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未多想便拿了去,正好顺道去公甜村,便拿了给甜姐爹娘,谁想甜姐爹娘便说是我谋害了他家闺女,报了官。之前是同甜姐有些争执,但我绝不会做这等事,我是冤枉的。”
“为何事同甜姐发生争执?”冷临语气平淡。
“那甜姐说我绣的花样不好,说是喜欢娇艳欲滴的花朵。”贞娘委屈道。
“那双鞋子,你发现之时,鞋底是干爽的还是泥湿的?”冷临又问。
“干爽的。”贞娘回忆了一下,肯定地回答。
古阵插嘴。“若是这女人说的是真话,那么甜姐定不是自己走到那里的,兴许早便被挟持了。”
冷临没有回应古阵,继续说道:“若你当真无辜,定能出得了诏狱,待你出去之日,将你儿子接回去好好过活吧。”
“冷少爷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贞娘跪下连连磕头,浑身战栗不止。
“古大人,她为何如此虚弱?你们能不能给请个大夫?”婉苏转头问道。
“请了的,指挥使大人也不想她死,但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说是常年操劳所致,要想得开才好。”古阵一脸无辜。
“贞姐你放心,有少爷和古大人一同查案,过些时日你便可出来同小豆子团聚了,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婉苏见冷临已经转身离开,连忙嘱咐两句,冲着古阵鞠躬后这才小跑着跟上去。
“少爷,少爷等等奴婢。”婉苏好容易追上冷临,气喘说道。
冷临正想着事情,方才注意到婉苏掉了队,于是放缓脚步。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何处?”婉苏问道。
“先回府,明儿跟着古阵,跟一日。”冷临说道。
“这个,大丈夫吗?”婉苏小声腹诽。
第十四章 两只狗官鸣翠柳
第十四章两只狗官鸣翠柳
这两个男人都有性格,唯一可怜的便是婉苏,次日一早,生怕冷临改变主意的她,将小豆子和李妈妈嘱咐一番,便跟着冷临出了府。
“小屁猴!你给……”李妈妈忽地想到主子已经说过多次,忙放缓声音,做出一副温柔状,皮笑肉不笑地召唤爬上树玩的小豆子。
冷临正走到跟前,忽地见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李妈妈变了个人,扭捏着声音召唤小豆子,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再看向身后的婉苏,见其也缩了缩脖子。
两人逃也似的出了府,直奔着大榕树下古阵蹲守的地。远远便见一群汉子仍旧在招徕生意,后面仍旧蹲着个形似古阵的人。
这叫什么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古阵瞧见两人优哉游哉地寻了茶肆坐下,一直盯着自己瞧,忍了又忍还是气不过,起身将帽檐往下扯扯,气冲冲走过去。
“怎么着?要雇泥瓦匠!雇还是不雇!”古阵见两人喝着茶水倒悠闲,自己则破衣烂衫地一蹲蹲一天,心里自然不悦。
茶肆伙计见这人一身粗衣,脾气倒不小,冲着自己客人大吼大叫,忙上前,却被婉苏挥挥手拦下,这才退到一边。
婉苏赶忙站起身,生怕两人起了冲突,上前赔笑小声道:“我家少爷是想问问您,那案子的详细情况,又怕打扰了您暗查,这不,就在这儿等着,看您何时得了空。”
“哼,不必了,这等小案,本官翻翻手便查出来。”古阵从心里不想同冷临查案。
“那是自然,古大人查案是稳扎稳打,实实在在的,但这番不是凶杀案,左右人已死慢慢查了便是。这是失踪案,如若甜姐起初还未死,这么些日子过去,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古大人就为了一时意气枉送一个人的性命!”婉苏拿定古阵没架子,又不是个鱼肉百姓的,便上前小声说道。“那是个怪人,古大人何苦跟个怪人置气!岂不是更怪。”
古阵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便也就坡下驴。“还是你这丫头说得对,既然冷大人忽地改了性子体恤民情,本官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说罢大咧咧坐了下来,坐在一直面无表情的冷临对面。
“想通了?”冷临放下茶杯,脸上有些许戏谑。
“我……”古阵听了梗直脖子。
“我家少爷是问,您是否理顺了整个案情,那是自然的,古大人定然已经将案情都掌握在手里,只不过少那么几个关键点,这就要细细查探了。”婉苏赶忙插嘴道。
总算没吵起来,古阵猛灌了一大口茶水,倒也实在。“说实话,整个案子并不复杂,只不过我还未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见古阵只不过是孩子脾气,并不掩饰自己的无能,冷临便也配合起来。
“带我去公甜村。”冷临又恢复上次合作时的状态,不多说一句废话,直奔主题。
古阵翻翻白眼,极不情愿地起身,将手里的工具包扔给小二。“送你了。”
“怎地?不跟了?”婉苏见古阵将泥瓦匠工具都给了人,不解问道。
“你家主子虽怪,但他出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我也没必要天天灰头土脸的再跟了。”古阵小声对婉苏说,一方面不得不承认冷临的能力,一方面又不想叫他听到灭了自己威风。
“古大人这几日,可发现赵二有何异常?”冷临忽地放缓脚步,回头问道。
“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才怪,老婆不见了,还能与同村人说说笑笑,还能死瞄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古阵不屑道,说完这话想起还跟着个婉苏,忙打岔过去。
“这家伙住在华文村,娶的是公甜村的甜姐,据说婚后也是常吵架,赵二总疑心甜姐不干不净。我又问了一些街坊四邻,只道那甜姐确有几分姿色,但是否是那水性杨花的,就不得而知了。”两个大男人走在前面,日头照过来的光被遮住了大半,婉苏跟在后面,正好将脸藏到暗影里,不至于被晒黑。
先行返回北镇抚司,乘了车往公甜村去,直到日头偏西,这才看到远处山坳里炊烟袅袅。
“丫头,里正家厨房家伙事还算齐全,你再给做个什么,醋?”古阵同冷临谈了一路的案情,快到公甜村,才觉出肚子空空。
“糖醋排骨。”婉苏心道这也不是正经的知音,若是真的喜欢怎会连名字都记不准,再一想总好过冷临,不评价便罢了,还出言讥讽。
“啊对对,今儿就在里正家落脚,反正离甜姐娘家也不远。”古阵算是变相通知了冷临。
“住甜姐娘家。”冷临忽地想起什么,转头冲着古阵说。
“都成,反正都是大铺炕,莫想什么高床暖枕,也没丫头给你暖床。”古阵本是一句玩笑话,忽地想起婉苏指不定就被开了脸,怕小丫头脸皮薄,忙住了口呼喝赶车的把式。“我说你稳着点儿,老子肠子都颠出来了。”
婉苏脸皮不仅不薄,还厚得很,虽知这里的丫头就是个玩物不值钱,但自己可不是下人,待有朝一日没了仇家脱了身,即便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也要在这里好好地活。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个丫头,自己也不能轻贱了自己,世上最下贱的并不是身份的约束,而是内心的缺失。只要有一颗高洁的心,总能给自己辟一片净土。
男人间开些荤段子玩笑,这再正常不过了,婉苏只当没听见,仍旧瞅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树木,无聊默数着。
冷临微微垂了眼皮,不着声色地瞟向婉苏,又慢慢回眸,继续理顺案情。
“甜老头,将马给我喂好,准备两间屋子。”马车到了一个敞亮的院子门口,古阵首先跳下车叫道。
“古大人驾到,怎不事先说一声,小老儿好去村后候着。”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子,一溜烟从屋里跑出来,麻利打开大门,低头哈腰地陪着笑。
“去!一边玩去!”甜老头忙将凑过来的自家孙子骂走,又换了一副笑脸冲古阵说:“大人快进屋歇着,小老儿这就吩咐我那婆娘准备饭菜。这穷乡僻壤的,可苦了大人了。”
“讲讲经过。”冷临想速战速决,便止住了甜老头的客套。
“对,再讲讲经过,这是冷大人。”古阵闪身介绍道。
甜老头瞧不出冷临面色,不敢怠慢,便将众人迎入屋中,吩咐一个老婆子拿新巾子擦出两张椅子,这才垂首答话。“我那姑娘命苦,也是我老不死的耳根软,以为邻村赵家老二厚道,便做主将闺女嫁了过去,谁想此后两人动不动就吵架,前些日子好容易得了婆家的准许回趟娘家,没等两天那赵二便来催。我也是气不过便将闺女强留了下来,说是初二一早叫她兄弟套车送回去,谁想正看着大戏呢,我那闺女准是瞅着女婿来接人的时候没有好脸子,怕了,就执意要回去。没奈何,我叫我家小子连夜套车将闺女送了回去,结果那赵二第二日又来要人,我家小子可是眼瞅着他大姐进了院门的。”甜老头边说边摊开手,眉头都皱到一处。
“那赵二几时来接人,又是几时走的?来接人时,说了些什么?”冷临坐下后,婉苏便跟着其站到身后,正好能瞧见甜老头的面色,想是想起来便哭,眼睛红肿。
“赵二是初一晌午来的,没吃饭就走了,定是气我家甜姐不跟他回去。你说婚后两年统共也没回来几次,没日没夜在他家当牛做马,这才几日,我没让她走。”甜老头心里有气,又说:“要小老儿说,多半是我那女婿害的,害死我闺女他好再找大姑娘。”
冷临兀自点点头,甜老头也不知他是同意自己的推断还是熟悉了整个经过,小心陪着笑。
“贞娘是在何处寻到那只鞋和脚链?带我去看。”冷临又想起什么,起身便要走。
听了这话,甜老头眼泪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泪水站到胡子上。“那脚链还是她娘给编的,我那闺女啊,自小身子弱,命苦啊。”
“莫哭了,这不是就给你找闺女来了吗!”古阵饿得肚子咕咕叫,见冷临起身便要出去,为了尽快查到线索,不得不跟着。“快带路。”
“哎!”甜老头抹干老泪,将甜姐娘塞过来的包袱到怀里,振作起来便哈腰跑到前面带路。
众人又上了车,一路来到两村交界的河塘边,指指一棵大树道:“就这儿了,那贞娘是做鞋的,吴家闺女的嫁妆就是在她那做的,我瞅着针法规矩,便给我闺女做了一双,穿了还不到一日,就……”
冷临不听其他,走进那棵大树,河塘边的泥土也湿润,不禁陷入半寸。冷临抬脚看看鞋底,歪头琢磨半晌,随即挺直腰板抬头看天。
“去赵家。”冷临说完回身往车子边走,古阵同婉苏也跟了去。
“这,这大人还未吃饭,叫小老儿心不安。”甜老头哈腰说道。
“还能差你那一口吃的!自己走回去吧,没车送你。”古阵跳上车,回身说道。
“大人,大人,这是买茶钱,小老儿感激不尽。”甜老头赶忙追过去,把着车辕将怀里的布包掏出来,递到两人眼前。
冷临看看古阵,不接那布包。想是习惯了,古阵有意去接,但看冷临在场,只好轻咳一声摆出正色。
“缺你那点儿银子!我们可都是清官!”古阵扬脖说完推回了布包,招呼把式赶紧去华文村,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受贿,而是填饱肚子。
“小老儿给大人磕头了,小老儿替我家闺女给大人磕头了。”甜老头激动不已,跪下哭道。
马车行去,婉苏看着越来越远的甜老头依旧跪在地上,直到消失不见。回头再看冷临,见其眼中仍旧平静无澜。
“少爷您真是好人,可是,下回同人家说说话也好,不然人家觉得你瞧不起他呢。”婉苏小心说道。
“瞧不起?”冷临有些诧异,挑起眼皮重复道。
婉苏知道冷临只是不善于表达,寻思着尽自己能力叫他开朗些,若是日后自己离了冷府,旁人见了这副性子也不至于躲得远远的,叫他继续离群索居过日子。
冷临有些不自然,没说话,将目光又投到更远处。
第十五章 破绽就在细节中
第十五章破绽就在细节中
“正是那厮,我跟了几日,都没发现什么。”来到一家门口,整个村庄已经烛光点点,古阵指着一户人家说道。
冷临看过去,只见一个汉子正端了碗,靠着自己墙根囫囵吃着,边吃边逗脚边的狗。
“快吃你的饭,你逗那浪货作甚,没得耽误工夫,碗还没刷!”一个老婆子的声音,那汉子听了赶忙将碗抬起,一股脑都灌到嘴里,用袖子蹭了蹭,踢开脚边的黑狗,回身进了屋子。
“是赵二家吗?”古阵没好气喊道。
“哪个!”那婆子态度极不好,人老了有些眼花,待看清了门口站着的几人后,细瞧瞧那衣衫样式,看出不是普通人后这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