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除了叶落龙澈,叶离也没有睡好,上半夜因为听说叶落被王妃叫去不见回来而担心,下半夜是被龙澈传信要他去见叶落商议大事。商议完后,叶离回来,兴奋的有些睡不着,又将计划仔细想了又想,将一些细节完善,才叫了阿德,命他见机行事,准备就在这几天潜回风国,将行动计划告诉父亲,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沧兰钰气势汹汹而来,后来却偃旗息鼓而去,那两个送香桃出门的家丁将香桃投奔了沧兰钰的事情告之王妃与沧兰觉,他们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这么凑巧,将她辇出去正好碰上沧兰钰来要人。
香桃可知道不少他们的秘密,要是她把一切告诉给沧兰钰,有些计划已经层层下达,暗中准备妥当,现在再更改已经来不及。王妃与沧兰觉后悔不迭,要是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杀了香桃以绝后患。
可是刚才沧兰钰冲到门前来,王妃说自己已经睡了,哪能马上反扑过去要人?只能等待天明,这一夜,王妃沧兰觉也是心里发慌。
天刚亮,王妃就带了人直奔青松园。
青松园的大门早早就打开了,似乎是专程为了欢迎王妃驾到一样,连每日例行的洒扫都已经进行完毕,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园中,在大厅落座,下人端来沏好的茶水,却迟迟不见沧兰钰出现,令刚才还大摆威风,早想好要怎么厉声斥责命沧兰钰交出香桃的王妃,这时才觉出了不妙。
一再叫人去催沧兰钰,可是每次回复都是小王爷因为昨日刚刚回来路途上辛苦,现在还睡着没醒。
眼看日上三杆,王妃坐都坐累了还没等到沧兰钰睡醒,于是顾不得威仪高贵,带了一众家丁就往后院去,要将沧兰钰直接从床上拎起来。
田褚等人哪敢拦王妃?王爷出巡,王妃就是这府里最大的,就算王爷在,这府里的事情还不得十之八九都听她的,只得陪着笑脸一路小跑跟在王妃陪着。
王妃带着人兴师问罪的这一路走得有些闹哄哄地,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后院,等到王妃看见沧兰钰就寝的屋子时,正好看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从他屋子里有些慌张的出来,反手带门。
这身影怎么那么熟悉?王妃试着叫了声:“香桃?”
第九十章 暖床奴婢
那女子一愣,抬头一看,正与王妃目光相撞,那红肿未消,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不是香桃还有谁?
香桃头一低,竟想溜走。
王妃勃然大怒,沧兰钰跟他对着干,那是她儿子,有小王爷的头衔,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贱婢,现在居然见了她,都喊到名字了,还想装聋作哑溜掉?不好好整治一下,以后这青松园里的人还真不认她这个王妃了不成?
“给本王妃抓住那个贱婢。”王妃吩咐身边的家丁道。
家丁们马上如狼似虎的向香桃扑了过去,抓一个王妃看不顺眼的小丫鬟,这个功太简单,谁都想在王妃面前讨这个好。
可是他们错了,还没抓住香桃的衣服脚,沧兰钰的门开了,他们只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然后几条彪形大汉就横七竖八的飞出去躺了一地。
门前,沧兰钰拉拉尚未穿好的衣衫,缓缓道:“怎么,你们这些奴才想在我的青松园造反?”
看来那丫头果然吃里扒外,刚刚被自己赶出来,马上就爬上了钰儿的床。王妃冷笑一声:“想造反的不是他们,而是你这个不孝子。”
沧兰钰似乎此时才发现王妃到来,给王妃见礼完毕道:“母妃这是说哪里话来?钰儿不知哪里不孝,请明示。”
王妃见沧兰钰的态度还算缓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母妃一早过来看望你,竟然以尚未起床推诿,此一不孝,明知香桃是荣华园的,被我驱逐出去的人,你竟然收留,此为二不孝。你难道不知?还在母妃面前装糊涂。”
沧兰钰目光一闪,田褚心知不妙,正想往人后缩,最近他招惹小王爷的次数太多,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天,不会是又要把他丢给王妃来当替死鬼吧?要不怎么说田褚跟了沧兰钰那么久,了解他呢,最近马屁都拍到马蹄子上了,这坏事却是一想一个准。
果然,沧兰钰沉着脸问田褚:“母妃来了,怎么没人来通知小王?”
田褚心想,我多冤啊,哪次没叫人来请您呀,可是您哪次应声了?我又不能派人把您从被子里揪出来,何况,你这春宵我们都不知道完没完,强行把您叫起来,要是不爽了,我们脑袋还要不要?
可是这话,田褚没法在这里说,明摆着小王爷是装糊涂了,只好也往下推:“卑职差人来叫过,怎么?他们没有叫您?”
最后推来推去,几个传过话的士兵倒了霉,各领了几十军棍,带人受过,田褚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总算是侥幸逃过一劫,感叹道小王爷的脾气可日见古怪难伺候了,现在居然还学会了栽赃嫁祸,不跟王妃硬拼了。
王妃自知沧兰钰这是玩了金蝉脱壳,不过面子还是给了她,表明上倒挑不出刺来了,又将矛头对准了香桃:“还有这个顶撞母妃,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婢,你打算如何处置?”
沧兰钰稍稍惊讶道:“母妃,当初不是您有意撮合钰儿与香桃的?”
王妃见他说话有些奇怪,道:“是又怎样?当初母妃见她长得不错,乖巧讨人喜欢才会想着钰儿房中空虚,想给你找个暖床的人,你不是觉得不满意,把她赶回荣华园去了吗?怎么现在偷偷摸摸的倒像是喜欢的紧?你是堂堂小王爷,这种贱婢怎么配得上?”
沧兰钰却有些为难道:“昨晚钰儿去探望母妃,见香桃一脸悲苦的逃出来,求我收留,以为跟上次一样,是母妃你好心故意将她赶出荣华园,要钰儿收留,所以……现在钰儿觉得香桃被母妃调教这么多年,其实收了也不错,不想再辜负母妃好意,只是母妃难道后悔了?”
王妃知道沧兰钰说的上次,就是她想把香桃派道青松园做耳目,又怕沧兰钰察觉自己的用意,主仆两人故意上演一出苦肉计的事情,那次也是将香桃弄得遍体鳞伤,颇费周折才好不容易将香桃弄上了沧兰钰的床,不想沧兰钰从此就对香桃没了兴趣。
现在沧兰钰这么一解释,无异于暗示揭了老底,王妃脸上瞬间白了又红,却再不好反驳,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孝顺的好儿子,母妃暗算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都照收不误!
“只是暖床,又不是娶妃,母妃何至于计较香桃的身份?”沧兰钰淡然道。
当天晚上,龙澈就笑的肚子疼的跑到叶落的床上打滚,把王妃被沧兰钰说得当时那个一肚子火,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学给叶落看。
叶落虽然没有象他那样笑,但是表情也是愉快的,那个王妃这会遇见狠人了,活该!
“落落,你不想知道沧兰钰是怎么跟王妃说你的?”龙澈压低嗓音辛苦地忍笑走到桌边坐到叶落身边问。
也许是叶落没费多大周折就答应了沧兰觉的婚事,而且这两天也很老实本分的藏在这小屋里,哪里也不去,所以对她的看管并不严。对于沧兰觉来说娶不娶叶落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借机对付沧兰钰。
叶落挪到他的对面坐下,也不追问,她知道龙澈是藏不住话的。
果然,龙澈见她不问,自己又说:“本来呢,一个小王爷就算真心喜欢一个女人,也要含蓄点内敛点,不能天天把这事情挂在嘴边,多没男子汉气概,何况是沧兰钰这样阴冷寡言的人。可是为了配合你那个行动,小王爷今天可是跟王妃在这个事情上据理力争,一口气都没松,向王妃表达的清清楚楚,非你不娶,否则休怪他翻脸,你说值不值得奖励一下?”
叶落见他又有将脸往自己面前凑的趋势,刻意扬起手往腰间摸去,龙澈马上坐直身子,正经说:“这个暂时省了,小王爷的好,你就别念了,要念就念我的好,最实在。事情到了最后王妃拒不交待你的下落,可是你放心,就算是做戏,他也绝不会让那个大色鬼占你的便宜,具体怎么样,到时候你就清楚了,现在你就安心好好休息,等着看好戏。”
临走前,龙澈对叶落顽皮的眨眨眼:“喂,昨天晚上,小王爷把香桃弄到房里去,只是掩人耳目,套出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那对狗母子的一些秘密,可是半点衣角都没沾那个贱婢,早上那样,不过是掩人耳目伪装出来的,他对你守身如玉,感动吧?”
叶落瞪眼,于是龙澈又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消失了。
叶落心想自己怎么可能真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外面的事情由他们几个去做,但这里有些事情必须她来安排才行。
第二天,叶落难得地命人去请沧兰觉来,沧兰觉早对叶落垂涎三尺,只是碍于王妃一再提醒叶落曾经是沧兰钰的女人,要他提防着些,而叶落也以要恪守男女婚前之礼为借口,不准他接近,这才暂时收了色心。
一听美人召唤,沧兰觉马上又蠢蠢欲动,反正他是个平日无事的,很快就赶到了叶落那里。
叶落对他倒是比从前客气,但那时一种生疏的礼貌,离沧兰觉想象的干柴烈火不知道差了多远,好在想到很快就能把她娶到手,任自己玩弄,心里平衡了许多,于是也装出知书达理的温雅样子来。
原来叶落的要求很简单,马上中秋佳节到了,成亲的日子也不远,她想买些礼物和出嫁所需之物。
这要求合情合理,王妃他们查过沧兰钰当初调查叶落的资料,那上面写的很详细,他们不放心,还派人重新调查过,原来叶落就是个大灾星,克父克母克男人,娘家不喜,婆家不爱,谁也不想再沾她这个扫把星,除了跟她一起来王府的那个哥哥叶离,就再没有亲人愿意来见她了。
第九十一章 瞒天过海
叶落出嫁的物品,王妃不会亲自去办,在她眼里不就是做场戏,犯的着对这么个贱婢花费那个心思?如果不让叶落自己亲手办,这事就只得交给叶离了。
定下婚事后,叶落的确看起来很乖,但是沧兰觉怕她一露面被沧兰钰的人发现抢走,为了稳妥,但是又能太不近人情,想到了叶落的哥哥叶离,于是就以哥哥帮妹妹准备嫁妆为名去找沧兰钰要叶离。
当然这事情沧兰觉不敢去开口,还是拐个弯,要王妃出面。
果然沧兰钰不放叶离,理由是叶离是负责饲养圣鹰的主要人选,不能离开,万一有个闪失,他辛苦了大半年就白忙了,耽误了饲养圣鹰,就是耽误国事,买东西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于是他就随意一点,叫了阿德去。
有人去总比没人去强,王妃虽然碰了一鼻子灰,好歹也算把事情办妥,沧兰觉又去哄了叶落一番,才算没让她生气。
阿德拿了经过沧兰觉检查的购物清单,很快就带了几个士兵出了王府,这本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也就没多少人注意,直到傍晚时分,王府守卫接到王城一队巡逻兵的通知,说在一座荒废的宅子旁发现了王府标记的马车,附近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几个被打晕的王府士兵模样的人,怀疑是有人抢劫了王府的马车,要王府派人去查看。
派去的人很快将几个士兵接了回来,正是陪同阿德一起去采办嫁妆的那几个士兵,却唯独没有看见阿德。
王妃,沧兰觉和沧兰钰都不约而同的赶到了前面的庭院中,王爷出巡不在,这事情自然由小王爷沧兰钰主持审问。
那几个被救醒的士兵惊魂未定的讲述了事情经过,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们随阿德买完东西,准备回来的时候,前面被一群牛车挡了路,于是有人建议就绕个道,免得久等。
想到这是在王城里,他们的衣服马车都有王府的标记,谁敢轻举妄动?于是几个士兵劝说对道路一点不熟悉的阿德绕道,阿德从善如流答应了。
行至那偏僻的宅子旁,忽然窜出几条黑衣蒙面大汉,迎面一把灰撒过来,于是大家都倒了。
“看来是有人盯上了王府的马车,有预谋的抢劫,那些粉末肯定是蒙汗药一类的东西。”田褚替沧兰钰分析给大家听:“最近王府经常采办一些值钱的物品,而王城听说也来了不少海外三教九流,甚是可疑。”
沧兰钰听到那句三教九流,追问道:“王城最近突然增加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人?都查过是什么身份了?”
田褚庆幸自己在这上面有所准备,回到:“大约就是在选拔赛后不久,与沧兰来往的商船比平日增加了两成,来的大多是各色商人,但是其中也有些中原武林门派的人……”
“武林门派?沧兰是武学圣地还是大国,居然这么吸引人?”沧兰钰讥讽道。
“这——”田褚只觉得海上商贸往来繁荣对沧兰是好事,至于那些武林人士,江湖人当然江湖行,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很正常,要说为什么最近来的特别多,街面上随时都可以看到佩剑拿枪的武士侠客,他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妃和沧兰觉见沧兰钰审着马车被劫的事情,怎么就走神去问街面上不相干的人,正不耐烦的想提醒他,却见接到消息的叶离匆匆而来。
“小王爷,阿德呢?”他飞快的扫视了一眼那几个士兵,上前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