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丢下袁癞子又跑山上跑,至于能否阻止得了,就看袁任的造化了。
越往山上跑,冷临心里越怕。地上是婉苏的衣衫,一件件,外衫、外裙……
她定怕死了,冷临暗恨自己不该留她一人在院子里。这是在侯府里,谁能料想到呢!冷临想撕碎袁其商,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的婉苏。
英姑已伏法,那个东瀛人自是不知所踪,眼前的袁其商,冷临定要将其法办。
冷临走到一处山石处,地上是一件粉红色的亵衣。冷临捡起来紧紧攥在手里,怒吼道:“姓袁的,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冷大人太过激动了,这般对待恩人,会否不妥?”冷临急红了眼,抬眼看去,高处的一个凉亭里,袁其商正抱着膀子笑道。
冷临发了疯似的跑上山,袁其商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凉亭里看着停在面前的冷临说:“冷大人慎重了,在下手里有刀,若是不小心割伤了什么花容月貌的可是不好。”
冷临不得近前,袁其商手里拿着刀,旁边的婉苏衣衫完整地靠坐在亭里栏杆上,看着并无大碍。
“你欲如何?”冷临恢复冷静,看来方才山上一路丢下的衣衫,都是袁其商故意激怒自己的。婉苏无事,便没什么事可以让其失控的了。
“在下嘛,首先要佩服冷大人的心思,无论如何都无法叫您进我的陷阱。”袁其商摆弄着匕首阴笑着说。
“本官也佩服,你这局妙极。”冷临说道:“我到如今才堪透,我输了。”
“你没输!若是你设局,我也不会轻易堪透,如若不是这般相见,想必你我二人定会成为朋友,高处不胜寒惺惺相惜的朋友。”无奈一笑,袁其商又说道:“冷大人,你到底看透多少?”
“为何想他们死?”冷临问道。
“哈哈,你说我想他们死,却没说我杀了他们,看来冷大人堪透所有了。”袁其商哈哈一笑,说道:“袁道想杀他们,我只不过助他一臂之力罢了。这小子有些小聪明,但却做得不周全,我得帮他擦屁股,还得给他铺路,很累。”
“袁弼是他勒死的?”冷临问道。
“自是,但这小子臂力不够,我一看便知袁弼只不过昏死过去。老五这小子吓得慌不择路逃了,是我教他将袁弼移到水缸里,浸湿了牛皮带,待日头晒干后,牛皮带缩紧,袁弼才真的去见了阎王。”袁其商微微勾起嘴角,就如同说旁人一般。
“所以缸外有抓痕,是袁弼挣扎所致,但缸内却无,因袁弼被放入缸中时,已是昏迷不醒。所以袁道臂上有抓痕,可你却无,因你到时,袁弼已昏迷。你为了迷惑我,估计抓伤自己颈下,令我将你也当做嫌疑人,以减少袁道的嫌疑?”冷临问道。
“冷大人果然手段高超,任是这般,也骗不了你,你还在怀疑老五那小子。”袁其商笑道:“即使有木棉花、大理花和半边莲,你还是怀疑他!”
“这些花,也确实是你的本心所在。”冷临说道,又问:“为何杀阮公公?他与此案有何干连?”
“他只不过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老五被撞见之后杀红了眼,被逼急了便追着那阉狗到梯云坡顶,将其推下坡去。”袁其商说着,鄙夷道:“这小子有些胆量,却没胆识。为了叫他多活几日,我只好追过去教他再将阮公公从半坡处推下,这才免得此事闹大,只作失足而死定案。只不过,冷大人想必也能看得出这里头的猫腻,我只不过给冷大人一个台阶罢了,也是给侯府一条活路。”
“侯爷生辰前夜,你们兄弟几个为何事其争执大打出手?”冷临问道。
“老二老三将平姨娘肚子搞大,打掉了孩子埋了,老五再是无能也受不了了。”袁其商仍旧摆弄着匕首,不疾不徐答道。
“次日,袁道追问将那孩子埋于何处时,袁弼告诉他在戏楼外水缸下,并带他去瞧,袁道一时间失去理智便动手杀人。”冷临明白了,这段过往已经很清楚。
袁其商点点头,微微勾起嘴角说道:“高门大户里,这种腌臜事儿数不胜数,这侯府处处都脏。”
“品冰梅酒之前,袁道又因此事同袁甲争执?”冷临问道。
“恩,袁甲看到袁弼死在戏楼后的水缸里,心里已没底,但也不敢明说,只想吓住袁道。可他之前不该又去寻平姨娘,袁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袁道了。”袁其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也不晚,还来得及。只不过他蠢得很,连你也想杀。”
“袁道提议邀我一同品冰梅酒,就是为了杀我?”冷临这才想明白。“若袁道是凶手,他下毒的话只不过用手触碰冰块,毒在表面上,第一壶酒应有毒,所以……”
“所以我得再次进入冰库,用些时候在冰块外面再冻上一层薄冰,如此一来第一杯便无毒了。”袁其商拿起一根头发,吹到匕首刀刃上,立时两断。
“但你冻的那层冰并不厚,所以只给我倒了半杯,余下半杯毒少的是你的。”冷临明白了这个环节。
袁其商笑着点点头。“我是得中毒,但不能太深,如此一来你就会怀疑我自断一臂来转移办案人的注意力。但袁道得中毒,且需比我深一些,却又不能死,如此一来你才能不对他起疑。”
“你既为袁道做了这许多,最后为何不救他?以你的能耐,大可将此事嫁祸他人。”冷临问道。
“我为何要救他,他看着我喝冰梅酒,也并未阻止。因我晓得他杀了阮公公,他想将我也除去,如此一来他就是侯府里唯一的子嗣了,这就不仅仅是报母仇了,我不欠他的。”袁其商皱眉说道。
“是,袁道肯定以为毒在冰块表层,以为前几杯都有毒,到他那杯已无毒。”冷临笑道:“所以他不怀疑,喝了你给他倒的那杯酒,因为他以为那时已经无毒,所以他当时眼里满是不解。他一直是你的人皮木偶!”
“各有缘法,都是自己做下的。”袁其商起身,将刀揣在怀里,背着身子说道:“冷大人,你可以带她走了。”
“为何帮我?”冷临忙将婉苏抱在怀里,问道。
“不是帮你,是为我自己。”袁其商微微回头说道:“这位姑娘陈六小姐的好友,陈刘小姐是我未来的娘子,你我又无冤无仇,这举手之劳我自是做了,好拿到陈六小姐面前邀功。”
“我确实输了。”冷临只觉这人心思深得可怕,这一桩桩一件件,自己果然次次都在他设的陷阱边缘,虽然不曾中计,但也因此回回与真相失之交臂。
“冷大人未输,只不过因你有了这个女人,有了牵绊和顾忌,这才不能放手。”袁其商说完,微微叹气道:“我又何尝不是,若不是为了讨好陈六小姐,便叫袁道解决了你,我也会省去今日这麻烦。”
“袁任已死了吧?”冷临不急,只要婉苏安然无恙,他也就没什么在乎的了。
“应该吧,若是这般铺路,老五都做不成事,那他真如老二骂的那般,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袁其商语气里寒意满满。“冷大人可以下山将袁道缉拿归案了。”
“若是将他定为凶手,这侯位便保不住了。”莫名地,冷临有些英雄相惜。
“不稀罕,侯位,我自己可以挣回来。”袁其商不屑道,说完潇洒地出了凉亭,忽又停住脚。“对了,不知何故,凌公公好似对你这丫头尤为关注,话尽于此,旁的我便不知了。”
“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冷临搂紧婉苏,冲着下山的袁其商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被逼无奈离故乡
第一百零二章 被逼无奈离故乡
婉苏醒来时;正趴在冷临的背上,身上罩着冷临的衫子。
“少爷;袁道曾帮袁癞子捡冰块。”刚一恢复神智,婉苏便急着说道。
“晓得了,袁癞子同我讲了。”婉苏在自己耳边说话;冷临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忍不住回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唇;两个人皆是一滞。
“少爷;放我下来吧,我无事。”婉苏脸上红红;扭动了身子诺诺说道。
“无妨;山路不好走,你就歇着吧。”冷临说完,又将婉苏往上托了托,嘴角带着笑意。
“啊,少爷,我去袁其商院子找你,然后……”婉苏不记得自己后面如何了,停滞了下来。
“无事了,我们这就回府。”冷临听了袁其商的话,心里不安起来,这里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便急着带婉苏回去。
“少爷,我听袁其商说,凌公公要他将我带走,我怕。”婉苏被击昏前听到袁其商的话,紧张得抓紧冷临的肩膀,不知如何是好。
“他开玩笑的,他的话也能信!”冷临心里觉得不妙,但嘴上还是安慰着婉苏,不想叫其有一丝的不安。
婉苏心里不信,但见冷临这般说,便也没再说什么。虽知他多半是骗自己的,但不知为何,还是不由自主地信他。
“小婉,我带你去辽东一趟如何?想不想去走走?”冷临忽地问道。
“好端端的为何要走?”婉苏心里起疑,问道。
“无事,只不过想出去走走,督主在辽东,正好去看看。”冷临装作无意说道。
婉苏心里明白,定是有什么事迫使其想要离开,不然凭冷临的性子,不可能喜欢到处走的。
“哦,听少爷的。”那日月下的事之后,婉苏一直不好意思面对冷临,此番正好趁着此事将前事掀过去,装作没发生那事。可以后如何呢?自己若是真的惹了什么麻烦,连累冷临如何是好!
可若是离了冷临,想必自己即使遇不到仇家,也会饿死。
之前是满满的纠结,此时是深深的无助。不自觉地,婉苏心内空空便忍不住收紧了双臂,稳稳圈住冷临的脖子。冷临一滞停住脚步,喉咙微微一动,双手一松婉苏便慢慢滑了下来。
婉苏还未站稳,便被冷临一把抱住,接着双唇被覆住。婉苏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搂紧。
往常的少爷不见了,婉苏只觉得此时的他是最主动和热情的,热情得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虽心知肚明,但此时也叫人尴尬得紧,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婉苏得以喘口气,红扑扑的小脸看着冷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爷,我自己走。”婉苏尴尬,低着头自顾下山,不敢回头看。
因之前冷临已告知侯府的人将袁道看守住,侯府的人看不住,也就怪不得冷临了。袁道再不得宠也是侯府少爷,袁癞子一个下人的话,没人会听的,冷临不在,更是无人理会袁癞子。
据此结案,因私怨已久,袁道连杀侯府三个嫡子。梁远侯大病一场,一股急火瘫在床上,只是个活死人了,也再无机会同袁其商说话。是的,袁其商没有食言,他确实没有手足相残,但梁远侯活了大半辈子也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这招比亲自动手更令人发指,侯爷简直比死了还痛苦。至此府里只剩下袁其商一个男嗣,另有三个庶女及女眷伴着侯夫人过活,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袁其商虽无罪,但众人也都隐隐觉出不妙。
因记着袁家祖上的功勋,万岁只褫夺了袁家侯位,又收回之前封赏的良田千顷,却并不曾收回侯府宅子。袁家经营了这许多年,祖产颇丰,此番虽大伤元气,但还可以勉强住在原来的府邸里支撑着。婉苏听了事实全部,除了佩服袁其商过人的智谋外,也为陈初容深深担心。那日在法觉寺见到的一幕,感觉到其对陈初容的意思,若是他一直贼心不死,陈初容便遭殃了。
陈初容听到婉苏的讲述,也是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几日几夜睡不着觉。
这日关碧儿又来冷府看望婉苏,似乎约好似的,王取也来了。趁着机会见了自己即将过门的心上人,王取找了冷临单独说话。
“凌公公同你打听?”冷临紧皱眉头,本来准备好五日后启程,如今却不敢再耽搁。
“他有说何故?到底何故?为何会对一个小丫头穷追不舍?”冷临命人查了婉苏的身份,一时间却是无从得知。
“凌公公自然不会明说,只说想要你身边的丫头,想要我用官职压你一头。”王取说完,又道:“我俩同在宫中行走,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我自是不能答应,只拿话搪塞过去,只不过,此事恐怕不简单。”
冷临霍地站起来,原地站着不动,说道:“五日后我要带小婉去辽东,想必到督主身边的话,应该暂时无事。”
“凌公公能在宫里行走多年,应付上下八面玲珑,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他绝不是会为了小事得罪人的人。如今既然会一再为了个丫头为难你,小婉一定不简单,虽然一时间查不出来,但我觉得……”王取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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