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门处一个飘逸的身影一闪而过,岚祯立刻辨认出此人正是五王爷,他此刻来,莫非是有话要说吗?来不及多想,岚祯看着左右无人,悄悄从屋里出来,到得月亮门之处,左顾右盼,并不见人影,她暗自纳闷,莫非自己眼花了不成?正疑惑间,突然有人拉了她一下,她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几乎跌倒,但随即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之后便被拉到一旁的假山后面。
“你要随军出征了吗?”岚祯问。
慕容垂点点头。
“要很久吗?”
“也许吧。”说完这话,慕容垂垂眸望向岚祯,一脸的坏笑:“怎么,舍不得我吗?万一我要回不来,谁来为你报仇……?”
岚祯急忙将手捂住慕容垂的嘴巴,“希望你此去能够一切顺利,早传捷报,早早平安归来,这个平安符送与你,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这符就一直戴在我身上,陪我度过了许多艰难险阻,希望它也能保佑你平平安安。”说着,岚祯将一个通体透亮的玉符套上慕容垂的颈。
第八章 告密者
两人默默的深情对望了许久,慕容垂终于说道:“我不在的日子,自己一切小心谨慎,有什么紧急之事需要帮忙,用我们的老办法联系冰河,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来助你。时间不早了,队伍即刻出征,我走之后,你自己保重。”说完之后,慕容垂恋恋不舍的惜别岚祯,之后大踏步朝前走去。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岚祯才转身往回走。
只是她不曾想到,刚刚所发生的一幕,竟都被那崔氏瞧在了眼里,皇后娘娘给各房分发了甜点,这崔氏便按捺不住了,她绞尽脑汁想在皇后面前表示自己的忠心,正愁没有机会,见到小六子,便计上心来。她顺手塞给小六子两块元宝,然后由小六子替她引荐了于公公,打点了一番之后,再由于公公带她去叩谢了皇后娘娘,顺便带上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品,回赠给段皇后。
段皇后也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对于崔氏的意图,她看的一清二楚,这种见风使舵之人,她见到的多了,她虽心里有数,但却并不曾表示出来,却笑着夸赞崔氏是个有心之人。那崔氏见皇后娘娘夸奖了自己,正为自己的小计谋暗自高兴,美美的往回走,及至兰秀苑时,她便远远望见岚祯正急急的向这里走来,神情似乎也有些慌乱。崔氏心下好奇,便躲藏于假山一侧,果不其然,慕容垂与岚祯刚才的一番对话,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刻,望着岚祯远去的背影,崔氏一脸坏笑:“贱货,居然暗中勾搭上了五王爷,你以为那段王妃是吃素的不成?不过现在好了,你有这把柄在我手里,看你还能逍遥快活几时。”
点兵台下,金戈铁马,鲜亮的战旗在凛冽的寒风中呼啦啦直响。
此刻,人马盾弩俱已齐备,十万鲜卑男儿已整装待发。在凛凛寒风中,慕容垂站在高高的点兵台上,望着脚下一尊尊悍勇无比的铁骑:“想我鲜卑自先帝建史至今,天高地广,民风开放,是那朔漠江北雪原的辽阔,是那翱翔天际雄鹰一般的浩瀚,我鲜卑男儿的胸膛里,装的是整个天下,此一去必克幽州,更是我辈向中原迈进的第一步,拿起你们手中的刀锏,挺起你们的胸膛,向中原进发!”
“进军中原,振我国威,鲜卑男儿,犒飧天恩”众勇士振臂摇旗呐喊,喊声响彻整个疆域。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端坐于主席台之上的慕容俊暮然起身,振臂一挥,千军万马顿然如洪水猛兽般向着幽州方向涌去。
月,今宵从我窗前过。悄无声,凭添了寂寞。
平日里,岚祯足不出户,她尽可能保持低调。上次皇后召集众人相聚一事,作为旁人,她早已冷眼观望出,皇后娘娘与可足浑皇妃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是水火不容,稍有不慎站错了队伍,很可能会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惹来杀身之祸。况且,她只是慕容垂安排进来的棋子,她的一颗心也早已有了托付。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不希望自己卷入那无休止的宫斗生活,更不期冀有朝一日会得到皇帝的垂青和临幸。
但是,事情永远不会按照理想的状态发展下去,尤其是生活在后宫,更加永无宁日。
由于皇帝一直都事务繁重,最近又出征,所以到现在都还不曾为众秀女加封。那崔氏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便处心积虑的想攀附,也好背靠大树好乘凉。自上次在皇后娘娘宫中受到欣赏,她便洋洋自得了许久。
前两日家父崔护曾着人给自己送来一封家书,父亲在书中百般叮嘱自己一定要学会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在各种势力尚未明朗之前,一切宜小心谨慎,于皇后那里要一切打点齐备,不要引起皇后的任何猜疑。于暗中要听命于皇妃可足浑氏,用父亲的话来讲,有皇叔慕容评的辅助,可足浑皇妃久后必成大器。崔氏此时才终于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原来,家父虽表面上是五王的亲信,一直与那五王爷慕容垂交好,实则暗地里却是唯皇叔慕容评之命是从。仔细斟酌父亲的话,想来父亲既表面上同五爷交好,而五王爷的王妃与那皇后娘娘又是至亲姐妹,那她们定然也不会将自己排斥在外的。只是,要怎样才能取得皇后娘娘和可足浑皇妃对自己更充分的信任呢?崔氏绞尽了脑汁,猛然间,她想到了岚祯,岚祯那个下贱蹄子,竟然敢勾搭起了五王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王爷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一想到这里,她就恨的牙根直痒痒。如若将此事启禀给皇妃、皇后与那段王妃,那个死丫头……,想到这里,崔氏不禁暗自高兴起来,这可真不失为一个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崔氏先悄悄求见了可足浑氏,将自己所见一一告知于可足浑氏听,可足浑氏沉思片刻,她心下想到,那岚祯既然能够有能力吸引得了那慕容垂,那么自己定然要将她笼络过来,为自己所用方好。只要控制了那岚祯丫头,便掌握了慕容垂的命脉,看那段玉华与那段王妃以后还拿什么同自己抗衡。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垂那头雄狮竟然也会有软肋被自己捏住……
“皇妃?……”崔氏见可足浑皇妃许久沉默不语,不知她心下在想些什么,便轻唤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哦,崔氏,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次立了大功,你放心,你父亲那里,我会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的。只要你安心为本宫做事,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你,此次,我们要趁此良机,搅乱后宫,让她们自相残杀,我们于中取利。你即刻便去皇后那里,将此消息透露与她,来人,重重有赏。”
崔氏领了赏赐起身告辞后,便又遵可足浑之命辗转去了皇后娘娘那里。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段王妃,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崔氏现在已经轻车熟路,再不用任何人引荐。她俯身叩拜端坐于上首的皇后与王妃。
“平身吧。你不请自来,不会是找本宫有什么事吧?”段皇后单刀直入的问道。
那崔氏颇有些腼腆的说道:“皇后娘娘果然厉害,竟能一眼猜透奴家心事。丽萍这次来,确有要事想禀告娘娘与王妃。”
“哦?你细细说与本宫听来。”皇后娘娘见崔氏神神秘秘的样子,也颇有些好奇。
崔氏见状,上前几步,竟然想附在娘娘的耳边说话。却不想她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娘娘的反感。
“嗯——放肆!”
崔氏忙收回步子向后又退了回去。“娘娘,这……”崔氏假意颇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段王妃。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娘娘犀利的目光扫过崔氏的脸庞,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根本无法瞒天过海。
“哦,娘娘,那我可就直说了,您可别怪我多嘴。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我打从您这里回去,就在我们兰秀苑假山后面,您猜我看见什么了?”
“是呀,你看见什么了?”皇后娘娘伸长了脖子急切等待着下文。
“我看见当今五王爷和那个唤作岚祯的秀女在假山后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皇后娘娘,他们还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他们都说什么了?”
此刻,一旁的段王妃再也沉不住气了,自大婚以来,王爷对她一直不冷不热,自己始终不曾将他的心捕获。这种时好时坏、时冷时热的日子,令她一直无法释怀,却也始终找不到原由。她也曾哭着问那慕容垂,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为何自己永远也参不透他的一颗心,直至今日,她方如梦初醒,原来王爷的一颗心竟是被那个名叫岚祯的女子给掳走了。
“他们说,早晚会将岚祯那丫头扶正,那个贱人还送给王爷一枚玉符,还说什么,让我想想,噢,对了,还说什么报仇来着。”崔氏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竟敢私下勾引王爷,看我不砍了她的脑袋。皇后娘娘,您看这事怎么办?您可得给妹妹做主啊。”
那段王妃听闻了崔氏的一番话,立刻火冒三丈,她想要岚祯即刻便被处死。
“这件事还有何人知晓?”皇后娘娘问那崔氏。
“回娘娘,这事只有奴婢一人看见,并不曾告知他人。”
“嗯,你做的很好,记住,这件事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否则唯你是问。这个赏给你,下去吧。”
皇后娘娘顺手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赏给崔氏以作奖赏,崔氏欣喜若狂,连连称谢后便退下殿去。
看到段王妃气急败坏的样子,皇后好言安慰她:“不要难过,如若此事当真,本宫定会为你做主,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难道娘娘认为此事有假?”王妃听出娘娘话里有话。
“难道你看不出,这崔氏最是那拜高踩低之人?她嘴里说出的话,你也敢信吗?如若只是捕风捉影,那岂不是冤枉了那名女子?”
“那娘娘的意思是……?”
“先不要声张,我会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如若属实,定严惩不怠,还你一个公道。”
“遵命。”王妃见皇后娘娘如此说来,便也不好再继续深究下去。
第九章 沙场征战
战场上,慕容垂身骑一匹白色战马,正雄赳赳的望着对面汉军部队一员大将喊话:“对面汉军听着,早早下马受降,我鲜卑君主定饶尔等不死,如若不然,兵戎相见,只恐那时后悔晚矣。”
“鲜卑小儿,不要太得意,究竟鹿死谁手,交过手之后方能定论,敢叫慕容俊小儿与爷爷单独比试吗?”汉军一员将领发出了挑衅。
此时,坐在辇车之上的慕容俊听闻,神色倏变,他即刻下马,准备与那汉将领一试高下,众将慌忙上前阻止。
“皇上,使不得,汉军向来诡计多端、狡猾奸诈,稍有差池……”慕舆根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就让老臣代皇上走这一趟。”
“老将军年事已高,我看还是由朕亲自来会会他吧,也好显示一下我鲜卑的魄力。”慕容俊依然坚持。
“皇兄,莫如让臣弟替您走这一趟,会会那老杂毛,也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臣弟此去定然令鼠辈吓破胆跪地求饶。”慕容垂驱马来到慕容俊面前请示道。
“皇上,如此甚好。”慕舆根赞同的说道。
慕容俊心下又不悦,他只当是他的这个皇弟此刻又想出风头。但此时此刻,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准。”
“汉将听着,对付汝等鼠辈,焉用我燕国君主亲自出战,我乃皇上亲弟,堂堂鲜卑族五王爷,鼠辈可敢与我一战高下否?”慕容垂对着汉军喊话。
汉将领沉思片刻后回话:“鲜卑小儿放马过来,爷爷就与你比试比试也罢。”
两军战鼓擂动,两军士兵不停的为自己的主将摇旗呐喊助威。慕容垂解下身上披风,他身着一件银色铠甲,携一杆丈八长矛,骑着白色追风马飞快的向战场驰骋而去,对方汉将领也是一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须的猛将,只见他睁圆了双目,骑一匹红色战马朝着慕容垂飞奔而来。
一时间,两人大战了好几个回合,刀光剑影、闪展腾挪,实力竟然不分上下,慕容垂心下赞叹,想不到,这汉军里竟也有这这等厉害角色,先前还真是小瞧了对方。那汉将也暗自心下揣度,没想到,这白蟒小将竟然如此功夫了得。不觉之中,二人竟然有些惺惺相惜,如若不是战争,或许,他们能够成为私下很好的朋友。现在双方都在为各自的国家而战,他们所背负的,是整个国家的尊严,所以都使足了全力,谁也不想输给对方,眼看从马上战到马下,再到马上,依旧雌雄难辩。
而两军的战士,更是看的眼都直了,这才是高手之间