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这样对孤说话!”承元很严肃地看着宛若说。
“那陛下应该感到可悲,或许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真话了!”
承元的眼眸一亮,他凝视着宛若,宛若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畏怯。
承元嘴角一挑,意外地笑着说:“孤喜欢柔软的女子!”
“陛□边从不缺乏俯首帖耳的女人。”
“可是孤要的是一个温婉而可心的人。”
“陛下已经得到了,王后就温婉,可心!”
“王后母仪天下,端肃温婉,孤一直礼敬她。”
“敬而远之?”
“你一个小女子,说话怎么老是这么咄咄逼人?”承元忍不住笑着说道。
“宛若忘了陛下不喜欢听实话。”
“谁说孤不喜欢听实话,是孤身边的人机滑,为了种种利益诉求,不愿说实话。”
“是吗?如果一个人说实话就要冒巨大风险,他还会说实话吗?”
“那以后你就在孤枕边,跟孤呢喃实话,孤肯定愿意听。”承元暧昧地说,他的目光变得恳切而热辣。
看到承元的目光,宛若唬了一跳,感到莫名惶恐,不自觉得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暗自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弹琴,好端端的,把这么个危险人物引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心里盘算着怎么出言赶他走,见承元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而且周身流露着蠢蠢欲动的毛躁。
“屋里好闷!”宛若说着,借故移到窗户边,把窗棂打开。一股冷风破窗扑来,宛若衣着单薄,身子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夜深了,天气冷得很。你穿的太单薄了。”承元说着就解下自己的猩红披裘,准备要给宛若批上。宛若闪开,说道:“陛下龙体要紧,宛若自己取件衣服披上就好了。”
“孤身体结实,这点凉气不打紧。”承元双手提溜着他那平滑而光洁的锦鸡羽裘,坚持道。
“要是冻着陛下,因此导致陛□体违和,宛若可吃罪不起。”宛若假意轻松地婉拒。然后移到,衣架前,穿上一件水碧色的长至脚踝的夹袄,这件夹袄前有一排盘扣,宛若利索地扣好,身上暖和了许多,心里也陡然踏实了点。
承元本欲借献殷勤的机会,亲近宛若。可是宛若不着痕迹地把他拒之千里之外。
“哈气!”承元耐不住寒气,打了一个喷嚏,只好自己打圆场说道:“这天气,说冷就冷!才入冬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有天寒地冻的感觉了。”
“就是!”宛若随意应道。
承元说着自己披上羽裘,摆弄着脖颈处的双排扣半天,说道:“宫里制衣局,总是把盘扣弄得繁琐而让人无所适从,孤家扣不上,宛若你过来搭个手。”
宛若从心底排斥靠承元那么近,可此刻的确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其实盘扣没有什么繁复,两颗珍珠往扣眼里一塞就好,正当宛若心里直呼上当,要抽身溜开时,承元那双鹰爪般的大手,已经扣住宛若的玉手。
承元理她好近,粗重的呼吸,都抚到宛若的面上了。承元正色眯眯,一脸得意地看着面前这个美到不可方物的佳人,掩饰不住心中的躁动。
“哎呦!”宛若尖叫道。
“怎么啦!”
趁承元松手的机会,宛若机敏地跳开,故意皱着眉头,说道:“陛下,你把我手骨都揉碎了!”
“是吗,让孤看看!”承元恬不知耻地迫上前说道。
宛若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桎梏,岂肯轻易再让承元靠近,再用温婉的方式应对,恐怕难以奏效。宛若躲闪到一边,不停地揉捏着手,假装生气地数落道:
“陛下,你的手没轻没重,你不会想废了我的手吧?”
“看你说得,孤家哪舍得?”承元涎着笑脸说道,“你的手柔若无骨,孤情急之下,或许握的有些用力。”
“可不是!”宛若不客气地嗔怪道。
“哈哈”承元笑道,“宛若,你肯定是在诈唬孤!”
“要说诈唬,那也是陛下在先。”宛若淡淡地说。
承元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他听见内宰尖着嗓子叫道:“保护圣驾,保护圣驾!”
承元赶紧凑到窗前,但见昆玉轩的大门方向人头攒动,足有几百名虎贲兵,擎着庭燎,往昆玉轩涌进来。承元警觉地说道:“怎么回事?来人!来人!”
承元连呼两声,进来的是王嬷嬷和雨蒙、彩依三人,彩依想起今晚他是独自一人来昆玉轩的。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老奴这就问去!”王嬷嬷神情端肃地说。
“孤家自己下去看看。”
“陛下,使不得。万一是肘腋之变,陛下赤手空拳,太危险了!”王嬷嬷谨慎地说。
“快去把阁楼的门锁上。”承元命令道。
王嬷嬷快步跑下去,将阁楼重重的门锁匣紧。
“宛若,有孤在,你别害怕!”承元趴在窗前紧盯着下面的态势,还不忘安抚宛若道。
事件突发,解了宛若的围,宛若窃喜。
转眼间几百虎贲兵,已经围到昆玉轩下。
承元冲着窗外喊道:“怎么回事?”
“陛下,出大事了,天一殿,走水了!”内宰扯着嗓子说道。
“你们赶紧不去救火,跑这来干嘛?”
“天一殿失火,可能是暴徒所为,臣下担心陛下的安全,特意赶来护驾。”
“谁这么大胆子?反天了!”承元愤然说完,看了宛若一眼,就大步开门出去了。
承元下了阁楼,带着虎贲兵,奔天一殿去了。
昆玉轩又恢复了平静,宛若长舒一口气,上前去关窗户。刚走到窗边,一个黑衣人一闪身,窜了进来,宛若正要大叫,那人捂住她的嘴说道:“别声张,是我!”
79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五)
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拉着宛若闪到墙角,悄声地说。
宛若仔细一打量,竟是夏子渡,不禁惊奇地说:“夏公子!怎么是你!”
夏子渡留给宛若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看他今晚竟然是一番干练的打扮,侠气毕现。
“公主;跟我走!”子渡拉着宛若的手,急切地说。
“去哪儿?”
“先离开堂皇城再说。”
“天一殿的火就是你们放!”
“嗯,本想进城;悄悄地把你带走,谁料到承元老贼竟然溜到这来。”
“刚才”宛若本来想说;刚才的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再没时间耽搁,我们赶紧,等我们脱险了,你再慢慢地细问。
“从哪里走?阁楼门前警卫森严。”
“我们从后窗跳下去。那里有人接应我们。”
“跳下去?”宛若不可置信地说。
“情况紧急,委屈公主,我带你跃下去。”
“这行吗?”
“相信我!”子渡看着宛若坚定地说。
正在这时,“小主,小主!”王嬷嬷在敲门。宛若没应声。
“小主你没事吧!”王嬷嬷敲门的声音更急了。
“快走!”子渡打开后窗,招呼宛若道。
是留在宫中受罪,还是相信子渡,跟他逃跑,宛若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衡量,就选择相信直觉,赌一把。她一横心,点点头,伸出手递给子渡。
子渡温润一笑,伸出右手把宛若拦腰抱住,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宛若眼睛一闭,还没来得及感到害怕就已经着地了。
子渡把宛若轻轻放下,心竟然莫名地突突跳个不停,这是他第一次抱一个女人,宛若的身体柔软而芬芳,那种感觉温馨而其妙。
那一瞬,他突然有一种渴望永恒的念想。
宛若站稳,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突然,从草丛里跳出四五个跟子渡一样打扮的人。
宛若一惊,下意识地闪到子渡背后。
“没事,是自己人!”子渡把宛若从身后拉出来,温和说道。
这时子渡和宛若都听到,楼上的叫声:“不好了,宛国公主不见了!”
原来王嬷嬷敲了许久的门,不见里面有回应,心里警觉,就找来人撞开了门,发现窗户开着,宛若不见了,登时大声呼喊求救。
“公子,我们赶紧离开这吧!”一个人说道。
“快走!”子渡拉起宛若的手,沿着昆玉轩通往外界的一条小路,往外飞奔。
发现宛若失踪,昆玉轩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有人赶紧奏报天子,天子召集所有的虎贲兵,开始铺地毯地搜索。
“公主,你怎么样?”子渡见宛若气喘吁吁,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能坚持。夏公子听阵势,似乎整个王宫都惊动了,我们能逃得出去吗?”
“你再坚持一会,我们穿过天一殿广场,就是紫薇殿。紫薇殿西南角有个别苑叫执一轩,那里有一个隐秘的地下暗道,通往宫外,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宛若心中暗道:“夏公子怎么对宫里这么熟!”
“堂皇城外面不是护城河吗?”
“放心,我们不会穿到护城河里的。”子渡抿嘴一笑说道,他的笑容含蓄而温柔。
“即便跳到护城河里,也比呆在堂皇城里要好。”宛若感叹道。
“公主,谢谢你!”
“谢我什么?”宛若诧异地说。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我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好人!”
“如果我是一个坏人呢?”
“怎么可能。看你儒雅而有风度,怎么会是坏人”
“哪个坏人会在自己脸上贴标签。”
“那我得提防着你点。”宛若玩笑地说。
“已经来不及了,你已经在我的彀中。”子渡也笑着说。
“只要你不比承元坏,我就不亏。”
“谁能跟那老贼比坏。不过我肯定比他年轻,比他俊!”
宛若噗嗤笑了,说道:“你再逗我,我真跑不动了!”
“跑不动,我背你!”
宛若一听脸红了!
“背完你,以后我就到宛国勒索你君父。”子渡见自己有些冒失,就开了个玩笑。
“那我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宛若笑着回应道。
“再快些,我们马上就到了!”
这个时辰,平日里,整个堂皇城,早已经安静下来,许多人都进入了酣睡。
可是今晚似乎所有人都被搅扰了。王宫里烛火闪耀,像一个不夜城。
宫里的主子下人都被惊醒,虽然不敢擅自出来走动,却经不住好奇在窗前探头探脑。每一个寝殿前都增加了岗哨,虎贲兵全副武装。
宛若和子渡一行七人,在灯光的暗影里,腾挪跑动,慢慢接近执一轩。
就在这时突然从紫薇殿的屋脊上跳下十几个人,跟子渡一行装束一样,只是多了一个黑色巾帻包头。
宛若诧异地看着子渡,希望他说:“是自己人!”
可子渡却说:“别怕,有我呢?”
“比我们下手快呀!”对方一个嗡声地说。
“你们是谁?”子渡没有说话,他的手下块头喝问道。
“既然不是道中人,狭路相逢勇者胜,到阴曹地府报道,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
“阁下是不是太猖狂了!”块头冷笑道。
“把她交给我们,或许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那人指着宛若说道。
子渡把块头招呼过来,耳语了几声。身边的人就说:“阁下行个方便,留个人情,以后好见面。”
那人说道:“按照道上的规矩,既然你这么说,我们本不能再为难,只是今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能得罪了。”他手一挥,十几个人围了上来。
“公子你保护公主!”子渡拉着宛若闪到一边,两边的人打斗开。
打斗声,引起了近旁的虎贲兵的注意,他们擎着庭燎,高呼着:“暴徒在这!”
“我们暴露了,块头快撤!”
可是那一伙人丝毫没有因为虎贲兵向这边靠近,而退却,他们把块头几个围拢在中间缠斗,,块头急道:“你们再纠缠,我们都得落到侍卫的手里,你们不想玉石俱焚,我们就先离开这,再做较量。”
“哈哈,我们就根本没想离开,你们也插翅难逃。”对方轻蔑一笑说道。
“我们截住暴徒了,兄弟们在这呢?”对方出乎意料地对着汹涌围过来的虎贲兵喊道。
“不好,他们也是王宫的鹰爪。”子渡说道。
“陛下,暴徒就在这!”内宰领着虎贲兵,簇拥着承元,向这边靠近,他尖锐的嗓音,穿破喧嚣在空气里回荡。
只见那伙黑衣人迅速脱掉外衣,竟是清一色的王宫虎贲兵的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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