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姚蜜的声音在屏风后传来,随之响起水声,却是在洗漱。
“还早呢,为何不多睡一会?”谢腾伸伸手臂,笑着说了一句。
“哪儿早了?天都快亮了呢!”姚蜜不好意思,昨晚累坏了,这便起的有些迟。要是府里有婆婆要侍候的,只怕问题就大了。
谢腾却不以为意,又躺了回去,一边道:“怕什么?一切有我。”
姚蜜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啊!因道:“要敬茶,不能误了时辰。”又道:“你也快起来,不能叫人等。”
待姚蜜洗漱完,转出屏风,坐到梳妆台前时,谢腾也披衣起床,却不忙洗漱,只去拿梳子在姚蜜头上梳了梳,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看着镜子里的她低声道:“我给你梳妆怎么样?”
“你别捣乱,快去洗漱一下。”姚蜜含了笑,低声道:“暖瓶里还有水,你勾冷水洗一下。若不够,我再使人提水进来。”
谢腾不由笑了,亲亲姚蜜的发丝道:“我一向洗冷水,不用热水。”说着见姚蜜躲了躲,不让他挨近,少不得又俯在她耳边道:“昨晚是过了一些,你疼么?”
姚蜜不由白他一眼,撩起发丝细看脖子,深怕有痕迹,果然在肩窝处看到几处痕迹,不由埋怨道:“你瞧瞧这里,这让我怎么见人?”
“换件领子高些的衣裳便是。”谢腾不由“哈哈”笑了,在她痕迹处一亲,道:“我给你涂药膏。”说着已是拿过药膏,真个帮姚蜜涂起来,涂完又低低问道:“那儿要不要也涂涂?”
“啐!”姚蜜狠啐他一口,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谢腾不怕死,又道:“若不然,晚上再帮你涂。”
姚蜜不由拿起梳子扔他,嗔道:“闭嘴!”
谢腾手一伸,抄了梳子在手,笑呵呵道:“我帮你画眉。”
“你坐一边去,再这样闹下去,真要迟了。”姚蜜赶谢腾,见他终于转进屏风后,这才坐下梳妆。
几个丫头候在房门外,听得声响,待要进去,见姚蜜没有喊人,又停了脚步,各各对看一眼,退后几步候着。
管家娘子领了人过来,见几个丫头规矩,便暗暗点头。朝其中一个招招手,见丫头跑了过来,便问道:“可有喊人进去?要了热水没有?”
“没有喊人,也没有要热水。”丫头红着脸道:“不过听得里面有说话声,将军和夫人却是起身了。”
管家娘子点点头道:“记着,夫人没有喊人,千万不能私自进去。”
“记下了!”丫头忙点头。
房里,谢腾进了屏风后洗漱,隔一会却喊道:“小蜜,我的衣裳呢?”
姚蜜吓一跳,“你没拿衣裳进去?”
谢腾在里面道:“我以为从此以后,这些事儿就该媳妇管起来了。”
姚蜜不由抿唇,一边寻衣裳,一边问道:“以前的人是怎么侍候你的?”
“你不知道?”谢腾惊讶,“我以为你既然爱慕我,非我不嫁,定然摸清楚我的底细了。”
姚蜜不由脸红,拿了衣裳去搭在屏风上,小声道:“搁这儿了,你自己拿。”
“帮我穿穿嘛!”谢腾哀求,“好容易娶媳妇了,让我享受一下被媳妇侍候的滋味嘛!”
姚蜜无奈,只得转过屏风,待要去拿衣裳,猛地里白光一闪,谢腾已从浴桶站起来道:“你瞧瞧你家相公的身段,好看不?”
“不好看。”姚蜜俏脸全红了,看也不敢看他,只匆忙拿了衣裳下来道:“穿衣裳啦!”
两人闹了一会儿,终于穿好衣裳,谢腾便抱了姚蜜转出屏风,把她放在梳妆镜前,看着她重新梳好发髻,插了首饰,这才拉着欣赏一下道:“好漂亮!”
姚蜜心下甜蜜,拉住他道:“好啦,你快坐下,我帮你也梳一个漂亮的发式。”
谢腾忙坐下了,待姚蜜帮他梳好,他满意的瞧了瞧,接着埋怨起自己的乳母来,指责道:“谢嬷嬷手粗,每回帮我随便一挽,看也不看,拿根簪子‘扑’一声插上,然后就走了。”
姚蜜一听,乐不可支。她才不相信谢腾没人侍候呢!还不是他挑剔,又不要丫头进房,又嫌小厮吵,结果身边只剩下他乳母在侍候。他乳母谢嬷嬷眼睛不好,一直劝他唤一个丫头进房,他偏不唤,结果谢嬷嬷每回梳头,自然是给他随便一挽了事。
一时两人俱穿衣完毕,有小丫头进来抬了浴桶出去,另有婆子去收拾床铺,悄没声息收拾完就退了出去。
待他们到了厅里,宫里却有旨意下来,只嘉奖一通姚蜜等人贤惠,又令她们好好做谢家妇,好好孝敬老将军等语,接着便赐了几样东西。
众人忙谢恩。宣旨的是高公公,却也恭喜了谢腾和姚蜜等人几句,讨了赏,这才笑眯眯去了。
谢夺石等不及,早喊管家娘子快上茶,笑道:“孙媳妇的茶虽已敬过了,但我还想再喝一次。”
众人一听,不由笑了。
姚蜜三人忙接了茶,先后敬上去,待谢夺石接了,赏了她们红包,这才又去敬谢氏几位族人。
一时敬茶毕,认完亲戚,大家方坐下来说话。
待得客散,史绣儿候个空儿,拉了姚蜜问道:“小蜜,你还好吧?”怎么样怎么样,昨晚被虐坏了没有?
姚蜜脸红了红,姐妹感情太好,有时候也不便啊!看看,什么都能问出来。因“咳”一声,顾左右而言它道:“不对,不对,称呼不对。”
史绣儿一下反应过来,捂嘴笑道:“大嫂,你还好吗?”
一时范晴也凑过来,小声道:“姚姐姐,史姐姐,昨晚吓坏了呢!盖头那么一揭,居然不是三将军,当时我就懵了。”
说起这个,姚蜜和史绣儿也感叹,“明明都认得好好的,拜堂时还各喊了一声,以为不会弄错了,谁知道还错了。好在又拜了一次堂,要不然,心里总疑惑拜错了。”
她们说话,管家却寻来了,讪笑着道:“夫人,府里没人管事,不知道……”
谢夺石之前请了孟婉琴来管家,这几天操办婚事,却是请了姚蜜两位舅母在理事,昨儿姚蜜等人过门,这些人交代清楚,连夜便告辞了。只说将军府自有三位主母,她们不宜再掺和。今儿一早,管家和管家娘子忙了一个焦头烂额,现下有事跟谢夺石禀报,谢夺石眼一瞪道:“不是娶进三位孙媳妇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管家无奈,只得小心翼翼跑来问姚蜜。
姚蜜一听,嚷道:“张伯,我们这才过门哪!歇也不让我们歇一下,担子就放上来了?”
张伯又讪笑一下,喃喃道:“夫人有所不知,自打夫人去年回娘家,将军府就有些乱套呢!现下夫人回来了,还得赶紧管起家事,若不然,又乱了。”
姚蜜等人之前在将军府操持半年家事,毕竟熟悉将军府诸人诸事,听管家说完,只得苦笑道:“把账簿搬来罢,总得理一理,才有头绪。”
到得下午,她们便照原先那样分了工。姚蜜应酬人情往来,库房器物归置,年节还礼,各项大开支等。史绣儿照管厨房采办,各人饮食等。范晴便管了绣房和园子各处事项。
很快一切便井井有条起来,各人不再忙乱,有事也知道找谁禀报。
她们这里理账簿,分派下人做事,直忙到傍晚还没停下来。谢夺石却和谢腾等人在园子里喝茶赏花,“哈哈”大笑道:“看,娶进孙媳妇来,咱们多清闲。”
他们才说着,早有丫头送了茶点过来,又另泡了好茶换上,垂手道:“老将军,将军,这茶点是三位夫人现做的,请老将军和三位将军尝尝,说道若合了口味,便多做些。”
“是桂花糕。”谢腾拣起一场糕点尝了尝,笑道:“好吃。”
谢胜和谢腩也拣了糕点吃,一边含糊道:“我家媳妇做的,当然好吃。”
谢夺石急了,嚷道:“手下留情,给我留下几块。”
丫头默默:老将军,将军,你们是缺吃少喝了?
管家娘子在旁边默默:从前,老夫人和夫人每到八月便喜欢做桂花糕,老将军和将军吃了不少。待得老夫人和夫人没了,自然没人做了。现下三位夫人做了桂花糕,老将军和将军自然要抢了。
谢夺石吃着桂花糕,突然就感叹起来,仰头道:“三位孙媳妇不错!以后应该常有糕点吃了。所以我说,你们三位小子该早点迎娶她们进府才是。”
听得谢夺石夸姚蜜等人,谢腾三兄弟突然就想起那一回,姚蜜等人说道进将军府当丫头,就是为了谢夺石而来,她们本是爱慕谢夺石等话来,一时互视一眼,兄弟,千万不能让老头知道咱家媳妇曾经爱慕过他啊!
谢夺石又感叹道:“我要是年轻二十岁……”
谢家三兄弟异口同声问道:“想怎么着?”难道想和我们抢媳妇?
谢夺石嘿嘿笑道:“没怎么着。但是,你们肯定没桂花糕吃。”
80有喜
不过两天功夫,谢家兄弟便深切感受到娶了媳妇的好处。夜里温香软玉在怀,白日衣食住行样样有人着紧,万事妥贴,府里井井有条,欢声笑语。一时之间,他们都觉得自己之前几年过的是苦日子,想不通是怎么熬过来的。
管家和管家娘子悄悄道:“家和万事兴。三位将军兄弟情厚,难得的是,三位夫人又亲密异常,有商有量。此时看来,却有几分老夫人她们在世时的景况。若待三位夫人生下小少爷,那就更热闹了。”
管家娘子点头道:“大夫人机敏聪慧,二夫人大胆直爽,三夫人温柔敦厚,都是不错的。现下有她们在,将军府看着却兴旺。”
姚蜜等人新婚第二日就管起家,又得谢腾等人百般宠爱,一众下人也服服帖贴,一时之间,合府一团喜气。
谢腩倒趁空查起一年前的事,和谢腾谢胜道:“大哥,二哥,一年前祖父生辰那一天,却有人在解酒汤下药,想害小晴她们。现下查着,最大的嫌疑人却是孟夫人。只事过境迁,却少了物证。”
谢胜听谢腩说完,沉吟道:“孟夫人总是祖父外侄女,这些时也亏得她在将军府操持,现下事过,也不必追究了。”
谢腾想了想道:“不拘如何,都得警醒孟夫人一下,让她知道,我们当时却是知道她做了手脚,只不和她计较。她心中有了底,以后也收敛一些。”
谢腩道:“说起来,孟夫人也不算坏,她为来为去,只怕也是为了美雪的婚事。”
谢腾自己娶了姚蜜,心下甜蜜,听得谢腩这样说,点点头道:“这也罢了!”
待得新婚三日后,却是回门的日子。一大早的,顾东瑜和顾东瑾便来接姚蜜等人回娘家。
谢腾陪姚蜜到谢夺石跟前辞行,谢夺石点头道:“你们三对小夫妻就这样走了啊?放我老头子自己一人在家,吃饭也没味。”
待谢胜和史绣儿上前辞行,谢夺石又道:“绣儿好孙媳妇,可别待太久,用过饭就回来罢!”
至谢腩和范晴上前辞行,谢夺石还没说话,范晴马上道:“姚府跟将军府不过几步远,祖父放心罢,我们很快回来的。”
信你们才怪!谢夺石暗哼哼,顾夫人等人不久就要回乡了,趁着你们回门,还不挽留你们多住几日?反正姚府就是你们三人的宅子,住着自由。到时你们住着,三位孙儿哪儿肯回来?我只怕要孤独一段日子了。
姚蜜见谢夺石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由愕然,要不要这样夸张?因开口道:“若不然,祖父随我们一起过姚府罢?”
“我正有此意呢!”谢夺石一听,马上喊人收拾东西,说道要随姚蜜等人回门。
一众下人面面相觑,自来只有新女婿陪新媳妇回门的,哪儿有听过连祖父也要陪着回去的?这于礼不合罢?
姚蜜随口一说,不想谢夺石真要跟她们回去,不由笑了,眼见下人去收拾东西,便道:“祖父,姚府跟将军府不过几步远,就是要什么了,使人回来拿就是,何必急于收拾?”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远门呢!
谢夺石摆摆手道:“还是把东西收拾一下的好。到了姚府,我还要跟你爹爹下棋,和绣儿爹爹品茶,跟小晴爹爹赏花,忙着呢,没空记着这些事。”
说着话,下人已收拾了东西出来。一行几人便出了府门口,特意坐了马车到姚府。
顾夫人等人早令人在大门口张望,听得他们来了,忙迎了出来,一眼见谢夺石跳下马来,不由吓一跳,这是?
姚蜜已是解释道:“我们回门,祖父却要来寻爹爹下棋,就一道来了。”
“原来这样!”顾夫人点头,笑着迎了他们进府。
范姨妈眼见范晴容色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