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认定这其中必有猫腻;偏偏应璟是她应家人;她就算心里对他有一肚子不满,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该维护的还该维护,更何况还有个幼帝在旁边替他游说。
她平息了一下怒火;叫来郭公公传了懿旨,为应璟和荀绍赐了婚。然后转头又去找东西砸了。
这不是什么好听的事,自然需要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遮掩,赐婚的旨意也没在朝堂上公布。
不过朝中是遮掩不住消息的;一夜之间大小官员便知道了此事。要说议论,自然也有。毕竟当初大家都以为公主一定会嫁给宁都侯,谁曾想短短数月,公主同意外嫁,宁都侯被赐了婚。众人也只能感慨叹息世事无常了。
消息传到荀府,竹秀比谁都高兴,她不知内情,还以为荀绍最近立了功劳被太后赏识了呢,拉着荀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嫁女儿呢,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荀绍从宁都侯府回来后就没好脸色,但见竹秀高兴成这样子,又觉得好笑,想想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也难怪她总将自己婚事挂在嘴上。
竹秀怪她不识好人心,一边嘀咕着要找管家去招几个手巧的绣娘入府来绣些锦被罗帐做嫁妆,一边朝外走了。
荀绍独自坐在房中,将诏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忽然想到,远在南康郡中的永安公主若是收到消息,不知会作何感想。
就快到中秋,天气却不是很好,这几日一直在下雨。
坊间有人将荀绍三桩姻缘编成了趣谈,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事不过三,此次若是还不成的话,那荀将军看来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娘喽。”
荀绍倒是听说了这种话,不置可否,只是连着好几日早朝都被诸位大臣观瞻,心里才说不出的窝火,再看看始作俑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着好几日都没理睬他。
秋天的气候反复无常,晴了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雨。
荀绍一早起身,和往常一样上朝,出门时却见有人骑马立在大门外,有些意外。
天色昏暗,她走近才看出那人是谁,诧异道:“大将军?你回都了?”
周丰容似刚回神,顿了顿才应了一声:“嗯。”
“你在这里多久了?”
“刚到。”
荀绍琢磨着他一早便来找自己,必然是为了职位的事,忙道:“大将军放心,你既然回来了,末将这便上呈陛下,请他让你官复原职。”
周丰容这次隔了许久才又“嗯”了一声。
荀绍笑道:“既然赶巧了,待末将牵马,与大将军一起上朝吧。”
“好。”
天光熹微,二人策马同行,一路都相顾无言。荀绍已经很努力了,但对着周丰容这种冷冰冰的性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快到宫门口了。周丰容忽然停了一下,开口道:“听说荀将军与宁都侯好事将近了?”
荀绍勒马转头,讪笑了一下:“大将军知道了啊。”
“嗯。”他垂眼道:“我还有些事,荀将军先入宫吧。”
“啊?那好吧……”荀绍觉得跟他说起自己的婚事实在很尴尬,既然有机会走,赶紧二话不说就溜了。
她前脚刚走,周丰意后脚就到了。
“大哥,我昨日收到你回都的消息,等了你一晚上,你去哪儿了?”
周丰容没做声。
周丰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朦胧晨光里依稀能看出那是荀绍,他皱眉道:“你该听说她和宁都侯被太后赐婚的事了吧?现在若是说后悔可晚了。”
应璟也明白这次的事惹了荀绍不快,恰好中秋佳节到了,便派人去请她来府上过节。
荀绍自然不肯,竹秀好劝歹劝也没用。结果当天应璟就带着东西自己上荀府来了。
礼品大多是给竹秀的,他嘴甜得很,张口便叫嫂子。竹秀双手拍拍脸颊,夸张道:“哎呦天呐,堂堂国舅爷叫我嫂子,觉得好有面子呀。”
荀绍抱着胳膊在旁冷哼。
应璟装作没看见,亲昵地和竹秀话家常,跟早就是一家人似的。
“我还在想荀府女婢太少了,婚事也不知道准备的如何,过些日子婚期定下,我跟阿绍也不能常见面了,若有哪些地方需要人手,嫂子你可千万要开口,不要客气。”
竹秀笑颜如花:“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荀绍已经无力冷哼,只能垂头叹息了。
晚上吃饭时,荀绍是硬被竹秀塞着坐到了应璟身边,本也不想给他面子,起身的刹那却听他喜滋滋地道:“这么多年孤家寡人,总算今年能吃个团圆饭了,这感觉可真像极了当初在西北我在荀将军府上时的光景啊。”说完他便自然而然扯住了荀绍的手:“阿绍,以后你我得相互扶持了。”
她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大约是被那句“相互扶持”给说动了。
竹秀见她总算有点好脸色了,趁机对应璟道:“待会儿我领你们去看看我准备的东西,我对中原礼节不熟悉,万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可得告诉我。”
应璟笑眯眯地说了声“好”。
南康王府里此时也在设宴,永安公主坐在席间,捏着酒盏一言不发。
南康王看了看她灯火下的脸色,无奈道:“永安,不是五哥说你,那个应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惦念?”
“五哥又何必说我,你自己也下过深情,最懂这是何等滋味。”
南康王愣了愣,继而失笑:“说的也是。”
永安公主抬眼看他:“五哥有何打算?”
“我有何打算你不知道?你若不知道,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见我了。”
永安公主笑了一声,满含嘲讽的意味,手中酒盏撰得更紧:“也罢,我若不得,宁可毁之!”
竹秀带着荀绍和应璟走在回廊上,刻意拉开一大段距离。
廊上没悬灯火,荀绍平常也不在意,今日应璟在旁却不断提醒她看路,她反倒有些不耐烦:“放心好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娇弱,就算跌一跤又如何?”
应璟低笑着跟她咬耳朵:“不如何,但我会心疼啊。”
荀绍耳根烧的火烫,干咳几声,悄悄去看竹秀,好在她离得够远。
应璟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我自然知道你不娇弱,但你我以后是要相互扶持走一辈子的,若是这些小事都不知照顾你,遇到大事还得了么?”
这话说得极其熨帖,荀绍心中暖暖的,之前那些不快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竹秀打开厢房的门,一进去就是满眼大红色。竹秀头一回笑得赧然:“真是的,居然叫我这个做嫂子的来问未来姑爷嫁妆准备的对不对,实在有些丢荀家的人啊,哈哈……”
荀绍抽了抽嘴角:“知道丢人你还说出来啊。”
应璟笑道:“无妨,其实我也不是太了解,回头我叫一统派几个嬷嬷过来照应着就是了。东西不重要,都是些充脸面的,只要当日你们家将军上花轿就行了。”
竹秀哈哈大笑:“你放心,她不上我会押着她上的。”
三人接着又去书房坐了一会儿,竹秀便识趣地找了个借口走了。
应璟翻了翻荀绍的书案,发现她实在懒得很,只怕平常只知道练武,这里就没来过几次。他忽然抬头问:“我听说嫁衣得新娘自己绣,你会么?”
荀绍翻白眼:“你说呢?”
“总得意思意思绣点东西,绣娘绣花,你总该绣片叶子吧?”
“呵呵,我只会把绣花针当暗器用,你又不是不知道。”
应璟朗然笑了几声,忽然走到身后一把搂住了她,“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见到你穿嫁衣的模样了。”
荀绍有时对他这些甜言蜜语真的是无法招架,皱着眉,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觉得自从太后松口赐了婚,你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呢?”
“是啊,反正都要成亲了嘛。”
应璟的脸贴在她颈边,原本温存的气氛渐渐暧昧起来,他的手也有些不安分,顺着她的腰轻轻摩挲,唇印在她颈边。荀绍觉得麻痒,扭头想要回避,却被他正面抱了个正着。他的唇贴了上来,分外热切,手牢牢扣着她的腰贴向自己。
荀绍有些昏昏沉沉地找不着北,忽然感觉人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回神时是被冷风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他抱出了书房。没等她细想这是要去哪儿,他已经找到她的房间,径自抱着她进了门。
荀绍挣扎着跳下来,没好气道:“你对我们荀府还真是了如指掌。”
应璟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门边,声音低沉的醉人:“阿绍,我有些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君:国舅,你在人家家里这么禽兽,你家里人知道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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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欢如梦》
☆、第四七章
荀绍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推到床上的。
唇被堵着;连手也被轻轻扣着。应璟的动作很温柔,但又含着强势;荀绍对这种事一知半解,不知不觉便陷入了被动。灯火下他的脸和甜言蜜语都是蛊毒,叫她不知不觉就沉沦其间。
应璟的手指挑开她的衣襟;一点一点探进去,带着微微的酥麻,她想要避开;却被他压得死紧。
“怎么,你一个做将军的人还会怕?”应璟笑着展臂;放下了帷帐。
烛火隔着帷帐看来尤为朦胧;荀绍的脸微微泛红,转头瞪他,却见他已经除了外衫,身上只披着薄薄的一件单衣,胸襟敞着,近在眼前,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胸膛来,又连忙转眼避开。
应璟有意逗她,指尖沿着她的脸颊轻轻划下去,抚过她的脖颈,掠过她的锁骨,微微低头,轻声叫她的名字。
荀绍故意不应声,却抵挡不住身体带来的反应。她长期练武,身材虽然看着纤瘦却很结实,应璟的手掌所过之处像是点了火,一寸一寸叫她融化。待那手掌抚上她胸口隆起时,换来她一声低低的抽气声,接着又是不自然地想要挣扎。
应璟有些好笑,含着她的耳垂软化她,另一只手抽开了她腰间的束带。软罗锦帐,她像是池中青莲在夜间悄然绽放,衣衫半褪,除了神情不自然之外,比起平常来不知多了多少风情。
应璟的吻从耳垂落到她唇边,轻轻碾压,带着挑逗的意味。身下的荀绍几乎已经与他坦诚相见,他的手掌四处游走,渐渐挑起她的情绪,听着她从唇齿间逸出低低的呻。吟来。
荀绍不自觉地攀住他的背,身体里有种越来越明显的骚动,在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形容时,忽然有手指侵入了她身体的隐秘,她一声惊呼咽在喉间,应璟的唇又贴了上来。
感觉犹如排山倒海,带着她无法掌控的可怕,等她从其中挣脱,回归清醒,另一波又潮涌般袭来。她的手指紧紧揪住床单,听着身上应璟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感觉他似乎也有些失控了。
她感觉自己的腰被托了起来,应璟几乎要与她重合在一起,坚。挺一分一分送进来,撕裂的痛楚分外清晰。
荀绍连重伤都熬得过来,这点痛楚自然也二话不说咬牙忍着。原先的尴尬到了此时已经烟消云散,荀绍被应璟紧紧搂在怀里,耳边听着他粗重的喘息,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渐渐竟有几分如鱼得水的快感。
世间的事竟这般奇妙,曾经的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和应璟这般亲近,水乳。交融,携手白头。
但有时感觉也并非如此温和,他们像是身在只有彼此的战场,敌攻我守,敌守我攻,甚至互相扑杀,谁也不甘示弱。
一战方休,应璟忽然扶着她的腰坐起,荀绍搂住他的脖子坐下,惊呼一声,身体里涌出更深切的感受,她几乎难以自抑,埋首在他颈边,手指打乱了他的发髻,拂过他背时,摸到细微的汗珠。
“应、应璟……”这感觉太过浓烈,荀绍竟有些慌张。
“嗯?”应璟的声音已经变了味道,荀绍听得心中一颤,只觉酥麻入骨,忍不住照着他轻轻滑动的喉结啃了一口。
不想他竟出奇的激动,扣着她的后颈又叼住了她的唇,重重的吮吸,鼻息间呼吸粗重,身下动作更是雷霆万钧。
荀绍感觉自己落入了深潭,沉沉浮浮,只能偶尔露个头吸口气,能做的就是紧紧搂着他不放手。
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只剩下月光微弱,想必是后半夜了。
应璟的进攻终于停了下来,微微喘息,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肩头。荀绍忽然翻身压在他身上,便听到他一连串的低笑:“将军好体力,几回了?这是要榨干本侯么?”
荀绍啐了他一口:“我是叫你别乱动,这次再不许乱来了。”
应璟又笑:“是是是,都听你的。”
荀绍想想不放心,干脆就这么伏在他胸口压着他睡了。应璟一手揽着她,替她盖好被子,的确安分了下来。
第二日睁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