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还想说些什么,二皇子已经推开殿门朝主殿去了。
“多多,多多。”小哭包见到二皇子,伸手伸脚的就往他怀里扑。
二皇子将她接过来,轻轻的拍,好好的哄,小哭包果然止了哭,转眼间就眉开眼笑了,还在二皇子如玉的脸颊上吧唧了几口,满是口水。
羲和帝早已不见了踪影,赫连真倒在榻上悠闲的剔牙,她就说嘛,小哭包就是个小色女,只有阿湛才能降服她!
“娘娘出去消消食吧,若不然,半夜又该不舒服了。”二皇子抱着小哭包跺到赫连真面前,声音清朗若风。
赫连真懒得摆摆手,有一搭没一搭道:“天冷得很,不想出去。”
下一秒,她就打起了饱嗝,一个一个的,还不停歇了。
“那阿湛帮娘娘捏捏吧,这样也好过些。”
二皇子好心建议,赫连真眼睛一亮,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样多劳累你啊,你身体又不好。”
这样说着,人已经翻身趴好了。
二皇子将小哭包放到榻上玩儿,仔细帮赫连真揉捏起来。
赫连真舒服得直叫唤,美滋滋的想,还是这二儿子的手劲儿巧,可惜啊,自个儿养的好儿子到底是别人的男人。
二皇子早知道她经常腰酸脖子疼,而且又懒得运动,所以特地多翻阅了推拿这一类的书籍,倒是没有辜负。
冬日夜色正好,殿内馨香缠绕,宁静又安好。
对于过年这种节日,赫连真除了对收礼有点儿兴趣之外,已经不抱任何热情了,不就是吃饭看戏,年年如此,没有半点新意。
以往是皇后和容妃一同操办,今年却成了皇后一手独揽,为了突出与众不同,倒也新添了好几项节目。
比如嫔妃献艺,当然这也是针对那些位份低下的妃子,难不成你能让贵妃夫人的来当众表演助兴?
最先出场的是和芳仪,本就天真烂漫的,又跳了一曲采莲舞,绿意盎然的,清新别致,博得帝后一致好评,羲和帝亲自赏了一串孔雀绿翡翠珠链,羡煞众人。
然后便是小仪小媛美人才人们作诗写字弹琴唱曲儿,也别有一番热闹可言。
最后一曲飞天舞,是个身姿曼妙却面掩薄纱的美人儿所舞,遮着面,倒是分不清是哪个宫的了。
只见她着一身紫色舞衣,赤足上套着悦耳的铃铛,踩着节怕婆娑起舞,她灵活得像一条蛇,她魅惑地扭动,手上的铃铛也随之振动,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发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轻歌曼舞,步步生莲,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待她舞毕,众人惊了,醉了,比起真贵妃那年的《杨妃醉酒》也丝毫不逊色。
那美人儿移步下台,款款而至,轻揭面纱,众妃再次懵了,就连羲和帝也失神碰倒了桌上的酒杯。
那螓首蛾眉,清眸流盼的仙姿玉色竟是已逝三载的馨妃!!!
“馨儿?”羲和帝失态的唤出声,赫连真的脸却僵了。
“皇上也觉得玉姑娘同馨妃妹妹长得相似对吗?”这时皇后起身,拉过美人儿的手,笑道:
“臣妾初见时也被唬住了,这一眉一眼的,简直和馨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惜啊,玉姑娘原是臣妾大哥府上的歌姬,臣妾想着,若是能解皇上一点儿思念,也是她的福分了,所以就自作主张留了下来,望皇上恕罪。”说罢便实实在在的跪在了地上。
羲和帝愉悦的大笑了几声,这才下去将皇后同那美人儿搀起来,神色难掩开怀:“皇后何罪之有,甚得朕心,甚得朕心!”
皇后闻言也笑了,望向赫连真的方向难掩得意之色,建议道:“不如就赐玉姑娘馨字,也好解皇上相思之苦。”
羲和帝还未发话,只听哐当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却是赫连真砸了手里的杯子。
“皇后娘娘,就凭她一介三流舞姬也敢用我阿姊的名讳,你是当我阿姊好欺负呢,还是当我赫连真好欺负。”
说着,她走进那美人儿,抬起她的脸细细打量,冷笑道:“不过就是一假冒伪劣,想当替身也得看相公愿不愿意给她机会,能够近身伺候也是抬举了她,竟然妄想用我阿姊的名号,做梦!”
她用手帕擦了擦方才碰过美人儿的脸,真心实意道:“不过嘛,也得佩服你们古人的医术,这整容也整得太他妈逼真了点儿,就是不知道能够撑几年,哦,皇后娘娘?”
美人儿被赫连真这一番奚落,狠狠的瞪她,眸子里的恨意丝毫不掩饰。
“真儿,别胡闹,回坐位去。”羲和帝皱眉,低低呵斥她。
赫连真耸耸肩,无所谓道:“回去就回去,只一样,她不配跟我阿姊沾上半点儿关系!”
说完,果然老老实实回坐位了。
羲和帝最终没有将馨字赐给那美人儿,不过却破例抬了她做三品淑仪,赐号玉字。
妃嫔们都长了心眼儿了,这玉淑仪除了出身卑贱外,将来怕是比真贵妃更受宠了。
此时暂且略过不提,皇帝时不时弄个美人儿在身边正常得很。
而不正常的是我们刚回宫的曦贵妃,赫连真坐她对面,亲眼瞧见她连连喝了三大杯桂花酒,然后秀脸微酡,色泽迷人。
皇后又发话了:“听闻曦贵妃最擅古筝,不如弹一曲让大家开开眼界。”
曦贵妃闻言愣了,慌张失措的站起来连连摆手道自个儿不成,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然后只听羲和帝冷哼一声,道:“让你弹你就弹,难不成还要求着你?”
曦贵妃委屈的咬咬唇,点头答是,摇摇晃晃的就往下边儿走,结果一不小心踩空了摔了一跤,连带桌上的酒菜洒了她一身,狼狈不堪。
羲和帝那模样简直要暴跳如雷了。
☆、第三十八章:爬床·活煮
羲和帝拉着神志不清一身狼狈的曦贵妃走了,看帝王的神色,曦贵妃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羲和帝都离席了,剩下的妃嫔自然没有待下去的理由。
赫连真好心情的吹了一个口哨,伸伸懒腰打道回府斗蛐蛐儿。
玉淑仪呆在原地神色愤愤,皇后安慰性的拍拍她的手,一切成竹于胸:“放心,你将会是大黎最受宠的妃子!”
就凭你长了这样一张脸,不受宠都难!
却说那日曦贵妃在年宴上出了丑,整日关紧宫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为后宫妃嫔们私下里一时笑谈。
赫连真在绮月宫门口转了一圈,砸吧砸吧小嘴,这是到了江南啊。
黑白灰的民间色彩,清秀雅的建筑风格,以及情趣神的园林意境,进了宫门,整个宫殿依水而建,错落有致,曲径回廊,魅力无穷,优雅别致,别有韵味。
“皇宫还有这处地方?”赫连真瞬间心里不平,她的馨宁宫怎么就没这多情趣呢。
青禾扶着她,踏进回廊,低声道:“曦贵妃是苏州人,前几年曦贵妃才进宫那会儿,皇上怕她思家,特地造了这绮月宫来博曦贵妃一笑,不曾想,曦贵妃用违反祖制,奢侈浪费来回绝,咱们皇上生了好大一阵子气。”
说到这里,青禾环顾了一下周围,才凑到赫连真耳边,继续八卦:“从这回起,皇上就嫌恶了贵妃,别看贵妃长了一副倾国红颜的模样,可举止作风温良恭谦得很,整天将《女诫》、《四训》、德行、修身记在心里,生怕行差踏错,皇上呀越发不待见了。”
赫连真越听越感兴趣,遂问道:“她怎的这般?”
“曦贵妃出身并不高,她是江南一户望族之女,还是庶出,连上京里的小门小户也比不得,进了宫得了这尊荣,自然得小心翼翼,怨不得她。”
赫连真还想问,只见青禾嘘了一声,抬头一看,却是曦贵妃迎了出来。
“真妹妹怎的有空来了?”这样说着,曦贵妃已经向赫连真半屈了礼,弄得赫连真也赶紧弯了弯膝盖,果然是大家闺秀,忒麻烦!
赫连真甜甜一笑,顽皮道:“听宫人们说贵妃姐姐宫里的杏仁拂手最是一绝,就想过来蹭蹭,贵妃姐姐不会不欢迎吧。”
曦贵妃也含着笑,暗地打量面前这个宠冠六宫的小女子,虽不敢说天姿国色,倒也称得上俏丽多姿,可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又生生将她衬得灵气逼人,倒是这后宫女子所比不得的。
“你我同我贵妃,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叶姐姐吧”。
曦贵妃牵着她往殿里走,道:“那杏仁拂手不过就是些苏州的小糕点,哪里敢拿出来丢人,真妹妹要是喜欢,尽管来绮月宫,我做与你吃。”
赫连真头如捣蒜,欢喜得不得了,越看曦贵妃越顺眼,二十出头的模样,憨厚老实的,又生得美,脾气又好,很合她眼缘啊,本来想来试探打听的心思也就暂时收了收。
“既然叫你叶姐姐了,你也跟我阿姊一般,叫我真儿吧。”赫连真边往口里赛糕点,边模糊不清的说,她和赫连馨某些方面真的有些像呢。
曦贵妃只笑不语,温柔恬静的看她呼呼大吃。
赫连真的眼睛蓦地就酸涩了,两手还拿着糕点就往曦贵妃怀里扑,还不时拿残渣的嘴巴在她衣服上蹭啊蹭的,偏又撒娇讨乖:“叶姐姐,你身上好香。”
“有我阿姊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她放心的闭上眼,神色安宁。
曦贵妃搂着她的手一愣,淡淡的笑了,馨妃,那个淑逸闲华女子,却红颜薄命。
赫连真进宫两年处处树敌,难得同一个妃子相谈甚欢,便打发了馨宁宫的宫人,赖在绮月宫准备和曦贵妃促膝长谈。
可待曦贵妃准备好被她叨扰时,赫连真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那模样儿又可恨又可爱。
她替赫连真拉了拉被子,打了呵欠,也累了,今儿个白日里赫连真拉着她非要逛绮月宫,这宫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对她来说,当真累得慌,于是解了小衣,睡到里边儿去了。
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勉强听得见宫外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微弱的灯光从窗缝里透了进来,一切静谧安宁。
忽然,窗户咯吱一声响了,然后一条长长的影子越走越近。
然后,那人熟练的脱靴上床,一只带了凉意的手揽过了赫连真的腰,她被搂进一堵宽厚的胸膛,熟悉的龙诞香阵阵传了过来。
赫连真的眸子在黑夜里亮了亮,假意迷糊的翻了翻身,呓语道:“叶姐姐,杏仁拂手真好吃。”
说罢,还砸吧砸吧嘴巴,演得逼真。
闻言,偷偷爬上床的某人身体僵住了,丝毫不敢乱动,呼吸都快屏住了,待他确定怀里的女子再次睡熟了,才蹑手蹑脚的放开她,轻轻的起身。
他狠狠的皱眉,将目光冷冷射在里边儿睡得安稳香甜的某人身上,欲求不满的再次翻窗而去。
赫连真恶作剧的捂嘴笑了笑,这个惊天秘密,可是比免死金牌还护身啊。
她美滋滋的翻身,靠着曦贵妃沉沉睡去,连带嘴角都是上扬的。
第二日赫连真神清气爽的起床,曦贵妃已经布置好早膳,笑着招呼赫连真。
“叶姐姐,昨晚你见到大老鼠了么?”赫连真丝毫不客气的坐下,捧碗就吃。
曦贵妃诧异的放下筷子,因问道:“老鼠?怎么会?”
赫连真埋着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继续吃,道:“有的,有的,昨晚还爬上床来的,想偷香来着。”
说罢,朝着曦贵妃露出几颗大白牙。
曦贵妃只当她又胡言乱语,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饭粒,嘱咐:“仔细些,别噎着了。”
赫连真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静静的看了曦贵妃一眼,然后埋头,吃,继续吃,只是有些食不知味了。
还没用完早膳,青如便匆匆跑了进来,说是玉淑仪和阿婉在御花园争论起来了,那玉淑仪是皇上新宠,对着阿婉出言不逊不说,还依依不饶,阿婉都被气哭了。
阿婉被气哭了?赫连真重重的拍下筷子,本事挺大的啊,连阿婉都能气哭!竟敢将阿婉气哭!
既然那假冒伪劣想要作死,她没道理不成全她!
阿婉的确是被气哭的,不过不是那玉淑仪本事,而是阿婉好不容易给二皇子配制的药膳,被玉淑仪给撞翻了,那药材难得,配制又麻烦,更重要的是,对二皇子的身子大有益处,一下子毁了,阿婉自是伤心。
赫连真冷笑着看着玉淑仪的宫人制住阿婉,出声道:“阿婉呀,你好歹是二皇子妃,这些个不干不净的爪子也敢碰你,是看不起二皇子呢,还是瞧不上本贵妃呀?”
宫人一见是赫连真,赶紧哆嗦着跪地请安,都说了真贵妃身边的人不能惹,真贵妃最护短!
“玉淑仪,到底是谁给你的狗胆,允许你碰我家阿婉,还打翻阿湛的药膳,你是想效仿你身边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