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哪里还听她的解释,他是真的生气了,气自己的思绪竟然被一个男人所扰乱。
“喂,你别动啊,脚下有蛇。”苏寒看着他低声喊道。
哪里还肯理会她的话,云笙丝毫未放慢脚步直径向她走去。
眼前的黑影迅速地向她靠近,苏寒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止住云笙向她身上倒来的势头。
“蠢蛋!”她低骂一声正准备将云笙扶起,哪知云笙竟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疼的她倒吸冷气。
在她愤怒地准备还击时,云笙则快如闪电般地退到了一旁。
“你是属狗的吗?”她捂住被云笙咬到的地方,只觉脖颈处有鲜血流出。
而云笙则瞥了她一眼在地上写道:“汝更甚之。”
若不是被他突然拖到水下,她又怎会动口咬人。她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发火的时候,却见云笙突然脱下上衣,指了指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肩头。
这……真是她咬的?从被咬得皮肉翻飞的伤势看起来,她心道自己更像是属虎的。脸上不由呈现出一丝愧疚之色,她顿了顿,没好气地说:“自作自受,活该!”
虽嘴上这样说,却已走到云笙身边查看起他的伤势来。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戏弄我。”
回到先前的火堆旁,也不理会云笙看她诡异的眼神,她轻柔地褪下他肩头上的衣衫,为他敷上草药。而后又撕下衣衫替他包扎伤口。明亮的火光倒映出她眼中的温柔,细致的动作如同对待自己的情人一般,云笙静静地看着她如蝶衣般颤动的睫羽,静谧的树林中只剩一片虫鸣。
“若不是你突然袭击,我也不至于被迫将你咬伤。”她开口解释道。云笙脸上的药膏已经被水洗去,包扎好肩上的伤口之后,她又为他处理起脸上的毒疮。
“别动!”知道云笙想要在地上写什么,她扬起他的下巴,一边为他上药膏,一边说道:“虽然我跟你一样是个爷们,但却从小被娘亲当做姑娘养大,我爹又去世得早,家里只剩清一色的女人,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久而久之受到她们的影响,等我长大之后竟发现自己害怕与同性发生身体上的接触。”
她顿了顿,轻叹一声又说:“想来我这辈子是算完了,有人曾经说我有龙阳之癖,当时我激动得将那人狠狠揍了一顿。在我看来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是到后来,我才发现自己不管面对如何漂亮的女人也不会动心,反而在面对男人时,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如同女人般的神情,就连心态也如同女人一般。”
“这样的事情我从未告诉过别人。”她将药膏收好,又将从张家村那里顺来的干粮递给云笙问道:“你会不会……因此瞧不起我?”
苏寒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希翼的光芒。
“为何?”他在地上写道。
为何会因此瞧不起她,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雀跃地握着他的手笑道:“阿笙你真是个好人。”
“……”
原本他是想问,为何要改吃干粮,先去烤的那只野兔呢?然而在听到苏寒叫他阿笙的时候,黑如幽潭般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已经太久没人这样亲切的叫过他的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不禁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莫不是被她一句恭维的话所感动了吧,看到云笙脸上流露出的暖意,她竟不知原来丑八怪也可以笑得很好看。
姑娘倾城
感觉到苏寒疑惑的目光,他这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野兔呢?”云笙笑着扳过她的手,在手心上写道。
还在纠结于云笙是否因她一句话而开心,见他突然有此一问,转瞬她又思忖着是要告诉他真相,还是说整只兔子都被她给吃了?
她犹豫着干笑道:“刚才太饿,结果一时没忍住,全被我给吃了。”
心知云笙不会为一只野兔与她计较,但她还是讨好地说道:“阿笙若想吃肉,等天亮之后我再去给你捉只来。”
很是受用苏寒这样叫他的名字,瞥了一眼火堆旁被翻新过的泥土,他缓缓摇头在她手上写道:“无妨,赶路要紧。”
从云笙那里得知,约莫再走一日的路程便能到霍凉。霍凉是一座靠山而建的城镇,虽地势偏僻却是商贩运输货物至徐州的必经之路,也正因如此在霍凉附近时常会有绿林悍匪出没。
这日赶路时,他发现苏寒时不时地停下来采一些路边的花草,莫非正如她说的那般,虽是男儿身,女儿心?
见云笙也跟着她停下来,她连忙挥手道:“你先走,我待会自会赶上来。”
虽对苏寒的举动很是好奇,但他此刻更重要的是抓紧时间赶路,他看了一眼苏寒手中普通的花草,转身继续赶路。
甚至连他自己都清楚,为何会信任对其身份背景毫无所知的苏寒,他这样一走,也许苏寒便会立即离开。若真是那样的话,即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定不会放过她。
正如他直觉所料想的那样,苏寒并没有离开。而是拿着一大把春花赶到他面前笑道:“阿笙,这花好看吗?”
抬头那瞬,对上苏寒脸上比春花更加绚丽的笑容,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惊艳,她说自己有龙阳之癖,那一刻他竟然真的信了,而且甚至心中还生出一丝庆幸。
后来到霍凉,他才知道原来苏寒采的那些春花混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能够掩盖自身的气味来躲避嗜血蝶的追踪。
以她的容貌就算没有嗜血蝶,阿蝶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再三考虑之下,她只得采取最安全的办法,来保证自己与云笙不被发现。
在快要进霍凉之前,她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将发丝弄得异常凌乱,又捡起地上的稀泥敷在脸上以及自己雪白的衣衫上。
风华绝代的俏公子在一瞬间竟变成了邋遢不堪的乞丐。
“这个人情你是欠定了!”看到云笙眼底的笑意,她恨恨地说道。
而云笙自己则是像鬼一样将头发披在脸上。
“等等。”见云笙要走,她突然叫道,捡起地上的稀泥便向他身上扔去。“你以为只要披头散发就能叫乞丐?”
扔完之后,她又将自己的脏手蹭到云笙的衣衫上擦干净。而后缓缓点头说道:“这样才像嘛。”
看到她幼稚的动作,云笙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霍凉,你记得晚上千万别出门。”隐约看到他挡在乱发后面的笑容,苏寒只觉头皮一阵,若是他这幅模样晚上被人看到话,指不定将胆小的路人直接给吓死。
装扮成乞丐走到霍凉城外时,看到一颗大榕树上盘旋着的蓝色蝴蝶,云笙不由一怔。反倒是苏寒若无其事地挠着头继续往前走。
蝶娘子正坐在树上把玩着手中的玉蝶发簪,感觉到有目光朝这边看来。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蓦地朝云笙的方向看去。
“还墨迹个什么劲,赶紧跟我进城!”只见两个乞丐从树下经过,一个满脸污垢的乞丐推搡着另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扯着声音沙哑的吼道。
得到碧水宫的消息,她这几日一直守在霍凉城门口,但却始终没有发现云笙的踪迹。自那日苏寒跳崖之后,她便一直心绪不宁。
为何苏寒宁愿死也不肯接受她,本就心烦意乱的蝶娘子在看到两个脏兮兮的乞丐后,不禁蹙眉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就朝叫嚷着的乞丐扔去。
“啊!”乞丐吃痛的大叫一声,在看到她时,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而后又大叫大嚷地喊着:“有鬼啊!”拉着另一个乞丐慌忙地跑进城去。
心道自己没必要跟一个乞丐计较,蝶娘子收回目光,不由伸手抚上自己被蝶毒所侵蚀的脸颊,凛冽的眼神随之变得落寞。
那年她不慎练功走火入魔,被蝶毒反噬,苏寒不仅没有嫌弃她的容貌,反而细心照顾她。虽明知道自己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配不上他,但却又做不到让自己放手,凝视着手中的玉蝶发簪,嘴边无奈地扬起一抹苦笑。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然而她却更不能勉强自己。
“嘶,还好跑得快。”待和云笙跑进城后,她取下陷入自己手臂中的树叶说道。
阿蝶这丫头没人性啊,竟然对一个可怜的乞丐下手都这么重。她不禁在心里庆幸,还好这树叶没扔到她脸上,不然她怕是连仅剩的皮相都保不住。
这身体坏了,若脸再坏的话,她就真是如同彦珏那般生不如死。
“还好没伤到骨头。”
苏寒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把那只绿色的药瓶给我。”她转头看向云笙说道。
在苏寒那里拿来的三只药瓶,白瓶装有能解百毒的雾春,黑瓶是剧毒穿肠散,而绿瓶装的则是混有穿肠散的金疮药。
即便是雾春能解百毒,却不可频繁服食。以至于苏寒在为他处理肩上伤口的时候是用的附近采的草药。
将绿瓶递给苏寒后,她想也不想便直接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情,而后又在转瞬间恢复平静。
原本是想乔装成乞丐来避开碧水宫的耳目,当她与云笙被小二直接从茶楼轰出来时,才发觉自己失误了。
若是以他们现在这般模样,的确不容易被人发现,但也注定只能风餐露宿,茶楼进不得,客栈睡不得。
闻到从茶楼传出来的菜香味,她愤慨的将自己咬了一半的干粮扔在了地上。
“小爷要吃肉!”她嚷着看向身旁一脸淡定的云笙,这乞丐让她乔装一日尚可,若是时间一长的话连她自己都受不了。要如何才能使她二人大摇大摆地回到邺城,又能穿得一身清爽干净,随意出入客栈,茶楼。
她支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云笙,琥珀色的眼眸蓦地一转,随即笑道:“我有办法了!”
趁着夜色,苏寒拉着他从后门溜进青楼。
“为何来此?”云笙不解地在她手上写道。
苏寒将他带到角落低声问道:“想不想顺利抵达邺城而又不被碧水宫的人发现?”
这那还需要问,云笙定定地看着她。
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耸了耸肩又说:“不想当乞丐,所以只能委屈你咯。”
月上中天,此刻正是青楼姑娘办正经事的时候,苏寒悄无声息地站在屋外,用手指戳破窗户纸。
听到极其销魂的嘤咛声,云笙不由眉头微蹙。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苏寒并没有立即闯进去抑或离开,她竟然颇有兴致地在偷窥。从她的表情看起来,她甚至还在琢磨……琢磨这等事情?
一想到她正在看别人的赤身裸…体,心里竟莫名的不舒服,云笙当即转身欲走。
手在下一刻被苏寒抓住,“别走。”苏寒用口型告诉他说。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心道如自己这般的怪癖,也不会有人能够接受得了。
她也不急,等到屋内传来一声满足的低吟声,才拉着云笙一起破门而入。
屋内香汗淋漓的两人正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一道白影直接打晕。
苏寒用棉被将两人盖住,转身对他解释道:“若那事儿卡主的话,挺难受的。”
“……”
这便是她为何不立即冲进来的原因。
她将屏风移至浴桶前面,不由分说地将云笙推到门口,“你先出去替我把风,待会再换你。”
关上门后,她迅速地从衣柜中找出两件色彩淡雅的衣裙,而后脱下满身是泥的衣衫,进到浴桶中沐浴。
自从离开扬风镖局,她就没洗上过澡。温热的水使得她全身都放松开来,污泥被洗净之后,映在菱花镜中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容。
眉如远山,凤眸微翘,皓齿朱唇,玉瓷般的脸颊染上一抹桃花色的胭脂,如瀑的青丝被简单地挽成发髻,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仅用一支玉簪别住。她身着一袭月牙白长裙,妩媚却又清冷,宛如幽雪深处一朵傲然绽放的寒梅。
苏寒拿着菱花镜看了半晌,而后不满意地又拿起胭脂涂在自己脸上。
在门外站了许久也不见苏寒出来,想到她先前偷窥时的神情,云笙不由怀疑她来青楼的真实目的,她执意来此莫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
他想着便透过刚才苏寒戳破的纸洞看了进去。在淡黄的烛光中,只见一白衣女子手执菱花镜端坐在梳妆台前。在看清那女子的侧脸时,云笙心头不由一怔,女子莞尔浅笑,眼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意,但自她身上却又散发出清雅的风韵,宛如画中仙子般,美丽得不染纤尘。
公子变身
虽明知屋内男扮女装之人是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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