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我必须救出我的叔父,只要救出叔父,我一定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想过了,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我?”贵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你凭什么断定我会帮你?”
“不肯定,但我必须试一试。”岚祯回答。
话音刚落,岚祯已经疾步上前,“贵嫔娘娘,对不住了。”说着,岚祯点了她胸前的穴位,贵嫔身子一软,缓缓趴伏在岚祯的肩上。
岚祯将手一扬,一枚匕首便稳稳的插在旁边一棵大树上。
慕容垂,你若是不念旧情要治罪于叔父,我别无他法,我们以命换命,我倒要看一看你的这位贵嫔在你心里的位置究竟分量有多重!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私奔
“启禀皇上,我们已经找遍了四周,唯独没有发现贵嫔娘娘的踪迹。”田山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
“废物!饭桶!娘娘独自一人外出,你们因何不跟随她前去?”
“末将本来是派了人陪同娘娘的,可都被娘娘打发了回来,她对士兵说想要独自去走走……”。
“简直是头蠢猪!娘娘说不要人跟随,你不会暗中派人加以保护吗?如今娘娘下落不明,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拿你试问!”慕容垂余怒未消,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报——,启禀皇上,末将刚刚在土丘旁的一棵树上发现了这个。”那名士兵说完,毕恭毕敬的将手中所擎之物进献给慕容垂,但见明晃晃的利刃上,插了一张带有字迹的纸条:“贵嫔在我手上,除非放了上官宏,否则娘娘性命不保!”
“这贼人也忒大胆,竟敢威胁起了皇上,就凭这一条,就足矣杀掉他的祖宗十八代了。”
皇上将那纸条放在桌上,张文远斜睨了一眼,愤愤的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但不知他究竟与那老疯子有何关系?宁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救他?”张文远一手托着下巴,眼睛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着。
而当他将目光转到皇上的脸上时,他的嘴巴顿时张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因为,刚刚还怒气冲冲的皇上,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在笑。
没错,慕容垂的确是在笑。如果说之前他尚不能够确定此事究竟是否是岚祯所为,那么此刻,从那张留有字迹的纸条上,他已经能够清楚确定,此事定与祯儿脱不了干系。尽管那些字故意写的歪歪扭扭,甚至用难看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可是,祯儿的笔体他却认得,想当年自己在教她写字的时候,尤其在写口字旁的时候,祯儿总是贪图小便宜,直接将那口字画成圆圈,为此事,慕容垂还曾经多次纠正过她,可祯儿却又总是当时点头应允,随后就又忘记,依旧将口字画成圈圈。
祯儿,果真是是你,原来你一直都在跟随在朕的身边,一刻都没有放弃。慕容垂痴痴的想。
“皇上、皇上……”张文远张开无根手指在慕容垂眼前晃了两晃,“皇上,您没事吧,娘娘她……”
“娘娘没事,她安全的很。”慕容垂胸有成竹的说道,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充满诡秘的笑,却绝口不再提贵嫔娘娘失踪一事。其他人只好面面相觑。
“放了本宫,快点!本宫昨夜救了你,没想到你却这么快便恩将仇报,当真是瞎了我的眼。”此时,岚祯在一面靠墙的角落内小心的笼着火堆,一旁的石柱上,正绑着刚刚掳来的贵嫔。
“没错,你是救了我,可你的丈夫此时正在谋害我的亲人,我只能以你为要挟,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你这又是何苦,本宫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是当年皇上一心用性命爱着的女子,而且,直到如今,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现在,我才终于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将那上官宏囚禁起来,他这是以此为诱饵,引诱你出来。本宫笃定,即使你杀了本宫,皇上也不会放了你叔父。”
贵嫔说到这里,眼中已是泛着点点泪光。
听了贵嫔之话,岚祯稍稍停了片刻,她站起身来,上前将绑缚在贵嫔手上的绳索解下。
“坐下一起烤烤火吧,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救叔父心切,若是他一日不放过叔父,娘娘恐怕就要多呆在我身边一日,荣华富贵对我而言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想带着叔父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究竟让人有多羡慕,又让人有多嫉妒,后宫三千佳丽,却不敌你一个转身离去的背影。这些嫔妃们看似风光无限、无限宠溺的背后,其实又都是笼罩在你的光环之下。如果你肯跟皇上回宫,必定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够了!我不会回去的。我已经说过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与其在皇宫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不如我此刻与青灯为伴,守候心中那份平静和安宁,娘娘不必再言。”
“可是,如果朕宁愿放弃这江山社稷,情愿与你厮守山林,你可愿意?”
蓦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人都吃了一惊,忙朝声音之处望去。
“皇上——”贵嫔高兴的欲扑向慕容垂的怀抱,不管皇上是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来,但他终于还是来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满满都是暖的。
突然间,剑光一闪,脖颈处已经冒着丝丝凉气。
“别动!”岚祯以贵嫔为人质,警惕的望向慕容垂。
“祯儿,莫要伤她,你看这是谁?”慕容垂以手击掌,三声过后,只见一顶轿子迅速被抬了过来,被人搀扶着出来之人,正是上官宏。
“叔父,祯儿不孝——”看到上官宏安然无恙之后,岚祯喜极而泣。
“傻孩子,叔父没事。皇上之所以这样对我,其实就是为了引你出来,这样也好,你今日就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是走是留,干脆一点,如果你跟他走,你要想好进宫的后果,若是不想跟他去,那我们叔侄就去过安静的日子,也好让他断了想你的念头。”
“不用想了,我不会跟他走,更不会进宫去。皇上,若您还能念一点昔日的情分,请放过叔父,岚祯感激不尽。”
慕容垂沉默了半响,怔怔的望着岚祯:“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脾气一点都没有改变,而且也一直都不肯原谅我,祯儿,今日你可以带走你的叔父,但同时也要带走我。”
“皇上!
“皇上——”慕容垂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齐刷刷的跪下身来祈求慕容垂。然而,即便如此,也丝毫难以撼动慕容垂眼中的决绝。
“你宁可放弃你的江山和荣华富贵,而我却不能背负天下人的骂名。你这又是何苦?我不会让你断送你的理想和追求”岚祯的眼底已些许泛红,她没想到,慕容垂为了自己,宁可放弃自己毕生的追求。
“祯儿,我们过我们的,与他人何干!若说理想和追求,没错,我已经为之奋斗了大半生,可是成功了又怎样,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发觉自己的人生究竟是多么的失败,原来你才是我最大的追求,只是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却懂的太晚了。”慕容垂边说边慢慢走上前来,目光之中满是款款深情。
岚祯手中的利剑咣啷一声掉在地上,贵嫔慌忙张开双臂跑向慕容垂的身边,然而,她却突然发现,慕容垂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她张开的双臂尴尬的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捂住自己的眼睛,暗自抽噎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究竟是喜多一些,还是悲更多一些。
慕容垂慢慢走到岚祯的面前,时间恍若静止了一般,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两双眼睛对望的瞬间,心中所有的积怨都已经烟消云散,慕容垂伸手为岚祯除去了脸上的面纱,没错,还是这张脸,自己在梦中魂牵梦绕的这张脸,如今终于真实的再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的手抚上岚祯的脸颊,一股温热的泪便抖落在他的手心,而他自己的脸上,何尝不也是泪流满面,尽管幸福来得太迟,可是终于还是被自己等到了,此刻,慕容垂脑海里除了祯儿,一切都变得混沌,天地之间,他只想与他的祯儿长相厮守,纵横驰骋在山野之间。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不说一句话,霸道的将她抱起,然后纵身跃上了马背,他在她耳旁柔声细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从此我们只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
岚祯的双眼凝望着他,没有言语,脸上笑着,眼里却满是泪水。
慕容垂双脚一磴那马鞍,那马便通了灵性一般,快跑起来。
伴着清风明月,眼看马匹已经越跑越远,在空旷寂缪的旷野之上,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弧线,此时,两人的耳中只有呼啸而过的山风声,而全然不去理会身后众多士兵的急切呐喊。
第一百一十三 人生若只如初见
伴着清风明月,眼看马匹已经越跑越远,在空旷寂缪的旷野之上,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弧线,此时,两人的耳中只有呼啸而过的山风声,而全然不去理会身后众多士兵的急切呐喊。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那些心头无法卸载的痛,那些多年无法释怀的恨,那些无数次眼角处的微蹙,以及满腹无法诉说的百转愁肠,在这一刹那,全都融化在风中,淡化在云端,化成一股夹杂着苦涩的芬芳味道,氤氲在身体里,不断游走在身体的每一个神经细胞。
这一刻,天地间恍若只有他和她,一如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旧时光,仍是岁月静好,而你,依然携着我的手,带我纵横驰骋在山野间。从来没有过泪,更不曾有过恨,有的只是眼睛中的彼此,两颗心心相悦的心,以及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慕容垂的唇几乎是紧贴了岚祯的耳垂,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急促而温热的呼吸声,他的一只手紧紧环在她的腰际,另一只手在策马奔驰,好像生怕只要一松手,他的祯儿就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是的,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却整整花了七八年的时间才将她找回,他发誓,相同的事情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而这一生一世,她注定都永远无法再逃脱自己的掌心。
“祯儿。”
“嗯。”
“祯儿。”
“嗯。”
……
慕容垂一遍一遍在她耳畔轻唤,只有听到岚祯的回答,他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非在梦中。幸福在这一刻突然降临,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马儿“嘚嘚”的脚步声渐渐停下来,眼前是一座连绵不断的山峰,山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行走在山脚下的这条小路上,不知不觉,慕容垂已经再次来到了参合坡。
参合坡战役,太子中了拓跋珪的奸计,不幸惨败于此,山上山下,掩埋了无数铁骨铮铮将士们的忠骨。慕容垂面对他们,沉默了许久,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了厌倦,感到了疲惫和不堪。战争无止无休,不知何年何月是尽头,而受伤的,却永远都是最底层的那些士兵和百姓。慕容垂在那一刹那突然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皇上——,皇上——”
遥远的声音渐渐传来,在空旷的山野间荡起一圈圈回音。两人抬眸望去,只见田山正从远方打马而来。
到了面前,田山一个箭步从马上下来,跪在地上向慕容垂施礼。
“田山,你起来吧,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现在命令你护送贵嫔去她的家乡,沿途务必保护好娘娘安全,顺便转告她一声,朕这一次要对她食言了,朕不能再陪她同去,让她务必珍重。如果她想多住些日子,就随她去。另外,派人将上官宏送到此地,是他们叔侄团聚的时候了。”
“皇上,我们都走了,那您呢?”田山不解的问道。
慕容垂与岚祯相视一笑:“朕已经厌倦了宫中的日子,这里山美水美,朕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国不可一日无君,朕临出宫之际,已经派人给太子传了诏书,要他即刻回城主持公务,太子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也该该多多接触学习这些政务了,今后,朕还要将这整个大燕的天下交给他。只是在战事方面太子还略显经验不足,田将军务必要尽心辅佐才是。”
“臣谨遵皇上旨意,但不知皇上何时回还。”田山又问。
“这个,朕也不是很清楚,等我办好一些事后,自会回去。你只要按朕吩咐的去做就好。”
“臣遵旨,臣告退。”田山又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后,方才站起身来,跨不上马,扬鞭而去。
“我们走。”慕容垂至始至终都一直在拉着岚祯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过。此刻,他要带着她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沿着熟悉的小径,这是慕容垂第二次踏上这座山峰。
“祯儿你看,这里山清水秀,景色旖旎,又远离人世间的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