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娘面色一滞,刚想着继续数落,却听萍儿忍着哭腔说道:“算了,婶婶,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别再说了。这么久了,齐大哥对小黄怎样我还看不出来吗,继续纠缠,反而是显得我厚颜无耻了。”
齐大娘还想着再说什么,却被萍儿拉扯着走了出去。
裴琰摇了摇头,将我扔在了床上,然后呼了一口气躺在了我的旁边,说道:“要是我娘一气之下又想着回老家,你别拦她。”
“这怎么好?人家大老远跑来,就指望跟着你享两天清福的。”
“再怎么说,她终究不是我亲娘,我在山上那么多年,突然冒充了齐师兄照顾她,平日里怕她觉察到什么,我都是避而远之的,在一起本身就不自在。我把小茹也支过去,就算萍儿嫁人了,也有人帮忙照料着。”裴琰说着,伸手将我揽在了怀里,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憋屈,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嗯。”我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第二天一清早,只听着萍儿轻轻的叩门,赶紧问道:“有什么事吗?”
“妹妹伤了身子,婶婶让我炖了鸡汤端过来,给你补补身子。”萍儿说道。
“哦。”我答应着,踢了裴琰一脚,道:“你去开门。”
他不情愿的下了床,打开房门,说道:“给我吧,我照顾她喝下就好。”
“嗯。”萍儿把大盆的鸡汤交到了裴琰手上,犹豫了一下,说道:“齐大哥,我从前让你难做了,还希望你莫要怪我。”
“怎么会呢。”裴琰笑了笑,道:“是我负了你,有愧于你。”
“呵呵,这些话就别再说了吧。婶婶想着回乡下了,收拾收拾今儿就走,我先给你打个招呼。”
“这样啊。”裴琰也没有多加挽留,塞给了萍儿一摞银票,说道:“现在手头宽裕了,不必太节俭,回头喜欢什么随便买。我娘年纪大了,多孝敬一点。”
“嗯。”萍儿答应着,收下了银票,然后回屋收拾去了。
我总觉得这样不厚道,弄到最后还是我们把老太太逼走的,本想着前去挽留一下的,却被裴琰一把扯住了,见他摇了摇头,道:“等着我报了仇咱们就一起回乡下住,眼下,先让我娘回去歇着吧。”
听他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再做挽留,直到齐大娘吃过了午饭,跑来跟我告别。
我那时正躺在床上假装半死不活,享受着裴琰的悉心照顾,见她来了,本想着坐起身来的却被裴琰死死地摁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闺女啊。”齐大娘唤了我一声,然后有些歉意地低了低头,道:“是我不好啊,这些时日老是拿我那套规矩压你,一直没给你个好脸色看,昨儿还害得你把孩子掉了,我这老东西就是该死啊。”
“您可千万别那么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一急,刚想着一屁股坐起来却被裴琰摁住了肩膀,只见他冲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安生些。
我赶紧又装出了一副病弱的模样,说道:“没事的,我们小夫妻还年轻,打后有的是机会。”
“哎。”齐大娘点点头,道:“这住在城里也不舒坦,不如乡间野地啊。等着你怀上了,老身再回来照顾你吧。”说着,便由裴琰和萍儿搀扶着出了屋子。
我这人耳根子软,被齐大娘这么一说,心里的疙瘩也捋顺了。
不多时,裴琰把齐大娘,萍儿和小茹送上车又折返回来,冲我笑了笑,道:“还躺着呢,难怪我娘总是数落你,你也确实懒了些。”
我举起自己因为劈柴做饭而结了一层茧子的手掌,说道:“喏,看这里,才一个月的功夫,都结了一层老茧了。”
他一把攥在了手里,轻轻吻了一下我的掌心,道:“以后,我疼你。”
“噗嗤——”我一个没忍住,硬是笑了出来,这恶心吧唧的情话啊,听着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
只见裴琰的俊脸变得又黑又臭,那眼神分明在告诉我你这不解风情的女人真是讨厌透顶。
下一刻,他突然俯下身来,狠狠吻上了我的嘴唇,霸气的一塌糊涂。
“呜。”我抿起了嘴唇,以示抗议。
“张开嘴。”他命令道。
老子就不!这么想着,突然发现他将大手掌覆在了我的胸上,并且轻轻揉搓了几下,当即一怔,张嘴就骂:“你个臭不要——”话未说完,只见他灵巧的舌头突然滑进了我的口腔,缠上我的舌间,与之纠缠起来。
“呜呜。”我刚想着咬一口却被他一把攥住了两靥,听他威胁道:“别让我以暴制暴,要是咬伤了我,我可是会发狂的。”
这不是发狂,绝对是发|情!
我心里各种不满,却还是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直到一只大手解开了我的衣襟,试图抚上我的发面小馒头时才猛地惊醒过来,然后继续做无谓的挣扎。
他的呼吸突然沉重了几分,一边继续加深这个吻,一边扯住了我的肩带,将亵衣跟着扯了下来。
“呜呜呜。”我终于扑腾起来。
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脖子,带着一点温热和细微摩擦,慢慢游走到我的锁骨,引了我一阵战栗之后,又想着继续向下。
明知道不能放任了他继续胡作非为,可是身体却有些发软,连自己会功夫的事都忘了,只胡乱耍着老婆拳,捶打着他的肩膀。
他终于结束了这个昏天暗地的长吻,抬起了充满情|欲的眸子看向了我,问道:“继续吗?”
我定力不怎么样,触到他略显迷离,犹如柳丝的目光时有些微醺,竟就没有拒绝。特别是目光落到他领口处白花花的胸脯时,竟有想一探下面的冲动。
他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伸手打开了领口,然后将上衣直接剥落了,露出他细腻到连女人都会嫉妒发狂的肌肤,因为习武的原因,腹部稍微能看出一点肌肉的痕迹。
我十分不争气的吞了一口唾沫,先前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观察过他,仔细瞧瞧的话,啧啧,这厮宽肩窄腰,一点都不像脸看起来那么阴柔无力,倒是处处都透着一股子阳刚之美,一看就很有爆发力!
当真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嫉妒死个人!
“不试着摸摸看?”他满是笑意的问道。
“这个——”我故作娇羞了半天,刚想着摸一摸他结识的小肚子,却见他眼里有玩味一闪而过,说道:“全看到了。”
“嗯?”我低头,然后耳根子一热,刚想着扯来衣襟遮住我的胸脯,却瞧见他突然低下了头,直接吻上了我的胸口,然后辗转着,含住了我的一点凸起,极尽挑逗,另一只手扯住我一点领口,慢慢扯了下来。
我一个哆嗦,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不知道是身体上做好了接受他的准备,还是美色当前,半推半就表示表示就得了,总之确实没有太过挣扎的意思。
他再一次抬起了眸子,问道:“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是爱我?”
☆、第四十九章 不共戴天
爱吗?这可真是个不错的问题。
曾经那般的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生吃活剥了,如今一切恩怨竟烟消云散了,这世上果然没有解不开的结。
现在每天清早看着他离开了,心里念着的都是他早些回来,生怕这男人复仇心切,会丢了性命。平时一起吃饭,一起入睡,一起斗嘴,一起逛街,心里总想着,未来能一起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一个清幽的小院,这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不知不觉中已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一个是避风港,一个是精神的寄托。
这份感情,即使我想着否认,也未免有些底气不足。
他在等待我的回答,一双细长而绝美的眸子里带着一分希冀,一分不确定,和一分浅浅的担忧。
耳边是他沉重的喘息声,像是最好的催|情药一般,让我有些微醉。
我伸出手去,刚想着触摸上他的脸,回答他的疑问,却突然听着外头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和着一个男人的吆喝:“大人,您在府上吗?”
裴琰迷离的眸子突然清明了许多,略显不耐地问道:“有什么事?”
“城南闹了土匪,几十个出城的人遇难。这事闹的不小,东厂和锦衣卫已经派人过去查了,督主让您立马过去瞧瞧,别是显得太怠慢了。”门外的人扯着嗓子说道。
裴琰略一犹豫,从我身上离开了,然后打开了房门,极为慵懒地问道:“具体什么地方?”
“城南‘洛阳门’附近,好像是通往李家村,孟家村的那一带。”
“李家村?”裴琰一怔,立马折回身来,然后抓起外套披在身上,面色焦虑的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中午若是饿了,自己就近买一点吃,别乱跑。”
我心里一咯噔,道:“齐大娘她们——”
“她们不会有事。”裴琰打断了我,“绝不可以有事。”说着就欲离开。
我急忙追了上去,道:“我跟你一起。”
他犹豫了一下,抱着我一起跃上了马背,然后环过我的腰肢,匆匆往事发的地点赶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紧抓着缰绳,青筋暴露的手背,多少能体会到他此刻内心的不安,回身看了一眼他阴云密布的俊脸,说道:“不会有事的,齐大娘她们刚走了没多久,应该错过了那群土匪。”
“嗯。”裴琰答应着,加快了一下前进的速度,合着我一起抵达了“洛阳门”附近,然后推开了围观的众人,走到了那片尸体旁边。
我一路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着那排成了排,被白布遮掩的三十来具尸体,微微皱了皱眉。哪里来的劫匪,抢人钱财不算,竟是杀了这么多人。
“大人,您来了。”锦衣卫的人瞧见了裴琰,赶紧上前客套。
裴琰冷着一张脸,并没有理会他们,伸手掀开了裹尸布的一角,看到了一汉子的面孔时,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掀开,露出了更多人的面孔。
我只觉一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随着裴琰挨着看过了每个人的面孔,心跳就加快了许多。
尸体最末的时候,裴琰只看了一眼,猛地将裹尸布又合上了,拳头握紧,双目通红的看向了众人,阴声问道:“今日‘洛阳门’,由谁负责查岗的?”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到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说道:“大人,是小的们。”
“嘶——”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只见裴琰持剑抹上了一个男人的脖子,然后又貌若癫狂的刺向了另外一个人,问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这里闹劫匪,你们竟坐视不管!”
几下子了结了三个护卫,剩下的另一名护卫面对着裴琰满是杀欲的面孔,惊骇的后退了几步,求饶道:“大,大人,饶命啊。”
只见裴琰一挥手,剑稍挑起了一溜血光,将那男人也给抹了脖子。
前来办案的厂卫们面色惊惧,不明白这平日里最沉稳内敛的裴琰为何会突然发狂,生怕受到波及,赶紧都退避到了一旁。
看裴琰那撕心裂肺又拼命忍耐的表情,我心里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心掀起了那裹尸布的末端,看到了那满脸皱纹,死不瞑目的老太太和她身侧的两个姑娘时,猛地捂住了嘴,然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昔日里那个对我颐指气使的齐大娘居然被杀了……
裴琰伸手遮住了面孔,对众人说道:“你们先撤了吧,这事交由我处理就好。”
众人迟疑了一下,赶紧道了声“是”,然后匆匆撤离了。这案子有人愿意接手那是最好不过,也省得到了最后,大家都会受到波及。
所有人都散了,只余下裴琰失魂落魄的坐在了那里,垂着脑袋,闷声问道:“你认为是土匪做的吗?”
我一怔,认真查看过了每一具尸体,他们身上的银子和值钱的随身之物都没了,甚至有人连漂亮的衣裳都被人扒了去,于是回答道:“应该是吧,那些人像是专门图财害命的。”
只见裴琰的肩膀突然抖动起来,整个人都显得阴郁了许多。
我走至了他的身侧,本以为他心里自责的厉害正在哭的,只是看到他的面孔时,却发现他脸上挂了笑,整个人笑得极其癫狂,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来。
“裴琰。”我唤了他一声,只觉得他这副表情比生气发怒还要可怖的多。
他笑够了,侧脸看了我一眼,道:“瞧瞧刘瑾有多爱你,为了替你铲除恶婆婆,竟是把我娘给杀了。”
我面色一僵,道:“你在说什么啊?”
“会有劫匪那么明目张胆,在天子脚下,距离京城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