:“妙容!
留心点,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天杀门也跟我们同时凑上了,”
玉妙容不禁一怔道:“你是说天杀门也到这儿来了?”
“我想是的,虽然我没有看见人,但我知道四周一定有不少的人潜伏著!”
“何以见得呢?四周鸦雀不惊!”
“就是为了这个,你听别处雀噪不止,这儿四周都是树林子,也应该有鸟叫才对!可是你听不见有鸟鸣之声!”
玉妙容想了一下,不禁叹道:“铁哥,你真细心,我怎麽也不会从这些地方留心的!”
铁铮苦笑道:“这是多少次九死一生的经验换来的,也是多少日子在野地露宿的艰辛换来的,一个专门跟强梁恶霸作对,仇踪天下的江湖人能够活到今天,绝不是上天特别保佑我,完全靠我自己奋斗挣扎而得到的!”
“你能确定是天杀门的人吗?”
“除了天杀门,没有人会到此地来!”
“他们为什麽来呢?”
“那还用问,一定是为了找你表舅,那位自号笑道人的崔明心,要他手中那几页扣下的毒经!”
“他们来得比我们还早!”
“早得多,从昨夜就来了,我现在才明白他们为什麽要在昨夜把西门玉赶出和府了,除了想借我们的手除去她之外,还有个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开,以利他们的行动!”
“既是他们早来了,为什麽不进去呢?”
“就是这点我想不透,不过我确知道他们早在附近。”
“明心表舅会不会知道?”
“我也不清楚,也许已经知道了,否则这观门早就该开了,而且观中也应该做早课了!”
“也许他们早就进去了,制住明心表舅了!”
“不可能吧!假如他们早进去了,外面就不须要守住这麽多人了。要围住这所寺观,至少也要二十个人以上。”
“或许这些人是为了我们而设的呢?”
铁铮道:“不可能吧,天杀门怎麽知道我们会来?”
玉妙容道:“假如天杀门看见我们离了城,大可以从容布置准备好,我们的马虽快,却是绕著山路过来的,他们有人在城门口看见了我们,可以早一个时辰把消息通知到这里,因为我在离城时,就看见一群鸽子飞起来。”
“何以见得就是天杀门放的呢?”
玉妙容笑笑道:“因为我养过鸽子,知道放鸽子应在日出之後,可是我们出城时,天才微亮,城门还没开,是你花了二十两银子,买通守城的门官提早开门的,那时候不是放鸽子的时间!”
铁铮道:“还有什麽具体一点的证据呢?”
玉妙容道:“有的;你提起了雀噪,我才注意到,而北角上有两垛鸦巢,那些乌鸦是不怕人的,假如有人扰了它们的安宁,它们一定会绕空吵个不停,可是那儿也静悄悄的,可见那群乌鸦一定是遭了毒手被射杀了!”
铁铮不禁低呼道:“妙容,你说得对,刚才我竟未曾注意这个问题,如果他们夜里就在此地埋伏,早已惊动了宿鸟,也惊动观中人了,无须再射杀栖鸦,这些人是针对著我们的,你很细心,观察推想的能力也进步了。”
“现在我们该怎麽办呢?是不是还要进去?”
铁铮想了一下:“人家布好了陷阱,还要往里钻,那是太傻了,但就此被人家赶了回来,也太窝囊了,我们必须采取一个适中之道。”
“怎麽个适中之道呢?”
“先回头,叫他们白忙一场,下了妙峰山後,我们放辔走别的路,乱转他一阵,然後再悄悄地徒步登山!”
玉妙容笑道:“铁哥!到底是你经验丰富,叫我就绝对想不出这个主意来!我们这就走!”
铁铮点点头,於是黑白双驹又飞也似的冲下山去,跑出几十丈後,铁铮回头看看,但儿观旁的林子里钻出了好几个人,诧然远望。
铁铮忍不任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把马匹顺著山道转了一遍,来到个没人的所在,铁铮下了马笑道:“就是这里吧,翻上去就是後山,我们给天杀门来个措手不及!”
那是一片山林,根本没有路。
铁铮领头!带著玉妙容从矮树丛里钻进去,实在没路可行,就施展轻功,腾跃而过,好在妙峰山并不一局,也不广,除了舍身崖下是一片峭壁深谷,其他的地方都不大险峻。
两个人没花多少时间,就攀到了玄真观後面,果然看见两个黑衣汉子守望著,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从後面悄悄地上来,所以很松懈,还在互相聊天。
铁铮比比手,玉妙容已经明白了,抖手两颗冰魄神珠,悄无声息,击中了两个人的穴道。
铁铮的动作很快,紧随而至,投等二人倒下,他已伸手托住了,把他们倚在庙墙上,然後才轻轻地越墙而入口
玉妙容跟他多次行动,两人已形成默契,不等铁铮招呼,就从另一个地方悄悄翻入,相距十丈,互为呼应。
铁铮这次很慎重,右手已拔剑出鞘,左手也扣了两枚他最擅长的暗器——回风燕尾镖,那是用钢片打成的燕子形薄片,出手迅速,还可以利用风手法迂袭击对方,正面发镖,却可以攻击敌人的後面,他黑燕子的外号,就是由此镖而得,平时很少使用,现在居然预先取出,可见他对这次行动的小心了!
观中似乎没什麽人,铁铮先挥挥手,叫玉妙容在屋顶上伏好身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