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芙从未见过这样震撼人心的剑法,华丽至斯,优雅至斯,却又威赫至斯。
从没有哪一刻,她这样清楚地认识到,那个叫电的男子,他的剑法,是当之无愧的天下无双!
哪怕是晁烈,也无法与之比肩!
所有的箭,在碰到光网之后,悉数弹回,外面,传来一片惨叫呻吟之声。
“哼!无知小辈,也敢前来送死!”半空中,传来一声冷喝,光是这声势,就足以震退来人。
电的身影,飘忽不定,没入重重楼宇之间。
清芙抬起眼,望向远处,远远地,天际隐隐泛出一丝红色……
第三十四章 闾阎之死
更新时间2013…2…12 14:12:42 字数:2508
往日喧嚣至极的街道,不知为何,今日竟意外的冷清,没有一个行人,连小贩也同时销声匿迹了。
一时间,空旷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两个身影踽踽而行,一男一女,一高大一娇小。
女子步履匆匆,神色间俱是掩不去的焦虑与急切;男子则一言不发,紧随其后,平静的面容上依稀可见黯然沉痛。
晁烈沉默的望着前方,那抹因疾走而略显踉跄的白色倩影,刺痛了他的双眼。
有必要这么急吗?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晁烈强自平复下剧烈波动的心绪,运足内力,紧追两步,一把将梦抱起,御风而行。
“这样会快些!”他听到自己这样对诧异的她说。
梦没有再开口,亦没有推拒,除了风声,两人间只余沉默。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许久之后,梦终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凝滞。
晁烈抿了抿唇,眼帘微垂:“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你,就像你也从未问过我的身份来历一样。”
听到晁烈的回答,梦沉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风、雨、雷、电、光,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
“天下山庄……”晁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口中低喃了一句,手上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感到腰间的大手蓦然收紧,隐隐传来一丝疼痛,梦顿了半晌,才又艰难的开口道:“是龙吟派来的,他,就是……”
梦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未竟之意,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果然,天下间,也只有他,才命令的了五杰传人。”晁烈心下抽痛,面上却丝毫不显,语气更是平静无波,只是其中犹如猜测得到证实一般的了然和略带了些苦涩的喟叹,让梦大为意外。
“你,知道这件事?”梦稍稍侧头,略显迟疑地问。
晁烈闭了闭眼,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我还知道,你派去青鹤派、双翼教和白云观的人,便是风、雷、光。”
闻言,梦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低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你召唤电出来的时候……”
梦默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之前给我治伤的,是雨吧……”晁烈轻声问,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既然雨、电都在,那离开的,就只能是风、雷、光了。”
晁烈万分艰难地扯了扯僵化的嘴角,微微笑了下,既清且淡,因为他实在不知,除了微笑,自己能摆什么表情,应该摆什么表情。
那样惨淡木然的笑……
那样绝望到极致的平静……
梦心中一窒,瞬间如千针扎过,疼痛万分。
“龙吟真是大方,竟然舍得让风、雨、雷、电、光来保护你,”晁烈想再挤出一个笑,可惜试了几次,均未成功,出口的话,仿若叹息,渐渐微不可闻,“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
由此,便可见一斑。
也难怪到现在,她还忘不了他。
龙吟将她放在心底最深处,放在最重要的地方。
而她,亦然!
耳旁有呼呼的风声吹过,眼前的画面不断地变换,远方的景物,飞速的接近,亦飞速的远离,被远远地抛在身后,直至再也看不见,像沾染了深秋的寂寥,一分分褪去底色。
沉默,重新笼罩了两人,他们的对话,就这样渐渐消散在风中,不留一丝痕迹……
突然,前方传来了激烈的搏斗声,瞬间拉回了两人飘远的思绪。
“是他?!晁烈,快去助他!”只看得一眼,梦就脱口急呼。
晁烈神情一凛,将她放下,低低嘱咐了一句“小心”,便拔剑而上。
眼见晁烈而来,闾阎脸上不可避免地浮上了一丝喜悦与放松。
南宫天看在眼里,暗自着急,再顾不上隐藏实力,趁闾阎一时分心,骤然发力,声东击西,临时变招,纵使晁烈速度再快,亦挽救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天一剑刺入了闾阎的胸口。
闾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缓缓吐出几个字:“原来,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南宫天冷冷的笑了,眸光似刀,出口的话更是冰寒至极:“你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
说着,便欲拔出佩剑,因为,晁烈已近在咫尺。
闾阎自是知道南宫天要做什么,只见他突然弃剑不顾,挺身向前,剑身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身体,而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双手同时发力,左手牢牢地握住了剑身,右手则紧紧地攥住了南宫天持剑的手腕,生生的止住了南宫天拔剑的动作。
南宫天眉头一皱,面色越发阴沉,面对步步逼近的危险,眸中厉光闪现,左手一拂,当机立断的挥开了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接着,飞起一脚,转身间,右手用力回撤,正好迎上晁烈凛冽的剑光。
一片血肉横飞中,闾阎的左手四指,被利刃齐齐削断,露出森然白骨,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身体飞离的瞬间,无人捕捉到他嘴角那一缕怪异的笑容。
在不远处观战的梦,亲眼目睹一切发生,震撼之余,亦不免对闾阎心生敬意,且不论他本人如何,只那一刻的闾阎,无疑是伟大的,值得人尊敬的。
她快步上前,扶起了奄奄一息的闾阎,那个垂死之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反手一握,用仅剩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梦瘦弱的手。
他的嘴角不停地溢出鲜红的血液,使得他吐字艰难,模糊不清,费了好大的力气,梦才勉强听清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快、去、救、庄、主!
字字恳切,字字泣血。
梦望着他的尸体,怔然许久,才缓缓的摊开手掌,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团浸满了血液的纸条和一枚染血的玉佩。
纸条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无法辨别;而那枚玉佩,应该是在打斗中,闾阎趁机从南宫天身上扯下来的。
玉佩通体莹白无瑕,触手温润,配以红绳挽就的同心结,一面,雕着几丛竹子,一面,刻着“姻天”二字。
梦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玉佩,如遭雷击,脑中刹时一片空白,对半空中的激战浑然不觉,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是她眼花了吧?是的,一定是的!
否则,这枚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还是南宫天的?
此时此刻,梦唯一的感觉,就是讽刺至极。
那枚玉佩如此之重,她托着它,就像托着整个世界,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
脑海中无数的念头轮番碾过,最终,梦缓缓地站了起来,直直地走向晁烈与南宫天激战的方向,视而不见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
现在,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证实,重要到,她分不出一丝精力去考虑自身的安危。
尚未走近,南宫天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形,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温润,他瞳孔一缩,神色骤变。
晁烈本就旧伤未愈,南宫天又刻意隐藏了实力,虽然之前与闾阎大战耗费不少,但仍旧不可小觑,因此,这场打斗晁烈倍感吃力,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应战。
孰料,战至中途,南宫天突然剑锋一转,俯冲而下,转而攻向了梦。
纵然知道在雨的庇护下,无人能伤到她,他依旧悚然一惊,提剑直追,在南宫天的剑指向梦的咽喉之时,他的剑,也在同一时刻,架在了南宫天的颈上。
对峙由此而成。
第三十五章 悲喜之讯
更新时间2013…2…12 14:13:17 字数:2234
平日干净整洁的街道,此时已是一片狼藉与死寂,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其中,红色最甚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名黑衣人,他的身体尚有余温,却早已气息全无。
而仅存的活人气息,来自于不远处,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的三人。
“把它给我!”
“把剑放下!”
南宫天与晁烈同时厉喝,声音不约而同的带了一丝恐慌和愤怒,却又因各有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梦无视眼前的利剑,定定地望着面前这张冷酷决绝的脸,怎么也无法与自己记忆中,那张慈爱温和的脸联系起来。
“怎么会是你?”梦呓语般说道,似是自问,又似是自嘲。
颤抖,像是会传染一般,先是手,接着是手臂,然后是身体,最后,几乎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梦狠狠地咬唇,力持镇定。
这样异常的反应,令南宫天与晁烈,同时心生惊诧与疑惑。
思索间,梦已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摊平,展开。
顿时,玉佩的全貌,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三人眼前……
两枚玉佩,几乎一模一样,通体莹白无瑕,触手温润,配以红绳挽就的同心结。一面,雕着几丛竹子,一面,刻着两个古体小篆。所不同的是,南宫天的玉佩上,刻的是“姻天”二字,她手中的玉佩上,刻的是“缘定”二字,合起来,赫然就是“姻缘天定”!
此情此景,冲击力何其之大!
南宫天身体一震,手中长剑,瞬间脱落在地。
对于一名剑客来说,握住了他们的剑,就等于掌握了他们的性命。
剑弃,人亡。
可此时此刻,南宫天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两枚玉佩,神情几变,良久才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晁烈亦震惊不已,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这两枚玉佩所代表的含义,一目了然,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清楚,才更加震惊。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
梦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神情似哭似笑:“想不到,我苦苦找寻了四年的人,竟一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更讽刺的是,我们不仅成为了敌人,还双双欲置对方于死地!”
“这就是,天意弄人吗?”
怔立许久,南宫天猛地回过神来,向前急行几步,紧紧地抓住了梦的双肩。
晁烈闪避不及,锋利的剑刃,霎时在南宫天颈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蓦地涌出大片鲜血。晁烈一惊,连忙收剑回身。
南宫天恍若未觉,双手施力,晃了又晃,声音饱含急切和期待,还有满满的欣喜,以及一丝隐隐的不安:“她人呢?给你玉佩的人呢?她是不是,是不是……”
梦的肩骨几近欲碎,可她却奇异的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目光从南宫天青筋毕露的手上缓缓扫过,在他颈上的伤口处停了停,转而投注在他的脸上,随即又慢慢游移开来:“她死了……”
轻若耳语的三个字,落在南宫天的耳中,不啻于惊天炸雷,将他刚才还猛烈跳动的心,瞬间炸得粉碎。
他的手不知不觉松了开,呆呆的重复了一句:“死了?”
像是在质疑,又像是在消化这个词的含义。
是啊,死了……
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梦闭上眼,敛去了眸中的伤痛,亦逼回了汹涌的泪意,将所有的泪水,往心中流。
“真的,死了?”南宫天低声又重复问了一遍,不待梦作出回复,面色就狠狠一变,脸上满是狠戾怨毒,声音亦冰寒无比:“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她怎么能死?怎么能?”
“你骗我的,是不是?”
“你一定是在说谎,在骗我……”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我不许!我不许……”
闻言,尚沉浸在悲伤中的梦,“唰”的睁开眼,神色一变,眸中的一切情绪,刹那间消失殆尽,只余冷漠:“南宫天,你到底是真的无法接受她的死亡,还是因为她多年的杳无音讯,甚至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你,而对她心生怨恨?”
南宫天的一双眸子略微泛红,隐隐折射出其中的疯狂与恨意。
“骗你?”
梦“哧”的冷笑了一声,一步一步朝南宫天逼近,缓缓开口,字字如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南宫天,我告诉你,天下间,最没有资格怨恨她的,就是你!”
“你以为她不想陪在你身边?不想去找你?”
“她想,她想得发疯!”
“不是她不愿去,而是她根本不能去找你!”
“她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