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本官虽只是个钦天监小官,却也不是那等没有体面的。宫里尚衣局的关公公,是在下堂叔公。”关老爷面上带了得意,此番想叫女儿悔婚,便是那关公公给寻的好亲事。
“关公公?没听督主提起过,恕我二人在西厂孤落寡闻了。”王取自是查到了一些名目,也知这关老爷平素里最是欺软怕硬,早些年竟有心思将自己的庶女拿了去给得势的太监做小,便觉心上人此番婚事不顺,定有他的缘由,于是出言不悦。但毕竟是关小姐老爹,王取硬是压着火。
关老爷只当二人是顺天府的,不晓得此案已经转给了西厂,听了王取的话,敛住心神坐直了,这才尴尬问道:“恕老朽眼拙,敢问二位贵姓?”
“这位是西厂同知王大人,在下免贵姓冷。”冷临自然得为上司介绍。
关老爷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恭敬说道:“老朽眼拙,还请二位海涵。二位不知,那死的丫头是从小伺候小女的,小女得了这信是茶不思饭不想,这几日病了,老朽也是心烦,这才出演得罪,还望二位莫怪。”
王取听到关老爷说关小姐病了,一个没把持住,刚要站起身,却又生生忍住了,只掩饰着情绪问道:“哪里话,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此番也是为了这案子而来。”
关老爷感激涕零,立马叫出了当日瞧见凶手的丫头,名唤“观荷”者。
晓得王取的心思,冷临先是问了那丫头,关小姐如何,只为给王取听。
“小姐只是愁绪不展,并不是中毒。”观荷说道,心想这大人还真是会联想,身边只不过死了个丫头,他还怀疑是否有人要对小姐下毒。
王取松了一口气,安心了。
冷临继续问道:“将那日的经过细述一遍。”
观荷跪在地上,微微抬眼拿眼缝儿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关老爷,这才如背书般说道:“当日奴婢在后院做活,偷眼瞧见承春将什么裹到衣衫里,偷偷到了后门处,说是替小姐买胭脂,出了府门。奴婢觉得奇怪,小姐的胭脂还足着,便偷偷跟着,见其一路到了流盼河,往那西亭去了。奴婢不敢跟得太紧,待遮遮掩掩走到近前时,唬了一跳。原来那亭子里走出一人,不是承春,是个男子。穿了身灰绿色的衫子,灰绿色的鞋子只剩了一只,慌张跑开。奴婢心里害怕,却也慢慢走近,却见承春她,死在亭子里了。”
“你可看清了,那男子是何人?”冷临问道。
“正是陆秉烛陆公子,顾大人提审时,奴婢已在堂上指认了。”观荷微微往后靠了身子说道。
“你可知,做假供是何罪?”冷临说得轻松,语气却很是生硬。观荷听了身子有些僵硬,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冷临听完,兀自点头,又问:“承春出了府门,你为何不找个人一同前往?”
观荷听了这话,堪堪稳住心神回答:“奴婢来不及,来不及叫人,就跟着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是个大胆之人了?已到了日落时分,还敢独自一人出门?”冷临问道。
“奴婢,奴婢要为主子,一心为主子,就不怕。”观荷越说底气越不足。
“好个忠奴。”冷临随意说道,又说:“这么着吧,关老爷说,小姐身边的丫头不好见,本官也不好厚着脸皮叫所有的丫头都出来,你只将本月十五那日,出过府的丫头都叫来,本官自有计较。”
关老爷听了此话眼皮一跳,深吸一口气,便叫身边的下人去取了府里进出名册。待取来之后,又叫人将名册上记载的,本月十五那日出府的丫头叫了来。果不其然,那丫头就在当中。
“你叫什么名字?”冷临冲着那丫头问道,那丫头正是关小姐身边跟着的,那日在东亭时,冷临也见过。
“奴婢叫送音。”送音低着头,快接近地面,双手紧紧按到砖面上。
“十五那日,你去了何处?”冷临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章了,看完都洗干净pp乖乖回去碎觉。
那个从下周起,如果有过生日或者其他值得庆祝的日子的妹子,报上名来再讲一段获奖感言(要发自肺腑的嗷,要听者高兴闻者开心见者激动的啊),有点数送(能看几章的)还有双更的方式庆祝。
骗我幼小心灵的要打屁屁啊,我派小冷子出场测谎你。
多谢妹子们的雷,我以身相许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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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真假难辨众人戏
第三十八章真假难辨众人戏
“奴婢;奴婢那日告了假;出府买些胭脂水粉。”送音小声回答。婉苏腹诽;就不能寻个新鲜些的说法;每次都是胭脂水粉;莫说冷临了;连自己这个小丫头都不信。
“胭脂水粉?哦?那是去了何处买胭脂水粉?又有何人可证明?”冷临仿佛料到送音会如此说一般;不紧不慢地问道。
送音咬了咬嘴唇;又微微抬眸瞟向关老爷。
“贱婢!大人问你话;闪烁其词遮遮掩掩做什么鬼样子!老实回话;如有半句虚假;仔细你的皮!”关老爷大怒;手拍案几喝道;前倾了身子瞪着送音。
小丫头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地更是说不利索。那关老爷甚是为难,陪着笑冲两人致歉。
“送音,你十五那日,去学堂是寻何人?”冷临不想看关家人做戏,单刀直入问道。
送音身子一震,断断续续说道:“奴婢不曾,不曾去过鲁先生的学堂。”
“你怎知那是鲁先生的学堂?”冷临说着看向关老爷,见其忙解释:“鲁先生大名,在这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这下人,也都是听得的。”
“恩,也合情理。”冷临点点头,又道:“碰巧那天本官是见到了的,待本官将那婆子寻来两厢印证便是,在此之前,这丫头送音不会无缘无故没了性命吧?关老爷?”
关老爷正一脸严肃,听了冷临的话,忙欠身笑道:“怎会,怎会,冷大人说笑了。”
“丫头是问过了,本官还想问问这承春跟着的小姐,承春丫头平日里都是如何做派。”观荷、送音等丫头都被带了下去,冷临便开口说:“如有不便,可由我这丫头代为前往,如此一来,关大人应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关大人正欲拒绝,但见冷临这是早有准备,也没有借口可以阻拦,便硬着头皮唤了人来为婉苏带路。
“少爷,奴婢……”婉苏,凑近冷临耳边低语。
“随意便是,想也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要看。”冷临回头,也凑近婉苏耳边,边说边将袖中一物塞到婉苏手里。
婉苏听了也深以为意,瞧着关老爷便是想息事宁人的。只不过死个丫头,猫狗的性命,别说官府已经寻到陆秉烛,便是寻不到,也不值当为此兴师动众,只当家里打碎一只花瓶便是了。这种事不能闹得人尽皆知,毕竟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多少会对未出阁的女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冷王两人自也是晓得关大人的心思,冷临对此不以为意,他只要找到真相便是,王取则是多为关小姐考虑的,自然也不想叫此事闹大了。
婉苏跟着丫头往后院行去,穿过几个角门,沿着抄手游廊旖旎而行,直路过一处幽静所在。婉苏不经意间偏头看去,假山群里有张石桌,桌旁坐了一个小姐打扮的女子,正是那关小姐。
关小姐形容憔悴,想来是被吓到了,毕竟一个丫头没了,昨天还活蹦乱跳在眼前,今儿便进了停尸房,对于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来说,自是要惊惧几日的。
婉苏别过头去,跟着带路的小丫头继续往前走,直来到一处院落。院里稀有的树木错落有致,层峦叠嶂的假山极有层次感地堆叠着,叫人如入深山一般,沿着湖边小径走到上房,便听了小丫头的话守在抱厦里,等待安排。
屋里丫头进进出出,俱屏气凝神,想来这家主母管事很是有理,下人俱都服服帖帖的。
不多时,便听堂屋里传出声音,想来有些不悦。“什么?小姐岂是说见便见的?当我关家是小吏不成!”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语气很是生硬。
不知那丫头又说了什么,那主母声音软和了下来,说道:“带进来吧。”
带路的丫头忙出来带婉苏进去,婉苏进去后,大大方方地立在地中间,不卑不亢朝着正中榻上的一个妇人福了福。没办法,即便自己是下人,那也是大有来头的下人,除了在冷临面前需要收敛,在其他人面前大可不必那般卑躬屈膝。况且如若显得弱了,在这关夫人面前,便是白来一趟。
婉苏抬头看,那主母应是关夫人,身着桃花散枝牡丹比甲,头戴攒花裹金吊脚簪,白净面庞保养得极好,隐约可见关小姐的模样,到底是母女血脉。
关夫人拿眼看了看婉苏,因听丫头说,这是西厂的人府里的下人,便不敢怠慢,但仍旧拿着派头,心里胆怯却又不想叫人看低了,于是冲着两旁丫头挑挑眼皮说:“赏个座儿,瞧这丫头累了吧,可怜见地。”
婉苏笑笑,大大方方在凳子上坐了,看着关夫人涂了大红蔻丹的指甲,这才说道:“关夫人,我们家大人说了,此番真是打扰了,奈何查案要紧,倒也不能拘泥,免得入了俗套。”
“你们家大人说得是,只不过只是个丫头罢了,如此兴师动众倒也不值当。”关夫人话语间似也是想平息了此事,周围立着的丫头听了纷纷垂了头,不是愤怒也是心寒了。
“关夫人说得也是,只不过这丫头不是一般的丫头,她的死必须查个清楚,我家大人说了,她本也是官家小姐的,只不过因父亲犯了事这才入了奴籍。我们家大人和王大人怀疑,这丫头的死,不简单,弄不好还与那件事有关联呢。”婉苏只跟着冷临看过承春的资料,此时正好胡诌,不然真会被关夫人就这么拒绝了。
果然,关夫人捏了捏帕子,反复衡量了这件事的牵扯,心道已不能为了压住家里这件丑闻儿阻止西厂查案,不然给自家扣上一个勾连的大帽子,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婉苏看着关夫人的神色,晓得自己蒙对了,看来承春家里犯的事,必然是件大事。其实婉苏有很大把握,能抄家将官眷都入了奴籍的,又怎会事小事。婉苏虽说不晓得当时是何案子,但也知道,这么一诈必定能达到自己墓地。
果然,关夫人眼波流转,忽地将帕子松开,对一个丫头说:“去叫了二小姐来,便说是为她的丫头承春之事,速速赶来,人在这儿等着呢。”
那丫头微微顿住脚,很快便反应过来,打帘子出去了,屋内丫头俱都练气凝神,只听关夫人来开口了。
“要说这承春丫头啊,也是命苦,我家买来的时候还大病了一场,原是个官家的小姐,哪想时运不济摊上了事,这才被发卖了。我瞧她知书达理,又能写会画的,是个难得的人儿,便放到小姐房中,好在不过是个洒扫的,还未进了小姐屋子伺候。”关夫人捏着帕子触触眼角,惋惜道:“哪想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想着抬举抬举她,唉。”关夫人说话间,帘子被打起来,一个清秀的小姐走了进来,眉目间带了飒爽。进来后先是给关夫人见了礼,关夫人很是慈爱地牵过她的手,她这才规规矩矩坐在关夫人身边。
“我的儿,这些日子你可瘦了,莫想了,这种事啊,旁的府里不见得就少了,只不过都不提罢了。那丫头只不过是个洒扫的,又没进了你屋伺候,不会有人拿这说项的。”关夫人很是热络,却见关二小姐有些拘谨,但也笑着往关夫人身边凑了凑。
婉苏心道,看来这府里不止一个小姐,起码就有眼前这位加上那日在东亭边见到的那位。那位与关夫人长相极为相似,这位却像了关老爷。
“这是西厂大人家的,代大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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