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回,在完全没有半点光线的海峡石窟,庞动战有如猫眼放出绿光,深入地底百丈犹能自在活动。
这种超乎寻常的眼力,正是庞动战从未输过的秘器。
因为,敌人任何的攻击,以他的双眼看起来都太慢。不过刚刚有点例外,龚天下拔身击倒四天王时,他只见到很细的黑影一闪,是什么兵器?龚天下如何出手?
他想再看清楚,决定“搏龙霸虎”一试!
庞动战正想放虎攻击,却是有人沉沉淡笑,自空中似飘似行,大气雍容随意自在落身到了这后院。
一袭黑袍舞风动,一扇白羽自在狂。
庞动战的瞳孔缩了缩,只觉这人动作虽缓虽慢,来得却是全无破绽,到了自己身前丈许,竟无可着力之处。对他而言,此人来得就是很快!
唐凝风在半空中往下瞧得这人,不禁“啊”了声,嘿道:“想不到兵王也来凑热闹!真是可惜……。”
他可惜自己吊在半空中不能出手领教一番。
龚天下双眼难得精光一闪,盯着看来人。那神秘黑袍中年人微哂轻笑,淡淡道:“那三个乞丐是老夫弄残的没错!”他似乎看出龚天下心思所想,接道:“我们一定会交手,阁下是本……本座猎物,大可放心!”
“来者何人?”庞动战不愧是霸帝,沉声如钟。
“庞帮主--,”那中年人淡淡回道:“我们见过……。”
庞动战浓眉双挑两目一凝,嘿道:“原来是曾到过我东海帝殿的羽墨先生!那日阁下蒙面,现在才见得尊容,哼!”
听说话语气,庞动战似乎也不太满意这位蒙古兵王。
“原来此人叫做羽墨先生--。”
足利贝姬在上头一串笑声:“样子和名字挺合。”
羽墨先生掌上白羽翎扇轻摇,朝足利贝姬淡淡一笑,彷如帝王赐恩,气势非凡,道着:
“足利姑娘,那日如非本座放你,以俞欢的刀可以救得了你?”
什么话?俞快刀差点要翻脸了。倒是身旁唐大公子紧接着话题,故作惊讶状:“那你为什么要放了足利姑娘?”
“掌放之间,是谋略小技!”羽墨先生淡淡说了一句,便转向庞动战,声声不重却如巨雷冲耳:“不知庞帮主对月前我们几人提议如何看法?”
原来兵王也找过东海霸帝,想来他们这些日子在中原武林到处寻人结盟,不知已有多少回应?!
庞动战左掌轻拍长白大虎那宽大虎头,沉声道:“答应是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答应了最好,大家分鼎中原!”
羽墨先生双目星光闪动,昂然间君临天下的气势令人摄服:“若是庞帮主不答应,老夫立刻放那些人下来!”
耶?这个提议不错。唐凝风公子差点拍起手来,未料耳畔挤在自己身边的藏大小姐,柔声轻轻道:“不劳羽墨先生,我等想走没人可留得--。”
唐大公子差点翻脸,真想偏头问着人家到底知不知道这张“东海神网”被网住了神仙也逃不了?!这话他没出口,只是肚子叹气,嘴巴却配合着道:“是呀,老小子你省省力气吧,人家庞霸帝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庞动战黑脸一寒,朝羽墨先生沉哼道:“本座尚未决定,至于阁下想要如何,奉陪到底--。”
羽墨先生指上羽扇轻摇,淡笑自若回道:“那本座就等庞帮主将眼前之事了了,再听阁下决定。”
庞动战从鼻孔重重一哼,道:“本帮主做事不喜欢外人在场,你可以走了!”
口气,果然是雄据东海的霸帝气势。
羽墨先生双眸内精光一闪,便是羽扇往地上一拍。刹时,满院积雪狂飞,斗然如同天地反转般,自大地涌起大片风雪。
庞动战怒喝一声,当下那原本被龚天下击倒的“东海四天王”--萧敬修、花冠华、柯不纯、张闲倾,瞬间弹身而起,猛攻向羽墨先生。
他们不愧为名震东海的四大天王,虽然片刻之前才被龚天下所击倒,却能在最短时间内开穴活脉,而且四个人都做了相同判断--攻向羽墨先生!
“庞动战能够雄据东海沿岸,果然有非常人之处!”
唐凝风边说边从空中跌下来,一网子人挤成一堆摔到了地面。羽墨先生果然言出必行,真是一扇风雪中击倒了那二十来名扯网壮汉,让他们这一干人得以脱困而出。
他们纷纷窜身而出,只听唐凝风公子继续嘿道:“这东海四天王竟然可以自行调气返丹,不简单!”
身旁,俞欢快刀早已憋了一肚子气,五根手指握着刀柄喀?喀?响,却不知要朝谁砍?
庞动战背对着自己,他可不想不光明磊落的出刀。
另端,东海四天王已是围杀羽墨先生,也没他出手的份。倒是身旁唐大公子提醒他:
“人家抱着宗王师也挺久啦,是不是该换个手?”
有道理。俞欢转两个身,到了龚天下身畔接下宗王师扛着,这才想到:为什么是哥哥我接手,而不是唐小子?
那端,东海四天王狂飙的攻势如同暴风巨浪,层层叠叠,大开大中气象万千。眼下,那位“兵王”之一的羽墨先生却如泛舟湖上,羽扇纶冠,一袭黑袍在方才卷起的风雪中逍遥自在。
“庞动战--,”羽墨先生在猛烈的攻击中沉缓威严的声音响起:“他们这四个人还没资格让本座出手!”
这声音沉浑雄厚,字字如雷,也足以让东海四天王他们四个攻势稍滞。刹那,羽墨先生淡淡一声冷哼,已是飘身出墙,不徐不缓间到了十余丈外。
庞动战那张黑脸寒得发紫,冷沉沉回身看着唐大公子这一伙人,道:“夸父山已经是庞某人的掌中物,那个宗无畏就被吊在正明圣殿大梁上,三天后要拿来给本帮誓师祭旗!哈哈哈,看你们能不能赶到!”
一阵狂笑中,所有的人走得乾乾净净。
不远处,君临阁犹传出商女曼歌和着笙竹乐响。似乎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情景,就如同落回大地飘雪,不扰不动。
“看来我们要兵分数路!”
唐大公子沉吟道:“眼前之计不是‘回’魔教总坛,而是‘去’魔教总坛将宗老教主救出来。”
“唐公子言之有理!”藏雪儿柔声轻飘,同意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在两日之内将宗老教主救出,以让印真大师用少林达摩易筋经救治!”
唐大少爷眼珠子转了两转,嘿道:“依哥哥我看,印真大师先寻个地点等候,顺便关照宗王师这老小子!”
少林印真大师是关键人物,所以只要能救出宗无畏,就一定要能找到他才行。
印真大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那么老衲和宗施主就到宝灵县里的地藏王本愿寺等候各位佳音。”
“好!有劳大师。”唐凝风公子瞅了一下左右人马,嘿道:“俞欢大侠,我瞧您就跟雅儿二小姐和这位……有四条手臂的不忘老哥一路吧?!”
既然给人家制造机会,又干啥来了一个跟班的?俞少爷没好气瞪了唐公子一眼,又想想这样也好,免得表现太明显,立时是裂嘴笑道:“好,交给哥哥我,就行了!”
那厢,藏雪儿柔声接道:“看来,我和龚状元一路,应该可以相当配合。”
这两个人话都不多,倒是不错。
唐凝风嘿的看了足利贝姬大美人一眼,道:“扶桑姑娘,这么看来咱们可要同生共死一番罗!”
足利贝姬脆悦娇笑,英气风发回道:“没问题,唐公子如果有难,全看我的就可以摆平了!”
好大话!
唐凝风叹了一口气,不想跟女人斗嘴,便伸手到宗王师衣服内里,拿出一张秘图,道:
“瞧瞧有那些秘道可以进魔教总坛!”
老实四掌柜就坐在君临阁靠后院的厢房里,将他那胖胖的身子倚在窗旁,白肉肉手指上拿着据说是来自极西国度法兰西斯的葡萄酒。
屋内的酒,很香醇;窗外一战,有学问。
“兵王羽墨果然是绝顶高手!”
老实说出老实话:“庞动战那股气势如果不压下去,就算是合作也不见有益。”
“四掌柜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合作的可能?”赵出行皱起了浓眉,粗声问道:“方才那个羽墨先生才出手放走了唐凝风他们……。”
老四掌柜可笑得有点不老实了:“唐小子他们一定出得来。藏家‘藏天云’可以避火,只需一罩众人,引火上网……,那些东海渔夫不放手也不行。”
难怪当时藏雪儿如此有把握。
“再加上传闻唐凝风身上有辟水冰晶?!”东方流星双目星光闪动:“除了可以辟水开道,也有隔火趋阻之力?”
老实嘿得一声,点头道:“所以,每个人都在演戏!”他啜了一口红葡萄酒,从窗牖斜缝看向后院,发觉唐凝风一行人正低头研究一张地图,嘿道:“看来他们有进魔教总坛的秘道--。”
他瞧了须臾,又自言自语道:“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会分成几路人马突围出城!”
因为人太多,目标就太显着;当然,也就容易被敌人围剿殂杀。
轻兵易进!自古以来兵法就是如此。
“依四掌柜所见,”赵出行扯着粗嗓子问:“那个兵王羽墨到底是意欲如何?”
“见势起势,不战屈兵。”老实沉嘿嘿一笑:“先压制庞动战气势,复又不与东海四天王交手,算是留情面,以后还有合作机会。高招!”
他那张白胖胖的圆脸一笑,一双圆滚滚眼珠转了两转,又道:“唐凝风几个待在网中被悬吊于半空,正好居高临下,可以将兵王羽墨和庞动战仔细端详一番。”
东方流星和赵出行双双点头,心底暗想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论起深思谋虑可没看到这般宽广。看来,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绝对不是只有武功高低而已!
“东海霸帝庞动战又是如何?”东方流星问:“为何他又突然撤离?并且提供了三天后以宗无畏来祭旗之事?”
老四掌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沉吟片刻后才道:“表面上看起来,他将重兵摆在夸父山。没错,这几天夸父山是争战不断,一切消息模糊不清……。”
“掌柜的意思是……。”
“东海霸帝帮是否真的已经占领魔教总坛?”老实盯着眼前这两名护法,一个字一个字道:“有谁可以证明?”
没有!
没有人知道庞动战所言是真是假。
所以庞动战放这条消息,有可能想知道是不是有别的秘道可以直通魔教总坛?
“以魔教的实力,”老实冷嘿道:“天下任何一个门派,谁都不容易在短短几天就可以攻下来!”
“所以,他放走了这些人,是要他们引路?!”赵出行双掌一拍,嘿呵道:“难怪他不阻止兵王羽墨出手救人。”
老实微微眯起双眼,果然见得院子里那一干人纷纷翻身上马,三三两两出了后院分道奔驰。
他笑了,有点得意,扬杯饮尽葡萄红酒,轻轻嘘出一口气,道:“事实真相如何,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
有时,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有时,时间也可以掩盖真相!
灵宝县的衙门本来就挺热闹。想想,这儿是渭水往来要地,上下卸货人来人去,多少会有些纠纷。
所以,这儿县官可不好当,白天晚上三不两下就有人击鼓喊冤,要不就是请托呈情。
咱们灵宝县的靳金莲县官,才在自家客厅送走了黄员外,正伸个大懒腰,想着剩下还有些时间可以到君临阁找小翠喝它几杯葡萄酒。眼前,斗然有一名面无表情的汉子,和一名貌美绝伦的美人跨进了门槛。
不,还有一只像狮子般大的黄毛狗!
“靳大人--,”那名女子柔声开口,有一种安定人心且不忍拒绝的力量:“想跟大人借官轿一用……。”
咱们靳县官一时结结巴巴,答非所问回道:“你……你们怎么进来的?侍……。”
“侍卫已经‘休息’了!”
那名女子轻柔一笑,慢慢道:“请大人官轿送我们出城。”
靳大人差点跌坐在地上,呐呐了半天,这才一清喉咙摆了官威:“本大人岂可答应你们这些刁民……。”
话没说完,那维摩大犬喉里一声沉吼,抬头盯着靳金莲,当下让这位县官毛骨悚然,改口道:“不过亲民乃为政第一事。既然两位……。”他看了一眼那大狗,吞了吞口水又继续陪笑道:“还有这位老兄有所需要,本官当是义不容辞!”
“那就有劳大人了!”
那名绝美女子轻轻一笑,放下一张百两银票在客厅桌上;怪的是,那张票纸竟是穿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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