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月牙儿指间渗出,她多想扑进他的怀抱,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可是,他还要她吗?她还能配的上他吗?
☆、25 是你的人
“地上凉,月牙儿快些起来吧!”
又是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袭来,月牙儿浑身抖了一下。那是慕青,她的表姐,若多尔博没骗她的话,她已经跟自己的未婚夫,也就是哲翱有了婚约。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她?他们怎么能联起手背叛她,如今却又像没事人一样来可怜她?从未有过的恨意袭上心头,月牙儿推开哲翱,一下子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面前的两人。
“月牙儿,我……”慕青忽然想到些什么,尴尬的与哲翱互看一眼,便低头没再说话。
哲翱不忍慕青神色黯然,上前一步把慕青护在自己身后,试图上前与月牙儿解释,可他进她亦退,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那件事不能怪慕青,我们……我们是……”哲翱正要说下去,一旁的慕青却拉拉他的衣袖,对他摇头。
这一幕一丝不落的落入月牙儿眼中,这分明就是恋人之间才有的亲昵啊,原来他们早就心意相通了。那她呢?到头来她最傻,还痴痴的盼着他会来就她?月牙儿,月牙儿,你被自己结结实实摆了一道!
月牙儿定定的瞪着哲翱,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托在手中,跪倒在他面前,任凭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
“奴婢身份低贱,万万不能脏了大人的衣衫,还请大人拿回去吧。”字字坚实,不容他拒绝。
哲翱清秀的脸上露出难为之色,嘴开开合合却讲不出什么。
正在这时,又有一大群人向这边走来,众人看清后连忙跪下迎驾,来的正是当今皇上和多罗贝勒多尔博。
“这么热闹,大家在玩什么?刚才一个宫女莽莽撞撞的说这里要出人命了,朕倒是想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是怎么个出人命的!”年轻的康熙帝不轻不重的话语字字敲在人心上,让那些心中有鬼之人皆面色铁青,吓得魂飞魄散了。
多尔博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月牙儿,衣服已经被撕扯的一塌糊涂,头发凌乱不堪,还有身上那些淤青和划痕让她看起来可怜至极。
这件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是现在把皇上引了进来那就像是在这天上捅了个窟窿,不好收拾了。
月牙儿跪在地上,心里越是想让自己将强一些,不料身子却抖得越发的厉害。
他看到她了,他一定会气的暴跳如雷,然后在这里一掌结果了她吧。他喜欢柔顺的听话的女人,而她今天确确实实犯了个大错。
月牙儿想着想着,身上忽然觉不得冷了。月牙儿苦笑,想着黄泉路上想必也是寒冷异常,习惯后便不觉得冷了吧。她只希望多尔博能下手能干脆利落些,就当是他大发慈悲了。
“皇上息怒,依臣来看,定是臣府中奴婢失了规矩,惹哲大人和众小姐不高兴了。微臣甘愿受罚!”多尔博一甩黑绒白毛滚边披风,霸气的与月牙儿一同跪在康熙面前。众人还搞不清现况,看的事一头雾水。
“多罗贝勒,她是你的人?”康熙眉头一皱,随即一脸玩味的笑了起来。
☆、26 出面袒护
多尔博拱拳行礼,不卑不亢的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回皇上的话,是!”多尔博简单一个字,引得众人无限遐想。你的人还是你的女人?一字之差却又差之万里。
康熙看了众人一眼,笑意逐渐在嘴边扩大,“既然是多罗贝勒的,那自由贝勒来处理的好。但今儿个是太后的寿辰,还是不要扰了这份喜庆要紧。”他在看着众人皆都点头从命后,转头对上那名莽撞拦驾的宫女,“好个大胆奴婢,敢骗朕这里出了人命!来人,把她关在佛堂面壁思过,没朕的允许不得他人靠近半步。”
关进佛堂?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样的惩罚。但圣旨不可违,庄倚晴由于惊吓过度,连求饶都没记起来开口就被一旁的御林军拉了下去。
月牙儿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着倚晴那张惊恐万分的小脸。这是她刚刚认识的人啊,她竟然愿意为自己冒着冲撞皇帝的罪名拦御驾。而他呢?她心心念念想着的翱哥哥,却在摇身一变,成了慕青的夫婿。
月牙儿重新垂下头,脸上的神情冰冷的好似这青石板地了。
过后,康熙帝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依旧跪在地上的多尔博脱下身上披风,把衣不遮体表情僵木的月牙儿过了个严严实实。多尔博扯过她手中托举着的披风,向哲翱摔去。
“多罗贝勒,你……”慕青怎么能忍多尔博这般侮辱哲翱,她急欲指责多尔博,却被哲翱拉住手臂固在身后。
多尔博扶着浑身冰凉的月牙儿缓缓起身,眼中狂傲的怒气逼迫在场的每个人低垂着头,不看对视一眼。
“皇上的旨意想必各位也能听的明白,今儿个的事情谁对谁错我不想追究。最后,还劳烦各位记住,动了我的人就等于抽了我的脸,若以后还有诸类事情发生,我多尔博一定加倍奉还!”
十足威震四射的话让那些富家小姐惊吓的手足无催,频频点头不敢多言。只有哲翱,眼中燃气恨意……
多尔博搂着月牙儿大步离开,小姐们自觉的为他们让开一条路。自始至终,月牙儿都将小脸贴在多尔博的胸口,她不哭也不笑,几乎完全变成冬日的一座冰雕了。
多尔博带着月牙儿往太后的慈宁宫走去,那里有一间专门供他休整的卧房,那是这些年以来太后一直为他留着的。太后曾告诉过他,她一直把他当成是多尔衮的儿子,那么便也是她的孩子。她也说过,她会竭尽所能护他周全。所以在他度过的二十五个念头中,虽然不似其他皇室子弟平顺风光,但跳出这些纷扰,也算过的无拘无束了。
到了慈宁宫时,太后已经移驾去梨园子听戏了。多尔博屏退了身后的小太监,屋中只留下他与月牙儿两人。
“将军……”月牙儿回过神来,实在不敢想象眼前这个阎罗能在她那么丢脸的时候护住她。月牙儿有些惊慌和担忧,他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么他接下来要对她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好似我是会吃人一样。你是我的奴婢,我自然是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去!”多尔博说着一把拽过月牙儿,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到腿上,俊脸慢慢靠近,“若是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明白不?”
月牙儿不语,他的靠近让她不安,而她却不能拒绝。
“将军,你弄痛奴婢了……”月牙儿轻微的移动了下身子,以此来证明他确实碰着她的伤口了。
☆、27 宿慈宁宫
“待会儿我让御医过来给你瞧瞧,你先在这儿休息休息,我还得去陪太后。”多尔博把月牙儿平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后转身离开。
月牙儿心里像开了锅一样难受,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好死不死的又出现在眼前。官家小姐们的轻蔑侮辱,哲翱和慕青的背叛,还有他的袒护……这种种种种都快要把她逼疯了,谁能告诉她,到底她要怎么做?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名老太医和一个小宫女,两人恭恭敬敬的为她检查上药。月牙儿在喝下老太医递过来的那碗安神的汤药后,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梨园中,台上正热火朝天的上演《麻姑献寿》,坐在第一排最中间位置的是太后,身边分别坐的是皇上和多尔博。其他的达官显贵,皇亲贵族则按照地位的不同依次坐在后面。
“多尔博今年多大了?”太后一脸慈祥,保养的极好,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回太后,二十五了。”
“若是别人早就妻妾成群了,你常年在外,连个福晋都没有,这叫哀家怎么能放心。”太后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多尔博附耳过来。“今儿个哀家想给你指个福晋,看看身后那些小姐格格们,有没有中意的?”
多尔博尴尬一笑,一提福晋,脑中忽然闪出月牙儿那张委屈的小脸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多尔博急忙回过神来,假作镇定的与太后说话。
“多尔博全听太后的安排,太后看中的人定是错不了的。”
太后听闻多尔博恭敬的回答,会心一笑,过后又似不放心的继续问道。“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就好了。这些年来,你迟迟未娶嫡福晋,哀家起先有意指给你的那几个也被你婉言拒绝了。现在没有外人,你给哀家说句老实话,你真的没有意中人?”
多尔博想都没想,张口便给了太后不容置疑的回答。“最了解多尔博的是太后您,连您都不知道谁是多尔博的意中人,那多尔博更加不知道了。”
“贫嘴!”太后白了多尔博一眼,随即露出放心的笑意。
看完戏紧接着就要入席了,多尔博入席后便察觉又不少的女子在下面议论纷纷,有时还掩嘴偷笑。这种花痴一样的女子怎会如他的眼?多尔博忽然心生烦躁,可这种场合又不得不老实坐着,脑子里竟开始不停的想那个总是忤逆他的小丫头……
月牙儿睡得很不安稳,加上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警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谁?”这慈宁宫中她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想不通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林姑娘,贝勒爷吩咐奴婢来请您前去交泰殿。”门外的宫女说的不多不少,让人找不出不合时宜的地方。
月牙儿下床整理身上的衣衫,心想一定是多尔博要她过去伺候了,月牙儿收拾妥当跟着门外的宫女处出了慈宁宫。
虽然夜色将至,但宫中的灯火点燃如同白昼。月牙儿没来及好好欣赏的宫中瑰丽也顺便弥补了些,这宫中的建筑皆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让人眼花撩换。
☆、28 把你要来
月牙儿跟随前面的小宫女沿着长廊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多少个弯,终于在湖畔停了下来。
“林小姐在这儿稍等片刻,主子随后便到。”
这里比较偏僻,小宫女说完后一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月牙儿感到事情大有蹊跷,刚想往回走,一转身跌入温热怀抱之中。
“月牙儿,原谅我,若不这样做,你又怎肯与我相见?”哲翱紧紧抱住月牙儿,任她在怀中挣扎。
“大人说的什么话?奴婢身份低微,还请大人放开奴婢,以免脏了大人的手!”月牙不能原谅,他一直是她有勇气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即使她在让多尔博夺取身子后便知道此生与他再无可能,但在见到他们一起后,已经麻木的心还是恨的生疼。
哲翱扳过月牙儿的身子,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咱们打小的情谊你都忘了?”
情谊,小时候,那些都是离她远的不能再远的事情了,只靠回忆能当饭吃吗?在她绝望的时候他去哪儿了?在她受冻挨饿的时候他去哪儿了?在她被人无情玩弄的时候他又去哪儿了?现在他怎么还有脸来跟他说什么打小的情谊!若是真的有,也早在他与慕青订婚后就消失殆尽了。
月牙儿牟足了劲,把哲翱推得老远。“请大人就当是月牙儿已经死在青楼里了,现在的月牙儿会洗衣做饭,还会替主子暖床,早就不是那个骄傲任性的林家大小姐了……”
“他……强迫了你?”哲翱双眼冒出火光,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月牙儿的皓腕。
“他是月牙儿的主子,月牙儿自然要听他的话!”月牙儿使劲拍打着他的大手,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让。
“那我便跟他要了你!”哲翱狂吼着,用力一扯把愣在原地的月牙儿拥在怀中。“我一直四处找你,可是派出去的人一批批的回来,你却了无音讯。你恨我薄情也好,你恨我不守承诺也罢,这次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身边!”
温热的泪滴落在月牙儿脸上,也丝毫不差的滴落进她的心窝里,这毕竟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啊!她是恨他,但也无法把爱快速抹去。
哲翱感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像是得到默许后抬起她的小脸,在她额上落下怜惜一吻。“为保万无一失,我明儿个就去求皇上,想他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公然抗旨。所以,你要等我,乖乖的等着翱哥哥来接你,知道吗?”哲翱宠溺的点了月牙儿娇俏的鼻尖,这是他们一贯的亲密动作,每次月牙儿总是咯咯的笑。而此时,她似乎变得比月亮还要冰冷。
哲翱下意识的松开手,眼前的月牙儿让他感到陌生。月牙儿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站好。
“奴婢不知道大人在说些什么,寿宴还未结束,大人还是不要离席太久为好。”月牙儿俯身行礼后,转身离去。身后的哲翱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良久,良久……
月牙儿转了好半天才回了原先的住处,殿外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